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料到趙玄會在這時出現, 但仍故作鎮定"我..... 我來探望姜宏的。"
"探望? 挑這種時候?"
"是的...... 雖然他變成這個樣子, 但他...... 也不是死了...... 需要吃飯喝水的, 我..... 我是來..... 給他這些的。"
趙玄把玩著小刀"真的嗎? 那你用不著鬼鬼祟祟啊, 白天的時候也可以, 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廢人的。"
"........趙玄, 我膽小你是知道的...... 我挑這個時間來...... 就是不想引起群眾注意。"
言談間, 走廊的燈突然全亮起來, 身後傳來不速之客的聲音"啊?! 這麼夜, 你們都在幹嗎?"
"倪焯? 嘿嘿, 莫非你也猜到些什麼, 想來分一杯羹?" 趙玄直直的盯著倪焯。
"不行嗎?" 倪焯雙手插著褲袋, 顯得從容不迫。
那人臉變得煞白"你們...... 想怎樣?"
倪焯淡淡地望了那人一眼"正所謂一子錯, 滿盤皆落索! 看來趙玄的話令你亂了方寸。
"你...... 在說什麼? 我..... 不明白!"
"嘿嘿, 不要再裝了, 楚薇!"
楚薇一愣, 但瞬間眼淚凝眶, 激動的啜泣著"裝什麼? 難道..... 我來關心朋友..... 是錯的嗎? 就因為..... 我挑這個時間..... 來探望..... 是錯的嗎? 我不想被其他玩家看到..... 怕被人針對..... 也是錯的嗎?"
趙玄搔搔頭"哼嘿嘿, 你那楚楚可憐的姿態可以收回嗎?! 我已經看得膩了。"
"趙玄你怎麼一反常態..... 到底..... 我做了什麼..... 令你這樣對我?" 楚薇雙眼通紅, 淚水緩緩落下。
倪焯冷冷說道"發生過的事, 必然會留下痕跡。你們以為掩飾得完美, 但細心一想出奇地錯漏百出。"
話音剛落, 趙玄用極快的速度向楚薇揮刀, 千鈞一髮之際, 楚薇下意識迅速地避開小刀, 然而沒料到趙玄竟毫無預兆地襲來, 楚薇的手臂也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趙玄大笑, 他用舌頭舔了一下藏刀"哈哈哈! 你是何時有這種身手的? 你那個舉動, 已證明你不是泛泛之輩!"
此刻的楚薇收起了猶憐的模樣, 輕擦眼角的淚水、摘下了圍巾、脫下厚重的外套、放下她那把長髮, 整套動作嫵媚動人, 但在旁看著的趙玄與倪焯則是無動於衷。
楚薇稍稍整理一下秀髮, 雙手環胸"唉! 你們是何時發現的?"
倪焯背靠牆, 雙手仍然插在褲袋中"最大的錯誤可以說你們太心急, 率先盜取了趙玄的性格!"
"啊? 那我便要聽聽我到底錯在哪裡了?"
倪焯瞄一瞄趙玄, 眼神再落在楚薇身上"在遊戲進行講解時, 你以高姿態展示人前, 給人留有印象; 在發現武器庫的時候, 也表現得高傲, 更和關柔起爭執, 更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等到第二天, 你和姜宏串通, 合演了一場戲, 你由一個高傲女子變成膽怯女子, 任何人都會覺得你被盜取了性格, 更成功令關柔成為嫌疑者, 把玩家的注意力集中在關柔身上! 沒有人會特別防備變得弱小的你, 緊接著姜宏也成了受害者, 名正言順地從人們眼中剔除, 這樣的話更方便你們的行動吧!"
倪焯把視線轉向趙玄, 饒有趣味地暗示他繼續自己的話, 趙玄嘴角輕揚, 笑意輕蔑"關鍵應該在我身上, 我也意識到性格被盜, 但我所接觸的人也只有被稱為同伴的幾個, 那到底是何時被盜呢? 答案落在你和姜宏身上! 在這裡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AI要盜取他人的性格, 不是要觸踫目標, 而是要目標主動觸踫, 如果我的想法沒有錯, 你和姜宏設下陷阱, 引我去主動觸踫他。我仔細地端詳過姜宏, 他真的就如一具木頭一樣, 沒半點情緒、沒半點動作, 如果是一個「人」應該很難辦到, 但如果是AI則易如反掌! 認真地一想, 人真的可以被抽取全部性格嗎? 即使可以, 抽取完後真的會像行屍走肉嗎?
