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人生存手記 - 22.既然是主角，那就不能錯過的「入職測試」-8！

22.既然是主角，那就不能錯過的「入職測試」-8！

Dec 2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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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到」這件事對於秦預辰來說是個難得的新體驗。

　　而對於能把他逼到只能選擇「看不到」這一結果的封希昊，秦預辰自然也不會大意。雖然說他「關注」的表現方式，和正常人不太相同就是了。

　　對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隱隱流露出幾分躍躍欲試的秦預辰，封希昊沒什麼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接著突然露出了抹詭異的笑容。

　　他輕飄飄地說了句：「我在看啊。」

　　秦預辰好奇地問：「看什麼？」

　　封希昊抬了抬下巴，沒動。秦預辰於是順著他暗示的方向看去，結果就看到了副本最終考點――那個神像。

　　難道封希昊也發現神像的不對勁了？

　　秦預辰仗著自己眼睛的特殊，自然能一眼看穿了神像的真實身分。封希昊可沒有他這樣的「外掛」，而且從棺材裡出來到現在一直待在原地，完全沒有蒐集訊息來「解謎」的意思。這樣的他是憑什麼知道神像就是鬼的？

　　秦預辰很好奇。

　　既然好奇，他就很自然地問出口了。

　　封希昊也沒有想隱瞞的意思，或者說透過秦預辰的反應，更能確認「神像」本身的確是有問題的。

　　他能透過與秦預辰短時間相處就對秦預辰的眼睛做出堪稱精準的推測，當然也能從秦預辰的小表情及一系列的動作看出什麼來。而確認了目標後，他倒也不急了。

　　――這種遮遮掩掩，在獵物沒什麼反抗能力時都沒勇氣動手的貨色，當然不值得他專程對付。

　　對於現在的封希昊來說，試探秦預辰的想法顯然更有意思。

　　輕輕拍了拍眼前的神像，封希昊回過頭，看向正好奇盯著他的秦預辰，不答反問：「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

　　秦預辰：「……欸？」

　　秦預辰摸了摸下巴。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轉移話題，不過他本來只是因為感興趣隨口一問，既然對方不想回答，那麼他也不會勉強。

　　倒是封希昊後面問的問題好像有點意思的樣子。

　　想了想，他便很乾脆地回答了。

　　「有啊。」

　　他回答的是有，而非相信。

　　「神當然存在。」

　　身為能夠晚上抬頭見彩虹，還隨著彩虹飛往遠方的人，在看見了黑漆漆的鬼後，秉持著「既然有鬼，那怎麼可能沒有神」的精神，同時也因為好奇神的「色號」，秦預辰老早就跑到全臺灣各大宮廟繞一圈了。

　　沒什麼「眼見不一定為實」的疑慮，當然也沒有經過什麼哲學性或邏輯性的思考，在親眼「見」到了神後，因為其來自於自己篤定相信，從未懷疑過的眼睛，自然就認為神是存在的了。

　　封希昊對秦預辰的回答並不覺得意外。畢竟身為特術者，自身的存在便是對神存在的一種肯定，懷疑神，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懷疑自己。

　　而對自己產生懷疑，這可是特術者間的大忌。

　　封希昊還沒那麼蠢。

　　他真正要問的，是下一個問題。

　　「那麼你覺得，神為何而存在？」

　　這個問題就比較寬泛了一點。

　　可能有的回答是懲善罰惡、維持一方水土的穩定、實現人們的願望之類的，細節可以按照該神的神職來決定，比如媽祖司掌航海的安全，被漁民們稱為海上的守護神；在比如土地公掌管的項目多而雜，但範圍通常為地方之間，是流傳極廣的鄉里之神等。

　　秦預辰偏了下頭，似乎在考慮如何回答。

　　封希昊也不催，他期望能從秦預辰口中得到特別的、不一樣的回答。

　　在親眼見證過人性之惡，親眼見過由人心中爬出的惡鬼是如何摧毀一切後，對於「神」這種庇佑人的存在，他是嗤之以鼻的。

　　若「神」真能庇佑我，在無數次虔誠的祈禱之後，為何不得祂的回應？

　　若「神」真能庇佑我，在遭受劫難心生絕望之際，為何不見祂的身影？

　　若「神」真能庇佑我，在惡人當道好人落難之時，為何不聞祂的懲處？

　　鬼自人心而生，神也自人心而生。若說鬼是由汙泥中誕生的惡之花，骯髒配邪惡，多麼合理而又和諧啊！

　　那麼神呢？神應當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腐爛根系中萌生的新芽；是自漆色裡誕生的潔白，也是無邊黑夜籠罩下唯一的燈火。

