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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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低頭,一行人才默認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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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座雕像中的道路寬闊,末端通往未知的深淵,陣陣陰風不斷吹來,古街的熱鬧渲染不到那裡,反倒湧出極為刺骨的生人勿入感……子爾綠試探紫竹片,指示繼續向前,他悠然自得地踏上空無一人的路途,幾人視線不是看著前方就是四處張望,逐漸融為黑暗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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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繃緊神經,緊跟長輩們穿過這片黑暗,如果不是魔尊的紫竹片,空氣中逐漸濃烈的魔氣絕對能把他們這些修為還不夠格的弟子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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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氣與靈氣相互排斥,魔修待在靈界只要避開像玄靈派那種具有濃厚靈氣之地就能四處晃,可修士進來魔界的條件十分嚴苛,魔氣會霸道地鑽入你的經脈,想展現自身的強大,不在乎你是否能承受又是否願意使用,灌入經脈時感受到靈力就追著撕咬,要是承受不住導致經脈斷裂身亡,魔氣只覺得你弱,沒資格擁有這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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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修士沒有萬全準備,是不會進入魔界。魔氣不講理又難纏,修士進入大多採取自封金丹、偽裝成凡人,魔氣就會自動無視,但那裡是吃人地獄,沒力量想生存十分困難,因此多少還是會在出來後染上一些魔氣,必須調養一段時間,確定經脈清淨才可繼續修行,然後靈力越是豐厚魔氣越愛挑釁,導致仙尊們幾乎不會踏入這裡,修士們也害怕他們進入——一旦被魔氣影響,墮魔容易入仙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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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說魔修各個強悍,是因為魔氣會主動賜予力量,無法承受的直接暴體身亡,能承受就讓他們繼續吸取,所以見到一個魔修,前有百條失敗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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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氣跟靈氣簡直是性格翻轉的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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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允許強者,主動賜予力量;包容一切,需靠自己取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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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胡亂想著過往學到關於魔氣的事,穿過黑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貧瘠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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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晝蟾忍住乾嘔,腥紅的天空與黏稠空氣,雖然身上有魔尊的紫竹片可免去魔氣侵害,卻無法抵擋環境造成的衝擊。他看一眼腳下的黑沙,踩起來略微黏稠有股難聞腥臭,孤晝蟾敢肯定成分是一般的沙跟上萬年屍骸混成,魔界十分喜愛打打殺殺,說不定這裡才剛結束一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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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爾綠捏捏鼻梁,繼續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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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雨蓉膽怯地瞥一眼天空,不曉得是魔界的太陽本就腥紅,還是魔氣扭曲一切才呈現這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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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幾乎能理解魔修喜歡往人間闖的原因,這裡雖然廣闊但是很不舒服,似乎拋棄力量以外的事物,維持最低的生活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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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起的沙劃過皮膚猶似貼著粗石摩擦疼痛,黏稠的空氣似乎在看準時機把呼吸堵塞。寒巧凝想到她在這裡待了十多年,肯定是用習慣來麻痺自己,就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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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多久,空氣從悶熱轉為濕冷,體感比一開始好許多。貧瘠的土地開始出現枯樹,數量逐漸增加,甚至出現一座小村莊,遠遠地綻放不詳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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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爾綠進入前讓憐如雪確定每個弟子的情況,她自己易容,把面具轉給安雨蓉戴,看向孤晝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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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中只有他們還不適合來這裡,憐如雪給予選擇,孤晝蟾決定跟來就不逞強,主動拿一條黑紗蒙住視線,讓自己別看得那麼清楚,影響心境又拖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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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寒巧凝跟慕夜陽因為歷練豐富,所以能承受所見之物。至於若芷真雖然少下山,但見識過太多稀奇古怪的傷,所以在村莊見到什麼人肉攤都不動於衷,只有經過胚胎窩跟死嬰肉的攤位時感到噁心,多瞧攤主一眼,不意外都是非人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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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沒一個上來鬧事,領有紫竹片等同魔宮之人,他們要鬧也是搞南帝或妖王。