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冰亦聽到一陣蟋蟀聲,將她從空洞的虛無中拉出,漸漸醒來的她發現已是深夜,周圍除了蟋蟀聲萬籟俱寂,也身處一股黑暗之中。
一摸身上,一席被褥正蓋在自己身上,明白自己是躺在床上,卻不知此為何地,對於自己怎麼來到這裡也毫無印象,細細回想,終於想到傍晚時正要跟桃飛客共同禦敵,突然一陣疼痛,想必是桃飛客以手刀打暈她,暈了之後的事卻全無頭緒。
後腦跟頸部間還是些微疼痛,正想掀開被褥起身,忽然聽到一粗啞的女子聲音道:「之奇,你說那小娘就是躲在此地?」
古冰亦微感奇怪,暫時按兵不動,接著聽到另一聲音道:「正是,我跟三哥下午見桃飛客背著她,應該就是這間客棧。」
那女子道:「甚好,沒想到咱們得來全不費功夫,可別讓這小娘腳底抹油,逃了開去,這就進去搜一搜。」
一怪聲怪氣的聲音道:「搜啊,但這間客棧這麼大,我看咱們得分開來搜,五娘,妳說是吧?」
「正是,之奇,你搜一樓,我跟三爺各搜其他樓層。」
「好的。」
古冰亦一聽,登時摒住呼吸,旋即聽到腳步聲接近窗口,三個人頭擋住月光在窗上形成剪影,裡外俱靜,死寂一片,黑暗中只見三個人影在窗台晃動,古冰亦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漸待剪影消失,才回復正常呼吸。
古冰亦知道這三人正是今晨齊語所說的歪腳三、風之奇和趙五娘,此三人亦正亦邪,脾性難以捉摸,且聽師父說他們詭計多端,行事大有邪風,心想他們口中的「小娘」正是指自己,暗忖就算自己學到了桃飛客的三招掌法,一個打他們一個應該是綽綽有餘,但若他們三人齊上,就很有可能會被擒住,若被擒住,他們為了要知道成亦非的下落,應該會無所不用其極,到時可能各種酷刑接踵而來,處境必定淒慘。
於是她打定主意要等待三人都不注意的間隙,從窗口一躍而走,去找桃飛客。她行走江湖多年,已習慣盡量不惹麻煩上身,但麻煩可是自己控制的了?
聽三人言語,歪腳三跟趙五娘上樓去找她,風之奇在一樓,心想他們應該正都在客棧內,此時正是逃走的好時機,掀開被褥,側耳傾聽,無聲無息,緩緩將窗戶打開,「呼」地一聲從窗口跳出去。
她學了「青燕功」後輕功大有提升,本擬落地時不發出一點聲響,但後腦傍晚時受到桃飛客一擊的影響還在,身形搖搖晃晃,踩到了一根枯枝。
「什麼人?」
身後一個聲音突然道,她一聽這聲音心頭暗暗叫苦,原來風之奇並未進入客棧,仍是在這庭院中搜尋。當下只好假裝聾啞人,直如不聞繼續往前走。
風之奇欺近自己,喝問道:「哪來的小娘鬼鬼祟祟?」伸手便往她肩頭抓來,想把她扳過來看看面目。
古冰亦腦中千百個念頭飛快閃過,其時月光皎潔,定會被認出來,於是左手畫了半圈,右掌一掌桃飛客所授的「臨絕式」當頭打去,想在一招內就制住風之奇。
豈知自己仍並未熟悉此掌法、兼之風之奇反應奇速,一個後仰,堪堪避過這一掌,掌風從鼻前掠過,熱辣辣地甚是疼痛。
「咦?是妳?三爺、五娘!找到啦!」風之奇藉著月光認出了古冰亦,旋即大呼大嚷。古冰亦心下暗叫糟糕,提步便要往外逃走,風之奇一個墊步,正抓住了古冰亦的手。
古冰亦原想以「青燕功」迅速逃離此地,但傍晚受了一掌,頭還昏昏沉沉,這一步才跨出一半,就被風之奇制住,不慌不忙,翻手甩開風之奇,左掌又一掌打出,豈料風之奇擒拿手甚是熟練,竟跟古冰亦打個旗鼓相當,兩人就在庭院裡鬥了起來。
此時冷月高掛,皎潔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長,影子在地上纏鬥不休。
古冰亦心下著急,好幾次想逼退風之奇好脫身,但風之奇纏住了她,就是不讓她逃走,一面呼嚷同伴,鬥了一陣,古冰亦忽聞到一股香氣,暗叫:「不好!」想騰出手來掩鼻,卻苦於正在激鬥,無法避過。
再鬥得幾招,古冰亦忽然一個踉蹌,左膝一軟,「咕咚」一聲跌坐在地。
風之奇大喜道:「還不是讓我收服了妳?」
古冰亦只覺天旋地轉,四肢軟疲無力,怒道:「無恥小人,竟使迷香!」
風之奇道:「當用則用,哪有什麼無不無恥?」此時歪腳三跟趙五娘也趕到,歪腳三怪聲怪氣地道:「哈哈,之奇好樣的!這下看這臭小娘還能飛到哪裡去?」說罷獰笑地接近古冰亦。
古冰亦心知這下百般屈辱必定隨之而來,只有盡量拖延時間,看能不能想出什麼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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