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瑪之行 - （舊版）第二章晨風精靈（上）

無論是多麼渺小的火源，只要誕生於黑暗中也能顯得格外亮眼。

何況是不帶任何光澤，以阻絕所有光源為前提的黑暗。

宛若以鮮血書寫，昏暗之中混雜著因瑪那的活化而勉強展露的微光，連照應出一個人的面孔都做不到。

「這樣很好，反而更好。所謂的『理念』就是為了越不張揚越好！……阿——多想以自豪的語氣向世人分享自己的成果！但……這樣不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理念』而已……」

看不見一絲光線的書房迴盪著「某人」的聲音，或許……稱其為「人」都有些過於勉強。時而高昂尖銳時而低沉靜謐，彷彿每一段時間，這張嘴的靈魂與身軀皆會因任何細小的原因而產生變化。

用著妖媚而又莊嚴的笑聲讚嘆並宣告著，在黑暗中僅由聲音所勾勒的形象矛盾而又扭曲。

唯一不變的，只有對自己耗費心思所製作出的傑作無法言語的喜悅而已。

若是能讓魔法冠上形容，那隱約洩出的紅光必定代表「苦痛」，單純製作出來的用途即為毀滅，創造者卻將其視為佳作。

或許，生命在某些人的眼裡……可真的一文不值吧。

——更何況「人」的概念在不過是一群還進化不完全的猴子……自以為是的合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阿阿——不可忍不可忍不可忍不可忍！！

拳頭重重純碎了臨時搭建的木桌，揚起的飛塵沾附在鮮血四溢的手掌上，然而下一秒……隨著聲音再一次的變換，人體包覆首長的肉塊卻一同延伸、塑形。不到片刻，完好卻全新的四肢顯現，並再次重複著動作。

如同一個皮囊包裹數個不同的靈魂，在不需要被注目的黑暗變得恣意妄為。

「……沒想到半成品就這麼輕易的被燒成灰了。果、然……魔女都是世上不需要存在的『存在』阿……」

——若是要確定「理念」得以百分百的執行，即要確保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撓。出現有兩把刷子的魔女全然是意料之外，但是……

以死亡作為養分……昏暗之中，如同數百隻吸血蝙蝠所綻放出的狩獵紅光正伺機而動。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迴盪在黑暗之中。

「這次，可是玩真的喔～」

——走出暗巷後重新迎接明媚的太陽，然而特別調查團的兩人卻有著和天氣完全相反，盪到谷底的鬱悶心情。

「瑪那全被吹跑了……短時間應該是找不太到。」

「話說……這裡可是以被風龍眷顧而聞名的『蒂法蘿利亞』，大氣中充斥著這麼多風瑪那，原本不就容易搞混嗎？」

擁有「龍羽」這項至寶的「蒂法蘿利亞」對風瑪那可說是最佳的匯集之地，大氣中飄散的瑪那們大多都有受「龍羽」的影響而擁有龍的氣味。

並非是為了撇清責任，苦著一張臉的萊恩如此說道。

「像老身這種等級的魔女可是擁有察覺瑪那使用者的不同的能力，即便在這裡也是，只要注意和大範圍不合群的異類就好。」

雖然很輕微，但是瑪那似乎會染上使用著的氣味。所以像是龍這種等級的魔獸，有經驗的人靠近一定距離時，會如同感知能力瞬間提升而有所察覺，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散佈在空氣中的瑪那。

