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脫衣服,可我是第一次在這麼多女生面前擦拭下體。我當然也沒有虧,因為別的女生也這麼做。我們就讓大大的噴水槍對準我們,噴灑幾秒,一個接著一個。這是我一生中最快的洗澡。雖然要在監督面前擦啊擦,她還會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也許是嫌我擦拭得太久,匆匆趕走我。但我並不覺得羞恥,因為最羞恥的事情我都做過了,雖然我才十七歲,可做過的比你們想得還多呢。
「羅琳,下一個!」聽到監督在趕人,我馬上把擦拭的手放下,走開,讓噴水槍對準下一個人。
洗好澡的我們聚集在廁所外,等待換洗的衣服。這時你可以看見一根根肥瘦不一的肉團、肉棒、肉餅,其上有葡萄,有髮菜,還有被割開的刀痕,被揉打的瘀青。有的黑得像咖啡粉,有的白得像牛奶粉。不管是哪一種都有被人吃或吃人的經歷,不然才不會送到這裡來呢。
我們排著隊,有些人彼此唱歌,有些人彼此綁頭髮,有些人沒有彼此。我就是那個沒有彼此的人,自己站在角落。只覺得即使是大太陽,吹來的風也挺冷。因為我感覺水珠在我身上好像要被吹散了,就好像我第一次進來散了的頭髮一樣。
「你幹什麽?發瘋嗎?」一個老男人被一個跛腳的女孩拿著菜刀追出門。本來跛腳的跑得也不快,可偏偏老男人傷了一隻腳,還得靠拐杖,你說見了菜刀往自己方向砍來能不跑嗎?
老男人一拐一拐,女孩一跛一跛,形成要快又不快的追人戲碼。還拿了一把菜刀,就像生氣的小雞扇翅,可怎麽也扇不到老母雞。啊不對,是老公雞。街坊鄰居都紛紛出來看怎麽回事?
老公雞生氣了,一個轉身,想用拐杖阻擋女孩,可「喀啦」一聲,被自己的拐杖絆倒了,跌在地上。女孩見此,馬上舉起菜刀,往下——
「我為什麽會在這裡?」羅琳眨著大眼睛看著眼前的警察叔叔。
「鄰居們看見你拿著菜刀追砍一名名叫羅傑的男子。他是你的誰?」警察頂著公事公辦的語氣和冷冰冰的眼神讓羅琳瑟縮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羅琳有些慌張,把手握緊成拳頭。
「他是你的誰?」警察加重語氣問道。
「父親……」羅琳抬起有些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望向警察叔叔,卻又像在看後面。
「你為什麽要砍你的父親?」
「我不知道。」羅琳輕輕搖搖頭,又低下了頭。
「……」
「我在問你話呢!為什麼?」警察見羅琳只是低頭不語,於是又說了一次。
幾秒後,倏地!羅琳又抬起了頭,眼神透露著之前沒有的堅定……「我不知道,我覺得有聲音在我耳裡說,去去!追他!追他!」
「為什麽要拿著菜刀?」警察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不知道,只記得有聲音說拿起來,我就拿了。我當時也不知道我拿了什麽。只是感覺如果不照著聲音去作我會死!」
警察的指頭敲著膝蓋,不管是說謊還是真病,他覺得似乎有必要請精神醫師鑑定一下這女孩的精神狀況。這時,審問室的門開了,警察站起身與他的同事交談幾句。女孩隱隱約約聽到∶「……精神醫師……鑑定……」。她暗暗露出狡狤的嘴角,可惜談話的警察們什麽也看不到。
我只要你們看到我就好了,警察什麼的管他的。沒錯,和警察撒謊的就是我。你好,我叫芭芭拉,我不會告訴你年齡,就好像你不會告訴我最近一次手淫在幾時一樣,但你會很高興與我談話的,因為我有好幾個兄弟姐妹,並且即將告訴你一個秘密。請你答應我要保密,說出去的人爬樓梯踩空,然後被帥哥抱住。看,我善良吧?所以請不要破壞約定,我們要講一個「不要」的故事。請聽聽一個叫羅琳女孩的心聲……
「不要……」老師說不要跟陌生人走,要說不要。不能讓別人掀自己的裙子,要說不要,可是老師沒有教如果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會如何?
我六歲就發現這個「不要」真是沒用,除了增加我的眼淚外,似乎他根本沒聽懂。當然六歲在別人面前脫光光是不覺得羞恥的,何況還是跟你一起洗澡的父親。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我都覺得很痛了,他還是繼續,難道這就是父親的權利?就像他常常說的,你是我的東西,我要怎樣作是我的權利。當然這個我到九歲才聽懂,因為偶然在電視節目聽到投票是人民的權利,才知道人可以選擇。父親選擇了我,所以他有權利。可為什麼我不能選擇父親?我的權利在哪裡?這是我十二歲才思考的問題。
清風和烈日夾雜,我站在陰暗處思考著這麽多女孩沒穿衣服,如果有人進來怎麽辦?這個思考顯然多餘,畢竟這裡是精神病院,不是普通醫院。
哎呀……肚子突然很疼……不等監督拿衣服來,我就趕忙跑進廁所。在廁所裡,我可以感覺監督走了,女孩們也紛紛走了,一時靜謐下來。那是一間牆壁暗青色,門框暗紅色的廁所。地上的瓷磚是很會積污垢最小塊的瓷磚,所以就像一條條黑黑長長細細的小蚯蚓排隊在你腳下,只是他們不會彎曲。彎曲的是我的腳。那是直直的一棍狂打下來,我才知道人的骨頭不比木頭。但我不傷心,因為自此之後父親似乎減少了對我的權利。你會對一個跛腳的發情嗎?其實只是我能做的姿勢變少了,他沒性趣了而已,畢竟插了十年,誰都會膩吧,何況是常常帶女孩回來的父親,他的選擇可多了。
年久失修的蹲廁以致我蹲下來時總有水滴下來噴吻我的屁股。可也沒差,我才洗完澡身體還濕濕的。這裡也沒有毛巾,大家都是直接穿衣服當毛巾,只是就不要計較這水乾淨不乾淨了。活在這裡還是什麼都不要計較,反正也沒人理。
這裡的伙食一塊肉一點菜,不錯了,但也許是菜太少,我便秘了,雖然肚子疼,但卻大不出。我以為沒有了父親的觀看我就會大得比較快,可來到這裡還是一樣慢。而且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著我,只是廁所昏黃的燈太暗,不然我想看清那雙眼睛是綠的還是藍的又或者是棕的還有黑的,因為父親的朋友眼睛各有顏色,我想知道現在是哪位朋友在看我,還是不止一個?
我慣常地東張西望,我的汗都從大腿與胸部之間滲透出來。我再用一用力!「叩叩叩!」這不是我的聲音,是外面有物體被敲打的聲音,還有誰沒離開?我屏住氣息再用力!「嘶嘶嘶!」這也許是附近工廠發出的聲音,我這樣對自己說,雖然我壓根兒不知道附近有什麼,但又覺得這些聲音就在耳旁與那些眼睛一起觀看我的大便如何出來,我的胸部如何被擠壓,我的私處如何張開。
我已有多年被觀看的經驗,所以我熟練地告訴自己他們只是看,最多說幾句再把腿張大一點這種習以為常的話。最多最多再摸摸你的頭,揉揉你的肩,拉起你的上半身扭轉逗弄一下乳頭就不會繼續了。絕對不會碰下面的,絕對不會,因為他們也嫌髒,誰想讓手指和弟弟沾上糞便呢?雖然他們竟然也不嫌臭。不,他們嗅不到的,因為一出來他們就嫌棄地離開,只是喜歡看人狼狽難看的模樣,折磨這樣的女孩讓他們高高在上。這是我十四歲才懂得的人性。
「砰砰砰!」這不是在耳邊,而是在眼前了。我看著門被用力地拍打,門框底部的崎嶇不平在震動。其實如果有人蹲下來從下面看進來就能看清如廁人的私處,因為門洞實在大。所以我清楚看見是一雙赤裸的腳在外面,指甲黃黃長長,還有一些灰灰黑黑的部分,看得出很久沒有修剪。與之相反的是白皙的皮膚,所以我知道是女生,提起來的心也放下來了。可這個女生要幹嘛?廁所隔間不止一個……
「砰!砰!砰!砰!」敲門聲越來越大,我也越來越用力,希望趕快完事。「噗滋!」「砰!」「咿呀——」出來了出來了!但!進來了進來了!我抬頭之際就被一雙手掐著脖子。我想要站起身,但是那雙手不僅掐著還壓著,使我無法起來。可我也不想掉進糞坑,於是雙手緊貼兩旁的牆垣,死命撐著!我漸漸地堅持了一秒、兩秒、三秒,這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還有多少分鐘我才不會掉進糞坑?還有多少分鐘我才能呼吸新鮮空氣?我漸漸地看到了第一次掐著我的人……
「這樣掐著就會有快感。」「嗯!嗯!嗯!……」幼細的頸脖已被勒得通紅,只能發出嗯嗯嗯的叫聲。如果這個世界存在求救,為什麼她的求救大人總是不管?這是第一個爸爸以外的人,可也是一個看不見痛的人,就和爸爸一樣。
「是你有快感還是這小賤人有快感?」羅傑正觀摩窒息性愛,也不忘拿著鞭子鞭打羅琳的胸部,他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玩。
「我的快感在於像在殺人又再插人,她的快感就是被殺又被插。哪邊都是雙重快感。很正吧?」約瑟夫愈發加快,幼齒的軟嫩令他感到亢奮。
「哦哦,越來越緊了!越來越緊了!」約瑟夫興奮地大叫,那是因為羅琳用力把雙腿夾緊。
「等等等等!太緊了!好疼!」約瑟夫被羅琳的夾擊弄得生疼。
「放鬆!丫頭,快放鬆!」羅琳不聽,反倒越夾越緊。她滿臉通紅,身體也吃力地把所有力量都放在腿上。
「羅傑,快拉開她!我的老二快斷了!」約瑟夫因下面傳來的疼痛使到整張臉都扭曲了。
羅傑趕忙拉開羅琳的腳,可羅琳用盡力氣死也不放,她緊緊夾著約瑟夫的腰。 但是十歲的羅琳怎麼會是四十二歲羅傑的對手?一雙腳一下就分開了。約瑟夫漸漸抽出,手也漸漸放開。
「Ouch!」羅琳趁約瑟夫放開手時大口朝其虎口咬下去!
