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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檀姐姐，我們去哪？」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IgXiAxm1
孟梓檀沒說話，杜瑀祈拿著她送給他的布娃娃，被一路拉到她的床邊坐下。
年僅六歲的他們，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杜瑀祈盤腿坐著，看她翻找床邊的小盒子，從裡頭掏出一條橡皮圈。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CFxbcwNx
杜瑀祈歪頭，孟梓檀卻只是朝他笑，興沖沖抓著杜瑀祈的頭髮，笨拙地綁了一個小馬尾。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UWRgYts2
小馬尾不太正，中途扯掉的頭髮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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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瑀祈眨眼，沒對她的舉動有所不滿，只是乖乖抱著手裡的哈士奇布娃娃，問她：「為什麼要綁頭髮？」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LFF8QBvd
「拍照呀。」孟梓檀很高興，她把自己珍藏的粉色蝴蝶結，綁在他歪斜的馬尾上，隨後拉著他往外跑，「陳馬麻說要給我們拍照！」
陳媽媽是平陽孤兒院裡的志工，平日裡總會替孩子們拍照，這次也不例外。
這是杜瑀祈來到這裡的第一張照片。
杜瑀祈依舊有些膽小害羞，照片把他頰上紅暈拍得清晰，拍完後，他羞赧地跑開，抓起放在旁邊的哈士奇布娃娃，把臉埋進裡頭。
杜瑀祈想，很多、很多年以後，等他長大了，一定要養一條聽話、親人、又活潑的狗狗。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fijDzxFv
那他就不會覺得寂寞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KG7jjf6l
那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IYdstt2c
那他就能有一起合照的小夥伴了。
「瑀祈！瑀祈跑慢點！」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UOZ8KNC3
「不要！我不要去！」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lMnPlTyp
杜瑀祈奔著兩條小短腿，皺著小臉跑給志工們追。他不想去，不想看醫生做檢查，那會讓他想起媽媽看完醫生後難受的表情。
媽媽胃不好。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JAv5he4K
媽媽總是看著爸爸的照片哭泣，而後因為胃痛而去看醫生，然後吃好多藥。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SaihFmMK
他不要像媽媽一樣胃痛。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073RkX5f
他不要像媽媽一樣嘔吐。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tExAWfAA
他不要像媽媽一樣吃藥。
「祈祈！我做完了！你看我不用吃藥啊！」
杜瑀祈聽見孟梓檀的聲音轉過頭，但肥嫩的小短腿來不及停，腳一拐，重重摔在了地上、蹭破了皮。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dXzLqwn7
「嗚嗚......」杜瑀祈哭著，朝孟梓檀哭，朝志工阿姨哭，朝所有靠近的人哭。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PoXa4KzK
他好痛，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痛，但是他不想看醫生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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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啊，祈祈不痛。」孟梓檀哭著朝他的傷口吹氣，「痛痛飛走啦，飛走啦！」
杜瑀祈想，也許這句話真的有魔力，在很多、很多年以後，他依然這麼覺得。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oPQXi1Te
朝他這麼說的人，他最喜歡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4DF4ljpw
朝他這麼說的人，都能讓痛痛飛走。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VXZKX1B1
最喜歡了。
「小檀姐姐！再高一點！」
七歲的杜瑀祈開始學會笑。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Ddtm0Ouc
他已經快忘了媽媽長什麼樣，反正他在孤兒院裡有很多個媽媽，對他都很好。
鞦韆很好玩，他喜歡和孟梓檀一起玩。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BxbmVheC
他喜歡孟梓檀在他身後推。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AOyU3SMJ
他喜歡孟梓檀在他盪高的時候朝他笑。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3IwgO8yN
他喜歡孟梓檀在他身後吃糖時嘴角的弧度。
可他又一次摔倒了，跌倒在地上，摀著傷口哭得厲害。他可以聽話不吃糖，因為陳媽媽說自己的胃，和媽媽一樣不算多好。但他怕痛，他不要痛，他不要因為玩鞦韆而摔倒的痛，「不要了......嗚嗚......我不要飛高高了......哇......」
志工阿姨嚇壞了，孟梓檀又一次朝他吹氣，他卻還是喜歡鞦韆。
盪鞦韆很棒的。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XbIGwquS
像小鳥一樣可以飛。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7zwI19jr
飛高高的很好啊，好像能從這裡飛出去。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YRxbFtTT
外面的世界好不好，他想去看看。
杜瑀祈想，也許很多、很多年以後，會有人帶著他飛，不會讓他摔，還能一邊給他吃糖。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scJFdqMu
要是那樣就好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t01Itxr3
會護著他，不會摔倒、不會痛。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9HBdEfqd
會喜歡他，給他吃糖、哄他笑。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zRblXRcg
他最喜歡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XPGqim3A
如果有這麼一個人，一定最喜歡、最喜歡他了。
「不髒呀，好玩！」
杜瑀祈一臉髒污，被泥土抹出好幾道痕跡，在他紅撲撲的面頰上。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qLSwZMi7
剛被挖出土的白蘿蔔在他手裡，他開心地遞給孟梓檀，而後繼續挖。
不怕髒。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9s102spo
