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史飛灼向眾人說道:「在下有一種得意功夫,需要借一根羽毛來表演。」
史飛灼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模大樣跳出來,簡直如同電視劇演戲誇張情景一樣出風頭,已經很吸引眼球了,而他還聲稱自己曾經破壞過晶龍鱗甲,在場所有遊俠的眼睛都盯著史飛灼,個別心胸狹窄、沒有素質、人性齷蹉者暗暗恥笑史飛灼,若不是這種正式的場合,早就上去調侃史飛灼,好好地裝一下逼,顯耀顯耀自己的江湖經驗,以尋求自己地位之高大的心理安慰,來發泄自己在江湖工作中所受屈辱產生的怨氣。哈哈哈,小子,笑死我了,晶龍是什麽樣你知道嗎?真無知!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腦殘,祖宗的傳統美德全都丟了,該吃藥了。
「這裏。」一位背持弓箭腰掛短劍之遊俠說道,右手抓著一根從腰包內掏出的咖啡色鳥怪羽毛。
他拿羽毛到底想幹什麽?眾人的腦子全都在猜。
史飛灼謝過一聲,接下了羽毛,然後掏出一塊銀製硬幣,放在一張桌面上,說:「你們能不能震斷一塊硬幣嗎?」說完右手就往硬幣輕輕一拍。拍擊之力量不算大,沒有發出很大的拍打木板之聲音,不過卻發出一陣金屬震蕩之低鳴聲,銀製硬幣斷裂成四,然後四塊銀片各自在桌面上輕輕震動,發出金屬反復輕撞木板之聲音。
「怎麽樣?」史文灼向眾人問。
「這有什麽特別啊?很多人都做得到啊。」一位微胖之女遊俠說道。
「把硬幣打裂得這麽清脆又不震到木桌,我倒是第一次見。」一位身穿綠袍之漢子說道。
「的確是很清脆,但把硬幣打裂得清脆,也破壞不了晶龍鱗甲呀。」一位胸部平坦之年輕女遊俠說道。
史飛灼兩指夾著剛才得到的鳥怪羽毛舉起來,說:「那這樣又如何呢?」然後手一甩,把羽毛拋上天,輕盈之羽毛來回飄忽著降落,史飛灼一掌猛拍在羽毛上,發出一陣細小又奇怪的鳴聲,怪鳥羽毛兩側之無數羽枝小毛近乎全數脫落,飛散四周,只剩下幹巴巴的羽柄與殘留下來為數不多的幾根羽枝小毛。羽毛掉落倒在地上,羽柄已如被人用手折斷一樣折成三截,其中一截已經脫落,另外兩折雖然沒有脫落,但是亦幾欲將斷;而散脫下來的無數原本筆直的羽枝小毛大多數都卷成銳角甚至鈍角,好似被泡在水中幾天後變了形一樣。
此時眾人反應各異,有發出嘩然驚嘆聲之人,有嘴巴微張、眼睛瞪大仔細看羽毛之人,也有人帶著莫名其妙、不明白不理解之眼神。有些人竊竊私語互相議論,有人細細聲向臨近的武者發問「這是什麽意思」,又有人細細聲地回答「你連這也看不明白啊?」而鹿弦風則是大大的驚訝,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地欽佩史飛灼的掌法功力。他看了看跟史飛灼熟悉的基雲法,基雲法對他微微一笑:這就是他的功夫了。
沈莫笑默默地看著地上的羽毛幾秒,說:「在下一點都不明白閣下想表達什麽?這有什麽用?把羽毛打散算是什麽功夫?小小年紀,就該當好好勤奮苦練正經的功夫,而不是玩這些不切實際的花俏招。搞這些街頭表演用的耍帥把戲,嘩眾取寵、博人眼球、不務正業,只會誤了你的前途。真正的實戰是血腥的、危險的,而跟魔獸戰鬥更是致命,根本不容你耍帥,你的錯誤思想會讓你在江湖丟了小命。我勸你還是腳踏實地一點,年輕人你太幼稚了。」
沈莫笑說著這些踩人之批評話,臉上配搭著他標準性的虛假的機械式笑容,然而說完後他定眼一看,卻見到史飛灼以無表情的木臉看著自己,沈默無言,兩人就這樣互相盯了七秒。
沈莫笑感到些許不自在,然後他察覺史飛灼身後之兩人——鹿弦飛和基雲法,也用同樣無表情之木臉凝視著他——從之前三人站在一起的位置之近與及三人互相說悄悄話的樣子,沈莫笑已知道他們三人是一夥的。