「啪!你這小雜種!」約瑟夫一掌打在羅琳的小臉上,白皙的臉馬上就和她的脖子一樣,紅印斑斑。
這臭娘們幹嘛掐著我?羅琳,不,是凱勒發出心底的疑問。但他不用得到答案,因為拳頭就是他解決事情的辦法。他站穩腳跟,騰出一隻手往這娘們的妹妹捅去。被捅的女孩敏感了一下,身體縮起來,手自然也沒力了。凱勒趁機站了起來,雖然還能感覺糞便在屁眼裡的黏膩感,但是潔癖的是他的妹妹凱莉,所以 who care?他只在乎要把這娘們打到為自己的行為後悔。就像第一個掐著我的混蛋一樣,即使我最後被迫放開,但我也弄得他的雞雞生疼,為此我就滿意了。
凱勒站了起來,看清對方是個短髮女生。他才來這裡不久,這女孩似乎看過又似乎沒印象。女孩雖然身體縮了一下,但是又馬上站起來掐著凱勒,並且用力地把凱勒推到牆壁上。凱勒在掙扎期間,被打掉了眼鏡,眼前一片模糊。他隨手摸到一根掃帚,一棍捅下去!女孩的肚子受不了這一捅,又放手了。凱勒乘勝追擊,抓著女孩的頭往洗手盆的邊角敲去——
「啊——」這是第一次刺穿我的叫聲,以後沒想到會夜夜重複。即使我已經有不同的叫聲,但是這一聲似乎最刻骨銘心。真的是刻了骨。父親在我細小的手腕上刻上「羅傑專用」。為什麼要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刻下他的名字?我寧願他刻在臀部,甚至私處,那樣我一輩子也看不到,也不會去看。可是我想我一輩子都要看見他高潮的臉,不滿的臉,不屑的臉,因為他總是不離開我的夢,不離開我的閃回。即使我只是站在窗邊,看看天空,看看飛翔的鳥兒,他都會用閃回來提醒我:「這輩子別想飛。」
「哐啷!」一聲撞擊,鮮血直流。暗紫色的血一滴滴滴在廁所內淡藍色的瓷磚上,和污跡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血髒了,還是髒了血,或是根本就不乾淨,這骯髒的血。
「你這骯髒的雜種!」父親總是邊罵邊插。我真不明白,如果那麼生氣幹嘛還要留我在身邊。想要留在身邊的不是想要每天看見的人嗎?像我就不會把洋娃娃留在身邊。因為那雙大得精緻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嘴唇,好像在告訴我女孩應該穿著漂亮的衣服,有自己的包包,有高高跟跟的鞋,是這樣活著的。所以我只有一個娃娃,那就是不能丟棄的自己。別人總說我像娃娃,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見屈膝的腳,求著插進來的淫蕩娃娃。啊!原來我只是會動的充氣娃娃。可充氣娃娃爛了可以換新的,為什麼我都已經爛了,父親還沒換掉我?
如果父親不換我,不如我換掉父親吧。
「血!血!」如果一個怕血的人怎麼會掐著人不放呢?如果一個怕血的人怎麼會不惜闖進人的糞坑都要掐死人呢?凱勒對著眼前的女孩白了個大眼,可下一秒他就暈了過去。
做到暈掉不是只有漫畫才有,菲兒就很多這種經歷。總是精疲力盡時,芭芭拉就叫她出來。明明還有其他人體力比她好啊!可芭芭拉總是說就是要暈了才叫你,因為你最小,不用承受那些過程,直接暈下去,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雖然芭芭拉在保護我,可其實我們都有一致的目標,就是要保護羅琳!即使我只有六歲,我也知道這個使命。而且,我是羅琳第一個妹妹,當然要愛她保護她了!
可是,凱勒太不愛惜羅琳了!
「這女孩已經昏迷兩天了。」護士見清潔阿姨在小女孩的床旁看了看便說。
「是敲到頭嗎?」清潔阿姨同情地看著包著紗布的女孩,因為自己也有一個像他這般年紀的女兒。
「嗯,聽說好像是自己敲下去的。不過目擊者的話不知可信不可信。」護士小姐放下筆,說了這句話就離開了,留下阿姨繼續用眼睛關愛女孩。可即便她再不忍,也只能多呆一會兒,因為她還有 C 棟大樓還沒整潔呢!得趕緊!於是阿姨又匆匆忙忙離開了。如果她再呆下去就好了,那就可以看見一雙眼睛的張開,一個身體的起來。
羅琳睜開眼睛左望望,右望望,怎麼會在醫院裡?哇!好痛!她想起身卻發現頭疼欲裂。她只記得在廁所有個女孩掐著她,然後……然後……忘了。這也不是第一次忘記,所以羅琳也沒放在心上,也許她在被掐時摔了吧,可那女孩幹嘛掐她?
「哎喲,真的疼!」羅琳本想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腦袋不聽使喚,於是宣告放棄。她躺回病床,意識又漸漸模糊起來……
「竟敢想逃跑?」羅傑拿起棒球棍就是一頓狂打。他也不管羅琳的腿比棒球棍粗不了多少,只管自己的怒氣有沒有得宣泄。
「怎麽你和她都一樣?果然是賤人和野男人的種。」羅傑亂揮棍子,時而打在羅琳的手臂,時而打在羅琳的肚子。
「如果你當初不要背叛我,不和人跑路,我會打你嗎?說話啊!凱薩琳!」羅傑的手似乎更狠了,不過奇怪的是他打在羅琳腳的下方,似乎羅琳的腿長了,又似乎羅琳的腿變短了,還是他的手歪了,或他的眼留在了過去。
「羅傑,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不會找我?」
「如果你不見了,我會恨你一輩子,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把自己弄不見了。」
「是你要好好把我照顧好,別把我弄丟了。」
男孩摸摸女孩的頭,雨後的水珠都從髮絲下散落了。腿邊的四葉草在女孩一陣嘻笑後被紮巴紮巴地壓著,就像女孩被壓著一樣,看不見頭,看不見眼,也看不見嘴。
「真是可憐,死了連張臉都沒有。」
「而且聽說還留下一個嬰兒呢!」
「她不是還沒結婚嗎?」
「未婚生子咯!不對不對,是未婚生女。我記得以前不是有一個即將談婚論嫁的對象嗎?」
「對對對,我還看過他。高高的挺斯文。」
「哎,就是少了福氣。希望女兒別像媽媽一樣被姦殺。」
「呸呸呸,touch wood , 你說什麽呢?」
這種話語不知在親戚間,鄰居間,陌生人間流傳了多少次。值得慶幸的是每一次都沒傳到她女兒耳裡,可又不幸的是她女兒從來沒見過媽媽。不,是根本不知道媽媽是誰,因為一提到媽媽,爸爸的心情就不好了。爸爸的心情不好了,她的小穴就無法關起來了。可是即使爸爸的心情好了,也不見得小穴能關起來。不過變溫柔了倒是真的,所以羅琳還是祈禱爸爸的心情無時無刻能好起來。
躺在病床上的羅琳又睜開了眼睛,可這次眼神有些不對,堅毅取代了柔和。但無論多堅毅的眼神也無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Shit!眼鏡被打掉了。」原來是凱勒。凱勒迅速地坐起身,摸索著來到窗戶旁。雖然東西有些看不清,但是黑暗的天空還是很容易辨別的。他為此高興著「真是醒來的時間對了,不枉我自己敲下去,這下終於逃出那鬼地方了。」
房間內的其他病人都睡著了。凱勒輕手輕腳地來到房門前,輕輕打開個縫……
沒人!他慢慢挪移出去。
「你去哪裡?」凱勒頓時僵在那兒,可下一秒他就故作輕鬆轉頭朝向聲音的來源。
「我……」咦?後面根本沒人嘛!凱勒鬆了一口氣,左顧右盼,靠直覺決定走右邊。
夜班執勤護士不多,一片肅靜。偶然會有幾句談笑聲,掩護凱勒走了過去。可問題是醫院實在太大,凱勒又沒來過,眼睛還模模糊糊,怎麽走得出去?該怎麽辦呢?總之先出這棟大樓再說吧。
左轉右拐,「哎呀!」在轉角處撞到了人!
