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弗其實不願意戳破兩人之間曖昧糾纏的現況，當他看見江謀仁那句問話時，他就已經相當清楚江謀仁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他的猜測沒有錯。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PCN11z0f
他對自己應該有情，但出於某種原因不敢直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雙性戀」這個標籤，而被自己或者外人的眼光束縛，又或者有其他原因。
但杜弗也想放肆一回。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2h5vRyRhP
既然他和自己一樣都不想要明確的關係，又出於什麼原因都不希望放掉這段情感，那為何不順其自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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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是不自私的。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41UjhT9q
魏寧是，所以他選擇自殺作為了結。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yfB8kTTp
曹宇直是，所以他固執地用他認為對的方式在對魏寧好。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x5d6cEDB
江謀仁是，所以他只想停留於肢體的曖昧階段。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X6XMrAO4
自己是，因為清楚自己的毛病唯有面對江謀仁有微末的不同。
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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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也無法說服自己其實想要更多。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ewWw46ix
想佔有他。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U92dNx1S
想明目張膽愛他。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IA4cl3NO
想不顧一切後果鎖著他。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zJ2iPGCJ
想在一個人無人能夠找到的地方，把自己的全世界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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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在沙發上看著病床上熟睡的人，面無表情卻落了兩行淚，手機畫面停留在自己打的最後一串話，換來了已讀，又一次舉針扎在了棉球上。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LzhxM6tH
像把針給扎在了自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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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很安靜，杜弗沒心思入眠，因為他這週已經不只一次，被夢魘捉弄得頭昏腦脹了。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iFYsnfuF
他想熬夜通宵，但生理時鐘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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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NGFNR6vs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PMYh1aai
「媽媽我錯了......我去......我答應妳......」
門打開了，被剝奪的視線恢復光明，杜弗滿面的淚水有些濕黏，把細軟的頭髮沾在泛紅的面頰上。
面目可憎且毫無血緣關係的母親，已經徹底在記憶中模糊了面孔，他其實記不清她的長相了。他只知道自己被推進浴室打理身體，洗去身上甲蟲的氣味，洗去狼狽不堪的模樣，換上「小少爺」的標準服裝，又一次被男子帶走了。
「一萬已到帳，祝各位玩的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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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變成一萬了。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8mcQqsoT
為什麼上次只是八千，這次卻是一萬。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9Zwv5Cl8
為什麼是各位。
杜弗在這一天徹底明白了。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RWjnP2S4
原來痛苦是會隨著價碼上升的。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F73HFsgc
原來生不如死的悲哀，是會隨著價碼日益劇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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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場面很混亂，甚至還有兩個和自己一樣的孩子，杜弗這才知道原來也有人是像自己一樣的。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pHevyU2Z
原來，他是有同伴的。
男人和女人加起來大概有七、八個，杜弗分不清有多少，因為他們全部糾纏在了一起。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p6lxWxZ0
噁心至極。
杜弗懼怕地拿著熟悉的器具，聽見對方的嬌喘，感受到自己被摸了一把，嚇得鬆開手，隨即又被砸了什麼在臉上。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BoBosgvj
暈眩感讓他無所適從，被強迫著固定在椅子上，衣服好像被褪去了，但意識不清晰的杜弗沒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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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點冷。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yOprtfNe
好像被抹了什麼，又被液體燙得瞪大視線模糊的雙眼，瞧不清自己腿上是不是燙傷了，只知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EWhXl3Uc
雙眼在下一刻被黑布綁了起來，嘴裡被帶有熟悉腥味的布料塞住，杜弗難熬地不斷掙扎，卻阻止不了那些痛苦被放大無數倍。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Wb7sUnPD
摸在身上的手變清晰了、滴在腿上的液體變清晰了、身下被溫熱包裹的感受也更加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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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iQ9tGTxb
想死。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n7RZEopK
我不要那個和他們一樣的器官。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8TPOE1G9