然後他又註意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有部分人看得懂震脫羽枝小毛的功夫門道,雖然他們從此看出沈莫笑功夫水平不怎麽樣,但他們也不一定會鄙夷沈莫笑,畢竟一些品德較高之人不會一整天都看低他人;而那些心中對沈莫笑鄙夷之人,也不會沒有禮貌地公然地表現出來;還有一大部分人跟沈莫笑一樣看不懂史飛灼這功夫門路到底是什麽。不過沈莫笑內心卻敏感地註視眾人之眼神,心中暗暗懷疑眾人是不是全都看不起自己,然後心跳加速,感到很難為情。
「怎……怎麽了?」
「我們三人在敬佩您老人家眼界之高,『老』前輩。」基雲法回答道。在說到「老前輩」的「老」字時刻意下了個重音,然後模仿沈莫笑之前在展臺上那個低頭鞠躬抱拳禮對沈莫笑行禮。
「你這麽愛笑,為什麽會叫沈莫笑?」鹿弦風說,此時他左手拿著薯片包,右手尾指反復彈挑操縱著白色毛巾對著自己頭頂作風扇旋轉乘涼,而右手其他四指正拿著一塊金黃色之薯片。
「你是弱智嗎?貴賓大人。」 那位微胖之女遊俠大大咧咧對沈莫笑說。當面受到了批評,沈莫笑面色微變,心跳變得更快了。
女遊俠撿起那根剩下來的羽柄和一些散落的羽枝小毛毛,瞪大眼睛仔細看,又用鼻子聞聞,先說了一句「少俠好掌功!」然後又對沈莫笑說:「貴賓大人,你是真看不懂還是假看不懂啊?」 沈莫笑啞口無語,不敢回應,也不敢再笑,恐防再出錯丟臉。
微胖之女遊俠說道:「哎呀,我看你就是個看不懂。硬幣是硬物,打斷硬幣很簡單,而羽毛是軟物,用兩只手把羽毛折斷也容易,但一掌拍到羽毛上把上面的小毛毛打散脫落呢?」
說著,女遊俠把手中那根羽柄和羽枝小毛毛托起來說:「你們來看看,毛毛上沒有任何一點燒焦、腐爛的地方,也就是說少俠剛才那一掌並沒有任何火焰成分或毒攻屬性。用火用毒自然很容易把毛毛弄斷,但剛才那位少俠是純粹的物理攻擊力玄幻戰技就把毛毛弄斷。」沈莫笑還有一些前排的遊俠們都靠上來仔細看,從女遊俠手中的羽柄和羽枝小毛當中確實看不到任何燒焦腐化等化學變化之地方,然後他們用鼻子聞一聞那些羽柄和羽枝小毛,也聞不到化學變化後的氣味,只聞到原本「正宗」的怪鳥羽毛氣味。
「你讓一個肌肉佬用大鐵錘敲打可以把鐵甲敲裂,但把羽毛放在地上用大鐵錘敲也只能把羽毛敲得更扁平或把羽柄敲斷。一掌打在羽毛上能令羽毛上的小毛毛脫落下來,肯定是施展震動力的掌技。這位少俠拍打的時候還沒有用一只手把羽毛捉著固定來拍,就這樣直接拍在空中飄浮、沒有被固定著的羽毛,要這樣子把震動力施加進羽毛裏更是難上加難,這樣子還能把毛毛們震得幾乎全部脫落,而羽柄也被震成三截。然後你們再看看,這些脫落下來的毛毛幾乎都變了形。羽毛上的小毛應該都是筆直,現在都變彎曲了。」她說了這段話後,遊俠們紛紛去撿起地上散落的羽枝小毛毛來看看,確實大部分都彎曲了,然後又聞一聞,果然是純粹的物理攻擊力武技所致的,原先一些帶著不明白不理解眼神之人一下子恍然大悟。
這個時候,人群又發出一陣嘩然贊嘆聲,議論紛紛,向史飛灼投去了許多佩服的目光。
「這是多精深又可怕的震動力掌法啊!少俠我佩服你!」女遊俠向史飛灼伸了個拇指,還沒等史飛灼回禮,又回過頭對沈莫笑說,「沈大俠,你連這都不懂,還好意思出來找人換藝要近距離強攻型戰技啊?」
沈莫笑因無知而丟了大臉,心中好似中了一刀一樣痛,臉色大變,慌忙對史飛灼說道:「在下見識淺薄,有眼無珠,請多多包涵。」敬了一個賠罪動作。鹿弦風和基雲法互相看了看,四眼睜大,兩對眉毛一起上揚,似乎是在互相用眼語說:當眾裝逼被打臉,巴掌拍得響又痛。
史飛灼回敬一個抱拳禮,非常客套但聲音熊亮地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功力淺薄,沒辦法讓小毛枝全部震落,讓七八根小毛枝『有命』留在羽毛上『活下去』,實在慚愧慚愧,這一掌威力不足,以前打在晶龍頭部也只能讓晶龍吐血活下去,無法一掌打爆碎晶龍的腦袋,讓愛護魔獸人士看了恐怕會控告我虐待動物。」
