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嚇了一跳,回頭望向聲音來源,只見層層樹幹後轉出一人,身材中等、滿面虯髯叢生,一頭亂髮飄逸,眼神銳利無比、雙目光芒內斂,五官如同用刀削出一般。
古冰亦道:「你……你是誰?」
齊語的驚愕並不亞於古冰亦,自從他練成「潛陽神功」後,感官便變得無比銳利敏感,不可能不感受到此人的氣息---這人直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也不知他在此地多久了,竟全無查覺。
左朝的驚訝是三人中最巨大的,因為他一早就躲在樹梢,這人什麼時候來到此地、他竟完全不知,自己挑的位置是最能縱觀全場的位置,難道這人的身法竟能讓他完全無法發覺?委實可怖可畏。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妳竟然不識我,這可新鮮了。」那人道。
古冰亦心中慌亂已極,這人的武功顯然高得不像話,得罪他又不是、順著他的話講亦不是。
她行走江湖已有數年,這些年被師父派去辦各種事也都辦得極漂亮、待人處事也頗圓滑得體,但此刻竟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傻愣在那兒。
「看來是個傻小妞,那這位……到此地想必是聽到我放的風聲了?」那人眼睛轉向齊語道。
齊語雙眉一豎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雙目閃過一縷異光,一閃即逝,道:「是的話,咱們可要鬥上一鬥,不是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夾著尾巴逃命吧。」
齊語道:「你的話直如放屁,逃命的我看會是你。」說罷凌空劈出一掌,古冰亦站在他身旁突感炙熱難當;其時那人距離齊語有五六丈遠,齊語說出掌就出掌,古冰亦震駭莫名。
那人雙目一亮,喝道:「好個一掌!」倒轉身子,以手撐地,右腳從後往前直踢出去,與齊語掌力相擊,只聽到「波」的一聲,那人腳已旋過一圈,再度站直。
齊語雙背微拱,雙目凝神盯著對手,那人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今日第一個遇到的對手,就這麼成材,有得玩啦有得玩啦!哈哈。」
只那麼一招,古冰亦驚駭不在話下,眼看那人動作滑稽至極,且說話近似無賴,渾不似大師風範,卻能輕鬆擋下齊語凌厲的一招,古冰亦只好漸漸後退,免被波及到。
那人摸摸鬍子道:「哈哈,潛陽小功不是我桃飛客的對手,我看逃之夭夭之言,你今日是對上了!」說罷馬步站穩,左手在身前畫個半圈,右手「呼」地一拳打出。
齊語突感一股強大之極的壓力朝自己撲來,身上衣衫盡皆往後飄飛,忙一個側身,閃過這拳力。
桃飛客滿臉大感無趣道:「說要打,又不打,是你先要拼內力的,這下又閃,算什麼英雄好漢?」
齊語冷冷地道:「英雄好漢做到閣下這般,不如不做。」
桃飛客哈哈一笑:「你手底下功夫不成,嘴皮子倒練得厲害,我看打完,我還要請教你嘴下功夫。」
他「嘴下功夫」四字說完,也各打出一招,說一字,打一招,有的是拳、有的是掌、有的是腿風,四招先後發出,卻如同時打出一般,看似手忙腳亂地打出四招,四股內力卻同時朝齊語擊去。
齊語不敢怠慢,運起潛陽神功。潛陽神功運到頂極,臉上紅光大盛,「呼呼呼呼」擊出四掌,「波」的一聲半空相擊,退後了一步。
此四招強勁至極,齊語雖擋下,但也感內腑些微翻騰,甚感不順中,突見眼前掌影翻飛,卻是桃飛客已欺近身前,發掌相擊。
齊語凝神反擊,「啪啪啪啪……」之聲不絕於耳,瞬間兩人已翻翻滾滾鬥了三四十招。
桃飛客邊打邊喊道:「跟你拼內力太不划算,我今天要打的人可不少,咱們招式下見真功夫!嘗嘗我『潮于掌』的厲害!」
齊語除了覺得要應付桃飛客的潮于掌甚感不易外,又覺此人時而滑稽、時而無賴,來到此地莫名其妙地跟這怪人動上手,不禁厭煩焦躁起來。
高手過招,本應專心一致、心無旁鶩,齊語一焦躁,手底下招式便略顯滯礙,桃飛客豈有不見之理?「呼」地一掌朝齊語中堂拍去,同時還叫道:「臭老鬼見小娃兒生得標緻,心慌意亂啦!」
古冰亦在旁只見得膽顫心驚。這幾年行走江湖雖大小惡戰見得不少,但如此令人眼花撩亂的高手比拼卻前所未見,只見飛沙走石、兩人衣衫盡皆飛飄,足見其拼鬥之烈,對桃飛客之言直如未聞,見形勢危急不禁大喊:「前輩!」
齊語千鈞一髮之際急運潛陽神功,瞬間胸口往內急縮二吋,同時右手大拇指跟中指互接,中指一彈朝桃飛客門面彈出。
桃飛客一掌拍向齊語中堂只是亂其心志,其後還有數掌掌力醞釀,正想將豐沛內力灌注其中,層疊而去,打得齊語應接不暇,突然聽到「嗤!」的一聲,大感不妙,翻身朝旁躍開。
古冰亦只見桃飛客跳開後摸摸鬍子,定睛一看,鬍子缺了一角,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卻不知齊語實是百般慌亂之中求得一緩,剛剛潛陽神功若運得慢了,早就中掌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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