今日的雨勢讓旅行團行程被迫停擺,不算安全的廢棄房屋成了避雨的最佳地點,這幾天他們趕不少路,此時的氣候給了不錯的喘息空間。
雨水灑落在大地與建築物上,四周因毒雨的腐蝕性傳出陣陣詭異的臭味,沒人想把面罩拿下。
而哨兵們此刻是最痛苦的一群,吵雜的環境音壟罩著他們的感官,嚮導們需要逐一檢查所有人的障壁是否穩固,有些還需要精神梳理,這次維德沒理由躲避責任。
隔著一層障壁的阻擾,讓他梳理起精神變得格外困難,模糊飄渺的情緒在感官上行走,必須維持全部的專注力才能分清焦躁與緊張,他緩慢地將雨聲從哨兵的聽覺中隔離,再從中把緊繃的情緒軟化,光到這裡他就開始感到疲憊 ──這以前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情。
光處理完兩個人維德就已經耗盡心力,還好其他嚮導們已經幫剩下的哨兵整頓好感官。他坐在房子的角落,疲倦幾乎要佔據意識,這雨天讓維德緩慢地想起一些事情,他皺緊眉頭,把記憶重新埋藏於深處,他很久沒這麼想喝酒了。
潮濕的空氣與臭味大大降低抽菸的慾望,維德默默攀爬到樓層的高處,在那找到了不錯的位置躺下,疲憊讓腦袋變得跟糨糊一樣遲鈍,還伴隨著抽痛折磨著他,嚮導閉上沉重的雙眼,沒力氣阻止雨聲侵入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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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這些,相同的景色、相同的女人、相同的哭聲,他原本以為已經完全忘記那份情感。
但刺骨的,要將心臟給撕碎的悲傷,伴隨罪惡感植入他的腦海,他的心底──然後是冰冷的槍口與爆炸的火光,雨水打落在傷口與身上,全身都被刺骨的疼痛給包覆,最終混亂的淚水模糊了視野,維德張開眼,殘破的天花板清晰可見。
清晨的微光讓四周不會太過黑暗,他過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那急促的呼氣聲是來自於自己,當嚮導緩慢地起身時發現雙手正在顫抖,他費力地扯下面罩。
嚴重的暈眩感讓走路有些不穩,他差一點就從高處摔落,維德踉蹌地走到放置食物的地方,他現在非常需要喝一杯,依稀記得某個嚮導偷藏酒的位置,果不其然,在一個不起眼的破舊箱子中找到幾瓶。
手顫抖到打開酒瓶都變得困難,費勁全部力氣與專注才順利扭開扣環,但懷念的味道飄散到鼻尖時,那雙手卻產生了遲疑。
本能在心底叫囂,抗拒著這一切──他必須保持清醒,維德甚至能感受到渡鴉在精神域中拍打著翅膀,焦慮的阻止他。
嚮導依然緊抓著酒瓶,無法克制的捏著,他一度以為這瓶子會因此變形,但事實上,只有過度施力而發白的手指。
此時恐懼依然沒放過他,伴隨著作噁與無止境的悲憤如溫火般燃燒,喉嚨痛苦的想吐出些什麼,卻只發出了幾聲乾嘔,清晨的寒冷蔓延至全身,甚至到了心底,維德無力地垂下頭,這動作看來像禱告般的可悲。
嚮導艱難的整頓呼吸,讓刺骨的寒冷注入肺裡,搞不好還有些骯髒的雜質,但此刻他已經不在乎這些。
維德不知自己維持這狀態過了多久,但晨光已經從灰黯的淡藍慢慢轉變成明亮的橘黃,他見到一點陽光灑落在旁邊。
該死的障壁、該死的清醒、該死的連結!
最終憤怒的火苗燒盡了一切恐懼與不適,維德艱難的放下酒,將它推離自己老遠,有些猶豫地從隨身包裡拿出菸與打火機,還沒穩定的雙手花了點時間才點燃菸頭,維德注視著這微小的火光好一陣子,最後才不情願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氣味充滿口鼻。
他恨死這種清醒的感覺,讓那些記憶被迫遺留在深處變得難以忽視,但此時已經別無選擇。
他沒有失誤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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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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