「小妹,你沒事吧?」男孩扶著差點摔倒的凱勒。
「沒事沒事。」凱勒站穩腳跟,才不至於跌個四腳朝天。
「這麽晚了,你到心臟科來幹嘛?」男孩看見這女孩跛了腳,於是關心問道。
「我迷路了,想到花園去透透氣。」凱勒抬頭,可也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這麽夜去花園?你住哪間病房,我送你回去吧。」男孩有些不放心眼前這個女孩,也許是看她還小,也許是看她的腳,也許是那雙沒有焦距茫然又帶著純真與堅毅的眼神,很像她。
「其實我是想去廁所,才去花園。」凱勒眨了眨眼,想看清男孩的模樣,可始終像毛玻璃一樣看不清也道不明。
「我帶你去吧。」男孩伸手想攙扶凱勒。
「不用了,我自己去可以的。」凱勒下意識地打掉男孩熱心的手。
「這裡往前就有廁所,很近的,走吧。」男孩收回手,也並沒覺得被冒犯,是自己冒犯了人家吧。
凱勒知道再推托就會令人懷疑,所以他還是讓他帶路。他走在男孩的左側,男孩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依莎貝爾。你呢?」
「大衛。」
「大衛啊,好名字。」因為那死老頭的朋友沒有一個叫大衛的。
「謝謝。很少人會這麽說,總說『哦』,然後心理覺得很普通。」
「普通好啊,特別才不好呢!我就希望平平凡凡過一生。」
「也對,平安最重要。」大衛漸漸走得快一些,凱勒稍稍落後了。
「到了,就是這裡。」大衛轉頭,「咦?人呢?剛剛還在的啊!」大衛四處張望,再走回頭去尋找伊莎貝兒。這時如果他打開左邊的一道門,也許會改變羅琳的一生,又或者什麽也改變不了,因為凱勒心意已決。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嗎?」羅傑苦苦拉著凱薩琳,他沒想到即將迎娶的新娘竟然跟他說她懷了別人的孩子!他自己可是非常珍惜地沒做到最後啊!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你怎麽可以讓別的男人送你回來?」羅琳很是詫異!明明帶別的男人回來插她的是眼前這個父親。而剛剛只是她同班同學送她回家而已,連手都沒有碰。
還沒跛腳的羅琳說是玫瑰就太嬌艷華麗了。她像雛菊,小小的,家裏總會擺上一束,早晨陽光傾灑下來,與雛菊互相輝映,她的外貌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小清新。可如果和她說話,就會發現她又像紫玫瑰,靜謐又神秘。因此,偶爾也會吸引一些對她好奇的男性友人,送她回家的就是其中一個。不過這只是羅琳短暫的校園生活所綻放的青春異彩。直至十六歲被打瘸一條腿後,她就被輟學,也就不能再像雛菊攤在青春的陽光下,終日在家。
「啊!」羅傑一鞭下去,打在已有幾條紅痕的屁股。羅琳半裸地跪在地上,雙手被綁在椅子後背處,像極了被耕具拉著的一條牛,不勤力就打,不叫就打,更何況是犯錯,勾引野男人,更該打打打!
「啪!啪!啪!」小黑房充斥著鞭打的聲音,剛逃離大衛躲進旁側房間的凱勒非常害怕,他捂著耳朵,倦縮在角落,好像要窒息一般露出痛苦的表情「芭芭拉,我不能呼吸了……好黑……好怕!」
沒事,沒事,哥哥,我來。一瞬間,凱麗又站了起來,擦乾眼淚。雖然她只有十歲,但是該擔當時,她是不會退縮的。畢竟她有一個勇敢的哥哥,自己怎麽能遜掉呢!
她看了看四周,熟悉黑暗之後,卻看不清這是哪裏。和哥哥相反,凱麗擅長處於黑暗,因為她就是誕生於黑暗的。
「羅傑,你一定要給這小婊子一點教訓。這次是咬手,下次可能就咬掉你的命根子呢!」約瑟夫摸摸虎口,一道帶絲絲血跡的牙印,使得他更加重語氣地說。
「你不是有一間小倉庫嗎?把她關在那裏,不給吃也不給喝。」約瑟夫不等羅傑回應,就抓起凱勒,說「趕快帶路!」
羅傑面對這個總是給他出主意的好哥兒們,沒有多說一句,就開始行動了。凱勒試圖奮力掙脫約瑟夫的箝制,「我自己會走,不要抓著我!」
「諒你也逃不了。」約瑟夫放開了手,凱勒站直身體,仰頭「哼」一聲就跟著帶頭的羅傑走了。
倉庫就在屋子後方,三人不消片刻便來到了一道銹跡斑斑的小門。殘舊又陰裏怪氣的小屋充斥各種雜物,堆滿各處,連窗戶都是箱子。不過即使雜物堆得滿滿,也還是能容得下一個不到四十公斤的女孩。
約瑟夫把凱勒推了進去,凱勒在轉頭時向他吐了一口唾沫「呸!」
「你這狗娘養的!」約瑟夫看著自己新買的皮鞋,非常生氣!他欲上前抓著這個欠教養的!
羅傑擋開了他,輕輕推了凱勒進去。「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就是太好心了!難道你忘了那女人怎麽對你嗎?」羅傑眼裡出現了疲態,約瑟夫也「算了算了,不提了!走,我們小杯去。」
笑話!那麽用力插我,卻在奇怪的地方仁慈,呵!呸!凱勒又吐了一口在小盒子上。
「喀嚓!」羅傑鎖了門,小屋瞬間暗了起來,只有絲絲陽光從箱子縫中透進來。
世界一下安靜了,可凱勒的心怎麼也不平靜。他才剛來到這個世上,因為羅琳無法承受窒息性愛,於是他便被召喚於此。但是他沒想到才出世不久就陷入了黑暗。這黑暗透著吃人骨頭的血,就好像腐臭屍體的氣息,一絲一絲,一陣一陣地襲來。凱勒捂著口嘴,可還是掩不了這破爛不堪但卻濃郁無比的惡臭。他有些暈眩,但仍強忍著,因為已經無計可施,他必須在這裡呆到不知何時停止的囚禁。這他媽的死老頭,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凱勒只能在心裡咒罵,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真的是杯水車薪。
「哐啷!」「咦?什麼東西?」凱勒拾起被他碰倒的碎片,透過絲絲陽光的幫助下,看出「是個杯子。」杯子邊緣已經有不可磨滅的黑印,但吸引凱勒的是中間似乎是兩個人的照片。
「沒想到死老頭年輕的時候還蠻帥的,不過旁邊的都被刮花了,看不出是誰。嗯?下面有字,凱薩琳。」
「凱薩琳。我的名字叫凱薩琳。」凱薩琳對著這個來搭訕的年輕人露出燦爛一笑,她已經注意他好幾天了,總是在咖啡店的角落默默看書,其實在偷偷看她,以為她不知道嗎?但是看在他長得蠻帥的份上,留下電話吧。
「羅傑……好了,儲存完畢。」這是一段不到五分鐘的搭訕,這是一段不到五年的戀情,這是一段還沒開花雙方就凋謝枯萎的無花果之戀。有的只是留在羅琳體內的恨意,源源不絕,源源不絕……
「你看,你看,這小賤人的淫水流個不停,真是淫蕩,就和她媽媽一樣。」約瑟夫的中指加快速度,再毫無預警地插進兩根手指,邊抽插邊對羅傑說。羅傑似乎無動於衷,只是看著約瑟夫壞笑的臉,似乎這樣壞的就不是他。
「啊嘶……」一顆眼淚被擠出充滿淚水的眼眶,只是因為太滿了,就好像她的那裡太滿了,滿滿的惡意與噁心。羅琳已經很久沒流淚了,只是最近越來越多不認識的人,她覺得「羅傑專用」的刺青真是諷刺,而感到高興地落淚吧,她不是爸爸的,為此而感到高興,可又為什麼眼淚不停地滿溢出來呢?一定是太高興的緣故,一定是……
「該不會這裡藏著屍體吧。」凱勒焦躁地擦著汗水,手裡的鹹與死屍般的惡臭逼得他陣陣嘔吐。他感到頭暈目眩,似乎鼻子不能通暢,只能用嘴大口大口呼吸,但就好像吃著死人肉一般,令他反胃反酸,幾經乾嘔,感覺胃酸都要出來了。
可出來的是……老鼠!「吱吱吱吱……」似乎不止一隻老鼠在陽光徹底下山後蜂擁而出。凱勒可以感覺到它們矯捷的身手來回亂躥,窒息感愈來愈強烈,凱勒扒開頸項上的手,可怎麼也扒不開。他聽到鞭子鞭鞭揮下的聲音,看到約瑟夫狂插狂笑的呲牙裂嘴,看到羅傑拿著鞭子狠狠揮下的斜眼睥睨……
「啊啊啊啊!走開走開!」凱勒抱著頭,揮開束縛的空氣,揮開捆綁的幾張臉,歪打正著將老鼠揮開了。「吱吱……」一群老鼠因為凱勒的小手而跑作鳥獸散。它們經過凱勒的腳、手、肚子,似乎不甘就這樣離去,最後總得留下驚慌的人才不虛此行。其實根本不用老鼠們的大招,凱勒已經六神無主了。他倒不是怕黑暗中異常活躍的老鼠,而是怕這異常窒息的黑暗。明明早些時候被掐又被插都不怕,現在怎麼就怕起來呢?因為比起明刀明槍,凱勒更怕暗箭難防,這讓他習慣主導掌控的強勢性格,一下變成被黑暗纏線的傀儡娃娃般不能自主。凱勒漸漸無法呼吸……
「呼……」在打開門之際凱莉呼了一口大氣。她屏住氣息走了出去,但依然不知道該走往哪裡。她並不像哥哥凱勒那般有主見,但也不承認自己是軟柿子。至少哥哥害怕黑暗時,她能挺身而出,可往往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她就不知道了。所幸有些事情是顯而易見的,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她知道得去找副眼鏡。