這等道理同樣也作用於人之上，越是高階的魔法使越是容易改變周遭的瑪那。不過，由於潔莉塔的適性是火，通常會完全燃燒殆盡而不留痕跡。

「所以……是我的原因，造成線索中斷囉？」

「不必懷疑，多肯定自己一點。『就』是你的原因。」

抵擋不了狠心批評的萊恩滑稽的摀住耳朵，自暴自棄般靠著牆坐下。似乎是商隊才剛經過，亦或是這裡剛好是暗巷的入口，街上十分冷清。這等冷淡的感覺讓兩人有了同一個念頭。

於是，在齊聲的嘆息中，萊恩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快配不上名號了。

經過剛剛的鬧劇，那特有的風瑪那蹤跡也不知飄向何處，另兩人頭痛不已。

微風輕輕吹在溫熱的臉頰上，像是散心一般萊恩閉上雙眼享受片刻的涼爽。

——不過，說到名號……

「小妹妹啊，不如我們先回值班室一趟吧。」

灰貓發出惹人愛的咕嚕聲，用柔軟的臉頰來回磨蹭魔女的腳踝，儼然是一副撒嬌樣。

似乎是熬不過貓咪可愛的請求，潔莉塔無奈地笑了一會並蹲下來用手掌來回梳順灰毛，而小蒂則是再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這令魔女笑意更深。

片刻，聞聲的潔莉塔側過頭來，但對著自己的嘴角絲毫沒有上揚的跡象。

「怎麼，身為衛兵長的耐心已經消害殆盡，想把同樣疲憊的老身丟回過勞騎士那裡然後自己去享受美味的早午餐嗎？哇啊——真令人不齒。」

「才沒這回事咧！拜託別用那種瞧不起人的眼神瞪著大叔我啦！！」

——可以請妳把摸貓的心情多維持一下好嗎？

紅著臉的萊恩乾咳後繼續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個分隊長，手下還是能派遣一定的人力。如果……我讓他們安插在『蒂法蘿利亞』的各個角落之中，變成包圍網……」

靜靜看著提出方案的萊恩，潔莉塔並沒有做出打斷或反駁之類的舉動。然而面對不發一語的潔莉塔，萊恩講著講著，聲音反而不安的越來越小……直到徹底無聲。

周遭又變為一片寂靜。

「這裡的衛兵在值勤時都穿戴著甲冑對吧。」

良久，潔莉塔用著不溫不冷的語氣率先開口。萊恩吞下一口口水輕輕點頭。

「假設你是『冒牌集會』的手下，見到街上一個全副武裝的衛兵在巡邏，然後你『恰好』經過他。此、時，你會做何感想？」

魔女緩緩站起並踏出一步，萊恩感覺衣領比平時緊上兩倍。他僵直的想吐氣緩和情緒，然而潔莉塔用著明亮的褐色大眼直直瞪他。

「如果他們會露出馬腳，那連這種程度的罪犯都抓不住的衛兵團就是個天大的笑話！『過勞騎士』已經犯過這樣的錯誤，而你現在卻想著重蹈覆轍？」

「過勞騎士」應該是指甘迪爾吧……但他沒空多想。

每一句話都宛如鐵塊一般砸向萊恩，就算強壯如萊恩，潔莉塔的每一句話都直擊要害。不堪負荷的萊恩面露僵笑並向後退，但魔女絲毫不給退路開始步步逼近。

「再、來！如果你是衛兵長，代表臭小子是當中最具領導風範且腦筋最靈活的傢伙對吧！？」

「……咦？可、可以這麼說啦……哈哈……」

萊恩有十足的信心……眼前原本還沒他胸口高，一直被自己稱作為「小妹妹」的魔女，此時此刻光依靠氣勢，絕對能高出自己兩顆頭。

額頭上的汗水滑過鼻尖，但萊恩根本沒辦法伸手擦拭。

「從一群小兵之中挑出最像樣的傢伙是這副德行……請問，還有增派人手的必要嗎？」

如果心碎具有實質的聲音，現在估計隔著一條街都聽得到了。失魂落魄的萊恩倒回牆角，像是尋求慰藉一樣抱著形影不離的佩劍。

——對不起……布萊恩、彼特、大夥們，我沒當好表率……

暗自向一一浮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面孔道歉後，萊恩鼓足氣盤腿正坐。

看來請求支援是行不通了。必須先冷靜後再行動，就算是沮喪也會占用掉寶貴的時間。「冒牌集會」潛藏在這座城市的某一處，說不定此時正預謀下一件惡行出來。盡早逮到他們就越有機會防止不必要的傷亡出現。