"嘿嘿..... 還有呢? 我想你們不只留意到那些吧?"
倪焯露出一臉邪氣"那五個被殺的玩家, 也是你們幹的「好事」吧!? 想必那個叫石安的黝黑男也是你們一夥的吧! 故意集合人群裝著向AI反擊, 實質只是「告訴」玩家們, 趙玄的性格被盜, 從而將注意力轉向趙玄! 但我也有一個假設, AI盜取目標不能「選擇」性格, 而是「隨機」盜取! 你們萬萬沒想到, 趙玄被盜取性格後變得瘋狂, 連石安也毀於他的刀下! 趙玄既然是第一個被盜取性格的人, 理所當然會成為全天候監視的對象, 下午時你聽到他說要劈開姜宏的腦袋來研究, 擔心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所以連忙來通知姜宏吧!"
楚薇撩著自己的秀髮把玩"你這樣說就不對了! 你們也知道AI不會殺人吧!"
"哼! 哈哈, AI的「職責」是想辦法盜取真人的性格, 如非受到生命威脅, 是不會主動攻擊, 想想真是可笑! 我們是要取你們的「性命」呢, 不攻擊怎麼取? 那不就表示你們24小時都受到生命威脅嗎?! 真是愚蠢, 還真的有片刻相信這番鬼話!" 趙玄手仍然緊握藏刀, 沒有一絲鬆懈過。
"哈哈哈哈........ 如果你們兩人不是對立, 能彼此合作的話, 我買最終的優勝者是你們!" 伴隨著楚薇的笑聲, 一團黑影從房中衝出來!
"終於肯出來了嗎? 姜宏!" 倪焯從褲袋中取出一把掌心大小的迷你手槍, 向著楚薇及姜宏開槍, 怪不得他一直把手插在褲袋中, 原來準備能隨時作出攻擊!
"呯! 呯!" 兩聲槍聲, 在楚薇的腳邊濺起火花!
抱怨的聲音從房門中傳來, 玩家們被突如其來的槍聲驚醒, 紛紛都開門查看。楚薇身影之快, 已從活動室的方向逃去; 但姜宏沒有這般幸運, 他踫巧給打開房門中的玩家硬生生地撞到, 趙玄見狀, 馬上乘空隙像條猛獸般撲向姜宏, 二話不說一把藏刀直插在姜宏心臟上, 無數鮮紅的血花就像火焰般飛濺四出! 門後的玩家也被血花沾上了衣服, 嚇得他驚呆了, 連大叫也叫不出聲! 趙玄沒有因此停下, 他猛地在姜宏心臟亂挖, 直至把他的機械心臟取出來, 他才停下了手。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 趙玄滿意地一笑, 掉下機械心臟在姜宏旁邊, 無視眾人的奇怪目光, 迤迤然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時追擊楚薇的倪焯從活動室的方向返回, 他看著倒在血泊上, 心臟被挖出來的姜宏, 再望向眾人對他不解的眼神"趙玄, 他人呢?"
刺青男沈學指了指趙玄的房間"他把姜宏...... 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蔣芫衝上倪焯前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
"噓......" 倪焯示意她閉嘴"給我十分鐘, 想知道的人到活動室等我。"
未等蔣芫回應, 倪焯已步入自己的房間中。
另一頭滿身鮮血的趙玄, 因姜宏已毀, 失去的性格以碎片的形式在腦海中, 萬種情緒湧上心頭。
不知為何, 趙玄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氣憤得一拳抽向鏡子! 鏡子應聲破裂, 趙玄望向前方, 鏡子映照著他的面貌更為清晰, 可又是那般陌生, 又有誰能抹掉靈魂深處的污點呢? 他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才擁有的正義感、好不容易才擁有相信自己的同伴, 竟在失去性格的同時打回原形, 竟在短短的時間裡破滅! 趙玄似是受到極大的打擊, 身體搖晃兩下, 便暈了過去。
另一方的倪焯正為眾人解說情況.......
"那你即是說楚薇也是AI?" 沈學有點不敢相信。
"對。" 不擅長解說的倪焯, 深知事情的嚴重性, 也硬著頭皮地說出情況。
"那個楚薇現在在哪裡?" 陸夢真的很喜愛黑色, 不單白天一身黑; 就連睡覺的睡衣也是一身黑。
"楚薇身手敏捷, 我追到活動室的時候已不見了她。如果不是你們開門有阻擋, 說不定我已追上她了!"
"哼! 這裡雖大, 但終究是個密閉空間, 我不認為她能逃出去!"