子爾綠跟著指引離開小村莊,不得不說路途遙遠,進來魔界已經有段時間,確定身體能適應環境後,他們不再徒步而是輕功前往,感受到的變化更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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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貧瘠到富有生機,枯樹開始冒出深紫色的枝葉,土地出現冒出紅黑色的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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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芷真提醒他們小心,這些植物為了在魔界生存,隨便一株都有劇毒,即使沒劃破皮膚,光是摸到都可能會使接觸面紅腫、潰爛;慕夜陽抖了抖,難怪一路走來都沒看到野貓野狗,倒是有不少甲殼厚重或外皮粗糙的爬蟲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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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魔界實在新奇,他們後面幾乎是邊走邊看,彷彿在郊外踏青。太陽下山轉為紅月升起時,到達一座規模十分大的城鎮,似人非人無形有形,熱鬧隨著夜晚甦醒,掛著的燈籠依然左侓右丹,鮮紅似血。子爾綠試探紫竹片,不確定是這裡魔氣太重干擾到,還是真沒有反應,失去指引沒有一絲慌張,反而笑著道:「找客棧休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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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幣通用嗎?」慕夜陽小聲,路上見到不少攤子,可沒見到他們是用什麼交易,即使想到冥紙……那是人間所製之物,魔界不會特意搞來不好保存的冥紙當交易貨幣吧?這裡又不是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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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面無表情地捉住一根羽毛,隨手丟給子爾綠,用下巴指指這棟建築,子爾綠探出羽毛上的靈力,雙眼為之一亮。弟子們拔腿跟上仙尊,若芷真留意一眼,這是一家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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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味道混雜,總歸一句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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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味辛辣就算了,酒味濃烈嗆鼻,還有一絲一絲黏膩甜味……若芷真是鼻子最難受的一個,要不是寒巧凝這時牽著她走,實在想說句「我在外面等」就丟下他們脫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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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幾位呢?』店小二冒出來,笑著詢問,忽然有隻烏鴉飛來鑽到子爾綠袍中,挑出那個紫竹片,店小二『唷』了聲,側過身讓路:『來來來,請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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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放開紫竹片,拍拍翅膀向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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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立即跟上,來到二樓走至深處,刺鼻的氣味逐漸淡化,到三樓全是包廂,此起彼落的男女嘻笑聲迴盪於走廊,高矮胖瘦的倒影在皮門上晃動,彷彿鬼魅緩緩招手……雖然這些包廂裡的客人,說不定真是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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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四樓的階梯明顯較多,上到頂樓空氣流暢,紅月高掛於空,只聞琵琶不聞人響,四周布滿白色鮮花,多條泛發青光的鯉魚在空中優游,或是追逐白霧嬉鬧,掀起風搖晃掛在涼亭四周的竹簾,有雙眼睛在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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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飛過去,停在鬼隨從肩膀上,鬼隨從轉身、掀起竹簾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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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沒有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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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爾綠進去前解除易容,不意外有其他魔修——四大鬼王與魔尊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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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在書醉山之後進來,一眼找到她的身影,不顧其他目光、笑著張開雙臂喊「師妹」。慕夜陽見到一抹紅影撲過來,夾帶淡淡香氣。安雨蓉看著師兄扶住差點被撲倒的大師姐,脫口一句「小師姐變好漂亮!」。孤晝蟾進來見到這幕低喊「江杞!師姐!」。若芷真看到她抱著寒巧凝、伸手捏安雨蓉的臉稱讚「嘴巴真甜」,下秒嘴孤晝蟾「怎麼沒長高?」,慕夜陽在旁欲哭無淚地表示「怎麼就忽略師兄?」,若芷真忍不住扯扯嘴角。丹玄青見到六苦長老抖了抖喊道「師伯」,隨著最後一人出現,眼神更是有光,笑容如花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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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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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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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小殿下剛剛還一副死人樣,現在活過來了呢。』鬼王之一笑著;魔尊咬牙切齒,不服輸道:『她本來就活得!玄青過來!不要看到人就亂撲亂抱,妳又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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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玄青依舊掛在寒巧凝身上,視線從憐如雪身上移開後變得冰冷,看著他,開口:「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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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覺得血壓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