身為衛兵長的萊恩擁有對這座城市擁有實質的了解，而潔莉塔則是對大氣的瑪那加以解析。若是有什麼方式將兩者合二為一，那搜查的方式肯定能快上一倍。

話是這麼說沒錯……

「超糗的……肚子好痛，而且錢包直接瘦了一圈……哎呀，他們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一開始就沒好好討論共事方法的自己也有問題，結果就是落的錢包空空如也。

——真是夠了萊恩，你的職責不是監視她，合作一起揪出幕後黑手才是！

下定決心後的萊恩握緊手中的皮製錢包，與其在這裡垂頭喪氣，整裝出發才是明確之舉。

「哎呀~原本想說和自己的零錢湊個整數的，善心人、能再跟你拿兩個銅幣嗎？」

「喂喂、妳沒看到大叔我的錢包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嗎？還怎麼生兩個銅幣給妳啊？……話說，小妹妹剛才也有拿喔……」

萊恩一邊向左邊抱怨，一邊看向右邊蹲下身子撫摸灰貓的潔莉塔。可愛的女孩正在溫柔的照料貓咪，而對方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這原本應該是暖心的場面，可不知為何萊恩有股異樣感囤在肚子裡。

果不其然，注意到怪異視線的潔莉塔轉頭看向萊恩。

「怎麼……你也想摸一下小蒂？」

「算了，那女孩好像不讓我摸……不對！重點不是那個……」

兩人四目相交，空氣沉默了一會。

接著，兩人緩緩地將頭轉向左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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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認知到「某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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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聲無息，直到出聲的那一刻才令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身披深色斗篷的人影以不符合出場方式那樣，抱膝半蹲在萊恩身旁。

兩人僅僅只隔了一個腳掌的距離。

或許是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又或許是斗篷用以隱藏容貌的效果十分優秀，衛兵長只能從活力又甜美的語調推測是一位女性。

除此之外，她獨有的氣質如同仰躺在草地上，微風拂過帶走所有的聲響。唯獨風聲迴盪在耳邊，全身心的接受她。

不是毫無存在感，而是存在感太過自然，和周遭吹起的微風一樣舒適又自在。

「……嗯？你們兩位都沒有銅幣了嗎？哎呀~沒關係啦！晚點我用銀幣就好，謝謝！」

好似在斗篷下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身穿斗篷的陌生女子優雅的站起。和那件可說是搞笑的斗篷反差極大，她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十分輕盈高貴，連目送她離開都是如此的自然……

但她並沒有成功。

一道火焰在地面迅速竄出將街口封死，赤紅色的光芒以勝過豔陽數倍的溫度燃燒著，形成結實又充滿危險氣息的火牆。陌生女子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感到吃驚而停下了腳步，而潔莉塔當然不會放掉這個機會。

「小、小妹妹！？」

被其突如其來之舉所嚇到的萊恩有些慌張的想制止潔莉塔，然而操控火焰的魔女不給任何人機會，搶先一步下達指令。

「攔住她臭小子！——她的味道和風龍相比太過和藹了！」

「而且還穿著斗篷對吧！可惡……守門的到底是怎麼讓妳進城啊？我是……」

潔莉塔的吼聲讓萊恩繃緊肌肉迅速站起，可不等他做出下一個動作，斗篷女子和火焰如同說好般一同旋轉。熾熱晃過鎧甲讓自己直冒冷汗，下一秒又是一發無差別攻擊的火球襲來。

足以烤熟飛過鳥兒的火焰被斗篷女子輕鬆閃過，球體撞上牆面四溢成火花，閃過波及的萊恩使勁拍自己的臉頰清醒，接著驚恐的朝身後的火焰魔女抱怨道。

「小力一點啊小妹妹！先別說她，你再這樣下去我會先被烤熟啦！」

「那你就先——」

法杖與地板相擊發出沉重的回音，桃木的頂端爆出橘紅光芒的星火，隨著使用者的力一揮，被順勢帶出的瑪那重新組合成能燃盡世間萬物的火焰，從空曠的上方滑過。

宛如劃開晝夜的流星群，擁有尾巴的絢麗火焰砸向斗篷女子。

「滾開啊！！」

潔莉塔用理所當然的口氣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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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人所難！！」

