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空間裡,腐臭的味道瀰漫。
「或許我該洗個澡了,小修不會喜歡這個味道的......」一邊喃喃自語著,女人起身,緩緩步入第一次進入的浴室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lFG0ekWsZ
幾乎能將人燒紅皮膚的熱水伴隨著淹沒整間浴室的清香霧氣,女人泡在浴缸中,彷彿看不清自己及周遭的一切。
不遠處的鏡子、水面下的膝蓋、眼前的手全都模糊得不正常,不知道是霧氣打溼了眼睛,還是眼淚瀰漫了眼前。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BPzuTrEva
「踏、踏踏、踏、踏踏」一個並不沉重的腳步聲從浴室外傳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cCczbiTmc
「媽媽……」伴隨著腳步聲傳入耳中的是稚嫩的童音,彷彿還帶著些許哭音,聽起來十分可憐,卻忍不住讓她臉色大變。
那是她五年前過世的兒子小修的聲音,那份哭聲頓時將她拉回五年前,自己親眼看到兒子從樓上摔下來。
那是小修的五歲生日,自己趁著兒子還在午睡時出外買了蛋糕,但就在她帶著蛋糕和給兒子的生日禮物回來時,醒來卻沒看到媽媽的兒子在陽台上看到自己,急著想撲過來,結果在自己面前從五樓摔下——
她始終忘不掉自己的手離兒子只有一步之遙,這五年以來,兒子的死狀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夢裡,就像現在,哭著要找媽媽,只是自己一直抓不到他,現在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了躲開與兒子之間的回憶,為了避開鄰居們的閒言閒語,她才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於上星期搬來了這裡,為甚麼兒子的回憶還是跟來了?為甚麼是用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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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要小修了嗎?」那個聲音已經傳到門邊,她甚至感覺得到只要一開門,自己的兒子就會站在眼前,但她不敢開,她害怕一開門看到的會是自己最後看到的兒子的樣子。
但同樣的問句就像跳針的唱片一般,每隔一小段時間便會重複播放一次。
她顫抖著站了起來,走到門邊,伸手搭在門把上,似乎是有感應似的,外面的聲音開始染上了哭腔:「小修會乖,媽媽不要走。」
這腔調和小修剛上幼兒園不願離開媽媽時一模一樣的聲音瞬間擊潰了她心裡最後的恐懼,她深吸一口氣,轉開了門把,入眼的是一個她記憶中活潑開朗的小男孩,穿著與那天同樣的睡衣──一看到自己開了門便撲上來,就像每天去幼兒園接他時一樣,熟悉的動作和真的被撞到的感覺讓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將男孩擁入懷裡。
她蹲下來與男孩視線齊平,為男孩整理了因為撲到自己身上而弄亂的瀏海:「小修,真的是小修嗎?」
「媽媽好奇怪,小修當然是小修啊。」男孩歪著頭,一臉不解地看著眼前的母親。
她摀住了嘴,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男孩伸手幫她擦掉眼淚,她才緊緊抱住男孩,口裡不斷唸著:「小修,我的小修回來了,對不起,媽媽以後不會再丟下你了。」
「嗯!」男孩露出大大的笑容,跟著抱住了媽媽:「小修也不會丟下媽媽的,小修還會帶朋友回來陪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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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為了證明過去的五年只是她的一場惡夢,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始終都跟在男孩身邊:為他煮飯、為他洗澡、陪他和他的朋友們玩、哄他睡覺。
自然地就像是過去五年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彷彿昨天她也是這麼哄著孩子睡覺的。
她發現男孩和以前並沒有甚麼不同,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也說服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惡夢。
這種狀況似乎維持到我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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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新來的警員好奇地繼續問著,但我只是搖搖頭,不太想再回想當時的情景:「你回去翻紀錄就行了,卷宗上有寫。」
「那種轟動全國的大案子的卷宗怎麼會是我們這種剛從警校畢業的菜鳥可以看的。」他不滿的嘟囔了一句,被我一巴掌拍到腦門上:「既然知道你還多問,老實去做你的巡邏報告便是。」
「嘿嘿,前輩,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就是因為好奇當年那件凶殺案才來當警察的,誰不知道您是當年唯一一個敢進入現場的警察啊。」他絲毫不在意剛剛的暴力,繼續貼了上來,還殷勤的為我倒了杯水。
「哼,當狗仔還差不多,」話雖這麼說,可我還是喝了他倒的水,清了清嗓子後繼續開口:「當年接到有異味飄散的通報時,我原本以為只是販毒集團,所以帶了兩個學弟就匆匆趕去,誰知道一踹開房門,嘖嘖,滿地的血跡和腐爛的味道,還有好幾具小孩的屍體啊,僵直程度不一,有的還長出屍斑,甚至長蛆了,而且男孩女孩都有,有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有的坐在餐桌前拿著餐具,更可怕的是那個女的,抱著一具男孩的屍骸躺在床上,還給他唱搖籃曲,但最恐怖的不是那個女的。」
「那是什麼?」嘖嘖,明明就已經很害怕了,還硬要問,真不知道該說是膽大還是膽小了。
「是那個男的,還什麼心理醫生,分明就是一個心理變態,他在每個小孩的關節上都綁上了線方便操控,像那個被女人抱在懷裡哄的小男孩,屍斑都已經開始轉移了還被那個男的用繩子操控著,我闖進去的時候還在用手拍拍那個女人的背。」
彷彿是想到了那個畫面,小菜鳥臉色白了一下,下一秒奪門而出,估計是去吐了,小菜鳥就是小菜鳥,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我搖搖頭繼續寫自己的辭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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