深夜的醫院清冷而又冷清。消毒藥水的味道讓人置身就覺得自己乾淨了,所以凱莉很喜歡醫院。她喜歡東西整整齊齊,乾乾淨淨,雖然她的出世是在一間腐臭不堪,雜亂無章的黑暗倉庫。也正因為如此,她厭惡髒亂,更厭惡惡臭,但喜歡黑暗,因為她能在黑暗裡辨別東南西北,這讓她覺得她有雙明亮的眼睛,這是羅琳沒有的,也許因為如此她才有吧。所以憑藉優於一般人的方向感,凱莉很快地就來到了醫院前廳,而且還多了一副眼鏡。
她微笑著出了醫院大門,抬抬這副視野雖然不是完美,但也還過得去的金邊細框眼鏡,就和它的舊主人一樣,無故發生意外,只是一個進了醫院,一個出了醫院。到了黎明破曉的時候,起身的第一泡尿,「咦?我的眼鏡呢?」希望他不會在廁所裡跌倒。
「啊!」剛跛腳的羅琳常常跌倒,因為還沒習慣單腳的不平衡,或不習慣雙腳的不筆直,明明她是最容易習慣的,明明已經被人騎慣了,明明這個腳可以不跛的,只要不和男同學一起回家,只要不是這個爸爸,只要不是他,不是他……
「你是誰?」羅琳拿著麵包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大嬸,一時語塞,回答不出這簡單不過但卻千瘡百孔的問題。因為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怎麼總是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拿著自己沒拿過的東西。
「我……」羅琳無措地放開手,麵包就如她的心掉了下去。
「哎喲!這些可是剛出爐的!」大嬸撿起地上的麵包,「你得賠錢!」
羅琳摸摸身上,「我沒錢……」
「我剛看你就覺得你不對勁,一直在麵包店外徘徊,拿了麵包又沒還錢,果然是想偷麵包!」大嬸插著腰,高高地俯視不到 160cm 的羅琳。
羅琳抬起頭,眼神木然地說「我幫你吧,當作麵包的錢。」
「我的店不需要童工,你能幫我什麼?」大嬸輕視這小不點能幫她什麽,不屑地問。
「我能幫你賺錢……」羅琳掀開自己的衣角,露出平坦地過份的纖腰,摸摸它們,「用這個。」
「你?」大嬸狐疑地看著這個有沒有十三歲都不懂的女孩,「不了不了,我可不想吃牢飯。」而擺擺手。
「麵包給你吧,反正掉在了地上也不能賣了。」大嬸把幾個面包塞進羅琳的懷裡,「去去去,走吧。」羅琳接過這不知是施捨還是丟垃圾的好意,反正肚子餓了,正好。
雖然還有一年羅琳就十八了,可嬌小的身形,稚氣的臉頰,常常被人誤以為十二三歲。她也不會去解釋,畢竟小孩會得到大人的原諒,會得到額外的福利,雖然只是在家外面才有而已。
疲憊的羅琳拿著麵包到一旁的角落。她記得上次醒來是在醫院裡,可怎麼又出來了呢?就好像本來在精神病院,不知怎麼就到了醫院。也許是自己腦袋不好,失憶了吧。也好,也沒什麼值得記得的事,忘了也罷。
「原來你在這裡,伊莎貝爾。」羅琳身旁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生,但是羅琳仍頭低低地吃著麵包,似乎來者叫的是別人。
「你怎麼在醫院跑掉了呢?」羅琳這才注意到在她面前蹲下來的男孩。
「你是誰?」如果有一塊布擦掉羅琳眼裡的茫然,她會知道這個人叫「大衛,我叫大衛。我們才在醫院見過。當時要帶你去廁所,可回頭你就不見了。」
「哦……」羅琳又低下頭吃著麵包,因為不記得,也不知怎麼回應這個陌生人。
「你出院了嗎?」看來這個大衛似乎不打算就這樣離開。
「嗯……」羅琳把本可以一口吃下的麵包咬成兩口,因為如果不慢慢吃麵包,她就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
「你才出院,怎麼能只吃麵包。」大衛拿走羅琳手上的麵包,一時沒了掩護的羅琳只能呆呆看著這個多管閒事的大衛。
對,大衛的確多管閒事。如果他不來關心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伊莎貝爾,也許還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友誼之手已經伸出,他這時還沒意識到「友誼」在他們之間是如此的沉重。
「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大衛站起身,伸手要拉還在地上楞著的羅琳。羅琳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回應這只有些厚實有些溫熱的大手。因為羅琳沒有什麼好失去的,如果他要身體就給他吧,如果他要命那更好,所以也就沒什麼害怕的了。
「你有害怕的東西嗎?」羅琳用食指在大衛的乳頭處畫圈圈。他們相識才不到幾天,就已經是你上我下的關係,為此大衛正懊惱著,到底是誰主動來到這一步?
「伊莎貝爾,對不起,我太輕率了,我沒想到這麼快。」大衛一隻手揉著羅琳的後肩,一手搓搓太陽穴。
「你在害怕嗎?」羅琳停止畫圈,轉而把頭靠向大衛的心臟,想聽聽男人慌亂時的跳動。因為畢竟還沒有一個男人在與她發生關係後會懊惱,會慌張,她想聽聽是不是真的,即使是假的,也比那些只見洞插的野獸好太多了。
這一切都源於一杯咖啡,一杯黑不拉嘰卻濃香四溢的拉瓦薩咖啡。它倒在了羅琳的褲子上,正確來說是大衛的褲子。因為當大衛要送羅琳回家時,才發現這小妮子沒有家,沒有衣服,沒有食物,沒有錢,所以就把她留了下來,給了衣服,給了食物,給了錢,沒想到最後給了床。所以現在除了裸體的羅琳,一切都是大衛的。本來灑了咖啡的褲子換下來也就沒事了,可偏偏……可偏偏……
「我裡面什麼都沒有穿,咖啡太燙了,我想應該紅了一大片。你不是護士嗎?幫我看看吧。」凱勒來了。他抓著大衛的手緩緩脫下鬆鬆垮垮的運動短褲,只需一扯就滑落下去。
「就是這裡,幫我看看吧。」凱勒抓著大衛的手放在有些微紅的大腿上,大衛鬼使神差地蹲了下來看看眼前白皙的大腿,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沒幾根毛,透著粉紅色的蓮花花瓣。
蓮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在口舌攻勢下,連脫俗的蓮花都漸漸染上玫瑰的艷紅。所以誰先出的那一步?你不接招我脫也沒用,所以這鍋凱勒是不會背的。
「讓我看看你的背。」大衛把躺在胸口的羅琳拉起來,可惜他不知道是凱勒與他做的愛,他甚至不知道羅琳這個名字。
大衛撫摸著凱勒白皙滑嫩的背,隨後寫上……
「黑?你怕黑?」凱勒感受到背上傳來的瘙癢感,猜測大衛寫上的是這個字。
「沒錯。你沒看我家燈火通明嗎?我連睡覺都開著燈。」大衛寫完了字,手還放在凱勒的臀瓣。
「那我們真是天生一對,我也怕黑。」凱勒偏頭往後方的大衛看,大衛這才發現伊莎貝爾的側顏真美,凹凸有致的輪廓,鼻子小而高挺,只是……
「這腳是怎麼了?」大衛撫摸伊莎貝爾的左腳後跟問道。
「如果我說了你會替我報仇嗎?」凱勒收回腳轉而靠躺在大衛的胸前。
「我的個性是不會找人報仇的。」大衛撫摸伊莎貝爾及肩的頭髮,想要纏繞,可過直的頭髮一下就散落了。
「那就不要多問。」凱勒站起身,大衛的手懸了空。其實還有那刺著「羅傑專用」的刺青令他在意,可他決定什麼也不問。
「做我女朋友吧,我會負責的。」大衛坐起身子,對著纖瘦惹人憐的背影說道。
「你知道負責的意思嗎?」凱勒轉過身看著這個吃了願意抹嘴的乖孩子。
「當然知道,我可是成年人了,倒是你還像……還像……」大衛突然語塞,因為他知道這可是不得了的錯。
「放心,我十七了,早過了合法年齡。」
「對不起,十七歲還是太小了,我太衝動了。」大衛低下頭頹然道。他平時都是規規矩矩,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難道自己欲求不滿?看看自己稀疏的腿毛,應該也不是性慾強的,這麼容易就禁不住,著實令自己大感意外。
意外的不止這一件事情,以後還有更大的意外讓大衛措手不及,這還只是開始。
本著照顧伊莎貝爾的心意,大衛開始與她同居。他對於伊莎貝爾的身世不是不感到好奇,而是不想觸碰她的傷口,因為一看就知道過得不怎麼好。而且……總覺得……算了,也許女孩子比較善變吧。
這一天,伊莎貝爾又變了。她一改以往的樸素裝扮,穿著露肩紅白相間的條紋緊身連衣裙,腳踩紅色細高跟鞋。這麼性感的裝扮大衛是第一次見。因為之前帶伊莎貝爾去買衣服,她都只選T-恤、牛仔褲,這樣的衣服類型不像是伊莎貝爾會挑的。而且她哪來的錢買這身衣服?
