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連天,任誰都不能阻止。即使是老天爺,也無法使這一切停止。】
--葉蝶--
朝著我走來,俊秀的臉蛋,瘦小的身材,雖身穿鎧甲戰袍,但雙手卻異常白皙修長。我直視著你,你低下頭不敢看我,我笑了,因為你很美,美的根本不應該是這世間該出現的人。
「啓稟公主,這位是華。他是……」不等徐剛說完,我已完全明白。
「我知道,是大哥的意思吧,我明白的。」
大哥老是擔心我,畢竟我是唯一的妹妹也是唯一的親人了。大哥才剛一征戰完回來,接著立刻又要再出征,這些年是辛苦他了但他也不忘每年的慣例。
從我十五歲開始,大哥就會從他的軍隊裡挑選一個最忠誠、最優秀的部下作為我的貼身侍衛,而且以防萬一,每年都不一樣,今年已經是第三年了。不過現在在我眼前的這個人確實比前面兩位都不一樣,雖然他還很年輕,但他所散發的氣息已足以令任何人臣服在他的腳下,可他又將這氣息隱藏的極好,幾乎沒人能感覺得到,只有我能。原來這就是大哥為何選他的原因了,當時我也認為大哥的眼光很好,但是如果這時我能預知未來所發生的一切,那我一定不會讓你待在我身邊的。
【華也和宮中的人一樣,對公主永遠都是畢恭畢敬的,但不是因為怕她,而是因為尊敬她。】
葉城的子民皆知,葉蝶公主有一座花園,就在宮殿的後院,園裡種上了上百甚至上千的奇花異草,除了供人觀賞外,也是極佳的潛修之處,而能到此參觀皆是葉城百姓的一大願望。
作為葉蝶公主的貼身侍衛,華時常隨著她一同到花園去,雖然沒有葉城眾民的狂喜,但他也覺得自己相當幸運。而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華看得出葉蝶很喜歡花,不,似乎更喜歡蝴蝶,不過較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蝴蝶很喜歡她,只要有葉蝶在的地方,總會有蝴蝶。7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pfvumG5fh
第一天的晚上,葉蝶在半夜被驚醒,因為她察覺到有人闖進了她的房間。
「是誰?」葉蝶對著房裡最暗的角落問道,可沒有人回應她。
「你若再不出聲,我就要叫人來了!」
「別……公主,臣罪該萬死。」雖然葉蝶早已猜到是華,卻無法猜出他的意圖。
「你為何要闖進來?」
「因為臣、臣走錯了房間。」華有些遲疑的回答。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說真話!」葉蝶厲聲問道。
這時遮住月亮的雲朵緩緩移開,月光照在華蒼白的臉上,隨後他將合著的雙手伸了出來,慢慢分開雙手,瞬間,一隻有著紅色翅膀的蝴蝶從他手裡飛了出來。
「啓稟公主,臣實在是不知牠是如何飛進來的,臣、臣怕牠會打擾到公主,所以……」華認真解釋,葉蝶卻笑了。
「有花的地方就會有蝴蝶,這本是很正常的事啊。」雖然華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葉蝶看出了他的不解,於是她又笑了。
「你不就是花嗎?」此話一出,華的臉頰上立刻出現了紅暈。
隨後葉蝶揮了揮手要華出去,但他離開後葉蝶已無法入睡,因為她一直在想著他那張因害羞而泛紅的臉。葉蝶覺得華可愛極了,她甚至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這種事而這麼開心。
世間不平靜,戰火所到之處無不被毀,然而葉城卻不曾被波及。有人說因為葉城城主領軍有方,實力強大讓其他國不敢輕舉妄動,但更多人說是因為葉城公主。沒有人不會被葉蝶公主的魅力吸引,也沒有人想讓這絕世美人香消玉殞,如此誇張的傳頌華本不相信,但在第一天親眼見過後,他也開始逐漸相信後者的說法。
黃昏時分,斜陽微光照耀宮中花園,也照射在身處園中的兩人。
華恭敬的站在葉蝶的身旁,葉蝶則在花叢中笑著輕撫那些花,周遭的蝴蝶似乎被她的笑所吸引,漸漸飛往她的身邊,而眼前的景象似已成了一幅畫,不過那些花朵和蝴蝶再怎麼豔麗動人,始終當不成這幅畫的主角。葉蝶公主的美艷本是任何人事物都無法比上的,只是華不為所動,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抬頭看過,其實他自己也深知如果他抬頭看了,絕對會被眼前的一切所迷住,所以他不願看也不敢看。
「華,你喜歡花嗎?」葉蝶突如其來的問道。