不怕累。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HR4vBsi1
不怕洗不乾淨。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emjuAnhl
即便衣服髒了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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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瑀祈收穫四根白蘿蔔，開心得咧嘴笑。他牽著孟梓檀的手，和陳媽媽一起走到廚房，學著怎麼清洗蘿蔔。
可是那年的他，還不會自己洗衣服。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j59QkPzx
可是那年的他，把自己弄髒了也不樂意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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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瑀祈想，也許很多、很多年以後，他可以不怕弄髒，而後學會怎麼把自己洗乾淨。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mOmcjTvT
或著有人能幫他就更好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V5LqQp5o
他能不怕他髒。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pg1YOUyY
他能不嫌他髒。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VDW47ktF
他還能笑著說，你不髒，我不嫌棄你。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LXPRXYhI
而後告訴他，該怎麼做，才能洗回最初的樣子。
身心靈乾淨的樣子。
「怎麼又在看？」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bbuyC6Zv
江謀仁笑著沒答話，他將手裡的相框輕輕放回櫃子上，轉頭把杜瑀祈抱進懷裡，蹭了蹭他的頸側，低聲說：「一週年快樂，寶貝祈祈。」
杜瑀祈改名一週年。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BJ7X94EQ
杜瑀祈和江謀仁結婚一週年。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QSkW01iw
他倆成雙成對六週年。
杜瑀祈把手裡水果塞進身後人的嘴中，任由他抱著自己撒嬌，說：「那四張照片，到底有什麼好看的？」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VQwkbpbz
江謀仁用力嚼著水梨，在他脖子親了一口，「我常在想，要是當年遇到你的人是我，那就好了。」
杜瑀祈笑著拉開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將盤子放在桌面上，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思考晚餐該煮什麼，「有什麼好？如果是那樣，也許我們......就不會是今天這般模樣了。不會在一起、不會相愛、不會攜手走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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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走過去把冰箱門關上，摟著他的腰不撒手，仰頭朝他眨眼，「如果早點和你相遇，也許後面的軌跡變了，你就不必遭受那些。」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pMDamlXH
杜瑀祈垂眸看他，見他難得認真，便收回剛到嘴邊的調侃，吻在他的眉宇之間，「不。我寧可遭受那些，而後遇見你。」
江謀仁一愣。
「我曾好好想過，我的祈願其實總能成真。」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zzESE0MX
江謀仁挑眉疑惑地看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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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許願，我還在孤兒院裡，我希望能有媽媽。多年後成真了，那個人叫朱杏春。」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580jhLSt
江謀仁張了張嘴，轉瞬失語。
杜瑀祈親吻在他的眼睫上，「第二次許願，我還在孤兒院裡，我希望日後養條活潑的狗，親人、聽話，像你一樣。曾經我覺得狗是形容自己，被鏈著、被囚禁、只能服從命令。但如今不是，狗是形容你，我的傻狗。」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peAZAz2R
「活潑、聽話、黏人，我特別喜歡。」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IL0liQOD
江謀仁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轉了轉眼珠，換來一聲輕笑。
杜瑀祈將吻落在他的鼻尖，「第三次許願，我希望能有人告訴我不痛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ZUGXgti4
杜瑀祈笑著斂眉，「痛痛飛走啦。而後你來啦。」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sIyNr8w6
江謀仁耳熱。
杜瑀祈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深深望進江謀仁的眼底，「第四次許願，我希望有人護著我，不讓我疼、不讓我跌倒、給我糖吃、哄我笑。全是你。」
落在唇上的氣息滾燙，江謀仁眉眼輕顫，聽見他說：「第五次許願，我希望有人告訴我......」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MaJHIZug
杜瑀祈一頓，迎著江謀仁的目光說：「你不髒，我不嫌棄你。我喜歡你、愛你。」
「第六次許願，我在囚籠裡，我希望有家，如今你給我了。」
「第七次許願，那是我第一次在吹蠟燭後許願，我當時的第三個願望，是希望我的選擇沒有錯。到現在第六年了，我認為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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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不是沒有成真，它們只是慢了許多年。」
「傻狗。」杜瑀祈俯身親吻他，吻得江謀仁氣息不穩，醉了一樣，「我愛你。你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信仰。」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hsKdbJ9T
「謝謝你賦予我新生、補全我餘生，我會用一輩子愛你。」
§落花的碎嘴時間§
這裡交代完了四張相片的含意，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YgloTcm3
以及背景。
那是過往的他、如今的自己，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T7jivScm
兩個杜瑀祈、不同的兩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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