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程志琛身後傳來女孩與的叫喊,於是程志琛停下來轉身。[我?] 程志琛做了一個我的口形,指著自己問到;女孩亦邊點頭邊跑到程志琛身邊。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L8xod9ux
[你好,我的名字是林家瑜。] 女孩說到。[我叫程志琛。] 程志琛禮貌回到,然而他卻不知女孩為何自我介紹;不知道陳諾笙早上開解了他人的程志琛此刻滿心問號。[你朋友沒有事嗎?] 林家瑜問到。[怎麼了。他只是有點不愉快吧。] 程志琛說畢便繼續走。[你介意我跟你一起去買東西嗎?] 林家瑜問到。程志琛很疑惑眼前的女孩,只是來了兩倘咖啡店,為何對陳諾笙如此有興趣。 不過自認識陳諾笙起,他也不乏追求者,於是程志琛誤會了女孩的心思,問到: [ 你的朋友呢?]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yNDANjqfV
[我自己一個登船的。] [隨你吧。] 程志琛見反正自己一個在台灣人生路不熟,有人作伴沒有什麼差吧。[他最近是怎麼了嗎?] 林家瑜繼續問到。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8q6U25OxE
說實話早上林家瑜除了欣賞美景安慰自己,亦不時偷望陳諾笙,留意他的行為表情。發現陳諾笙把剛才的眼淚隱藏得非常好,卻依然不小心從眼角露出些少傷感。[怎麼了?] 程志琛問到,好奇著眼前的陌生女孩是否留意到自己留意不到,屬於陳諾笙的另一面。[今天見他好像有點傷心。早上還沒有人時跟他聊過兩句,明明是我有心事但他卻也哭起來。] 程志琛雖不解為什麼兩個剛剛初識的人會聊到心事,但有多一人想辦法關心陳諾笙也不是壞事,於是問到:[他說什麼哭了?] [說人生失去些少無謂留戀,太陽明天還會升起。他安慰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既然他懂得這些道理他會流淚?他有其他心事嗎?抑或他只是被自己感動了?]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ym9bwIa2d
程志琛思考了一回,心知陳諾笙有在安慰別人時觸到自己傷痛處了。他們離開碧皇天號,踏上大地,程志琛望望天空,說:[假如太陽不再升起呢?] 林家瑜不明白他的說話:[什麼?] 程志琛深呼吸,說到:[他的女友最近去世了,加上複雜的家庭關係與壓力,他近一年來失去了太多。] 空氣安靜下來,身旁還穿梭著興奮的遊客,準備進入高雄,顯得二人身邊圍著更灰暗的氣氛。[他一直希望與女友來高雄,也許現在這樣,他才寧願留在船上吧。] [很對不起。] 林家瑜道。[是意外誰也不希望發生。] 程志琛回到。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ZOgepGawv
二人都不知如何安慰陳諾笙,沿途上沒有太多對話。心中都變得沉重。然而這正是陳諾笙不希望的。他不把心中所想告訴別人,就是不希望別人生活因自己對過去的執著與留戀,變得沉重,現在卻適得其反。高雄彷彿陳諾笙與樂喬的韶華城,本盛載二人年輕美好的花樣年華,卻被命運勒停了。城牆既然已成頹垣敗瓦,春風下的約定亦已被擱誤;自然陳諾笙心中最重要的支柱也拖累著他整個生活下沉。陳諾笙看著這曾經的煙花,更加深深的加重了心中思念;便靠著最後的理性離開窗前,回到咖啡機旁邊。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HK2M3gcoa
程志琛回到咖啡店看顧陳諾笙,雖然陳諾笙依然表面說著沒有事。至於林家瑜,則到高雄其他地方,尋找自己的救藥。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rbGW4Xl72