雖然問題滿滿,可大衛還是沒有破壞氣氛地問東問西,「真是漂亮!」他由衷地發出讚歎。
「走,今天我請你吃好吃的。」大衛被伊莎貝爾攙扶著手往外出了去。
「今天發生了什麼好事嗎?」大衛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牽著伊莎貝爾的手問道。
「我賺到了第一筆錢。」伊莎貝爾高興地笑著,大衛順勢問道:「你開始工作了嗎?」
「嗯,原來賺錢是那麼容易。」大衛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因為據他所知伊莎貝爾只是偶爾出門,還是在他去工作時出門打工?
「什麼工作?」大衛搓搓伊莎貝爾的手,「你想知道?」伊莎貝爾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大衛。
「當然,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大衛舉起伊莎貝爾的手吻了吻,但是下一秒她就抽了出來,往包包裡一伸,拿出手機……
「啊……再深一點……啊嗯……好棒,這速度……」「母狗就是母狗,真他媽地淫蕩!……」大衛聽到伊莎貝爾的呻吟,還有一把男聲,臉頓時鐵青一片「伊莎貝爾,你……」……
「首先,我的名字不是伊莎貝爾。我這副身體的主人名字叫羅琳,而我是凱勒。你不是想知道我所有的事嗎?這就是我,不知被多少男人幹過,連自己的父親都壓過呢!而且是壓得最多的。」凱勒說完白了一眼,似乎對自己說的話嗤之以鼻。
大衛不再說話,他需要時間消化這個凱勒說的話,而現在他來不及細想,餐廳就已到達。
「你還會牽我的手嗎?」凱勒下車後伸出手問了往自己方向走來的大衛。
「……」大衛看了那小手一秒,就牽了下去。這時,凱勒頭垂了下去,也許自己太過分了,但如果不揭開自己,和他便無法真實地往前。如果他退縮就好了,我現在也不會有這該死的罪惡感。想到這裡,凱勒握著大衛的手緊了緊又突然鬆了鬆,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是好孩子,這樣真的好嗎?
我也是好孩子啊!小時候爸爸常常稱讚我,又乖巧又懂事。雖然沒有媽媽,但從來不會煩爸爸,不吵也不哭。還記得爸爸大大的手牽著我小小的手,走在湖濱公園。那高大的身軀,為我遮擋夏日的太陽;那寬闊的胸襟,在大風中把我緊緊抱住。是什麼變了呢?我做錯了什麼呢?我反復苦思冥想……
「爸爸,羅琳作錯什麼了?」在我六七歲時,我不斷反復問這個問題。不管是那裡太疼時,手被綁住時,腳打開時,背弓起時,胸分開時,我都想要從爸爸口中知道,因為我的爸爸不是這樣的。但到了八歲,我不再問了。因為我的口注定說不了,只能含;他的口也不曾想回答,只想舔。那既然如此,言語有什麼用呢?只要會「啊啊啊」,這就是他給我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他嗎?大衛在我面前是如此的正人君子。雖然沒有帥氣的外表,但勝在溫文儒雅。他身邊應該要有個大家閨秀,至少也得小家碧玉。而我身邊應該是張著嘴巴,流著口水,眼裡滿是齷齪的臭男人。可笑的是,我和他們是同類,從骨子裡發出的腥臭味,也想借大衛這天然的熏香除臭嗎?真是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不知廉恥!刀片一道道地劃下,想割下那滿是羞恥的血。我到底是誰?這麼骯髒!
「羅琳!羅琳!」浴缸的血水漫溢出來。我從來都沒感受過這麼輕,就像飄起來一樣在水中漂浮。有什麼東西汩汩地往外,我希望是那發酸的回憶,已經臭不可及,他會聞到嗎?眼皮已經重得睜不開了……我想印下這最後緊張焦急的臉,那樣我就可以甘心地合上這從出世就不應該睜開的眼。
「嗚啊——嗚啊——」像成千上萬的嬰孩一樣,第一把哭聲帶著眾人的歡笑聲。這是祝福的歡笑,這是期待的哭聲。可媽媽已經來不及感受這一些就昏厥過去。她的第二次暈倒便不醒人事。那是晴朗多雲的一天,也可說是陰鬱烏雲的一天,天氣變化就在上午和下午之間,沒有人預料到一個人的境遇變化也能在天氣轉瞬之間,一個人的性情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啊呃……呃」男人的手沒有因女人的窒息聲而緩下,還一直喃喃說著「這是你自找的!」繩子已經摩擦出絲絲血跡,一旁的嬰孩因為喝不到奶而放聲大哭。未免引起注意,另一個男人把嬰孩的嘴堵住。他正在穿衣服,顧不得女人的腳胡亂飛踢,他只想離開這裡。
「羅傑,趕快給她了斷,時間不多了。」約瑟夫穿好衣服,不忘把地上的紙巾保險套統統清理乾淨。
凱薩琳的手漸漸鬆開,可羅傑還是緊緊勒著「這是你自找的!這是你自找的!這是你自找的!」。直到約瑟夫前來,看著已經癱軟無力的身體「別勒了,死了。」
「趕快走吧!」約瑟夫催促道。羅傑收起繩子,跟上約瑟夫的腳步。兩人來到門前,正要離開「嗚啊——嗚啊——」嬰孩口裡的布條鬆落了,放聲大哭。羅傑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就決定了嬰孩的一生。如果她知道一定寧願變成啞巴,也不願成為會說話的性奴。
「你想成為我的主人嗎?」紅白相間的緊身連衣裙被褪到腰部,凱勒撫摸大衛舔吻草莓的頭,不經意問道。
自凱勒把自己和別的男人幹過的事情解開後,他們吃了一頓沉默的晚餐。一回到家,凱勒就成為了晚餐。大衛抱起凱勒丟在床上,瘋狂地俯身舔吻撕咬,其實他有些氣餒,是自己不夠好嗎?是她不滿足嗎?難道嫌他不夠大不夠快?思及至此,大衛便在凱勒的頸脖處大力吸吮,種下了一顆暗紅的大草莓。還不夠!他舉起凱勒的腿架在自己肩上,還沒愛撫潤滑就衝刺進去……!「嘶……」凱勒下意識地叫出聲,因為太突然的疼痛感傳來。大衛俯下身沒有抽動。他舔著剛剛印下的草莓「對不起,弄疼你了」。
凱勒撫摸大衛的頭就像撫摸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可做錯事的不止他,還有他!他!他!他!他!這樣算下來,最沒錯的就是眼前這個乖孩子,自己的錯還比他大呢!