　　神不應該是如此美好的存在嗎？可他從神這一詞會中感受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漠，以及對於這世界、對於人、對於弱小者的蔑視。

　　於是，他便明白了。

　　黑暗裡能誕生的唯有黑暗，醜陋的人心永遠不可能開出象徵純潔的白百合。神既然自人心而生，不過就是比惡鬼再多了幾分虛偽罷了。

　　封希昊在心中冷笑了一聲，隨即看向了秦預辰。

　　――那麼，與我有類似視野，能看透人心善惡的你，會給我怎麼樣的回答呢？

＊＊＊＊＊＊＊＊＊＊

　　秦預辰沒有想很久，事實上，他遲疑的原因並非問題本身，而是不明白封希昊為何會問出這個在他眼中答案十分明顯的問題。

　　「神，當然是因為人才存在的。」

　　沒想出什麼盲點，秦預辰索性將問題直接丟還給對方。

　　「有人才有神，沒有人就沒有神。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嗎？」

　　蒙昧混沌之時，由於人類對天與地、對自然、對任何自身無法解釋事物的尊崇與恐懼，加上對於自身根源的好奇，因科學尚未發展，所以將所有一切全歸之於「玄」，再由玄構造出所謂的「神」體系。

　　即使普通人的精神力相對於特術者來說不過杯水車薪，但百千年來，無數人的精神力在虛空之中累積，這股巨大的能量體無處可去，又吸收了來自人的思想，由量變引起質變，夜以繼日便成為傳說中的「神」。

　　因為人類精神力與思想脫胎而成的神，其存在的根源就是人。按照這個邏輯來看，神自然是因為人類而存在的。

　　秦預辰想不出封希昊問這個問題的意義，就如同有人問你餓了、渴了怎麼辦，所有人都會理所當然地回答「餓了就吃啊」、「渴了去喝水」這樣的答案。

　　這種問題問起來不但沒道理，還會顯得自己特別奇怪。

　　奇怪到讓人不禁去思考是不是話中有話，比如隱晦的表達自己沒錢需要支援之類的。

　　封希昊冷笑了一聲。

　　「若神是因為人而存在，那麼為何當人需要神的時候，神永遠不存在？」

　　封希昊神情嘲諷中夾雜著一絲厭倦。不顧秦預辰越發茫然的眼神，他自顧自地道：「若神因人而生，接收了信徒的祈願，獲得了由信徒思想蛻變而來的偉力，為何從不回應任何信徒的，哪怕是渺小如塵埃的願望？」

　　他一步步逼近，最後站在秦預辰面前。隔著黑色鏡片，他直直盯著秦預辰的雙眼，棕色眼眸中帶著不曾掩飾的，鋪天蓋地的陰鬱。

　　「鬼由人之惡所出，即使是最低等的鬼甫一誕生也能影響現實，貫徹己身之惡。神生而強大，擁有通天之能，卻對人不聞、不聽、不視。你說，神的存在究竟有什麼意義？」

　　說著，封希昊不禁掩面而笑。

　　「沒有意義！」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聲音驟然放低。

　　「……沒有任何意義。」

　　封希昊輕聲呢喃，隨後像失了力氣般退後了幾步，整個人靠倒在身後的神像上。他的手緊緊掐著供桌，力度之大甚至迸出了幾道青筋。

　　秦預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睛。

　　他沒有被封希昊突然激動的情緒嚇住，也沒有因此產生諸如共鳴之類額外的情緒。

　　他只覺得封希昊好像有些不對勁。

　　比如自顧自地講一堆感覺上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卻滿是破綻的言論，再比如明明是在抒發內心，顏藝動作都精準到位，但他卻直覺對方沒什麼情緒變化的樣子？

　　盯了封希昊一會，秦預辰下意識將護目鏡往下一拉，隨後瞇起了眼。

　　果然不太對。

　　封希昊還在繼續著他的演說：「鬼忠誠的實現人類向惡的願望，作為鬼的反面，神卻高高在上的俯視人類。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作為神『根源』的人，內心除了惡，一無所有！」

　　他的聲音溫柔，宛若情人間的絮語，卻說著最黑暗的話語：「惡，是人類最純粹，也是最真誠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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