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還算平靜，清醒的時候依舊被抱著。杜弗其實很早就醒了，生理時鐘讓他不太容易放肆地多睡一點，彷彿多一分、多一秒，都是浪費時間。
天色微亮，氣溫微涼，被攬住的腰微燙。
他在那人懷裡蘇醒，而後緩緩抬頭看著他。江謀仁的眼睛還是閉著的，他的睡眠品質向來很好，開著燈也一樣能夠一夜無夢直到天亮，卻在自己被惡夢驚醒時能跟著他醒，並給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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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很享受這種待遇，卻矛盾地認為不該這樣。他們只是朋友，他不能讓自己的陰鬱沾染到他一絲半點，更不能奢求更多。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ilcyFiwN
因為那些將來都會給他的女朋友，甚至是老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PwxAKrb8
與自己無關。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4L1evhDk
也不可能和自己有關。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aRppxMOK
可他還是想短暫地放縱一回。
心律又一次失常了。他看著他，嘴唇輕輕貼合著，兩雙眼的距離相隔不過一寸，鼻息之間依舊殘留對方的洗面乳香氣。
但心隔得很遠。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Fugmz2Kz
身體再近，心也隔了千丈遠。
杜弗把過度親密的唇瓣移開，顫抖著吻上剛冒出鬍渣的下巴，而後埋頭又一次縮回他懷裡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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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這樣。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Th6u6a5J
不能這樣。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BUgpdKgG
這是得寸進尺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tWyN0GCo
心的距離太遠，身體的觸碰便怎麼也讓人滿足不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1uX63OCq
只會貪得無厭，隨著時日變得面目可憎。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CbStV5FV
變成──自己也憎惡的模樣。
江謀仁以為一夜過去，兩人之間的關係能有改善，但其實好像差異並不大。他睡醒時看著杜弗，只見他像是醒了很久，從書本裡抬起頭，淡淡地說：「早。」
好像近了一點，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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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坐起身，呆愣地抹了抹亂糟糟的頭髮，而後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很久。那種感覺很陌生，以為抓住什麼，但一覺醒來，卻好像趁夜從指縫間溜走，一絲一毫都不剩。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UfvooiLT
指尖已經沒了餘溫，那些滾燙的溫度在離開時，卻能把心頭的熱度一併帶走，變得遙不可及。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1QDzrzLU
莫名被失落感淹沒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cdibmHg3
可他甚至無從分辨到底是為什麼。
「不去刷牙？」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8pEis99Z
「啊？」江謀仁抬眸，看見杜弗對著自己挑眉，「喔，要。」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dDTHKF2t
親近又疏離。為什麼能矛盾地揉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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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時間異常安靜，杜弗垂眸吃著肉包，手邊還有一杯豆漿。中式早餐店的燈光很亮，牆面卻很斑駁，上頭有各色原子筆留下的簽名，還有許多莫名其妙的留言，蓋過了「留言板」三個大字。
有把傘撐在杜弗的腦袋邊，用閃亮亮帶著珠光的筆寫下兩個人的名字，旁邊還畫了一個紅色的愛心。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wAc9cA09
看起來像綴在杜弗的耳邊。
「看著我能吃飽？」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4MEdeSJmY
杜弗的話打斷江謀仁的走神，江謀仁看見他咬一小口肉包，在咀嚼的過程裡鼓動腮幫子，抬起的眉眼之下，依舊有淡青色的痕跡。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g15V6zLb
江謀仁也咬下一口，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杜弗淡淡地看著他，不答反問：「你覺得我能是怎麼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AoByOhTx
「我覺得......」江謀仁頓了頓，一邊嚼肉一邊說：「我覺得你不太開心。」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XSeiApVN