「不,你不是奴隸,所以我不想做主人,只想做你的男朋友。」大衛從舔吻變成了擁抱,從擁抱變成了哭泣。一個大男人在女朋友面前哭得像小孩一樣,女朋友會覺得他很窩囊吧!可此時的凱勒卻覺得大衛性感極了!他舔舐一顆顆晶瑩的眼淚,下面湧出一滴滴晶瑩的蜜淚,潤滑了大衛的弟弟。自然而然地,弟弟開始移動,越來越快,抽動,愈來愈快……
「很爽吧!你這個蕩婦!明明加快了就呻吟得那麼舒服,明明爽死了卻還要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賤人!」這個男人二十多歲,卻操著大叔的口氣強上了羅琳。可這能怪誰呢?誰叫羅琳貪那一百美金的酬勞,以為幫忙送個貨就了事了,以為自己終於能開始自食其力了。她看見大衛家附近一間新開的餐廳,裝潢似乎不錯;她看見她和大衛在裡面最角落的位置吃著他最喜歡的烤雞翅;她看見大衛幸福的表情,卻怎麼也看不清自己的神情……
「這就是你現在的表情!簡直像欠幹的騷婆!所以不要再給我流淚了!」男人把托著羅琳的雙腳對著鏡子一左一右拉開並瘋狂的抽動。羅琳撇開頭,因為鏡子太過殘忍,讓她知道她這一輩子就是被騎的驢,永遠抬不起頭。沒有人會與她平視,沒有人……不,還有一個……
羅琳緩緩看向鏡子,看見身後的大衛正賣力地搗鼓自己的小穴,自己情不自禁地拿起鏡子前的手機錄下這一幕:「啊……再深一點……啊嗯……好棒,這速度……」「母狗就是母狗,真他媽地淫蕩!還玩自拍,那就讓你拍個夠!」你不是大衛!羅琳瞬間清醒!男人奪取羅琳的手機往正在賣力吞吐的蜜穴靠近,「要拍就拍特寫!你看看你這洞這麼小,卻能吞下我這大傢伙,還一直吸着不放,真該給你獎勵!」男人俯下頭貼上羅琳的唇,羅琳馬上轉頭,不想與他親嘴!髮絲遮擋了她大半部的臉,卻有幾顆淚珠滴落下來。幾顆而已就停了,因為下來就沒有知覺了……
凱勒很少這樣的出來。身上滿是精液,衣服散亂在各處,房間只剩他一個人,很明顯已經是事後。這種寧靜讓他覺得自己無用。沒有替羅琳承受痛苦,沒有為羅琳出氣爛人,沒有帶羅琳逃跑,就好像現在什麼都沒穿的身體,一文不值。「也不盡然。」凱勒拿起腳邊的一百美金「我這副身體值一百美金,呵~呸!」凱勒往床腳吐了一口,就拿著錢起身整理自己。
「去請那傢伙吃好吃的吧!」似乎剛剛好像沒事發生一般,凱勒又輕快地踩著涼鞋離開了。
現在大衛不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了。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傻?」大衛看著病床上還沒清醒的羅琳喃喃自語。他不曉得為什麼羅琳會自殺,明明吃完晚餐回來還好好的;明明在床上也很享受;明明自己都不介意地接納了她,是她介意了嗎?內疚嗎?還是其實一直活在痛苦裡面?種種想法在大衛腦中來來回回,回回來來,「唉」終究化為一聲長嘆。
其實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也發現羅琳有些異樣,一時懦弱,一時膽大,有時前言不對後語,有時今日忘了昨日,她會不會……
「你好,聽說是你送羅琳來醫院的。」某位警察打斷了大衛的思緒。
「沒錯。」大衛站起身以示禮貌。
「怎麼稱呼你?」
「我叫大衛,是羅琳的朋友。」
「真感謝你送她來,我們正在找她呢!」警察示意大衛坐下來談話。
「為什麼?」大衛轉頭發出疑問。
「她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了。她應該在那裡接受治療。」警察與大衛侃侃而談,知道了這個,了解了那個。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疑惑也解開了,原來是人格分裂,難怪……
「這次我們得把她送回去,希望你和我們合作看著她,別讓她再逃了,這也是為她好。」
「他的父親沒有找她嗎?」大衛想起凱勒的話,壓她最多的就是父親,是真的嗎?
「關係肯定不怎麼好,不然怎麼會拿著菜刀追砍,而且也沒見他找女兒。不過那女孩什麼也沒說,只表現神經異常,所以也有可能是這裡的問題。」警察說罷就指指腦袋。
「請你不要這樣說!」大衛突然站起來,放大聲量,才發現「對不起,我失禮了……」語氣又軟了下來。
他這個人鮮少生氣。上一次生氣還是他十五歲時,當時有個同齡的說他的媽媽是神經病,他一氣之下打了對方一巴掌,結果就被見家長。當時大衛害怕極了,不是怕被處罰,而是怕媽媽聽到別人喊她神經病,他不捨得自己心愛的媽媽被人詆毀,難道進過神經病院就一定要被叫「神經病」嗎?但媽媽倒坦然,她抱著大衛說:「有一口井水是清澈的,但大家都說那水骯髒。久而久之就沒人去喝那口井的水。你想最後變成怎樣?」
「一定變成一潭死水了。」大衛頹然道。
「不,他變成了蝌蚪的家,青蛙媽媽孕育一代又一代的美好天堂。」大衛抬頭看著媽媽,媽媽繼續說:「雖然媽媽不完美,但我希望大衛是長在清澈之水裡的蝌蚪,成為一個透亮溫柔的人。」
「所以沒有什麼好可恥的,媽媽對於那些話一點也不介意。就好像人生病了會進醫院,車壞了要進修車廠,就這麼簡單。」大衛再次抱向媽媽,他真的覺得媽媽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而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你真的好溫柔。」羅琳感受著大衛輕柔地為她擦拭身體,不禁地說。每次事後,大衛總會為她洗身,他說小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幫他擦拭身體,他只是有樣學樣。
「你的媽媽是怎樣的一個人?」羅琳躺在浴缸,大衛也躺在浴缸,兩人前後緊擁,毛巾在水上漂浮。
「你的樣子有點像她,一樣嬌小,一樣童顏。尤其你看我的時候,我總會覺得是媽媽在看我。」大衛輕輕啄吻羅琳的耳珠,好像那裡有小米一般,捨不得放口。
「那我不是你媽了?」羅琳睜大雙眼往後看,卻對上啄吻的唇,一碰就熱烈起來。
「我求之不得。」大衛呢喃般吻吻說說:「我最喜歡我媽了。」
「真羨慕你,我從來沒看過我媽。」羅琳輕靠在大衛的胸膛,感受熱吻後的一起一伏,緩緩的溫溫的,就好像溫泉裡的小紙船,再多一下就濕透了。
「把我當你媽媽來操吧。」羅琳壓下身子,用私密之極的綠淵觸碰摩擦著那癢癢的毛,慢慢感受那硬挺的變化。這種大膽的話是她第一次說,因為想要與大衛有某種的連接,某種難以啟齒的連接……
「叫我媽媽!快!媽媽!」羅琳因為底下的猛插而提高聲量……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陽剛之棒因為激動而加快速度,而激動的還有眼淚……
「乖兒子,你最棒!」羅琳擁抱大衛的頭,雙腿緊纏大衛的腰,連接處因為加深而顫動著……
「媽媽,我愛你,這世上我最愛你!」大衛灑下不聽話的眼淚,因為它們沒有乖乖地呆在眼睛,因為它們噴湧而出,把媽媽都弄髒了。
「我也愛你,兒子。」羅琳就是要弄髒大衛,那樣亂倫之恥就不只是她,而是他們共同的秘密,「這樣我就和你在一個世界了了。」羅琳微笑著,幸福地微笑著。
羅琳緩緩睜開眼睛,想起她被大衛當成媽媽操的時候,自己覺得很幸福。可幸福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看見右手腕上的紗布,想起割腕的那一夜被爸爸罵的時候……
「你這雜種,是個男人你都可以腿張開!」「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只是要騙你上床而已!」「果然跟你媽媽一樣,千人騎的蕩婦!」「如果她知道你的過往,一定會拋棄你的!」「自以為配得幸福?真是不知廉恥!」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羅琳抱著頭大喊,怎麼爸爸的聲音總是揮之不去?
「怎麼了?羅琳。」大衛衝了進來,還有另一個人……
「爸爸!走開!」羅琳起身想逃,被大衛一把抱住「那是警察先生。」。
羅琳停止掙扎,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位與父親一般高的陌生人。
「羅小姐,你害怕你的父親嗎?」警察看見如此害怕的羅琳不禁問。
「如果你說出來,會被大衛看不起的。」爸爸的聲音又從羅琳的耳邊傳來,她馬上搖搖頭,緊緊躲在大衛的懷裡。
「羅小姐,你怎麼從醫院跑出來了呢?」警察嘗試想問出原因。
羅琳一驚!大衛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羅小姐?」警察見羅琳始終不語,只緊緊抱著眼前的男人,於是眼神示意大衛幫忙安撫。
「羅琳,沒事了,來,先坐下來。」大衛帶著羅琳往床上坐了下來。他緊緊握著羅琳的手,或者說羅琳緊緊握著他的手,反正誰也不想放。
「羅琳,有我在,不要怕。」大衛輕撫羅琳的後腦勺,試圖讓羅琳感到安心。
「羅小姐,能說話嗎?」警察見羅琳似乎情緒好一些了,於是開口問道。
「嗯。」羅琳輕輕應答,手還是緊緊握著大衛溫暖厚實的掌心。
「你為什麼要從醫院逃走呢?」
「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在醫院躺下後,醒來已經在外面的麵包店了。」
嗯,據醫院報告,她有人格分裂的症狀,不知道自己作什麼也挺合理,警察思忖著。
「等你情況穩定後,我們會再把你送進醫院治療。」
羅琳抬起眼,「嗯」又低下了頭。大衛會怎麼看我?神經病?思及至此,羅琳手心涔出細細密汗,她鬆了鬆手,可心無法鬆開,她感到很焦慮……
「所以我不是說他會拋棄你嗎?認命吧!你這小賤貨!」「別說了!」羅琳突然大喊!
「怎麼了?」大衛關切地問。
羅琳搖搖頭,「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她把被子蓋上,轉頭背對了大衛。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想吃的?我下次帶過來。」大衛輕撫羅琳的肩,試圖與羅琳更親近。
「我……想吃……你請我的……第一碗麵。」羅琳說得極小聲且斷斷續續,她沒有勇氣轉頭看大衛,但她渴望這碗麵,就好像大衛會再撿她回家一樣。
待大衛走後,只見被單一起一伏,裡頭一啜一泣,真是久違了,這嘩啦啦的哭泣。「到底大衛知道多少?他知不知道我和爸爸……他知不知道我和很多別的男人……一定知道了……可是我誰也沒說……如果知道了還會買麵給我嗎?一定不知道……一定……一定……」羅琳就在喃喃自語與啜泣聲中沉沉睡去了。
「你可讓我好找啊!」羅琳緩緩睜開眼睛,一驚!