程志琛回到咖啡店後,陳諾笙依然坐在咖啡店內,看著高雄。[先吃飯吧。] 程志琛把地道的肉燥飯放在陳諾笙面前,然而陳諾笙還未能從思海裏出來。有些人天生腦內有著更發達的溝通能力,往往能與自己在任何環境下進行對話與質問。這些人把溝通能力全數點在與自我溝通上,於是向他人表達個人心願的能力大多大打折扣。陳諾笙當然亦是這一類人。不過他們雖然經常與自己談天說地,卻不比其他人了解自己,甚至比他人更不了解。他們與自己交談間,不斷反思,想著如何適應別人的要求,想著如何令他人感覺良好,然後改變自己。慢慢他們把自己塑造成了他人心中的模樣,卻丟掉自己的本性。這也正正是陳諾笙能安慰他人,卻無法安慰開解自己的原因。他就像一把鑰匙,能打開所有人的內心,解開所有苦惱的結,唯獨因為為了打開別人的心房,不斷變形,最後不能與自己的門吻合。這些人要等其他人用其他人的鑰匙打開他們的門。但世上只有少數無私的人願意冒著迷失自我的風險陶造自己的鑰匙;亦只有很少數人,能擁有打開陳諾笙這裡人,複雜的門鎖。畢竟陳諾笙這裡人,本身也以開別人的門為業,自己的門自然能容易塑造成難以打開的樣子。就像做夾萬的人,清楚夾萬結構,自己家中用的,自然也是見過精心研究,絕對可信的保險。由此可見,這些人的心理就因為自己過於注重別人,而像拋石頭進水池,引起的漣漪把自己全人的心理健康也毀掉。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K6L1G7TpI
但要說到陳諾笙如此孤僻的起源,就要數到二十年前,還是牙牙學語的時候。父親對陳諾笙的要求相當高,當時還小沒有學習的考驗;父親卻已經開始要求陳諾笙學做人。遷就別人,為別人著想的思想至少鞏固在陳諾笙腦海裏,像荊棘像在田裡,纏繞著麥子。一直至青年,父親對陳諾笙的要求已成為日常,陳諾笙全然不覺得訝然;彷彿對自己沒有要求,中庸之道是無理滑稽的。父親的要求慢慢變成溺愛,過份保護。陳諾笙從小學至中學,聽著同學朋友與各自家人的關係,終於脫離井底之蛙;明白自己一直被溺愛著。隨著年紀增長,父親的管束需不加不減,關心卻越來越少。同時陳諾笙的反叛之心越來越大。到高中後,陳諾笙迷上獨自坐在窗邊哀傷,開始厭倦父親所謂的愛;但對愛的追求依然不減,於是便更渴望朋輩之間的感情,友情與愛情。然而同學給予陳諾笙的關懷自然不會無故增加;於是在得到過多厭惡的關係,以及未能得到想得到的情況下,陳諾笙慢慢變得內向,收斂,把自己隱藏起來。同時,長期的隱藏令他失去表達自己的能力了。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m7zTHQPlD
直至大學畢業,父親對陳諾笙的要求不減,樂喬難得能安撫陳諾笙,卻突然離去;陳諾笙自然不但沒有改善,還更加隱藏自己。或許樂喬尚在此,一切總有一天改善;然而事實無法被改變,程志琛縱使為陳諾笙的好友,配上色香味俱全的滷肉飯與珍珠奶茶,依然無法打開陳諾笙的心窗。[飯總是要吃的,樂喬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你。] 程志琛以樂喬作誘導,說罷坐在陳諾笙旁邊。陳諾笙自然知道程志琛的 “詭計” ,卻也明白他的用意。便假裝 “中計” 把飯草草送進胃裡填飽肚子,陳諾笙繼續坐在窗前發呆。程志琛深知陳諾笙需要些私人空間,陪他吃完飯後便走回咖啡機旁找點事幹。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yjYsTBoJD
陳諾笙的眼珠依然聚焦在窗外的高雄。太陽正在船的正上方,照亮整個韶華城。海鷗在碼頭來回飛行,就像陳諾笙在傷痛中,找不到出口。碼頭上車來車往,接載到港的人到入境大堂;剛好又有另一艘郵輪拍岸,靠在碧皇天號的後方,大量乘客上岸,隨之大量巴士來往。車鳴聲不斷,亦數次差點相撞。陳諾笙觀察著碼頭百態,看著多次與車禍擦身而過的巴士,心中自然又胡思聯想。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9ZWJoURNP
車禍後首次見到樂喬的場面隨著陽光射進咖啡店,充斥陳諾笙呼吸的空氣。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CQVVPZo4Q