"嘿嘿, 我粗略搜過可以藏人的地方, 並未看出什麼端倪。我也認為她不可能逃出去! 如果你不相信, 大可聯同其他人一起搜索這個巨大的密室。"
陸夢冷笑了兩聲"這是自然。"
倪焯"哼" 了一聲, 轉身便走。在場的蔣芫, 雖然倪焯一字一句的解說, 她也留心聽著, 可是心思全不在此。一聽到姜宏便是盜取了趙玄的性格的AI, 剛才她亦看見像頭野獸般把姜宏殺了, 是否表示趙玄被盜取的性格反回自身? 那他現在怎樣了? 正在做什麼?
眾人也認為楚薇走不了, 只是不知躲到哪兒而已, 有玩家提議既然已醒來, 一時三刻也睡不回去, 應打鐵趁熱找遍每一個角落, 誓要找到楚薇不可。蔣芫趁著這個絕佳的時機, 偷偷來到趙玄的房門前, 呼喚數聲, 然而房中並無人回應。
"姐, 看你心不在焉也猜到你會來這裡。"
"妹? 你怎會過來?"
凌菲斬釘截鐵"你喜歡他?"
蔣芫即時脹紅了臉"咳! 咳咳! 你在說什麼傻話?"
"瞎子也看得出來了, 好嗎?"
"........."
凌菲溫柔地捉著蔣芫的手"姐, 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 我無權阻止。可是你也看見趙玄這一連串的....... 「所為」, 而且他還是那個不折不扣的童捷...... 我知道過去的事不應再拿出來談論, 可是......"
"........." 蔣芫當然清楚明白到, 她的內心一直在抗衡著, 但越是反抗便越心亂如麻。
凌菲看著姐姐如此惆悵, 有點不忍"但...... 如果你都清楚明白了, 就不該違背自己的心意, 我永遠在你身邊支持你的!"
蔣芫有些愕然, 昔日被保護的小妹妹, 如今已長大了, 反而自己像倒退了般, 事事猶豫不決, 還要妹妹來安慰"抱歉, 妹, 我明白了! 害你擔心, 發生太多事, 趙玄可能睡著了, 明天再找他吧! 現在先專注找到楚薇要緊!"
"嗯..... 好!"
可是找了一遍又一遍, 到天亮了還是找不到楚薇的蹤影。那6個很少露面的玩家, 亦因為有大騷動, 也出來看過究竟。
"為何會找不到! 難道她懂得隱身術嗎?!"
"除非她懂得自行分解, 不然怎麼會找不到!"
"我連細小的地方也找過幾遍了, 怕她會分拆自己躲藏, 但就連一根手指尾也找不到!"
"要找到什麼時候? 來來回回都已經找了幾十遍!"
"氣死我了! 簡直在浪費時間, 我要回去休息了!"
這些話也不知說了多少遍, 有些玩家找得筋疲力盡, 索性放棄, 回到房中休息。漸漸活動室中只餘下數名玩家。
嚴翰看了看四周"駱曦呢? 好像有一段時間不見他?!"
"不竟還是個小孩子, 他很累了, 我叫他先回房間休息。" 蔣芫的樣子看起來也十分疲倦。
"看來繼續找下去也沒意義。" 那個長得一副壞男子卻擁有精緻五官的白雲, 已坐在沙發上把玩他從武器庫中拿來的麥林手槍。
"我說你啊, 怎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找到楚薇對你也有好處吧?" 陸夢雙手叉腰, 不滿地道。
"我們都找這麼久了, 你看很多玩家經已放棄, 只餘我們不足十人, 找不到也是沒辦法的事。"
"........."
"白雲也說得有道理, 大家也累了, 是時候回去休息。如果我們過份虛弱, 反而會給楚薇有機可乘。" 沈學雖然一臉兇相, 但言詞慎重有力, 給人有種踏實的感覺。
"可以回去睡了嗎? 我也超累的說!" 胖男潘齊整晚大概有一半時間是拿著東西吃的。
"哼哈! 你還好意思說累? 我整晚也是見你在吃喝, 你何時有幫過忙?" 陸夢恥笑著嘲諷他。
"嘖! 那你呢? 這麼積極, 人找到了嗎? 不要再扮作指揮對我們指指點點了!"
"你.......!!"
"夠了! 不要再吵了! 今天先回去吧!"
白雲把槍收回襟內, 站了起來"沈學說得沒錯, 今天就算吧! 休息過後才從長計議。"
就這樣, 各人也懷著不同的思緒各自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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