杜弗還沒開口，就聽見他又說：「是我昨天的動作讓你覺得心裡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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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一愣，沒料到他會提這個，更不知道他為什麼做出這種判斷。來不及思考的腦袋，因為他的話又更加暈頭轉向：「你不喜歡......被碰觸，到甚麼程度？」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PFUetDPr
「你告訴我界線在哪，以後我就避著。」
喜歡。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CqEG4knP
都喜歡的。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KqJ3Q3NS
只要那人是你。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Hn7qjeZz
可原來......他覺得自己不高興是因為觸碰。
「......手、頭和肩膀。」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ZiGKPjzM
江謀仁的眼眸暗了一點，可是杜弗因為他垂下的眼皮而沒看清，只聽見他回答：「我知道了。」
知道了，不會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sDcr7wR1
以後就沒有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mqOD9R8N
只限今早壓抑的觸碰，留在夢裡就好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NwbvVi1M
不該有的感情，也該適可而止了。
「寧寧啊，我幫你裝水吧，嗯？」數學課後的班上有些安靜，像杜弗又一次走神的腦袋一樣。直到曹宇直說完後親一口在魏寧眉間，走出教室門，便被另一人的聲音打破沉默。
「這手段不得了啊。」
杜弗皺眉聞聲看去，卻見陳軍齊似笑非笑地看著魏寧，接續說：「我還真是太小看一個人的能耐了，女的玩不夠，現在耍個男的還能耍得有聲有色，這大概是遺傳吧，呵。」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VFQ5AhIi
耍這個字眼可就有點難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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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咬牙，被這一前一後的男女暗指惹怒了些許，思忖著要用甚麼角度拴住一隻瘋狗的嘴。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OCkGVz6R
「哎呀，有些人呢，這生來好的不遺傳遺傳壞的，我這才知道原來犯賤是會遺──」握緊的拳還未鬆，卻聽見一聲重響──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PBxQAYyG
那是曹宇直把手敲在教室門上的聲音。
曹宇直一掌拍在講台桌上，英俊的臉披著寒霜，眉宇直豎，眸底的血意甚至能將人生吞活剝，沉著嗓開了口：「我今天他媽說清楚了，再有人膽敢造謠任何一句，講一些沒根沒據的屁話，我就不是威脅人這麼簡單了。」
曹宇直冷笑了一下，「你要真覺得我就這麼任人揉捏，那就有種再說一次試試，別跟孫子似的只敢在我背後欺負魏寧，他就算不跟我提，我也有本事私底下搞死你，少他媽一堆小動作噁心人。我知道某些人私底下沒少議論，那些不知道哪裡來的風言風語你們輕信也就罷了，哪一個人、說了哪一件事。」
他敲了敲桌面，轉眸看向江謀仁和杜弗，沉聲說：「某人、小弗，這些通通給記著，敢當著魏寧的面講的，別客氣，你們知道哪些真、哪些假，誰敢說出半點不符合事實的，別攔著你寧哥揍人，要有事，」他緩步走下台，往魏寧的桌邊靠著，輕輕將水壺放在他的桌面，直視魏寧微紅的眼，抬手撫過他的面頰，笑著說：「我曹宇直他媽兜著。」
他的笑裡藏刀，看著全班人說：「都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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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保護著他的姿態。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SuqVtBPh
又是一個因為喜歡的人而改變原則的狀態。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K7JnFR1m
以前的曹宇直若非必要，是不會與班上人產生衝突的。
羨慕與忌妒會讓人變得面目可憎，但他停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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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在愣神裡不走心地上完週五末尾兩節課，下課後他們打了球，便各自離開。杜弗今日沒有特別提起要載江謀仁去車站，江謀仁看著他騎著車慢慢消失在視線裡，思緒便隨著背影奔走了。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hEBGQIpJ
他分不清這種失落感是為什麼，更分不清這種失重感原因出在哪，只知道很不踏實、很難受。
杜弗的話又一次變少了，但他還是不願意提為什麼。他依舊在怕，甚至可能也沒將自己昨日的承諾放進心底，於他而言好像把他口中「微不足道」的事情說出來，也無法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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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上了火車，低頭看一下沒有訊息的手機螢幕，隨後把訊息欄裡的「你到醫院了嗎？記得吃飯。」刪掉了。
可其實只要他在火車駛離的這一瞬抬頭，往月台方向看去，就能見到對方站在那，靜靜地看著自己，直到消失在目光裡。
衝突到很心酸。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Lmbmqgmk
牴啎得很荒謬。
§落花的碎嘴時間§
來，親，都親。
彼此的注意力都在加深，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AbZolE1D
差只差在一人清楚，一人模糊。
然後兩人裝蒜。 ((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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