那天電話發出巨響後不久,陳諾笙還在原地惆悵,嘗試聯絡樂喬之際,電話響起了。醫院率先聯絡到陳諾笙。由於樂喬沒有親人,自二人拍拖而來緊急聯絡人一直是陳諾笙。陳諾笙收到電話後立即趕到醫院。直至看到樂喬時,已經是一小時後。一小時內,陳諾笙心裏有了最懷打算;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陳諾笙做事從來預測著最壞的結果;這使他悲觀,卻從來不會面對不知如何面對的情景。然而這次,他依然迷茫。到醫院後,他在手術室亮著手術進行中的牌下徘徊很久,落在地上的淚水也圍成一個圈。樂喬離開他,成為植物人,各式各樣的結局逐一浮現在他心裏。一小時後,醫生出來報告了,樂喬卻依然昏迷。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l45P3jUlj
陳諾笙立即走到樂喬的床邊,看著眼前心愛的女生,駁上呼吸機,身旁全是一台台比人個子還大的醫療機器,陳諾笙眼睛模糊了,什麼也看不見,愛人的臉龐也化開了。渴望看到心愛女生的他盡力抹開淚水,然而眼睛卻像黑雨下的車窗,不論水撥如何揮打,頻率多快,依然模糊。陳諾笙在樂喬床前跟她說了數小時的話,從初相識到上一次的約會,再到未來一起旅遊,結婚。陳諾笙那天流下的淚水,差點把機器也浸壞了。醫生在房外留意了數分鐘,也被房間中的悲劇感染出淚珠。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UmWPt66X
後來樂喬進進出出手術室多次,依然未能醒過來,最後在陳諾笙的懷中去世了。陳諾笙那天亦哭了很久。難得世上找到能走進他心扉的人,卻在此刻離他遠去。不過無論出事與入院一刻在陳諾笙腦海回播多少次,去世一刻的景象卻從未重播。陳諾笙怕,他未能承受再次失去最愛。每次腦海回憶到那天離開黑膠唱片,便自動按下暫停,接著隨意注意任何事物,分散潛意識再次失去樂喬的意識。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dAwGmf3f5
陳諾笙希望自己能盡快忘記樂喬繼續人生,同時亦希望樂喬長存在最美的回憶之中。於是每次他認為他人生又重回正軌時,他便因為他對樂喬離開的傷心減少而傷心。到後來,陳諾笙知道這惡性循環不會在短時間離開,便放棄了,任有自己感受,想法控制行為。於是現在才會無時無刻想著已經不會回來的樂喬。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uXa8m5FS
想著想著,黃昏已至,高雄的天空除了被夕陽染紅,還添了一層薄薄的霞灰。[看來將要下雨了。] 程志琛道。陳諾笙說: [ 不重要吧,將要離開高雄了。] 乘客都趁著天還有光回到船上,船亦在初入夜之時回程了。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7sTjduSuA
離開港口不久,天果真下起微雨。微雨落在海上,窗上,港口上;一切顯得很不狼狽。然而,咖啡店內陳諾笙依然緩慢的做著自己的工作,想著自己所思之女。離開韶華城,韶華城亦逐漸消失於眼內。然而韶華城在陳諾笙心中的地位一點也沒有變改。縱使已經看不見了,依然存在於心中的圖畫,一幅永遠無法完成,被時間流動帶走的圖畫。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Xc6ILrF8M
這天晚上咖啡店客人不多,大概只剩下一個晚上,大家不是在逛街便是在房間整理在高雄的戰利品吧。 然而來散心的林家瑜依然在咖啡店內,看著窗前雨水滴答的打在各處,匯聚,又向下流。
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WHyUDcOnX
[不走走嗎?] 陳諾笙問到。[在下雨呢,何況,咖啡在手,看著遠處點點星光的海面,不是比在四面牆之間來回更有意境嗎?] 林家瑜笑道。陳諾笙笑笑不語,繼續為客人沖著咖啡。他認同,林家瑜確實也是能明白他心境的人,卻無法代替樂喬在他心中安慰師之位。只有樂喬能安撫他心靈內那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