「跟我回去!」羅傑拽著羅琳,不顧羅琳還在吊水,也不顧其他病人的眼光,拉著羅琳往外跑。
「先生,你在幹什麼?」門外的護士見狀趕忙來阻止。
「我教訓我女兒,不用外人插手。」羅傑氣勢洶洶,把護士都給怔住了。
他拉著羅琳進了男廁的隔間,一把撕開羅琳的病服,脫下羅琳的褲子,用拳頭插進——
「啊啊啊!不要!」羅琳揮舞手腳,一直掙扎——
「小姐,你沒事吧?」一旁的病人突然被羅琳的叫喊聲嚇到,前來關心。
「不要碰我!」羅琳揮開關心的手,才發現……沒事。
「對不起。」羅琳看著被甩開的被單,小聲道歉道。
「你沒事就好了,剛剛真的把我給嚇得。是什麼噩夢讓你反應這麼大啊?」問話的是一個年近四十的大媽,所以挺多話匣子。
「……」
「是不是夢到鬼啦?」大媽旁邊站著大叔,他見羅琳久久不語,於是接話道。
「……」
「我看八成是,不然哪那麼可怕?你看她剛剛喊得多嚇人。」大媽對著大叔說道。
「鬼而已,沒什麼可怕的,而且還是假的,沒事沒事。」大叔擺擺手。
「這你可不知道,如果做太多鬼夢,也許真的是『那個』要託夢呢!」大媽加重語氣,和大叔攀談了起來。
「有有有,我聽過,還可能是中了『鬼頭降』!」大叔也越講越興奮。
「就是就是……」
「……」羅琳受不了兩人在她頭上嘰嘰喳喳,只覺得很煩躁,蓋起被單蒙頭躺了下去。
如果我就這樣一躺不醒就好了,羅琳在悶熱的被單裡不斷想著這句話。她似乎沒有別的可想,才發現自己的人生有多單薄,就像自己瘦削的身體一樣,擠不出多餘的油。也不盡然,記得大衛請的第一碗面油光發亮,就像他這豐滿厚實的胸肌出現在我乾扁的「飛機場」上,為我這飛不起來的飛機加上了油,以為會起飛,卻還是在原地盤旋,甚至故障。
故障的是我還是爸爸?我該不該說出來?說了有用嗎?不,我不想看見別人的眼光裡滿是鄙夷,尤其是大衛的眼睛,那麼明亮清澈,我不想把他的眼睛蒙上一層灰,一層廉價女的灰。我怕他受不了,一定會受不了的,我不想看……不想看……
「藉口!」原本要闔眼的羅琳又突然睜開眼……
「明明是你自己丟不起這個臉!」羅琳痛苦地捂著耳朵,呢喃著「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你就接受你是個沒人要的賤貨這個事實吧!」「以為捂著耳朵就聽不到?」「賤貨賤貨賤貨!」「起來!」「你還安枕無憂地睡覺?」「到天台去!那裡才是你該去的地方!」「到天台去!」「到天台去!」「到天台去!」
羅琳馬上拉開被單坐起身子!她穿了鞋,拉著點滴瓶,走了出去。沒人在意她,護士正忙著,這不是絕佳的機會逃走嗎?不然又得回到精神病院傻傻呆著。可惜羅琳太乖了,自小就被迫學會了服從,即使他的爸爸只是一把聲音,她都無法反抗。她走啊走,在醫院裡亂竄,又迷路了……
每次放學回家的路上,羅琳總希望自己迷路,那樣就可以不用回家了。可是自己聽話的腳總會走著走著又回到了家裡,她似乎也沒其他地方可去。別人的家是怎樣的呢?別人的爸爸是怎樣的呢?因為自己十分安靜,所以也沒幾個朋友,更不可能知道別人的家是如何過日子的。她只知道自己是跪下來等著爸爸命令過日子的,其他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比如爸爸為什麼要帶不同的朋友回來?有我了為什麼還找其他女孩?爸爸總罵媽媽賤貨,到底媽媽做了什麼令爸爸那麼生氣呢?爸爸為什麼那麼聽那個混蛋約瑟夫的話?種種的疑問總離不開爸爸。羅琳這才發現她的世界只有爸爸。如果把爸爸當情人會不會好受一點?這時的羅琳還不知道愛情的意義,因為也才十二歲而已。
「在我十六歲時,媽媽就死去了。」大衛摟著羅琳,還在為剛剛把羅琳當媽媽而害羞,輕微地臉紅。
「你一定很難過吧?」羅琳環抱大衛,想給他安慰的溫暖。
「那是當然。可是媽媽常說,希望我快樂地活在這滿目瘡痍的世界,雖然現實是那麼殘酷,但是美好的東西她總在發光。」這時大衛看了一眼羅琳,覺得媽媽說的真對。雖然眼前的羅琳不起眼,但第一眼就抓住了大衛的目光。除了眼神有些像媽媽外,還有一種惹人憐的氣息,惹得大衛想保護她,就像保護媽媽一樣。
「你會保護我嗎?」凱勒看著正在打開麵食包裝的大衛問道。
「當然會,我不保護你保護誰呢?」大衛摸摸麵食的包裝,還熱著呢。
「如果我想殺死父親,你會幫我嗎?」凱勒依然直勾勾地望著大衛,大衛聽言頓了一下。
他停了下來,望著凱勒:「別亂說話,羅琳。」
「我不是羅琳,我是凱勒。羅琳才沒這種想法呢!她太懦弱了。」凱勒也直怔怔地回應大衛的注視。
「所以你說羅琳一直被父親『壓著』是真的?」大衛把弄好的麵交給凱勒。
「不然你以為這隻腳是為什麼瘸了,是那死老頭打的。」凱勒摸摸自己的左腳。
「和警方說吧,他犯了大罪。」大衛撫上羅琳的左手背。
「算了,當我沒說過。我餓了,吃麵吧。」這麼乖的孩子,不該讓他沾染血腥,凱勒心裡覺得自己真是說錯話了,可他真的很想,真的很想親手血刃他!
為此的隔日……
「咦?羅琳呢?」大衛今日來到病房,卻不見羅琳的踪影。詢問了其他病人與護士,可沒人注意到羅琳去了哪裡。他拿出電話,想打電話給那位請他合作看住羅琳的警察,可才一按鍵,手就頓住了……「如果我想殺死父親,你會幫我嗎?」這句話歷歷在目,使得大衛決定收起電話,自己去尋找,得趕快!
大衛趕緊上了自己的車,一邊回想羅琳曾說過自己生長的地方有一個塔鐘,每天放學塔鐘都會「咚咚」作響,腳下還有紫藍色的勿忘我,是那裡的特徵……勿忘我……塔鐘,只有那個地方有吧。引擎被轉動開來,呼嘯一過,希望不會出什麼事,大衛喃喃說道。
勿忘我被踩得稀巴爛,是誰那麼狠心呢?想當初以前總是小心翼翼經過這一片花園,我又回來了呢。我也不記得怎麼走到這裡來了,本來還在醫院的呢。而且為什麼手上還有一把刀呢?羅琳看著這把短小但鋒利的水果刀,其上還有一些水果的渣滓,看來切了水果還沒洗啊!是在醫院附近的水果店嗎?回去時轉去看看好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街道上很是寂靜。往往只有在上下學的時間,這條街才比較多人。因此羅琳可以專心地思考一件事——該不該回去看一看?我不想被爸爸發現,可又想回去看看,到底爸爸現在是死是活?那麼久都沒有聯繫,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如果被爸爸再次抓住就慘了!還是不回去了……
羅琳決定轉頭,「啊!」突然頭上一陣劇痛,就暈了過去……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惹得羅傑匆匆趕來開門。一開……
「羅傑,你看!我帶了誰回來了!」約瑟夫興奮地大叫。
羅傑冷冷地看著被背在約瑟夫身上的羅琳,毫無反應。
「你幹嘛不高興?」約瑟夫看羅傑疑惑道:「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我已經不想管她了。上次還想追砍我,把她放在身邊不安心。」
「那還不簡單,讓她無法砍你不就得了!」約瑟夫怪笑道,似乎有個不錯的點子。
恍恍惚惚,羅琳醒轉過來……「誒?怎麼不能動?」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與雙腳被綁在沒有床褥的床架上,四肢張開。
「真的要這麼做?」羅傑看著四散開來的羅琳猶豫道。
「你不是怕她砍你嗎?砍了雙手雙腳,留下嘴巴和洞不就行了?反正也只需要這兩個部位。」約瑟夫拿著電鋸瘋狂地說道。
「約瑟夫,我已經老了。不像年輕時那麼瘋狂了。恨了那麼多年我也累了,這孩子也受了她該受的……」羅傑有心無力地看著約瑟夫道。
「從你殺了她媽媽開始,就別想作聖人。現在良心發現,是要把我一個人當作壞人嗎?」約瑟夫有些不滿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羅傑從小就不敢忤逆這個老大哥,這習慣到老了還是一樣,真是一生的懦夫,所以才這麼多朋友上了自己的「專用」也不敢吭聲。
「既然你不要,那給我吧。」約瑟夫笑意更深,覺得這建議真不錯。
是爸爸殺了媽媽!羅琳剛醒來就陷入了另一個震驚,原來是爸爸殺了媽媽!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處境多麼危險,大喊:「你這殺人犯!殺了我媽媽!」原來情急之下,羅琳也可以勇敢的。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是你媽媽對不起羅傑的!勾引別的男人!真是蕩婦一個!死是她最好的結局!所有蕩婦都該死!你就是和別的野男人生的孽種,更該死!」約瑟夫咬牙切齒,就好像背叛自己的老婆近在眼前一樣!恨透了!