「好強人所難！！……哎呀哎呀，抱歉啊順勢就附和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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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接近搞笑的言論相反，摀住嘴巴的女子俯身衝刺。像雁子低空飛過住宅的速度，她看準了潔莉塔為了顧慮萊恩而避開攻擊，足以致命的左方空隙成了她最好的閃避空間。

唰——宛如被強風所乘載，女子以快得不像話的速度直線逼近，溢出的火花被雙手揮開，緊接著雙腳一蹬高高躍起，停滯在半空中的她甩動那雙被斗篷遮蓋的秀長雙腿，狠狠踢向潔莉塔。

——挺快的。

法杖再次冒出火花，魔女順勢擺出防禦架勢……

無奈踢擊實在過快，即便潔莉塔面不改色的分析現況，一個勁的凝聚瑪那……似乎也敢不上了。

劃過空氣的一擊只能由雙眼捕捉，四肢則完全跟不上速度。

就在加速到最極致的攻擊襲來時……

「光明之神蓋迪……蓋、蓋我忘記啦反正就是『屏障』！」

剎那間隨著聲音響起，潔莉塔的面前綻放出銀白色輝光，面積大概有木桌大小的法陣形成一面堅韌的壁壘。攻擊被完美防禦，女子的腳掌在最後一刻改為踩踏，「匡噹」一聲將法陣作為彈跳點，反向施力後落地。

那是身為「蒂法蘿莉亞第一衛兵長」的證明，也是這世界上少數人所擁有的，以光屬性瑪那作為元素所形成的法陣——屏障。

「……不錯嘛臭小子。」

以不帶有喘息的穩定，潔莉塔微微揚起嘴角稱讚。可不等僵硬表情的萊恩回話，明顯聽得出不悅的抱怨聲打斷了兩人。

「嗚啊……只是拿個零錢而已，抱著殺人的心情打過來很可怕呦。」

不知為什麼乍聽之下的埋怨，語句之間卻帶有灑脫的不在意感，似乎身處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她也絲毫沒有關係。

可能是出於裝飾，斗篷上畫著一張完全沒有威嚇力的可愛鬼臉。

——這還真是叫人在意，但現在不是管那麼多的時候。

「衛兵團第一分隊隊長——萊恩．菲樂。由於近日有多起可疑份子冒充『魔女集會』行惡造成無法挽回的傷亡。請脫掉斗篷並出示妳的進城認證。」

第一衛兵長以劍擊地，站姿挺拔的他用不容質疑的威嚴報上稱號。

不敢大意的萊恩率先報上自己的稱號。老實說，如此激進的盤問手段讓自己有了「要是她是無辜的怎麼辦？」的顧慮。

但誤會後道歉總比出現傷亡後懊悔來得好，再加上對方的身手實在不像常人，這讓自己提高了不少警覺。

——雖然知道小妹妹有放水，但能這麼靈活地閃避甚至游刃有餘的反擊……這傢伙，究竟是誰？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至目前為止對方並未「使用魔法」來進行反擊，這讓自己繃緊神經，仔細觀察行動靈活的如鬼魅般的女子。

「……衛兵團第一分隊隊長？」

像是確認一般，女子默念一遍萊恩的稱號。

可以聽得出語句中帶了點懊惱，可隨即的行為更加證實了萊恩的擔憂。

「噗呼~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既然如此！」

話音一落，不算寬敞暗巷吹起了不可能會出現的強風，臉頰彷彿被看不見的力量拉扯，若是稍有不慎可能連鼻腔都會被灌進風波。萊恩有些吃力的抬起左手，想多少減輕一點強烈風壓所帶來的阻礙。

「嘖！站住！我已經命令你待在原地了，我有充足的權利要求你配合調查！」

可是喊話的速度已經跟不上，萊恩有些半期待的看向潔莉塔，希望她有什麼方法能夠阻止對方。潔莉塔單膝跪地，用自己的身軀替灰貓擋下風壓，但她雙眼緊盯著施放風暴的女子，持有法杖的那一隻手卻遲遲不肯揮下。