誰來救救我。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XU5RAkqa
我不要晚餐了，也不要從小黑屋出來了，能不能哪裡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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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OANSGBzc
門似乎被撞開了，但杜弗在昏迷的邊緣，他感受不到，只曉得自己想死。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HAABjD6v
死了乾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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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弟？弟弟你還好嗎？」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6QuSkSaM
是誰在說話他也不曉得，只知道自己重新看見了光，身上套的衣服很暖，帶他離開的人他誓死也想跟著他。
「喂......總，少爺說的......功救到......查傷情。」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Au2cUL3Q
可是為何還是記不清到底是誰救了自己。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jErKGOgm
如果記得清，他願意用生命去報答他。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sMCAB3sg
謝謝他讓自己脫離了苦海、逃離了囚籠。
可那個人手臂上的，是什麼紋路？
週一早上的一、二節是飼料作物學，頂著初春的陽光其實還算溫暖，但杜弗卻覺得不舒服極了，想來是因為昨天睡了和沒睡一樣。
前半學期是牧草辨識、後半學期是飼料辨識。今天是下牧場清理所屬農地區塊的課堂項目，科管一大片田地裡劃分許多菜畦，一人照顧一種豆科植物和一種禾本科植物。
杜弗蹲下身清理雜草，他的這片菜畦恰好在角落，不用和人靠得很近，他可以選擇靠近邊界的那側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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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角的汗滴進眼眶裡，有些刺。菜畦分配是隨機的，牧草種類的位置固定，學生抽籤決定所屬作物，所以三人是被錯開的，距離有些遠。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8I663oDj
他感受到自己狀況不太對，剛想站起身卻眼前一黑，他晃了一下險些栽倒，隨即被人攙扶住了。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ydfVd8fq
他顧不得視線模糊，正想著把人推開，就聽見熟悉的聲音竄入耳膜，連帶僵硬的身軀都在頃刻間放軟了，「是我。你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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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被江謀仁撐著半晌，直到視線緩緩恢復，才晃了一下腦袋，拿手輕揉太陽穴，「沒事。就只是頭昏腦脹。」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xKnuwGcZ
「你去旁邊休息一會。」江謀仁不由分說把人拉到陰涼處，杜弗被按著坐下，聽見他又說：「我跟老師說一聲，反正我那邊處理好了，你的剩下蝶豆花那片嗎？」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HVb1SQfv
杜弗看著蹲下身與自己平視的江謀仁，低低嗯了一聲，就被他笑著抹一把腦袋，而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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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位置，其實恰巧能看見江謀仁在自己的菜畦邊上忙碌。杜弗知道他其實不怕冷，有時候大家冷到穿起羽絨衣，他卻能夠穿著一件薄長袖跑來跑去，大大咧咧地笑鬧著。
像現在分明還在初春有些涼，大家即便在太陽下工作，也依舊穿著薄外套。可這人卻把不厚的長袖撩起來，薄汗綴在額角，時不時熱得揮動自己的衣服，好讓冷風可以灌進去降溫。再偶爾抬起手臂抹一下汗，把土都給抹臉上了，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根本也沒發覺。
他其實根本不怕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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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就是個大型暖爐。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mRiilwjV
溫暖極了。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dTicaBMI
無論何種層面都是。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EMa4qmxi
現在這樣其實也挺性感的。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6LXb0eoz
雖然他露出的那截腰間肉有點團結。
他一年級時的女神不曉得朝他說什麼，只見江謀仁轉頭看了自己一眼，笑得挺燦爛。隨後又一次轉頭，眸中的笑意瞬間沒了，留下生硬的假笑，讓那人有些惱火地走了。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uUXPGyTs
幹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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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當時正專心除草，林曉柔湊過來開口叫他：「欸，江謀仁。」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w9dqH4sn
「嗯？」江謀仁沒轉頭，把礙眼的雜草給拔了，腦子還在思考杜弗和自己的曖昧關係。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JKdot3y4
她說：「你不是跟杜弗和曹宇直很熟嗎，問你個問題。」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Uu4RZdSx
江謀仁不曉得她想問什麼，卻還是很有禮貌地站直身，看著她問：「什麼？」
後頭不遠處有一群人在竊竊私語，班長也在其中，看樣子她是被好閨蜜「指派來完成任務的」。她猶豫片刻，問：「杜弗那麼排斥別人碰他，但卻不排斥你和曹宇直，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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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微微瞇起眼，聽見她的話語不悅地皺起眉，「他是不是和曹宇直一樣喜歡男的啊？還是他恐女？」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4c50iLYa
這可就真的不太禮貌了。
江謀仁調整思緒，轉頭看一眼陰影處的杜弗，發現他似乎沒有移開過目光，還朝自己挑眉，擺明在問發生了什麼事。
江謀仁朝杜弗笑，轉過頭的笑意卻霎時沒了，眼神中的寒意很明確，皮笑肉不笑地朝她說：「他有沒有恐女我不知道，但如果每個女人都像妳一樣，那我估計也恐女。」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Y08JbH25
言下之意，妳滾吧，我就算不恐女我也恐妳。
§落花的碎嘴時間§
回憶階段總是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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