「咿咿咿咿——」約瑟夫打開電鋸,一股恨意從他的眼裡透出來,似乎要把眼前人大卸八塊才甘心……他漸漸靠近……漸漸靠近……
「天啊!車竟然壞了!」大衛來到了那一帶的小區,可偏偏車竟然壞了,他唯有靠雙腳一家一家地去詢問,畢竟追砍父親這事應該挺多人懂的。不知怎的,心裡有一股焦慮感,也許是凱勒說的話讓他擔憂了。
擔憂的不止大衛,這裡也有一個王八蛋在擔憂。
「約瑟夫,最近警察有通知在醫院找到羅琳,說出院了會送她去治療。如果這時不見,恐怕不妥當。」羅傑的手輕輕放在約瑟夫拿著電鋸的手。
「不見了第一次,不見第二次有什麼奇怪?況且沒了手腳,她也跑不到哪裡去,把她藏在倉庫得了。要用的時候才拿出來。」約瑟夫甩開羅傑的手,徑自朝羅琳走去。
本應害怕的羅琳,這時卻毫無感覺。她想自己也步上了媽媽的後塵,原來不幸也可以遺傳。於是她安靜地閉上眼,等待疼痛降臨,也許會失血過多而死呢!這是最好的結果,比起被活生生丟在倉庫,一生只能作口交的事,她寧願死。
可是五秒、十秒過後,預期的疼痛沒有來到,而且突然好安靜,羅琳又睜開了眼睛。
「人呢?」羅琳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要不是手腳仍被綁著,羅琳會以為剛剛的難道是一場夢?
「哐啷!」窗口的玻璃應聲碎下……「大衛?」羅琳有些驚異,竟然在此處看見大衛。
「不要說話,我們沒時間了。我請鄰居幫忙敲門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後才進來的。」大衛拉著羅琳,示意她穿過窗口離開。
羅琳剛跨過還存有玻璃碎片的窗口,就被「你們在幹什麼?」給嚇到,以致被玻璃碎給劃傷了大腿根部,而且身子還沒完全跨出去呢!如果這時身子再低一些,玻璃就會直插私密之處!所以羅琳使勁抬高身子。
大衛見狀,馬上抱起羅琳往外丟,而自己轉身回去面對剛進來的約瑟夫。
「你這人渣!」大衛滿臉怒目擋在玻璃窗前,一副勢要抵擋的架勢。
「哼!想英雄救美?憑你這小白臉?」雖然大衛也有 180 這麼高,但是身材偏瘦削。反觀約瑟夫不僅高大,還壯碩,雖然有些年紀,但平時是有鍛煉的。他抄起身旁的鐵質折疊椅,二話不說衝向大衛就一頓狂打下去。
「砰!砰!砰!」大衛用手抵擋,但仍擋不住鐵椅朝他的頭部撞擊,一時感到頭疼又有些暈眩。他甩甩頭,看見前方有肚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他撞過去。雖然力道不是很猛,但 180 的大個頭也讓約瑟夫往後退了幾步,被電鋸給絆了一下。
約瑟夫像被什麽提醒似的,拿起電鋸,開了開關,直朝大衛衝去!大衛眼見電鋸襲來,趕緊隨手拿起身邊的凳子抵擋……
「噼啦!」凳子裂成兩半,所幸人頭還沒裂成兩半,大衛趁著電鋸砍凳子的縫隙,出腳踢打對方的膝蓋。不過拿武器的人總會佔些優勢,在腳站不穩的時候,約瑟夫仍然手握電鋸砍向大衛的腳!
「啊啊——!」電鋸撕拉大衛的大腿,一道鮮血汩汩往外流。被割開的褲子就如被割開的肉,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紅。始料不及的疼痛奪走了大衛的行走能力,他跌躺在地上,不斷用沒受傷的腳攻擊約瑟夫,可對方的電鋸實在危險。
「啊啊——!」電鋸愈發深入,血肉已經模糊——
「啊啊——!」突然另一個叫聲加入,大衛腿上的電鋸離開了幾分,原來是約瑟夫後背遭到攻擊了!
是羅傑還是羅琳?是羅傑良心發現還是羅琳奮不顧身?看來後者的百分比高一些,而更可能的是凱勒來了。
一刀拉開再刺一刀,凱勒像瘋了似的狂插約瑟夫的腰處。鮮血噴得她滿臉都是,手上、身上都充滿了這骯髒男人的血,凱勒抑或羅琳注定不乾淨。
不干淨的還有誰?當然是正在走進來的——羅傑。他看見這一幕很是吃驚,趕緊從後頭拉開羅琳。凱勒奮而掙扎,劃傷了羅傑的手臂,但比起約瑟夫,那算小小事了。
小小的事再累積一下就變成大大的事。就如約瑟夫的腰,被一小刀一小刀這樣來回插,小小的洞都變成大大的洞。如今看見了什麼?只看見一灘鮮血、一團糊肉和一具因疼痛而不支倒地的無用男人。對,無用,再多半小時真的就無用了。誰可以救他?也許只有老天的憐憫與狗屎的運氣。
「羅琳,你瘋了嗎?」羅傑想搶下凱勒的刀……
「瘋的是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凱勒胡亂揮舞,以防刀具被搶過去。
「呀——」羅傑看著自己被咬的手臂發出不大不小的叫聲。凱勒像拼了命地用力往死裡咬,真的咬開了羅傑的箝制。他一不做二不休,反身舉起刀往羅傑的頸項插去!
「不——!」大衛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凱勒方向移動,他不想羅琳再犯殺戮了,不想……
噁心暈眩隨即而來,羅琳看見自己手上滿是鮮血嚇得丟了刀,暈了過去。
如果就這樣暈了不醒人事,也許就不用面對排山倒海的盤問,也許就不用面對法庭的審判。羅琳自暈過去之後就顯得呆呆的。其實她根本不記得如何狠心地殺人,只記得血腥的雙掌與雙臂,這一生還沒看過那麼多血,原來她是見血暈的體質,也就只有羅琳而已。也因為這一點,法庭上足以證明當時傷人的不是羅琳,而是其分裂出來的人格——凱勒,當然還有很多點能證明,只是需要耗費時間了解羅琳這個人到底有幾個人?是怎樣的一些人?
我想我終其一生都得在這裡度過。雖然他們都說治療成功,服刑期滿後就能出去,但我能去哪裡?我遇到當初掐我的那個女孩,問她:「你怎麼不把我掐死?」她竟然說:「我都不認識你幹嘛掐你,神經!」呵呵,被神經病罵神經,也就只有這裡而已。
我想我終其一生都不會原諒他,即使六歲以前對我不錯,卻原來只是要我感受從天堂掉進地獄的痛苦,就像他曾經遭受的痛苦一樣。因為這次事件牽出他與約瑟夫和其他友人強姦未成年少女的罪案,警察還在調查中,還沒判罪,但似乎越來越多不利的證據浮出檯面。而凱薩琳,也就是我媽媽的案件也得以重啟調查。
我想我終其一生都得不到愛,就像我那劈腿的媽媽,落了個被姦殺的罪。而我卻慶幸著原來爸爸不是爸爸,自始至終都沒有亂倫。大衛,要你把我當媽媽真是對不起,可我很高興。
我想我終其一生都不會再遇上別人,只有你還繼續地來探望我,可我也知道乾淨的不能與骯髒的在一起。不是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我拒絕見他,請他以後不要來了。」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
我想我終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是羅琳?是凱勒?是菲兒?是芭芭拉?還是那個人,這個人,這有什麼關係呢?我是我,她是我,他也是我,不就好了。反正在這裡沒人管你是誰,不管哪個我,他們都接納,都認不出,所以也無所謂了,即使被判 10 年有期徒刑。
「她不想見你。」大衛又一次碰了個釘子。已經來到第三個年頭,大衛每個月還是會來,希望羅琳改變主意見見他。他也不知該不該等下去,但一雙腳到了月底總會來到這裡。他的大腿留下了一道 15 公分長的疤痕,每每看到這疤痕,那天所發生的事就好像回放一樣再一次衝擊他的腦部而感到很心痛。
羅傑也獲得了應有的懲罰——死刑。不知羅琳是否知道,他想告訴羅琳這個消息,可一直不得見面。其實他想說的話很多,卻又好像沒什麼話好說。他時常都感到很沉重,有多久沒笑了,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人可以一直重複做一件事情,他希望是這一件,不要停,那就是寫上「我會等你」的字條託人傳遞出去。
也許某天,等著那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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