——不施放魔法……是為了要保護小蒂不受波及嗎？可惡！那就由我來……

青綠色的法陣在風暴的譜寫下逐漸成形，身處法陣中央的女子彷彿完全不受其干擾，肆意讓風湧捲動。萊恩十分清楚，當法陣完全成型的那一刻，有非常高的可能性把周圍的人事物全數吹飛。

他不是什麼魔法專家，一切全憑預感，但他仍然咬住牙齒向前衝刺，任由成堆的風瑪那在耳邊呼嘯而過。

就在萊恩抓準距離，握緊手中的護衛用短劍奮力揮下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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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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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聲巨響在巷子中迴盪，直到片刻後才傳進耳裡。

更為準確的說，聽到的其實只是回音而已。自己似乎在第一聲巨響時短暫昏厥了一小會，而之所以能如此從容的思考，還得多虧了在背後可靠的支撐力。

為何能有東西讓他倚靠？想當然而絕非是那位嬌小的魔女，穿著盔甲的自己對她來說太沉重了。

那麼是什麼東西有能力讓他倚靠？從滿是藍天的視線中，萊恩找到了答案。

不是倚靠而是平躺，他手腳正呈現大自狀的躺在街道。

大概是被完成的法陣轟飛了吧，或許是因為全由風所組成的衝擊波才得以讓自己毫無痛處，但近在眼前的目標就這麼錯過了令他很不是滋味。

——法陣絕對不只有攻擊用，否則在那麼狹小的空間中，若是考慮到會傷及自身，她不可能施展那麼大的術式……

可是光思考是沒有用的，萊恩握緊沒有飛出去的護衛用短劍，拖住還在發昏的大腦勉強起身。

果不其然，一望無盡的藍天上，有一件格格不入的搞怪斗篷在半空中飛揚。

——她不只吹飛我，更重要的……是吹飛自己啊！

萊恩咬緊牙關站了起來。

「好不容易抓到他們的尾巴……可惡！」

憤怒再次將力量灌注在雙腿，仰望高空的萊恩正準備朝向目標衝刺時……他注意到一點。

腦袋因為短暫的休息而更加清晰，這也讓住是斗篷的雙眼恢復正常水準。可就是因為這樣，萊恩才感覺怪異。

那件斗篷看起來過於輕飄，彷彿根本就沒有人包裹在裡頭一樣。

萊恩轉動僵硬的脖頸。

潔莉塔維持著揮法杖前的半蹲姿勢，用眼神示意衛兵長向前看去。

原本法陣上的位置站著一位身材絕佳的女性。一頭柔順的白髮順著肩膀滑落。端正的長相和與普通女性相比更為高挑的身材給人成熟的印象，青藍色的雙眼如溪流一般富有柔情和活力，是一位無庸置疑的美人。

她露出如花朵綻放般的笑容高舉雙手，來回看著呆愣在原地的萊恩和露出稀奇表情的潔莉塔。

然後，在半空中飛舞的斗篷落下前，女子的表情從完本的興奮，轉變的有些紅潤、之後徹徹底底的慘白。

斗篷不偏不倚地落在女子的頭上，替她省去了穿戴的麻煩。至於腳邊被火焰燒去一半多的法陣，則是不用言語，大咧咧的展示逃脫計畫失敗的主因。

然後，火焰的始作俑者——潔莉塔緩緩挺直腰背，用著無可奈何的語氣問道。

「……赫普樂特，妳在這裡做什麼。」

語畢，用斗篷把自己死死包住的白髮美人攤開雙手。

「……今天天氣不……」

「錯個頭啦！」

不等她說完，潔莉塔眼裡燃燒著熊熊烈火，一把抓住發出哀號的斗篷女子。在那一扯一啦的打鬧之下，萊恩明白了一件事情。

無論他的思緒再怎麼清晰，總有一些事情會超乎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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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版）第二章 晨風精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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