史飛灼說了這段話,眾人心裏無不感到驚駭悚然,想:如果讓我一只手拿著羽毛去震也不知道能不能震斷七八根羽毛小毛,這小子不僅憑空震到只剩下七八根小毛,還能一掌打到晶龍吐血,這還說威力不足?若果叫這小子全力一掌震在我身上,我還有命回家?個別較色情的男人則想「我還有命去搞女人?」而個別色女則想「我還有命去跟男人歡樂?」當然也有個別饞嘴人士想「我還有命去東海吃大閘蟹?」與及個別沈迷電視劇的人想「我還有命去追看《決鬥之王十一》?」
沈莫笑問道:「閣下武功高深莫測,在下心服口服,請問這位少俠高姓大名?」
「在下翼德人史飛灼。」
翼德?在場眾多遊俠全都沒聽過這個地方,甚至連在場當中幾個對大陸地圖知識極其了解的地理專家也沒從沒聽過這個翼德,腦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鹿弦風也想問基雲法翼德在哪,但是現在的場合還不適宜聊這個。
「閣下這招武技名字是什麽?出自哪門流派?」
「還沒有名字,無門無派」
「沒有名字?無門無派?」
「那就叫震動掌好了。」
沈莫笑感到大為不解,繼續問道:「請問閣下這招震動掌師出何處?」
「師無出處。」
「啥?」不僅沈莫笑聽不懂史飛灼說什麽,連眾多來換藝之人也對史飛灼之話摸不著頭腦。
「這掌技是我自創的武技。」史飛灼用一幅嚴正又自信的腔調說道,聲音從腹部發出,洪亮又渾厚,直沖房間四面八方。
這一下,眾人竟又是一片議論紛紛,當中又夾帶著笑聲。
沈莫笑笑著說:「呵呵,少俠,你的掌法的確是威力非凡,可是一門武技功法不僅僅要看實力水平,更重要的是看它的社會地位和歷史傳承。哪位師傅所傳?哪位先人所創?從屬哪個門派?歷史上的戰績?在玄幻武功發展史裏的影響力規模?一門武功在武林的地位就如同一個家族的社會地位,若是練了一門名門望派的武功,就如同從屬了一方貴族豪族的一分子。沾到貴族的光,你也會得到特殊的地位和名聲,在江湖上人們也對你刮目相看。這個江湖遊俠世界裏沒有人會看得起胡思亂想、做夢意淫出來的自創武功。就算你那玩兒再厲害也沒有用,你自創的東西既無歷史傳承,又無社會地位,既不屬於任何門派,又沒有任何師傅承認,沒有人會看得上你的自創雜技。人家幾代人努力創出來的武功,憑什麽你一個人就能比得上?」
此時鹿弦風看看周圍的人,臉上不是帶有鄙夷之色,就是帶著恥笑之意,而先前佩服史飛灼的微胖女俠竟也是當中之一人。
沈莫笑繼續說說:「你的武功的確不錯,天賦很高,本來前途應該無可限量,只可惜心浮氣躁、好高騖遠,偏要搞什麽自創武功,已經落入旁門左道之列。請恕在下對你的雜技沒有興趣。」
「現在年輕人就是這樣,練了點功夫就得意了,又驕傲又不懂事。」那位身穿綠袍之漢子說道。
「餵餵!不是所有年輕人都這麽腦殘的好嗎,你說話給我小心點!信不信我打你!」那位胸部平坦之女遊俠向綠袍之漢子怒斥。
「自創的時候沒有考慮過父母家族的面子吧,未免……太自私了。」微胖之女遊俠說道。
而個別心胸狹窄、沒有素質、人性齷蹉者笑得特別大聲,本來史飛灼實力遠比他們厲害,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史飛灼弱智的站腳點,怎麽可能不興致勃勃地踩低史文灼呢?他們既仇富、又仇強、也鄙視地下層人士,毫無品格精神可言。
史飛灼面色略變,但沒有發怒,也沒有爆出殺意,然而有一個人卻爆發了。那人體內玄幻鬥氣劇烈燃燒爆發出來,呈現成紫色的火焰狀直沖房間天花板,有如要燒了這件房子一樣,這股鬥氣的強大威壓一瞬間就震懾了眾人。他這鬥氣釋放的動能將身上的衣物吹得向天花板直挺挺地豎起,還有多根連系在十指的繩線如同魔獸的觸手一樣蠢蠢欲動,那人正是鹿弦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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