「啓稟……」
「夠了!不要再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這些日子我已經聽夠了,我現在只不過隨口問你一句,我不要你這麼嚴肅。」葉蝶語氣不悅,華沉默著,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是,臣很喜歡。」對於華的回應,葉蝶很滿意。
「也喜歡蝴蝶嗎?」葉蝶繼續追問。
「是的,也喜歡。」
「你是喜歡蝴蝶,還是葉蝶?」華被這問題嚇得呆住了,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時葉蝶露出了笑容,因為華的臉頰上又多了些紅暈,讓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他。
隨後葉蝶慢慢向華靠近,但她每走出去一步,他也跟著後退一步,頓時,葉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你這麼怕我嗎?還是你很討厭我?」這兩個問題,華低著頭沒有回答。
「別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我現在命令你,回答我!」華感覺到葉蝶的怒氣,但他實在無法回答。
「臣、臣沒……」
「算了!我不想聽了!」葉蝶感到不耐,可她雖然生氣,但卻不是氣他為何不回答她。
「原來我大哥最優秀的部下竟是這樣子的,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我還能相信他可以保護我嗎!」葉蝶緊握雙拳,眼神銳利。
面對此時的葉蝶,華還是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最後她不再看著他,漸漸鬆開握緊的拳頭,氣憤離開花園。當葉蝶走過華的身旁,她感覺胸口一陣說不出的刺痛。
突然,有著紅色翅膀的蝴蝶從花叢中飛了出來擋住了葉蝶的去路,而這隻蝴蝶像是在挽留她,不斷在她面前來回飛去,隨後葉蝶慢慢轉過身。
「因為我沒有自信。」當葉蝶回頭望著華,這時的他已抬起頭。
她與他眼神交會的瞬間,葉蝶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已被華看透,可她並不排斥反而還很高興。其實葉蝶心裡是多麼期盼華來看透她,因為她早已厭倦而且也厭惡他對她的沉默和尊敬。這一刻葉蝶告訴自己,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雙眼睛,這一雙比太陽還閃耀,比月亮還要美麗的眼睛。
此刻,葉蝶的眼神充滿了無限的溫柔和喜悅,可能她自己也沒察覺,其實在這一瞬間,她眼眶裡已泛著淚光,而華看到了,所以他有點慌了。華懷疑自己不應該這樣直視葉蝶,又或者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不過那真是他的真心話,他的確是沒什麼自信可以保護好眼前的她,也沒有足夠自信和葉蝶平起平坐,況且以他的身分本就不能和葉蝶平起平坐,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在逃避,逃避葉蝶對他的好和對他一切的期盼,但此時此刻他更不願讓葉蝶失望。
「沒有自信?我告訴你,打從我大哥選你來保護我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再是有沒有自信的問題。現在就只有,你一定要做到的事情。」葉蝶再次展開笑顏,而且這次笑的更美更甜。雖然華沒有笑,但他的神情已變得溫柔許多。
夕陽的餘暉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也照在花園裡所有的蝴蝶和花朵上。那一刻他們雖沒有說話,但眼神裡已充滿了千言萬語。她被他感動,他更感激她。
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太陽就要完全消失。葉蝶想在這半個時辰裡仔細看清楚華的臉,那張不斷出現在她夢裡的臉。有時葉蝶會羨慕,不過有時她也會替華擔心。因為他太俊美了,所以她羨慕他。但也因為他真的太俊美了,所以葉蝶深怕他這張臉會在這個時代裡遭到摧殘和傷害,她真的不願看見未來在華的臉上出現滄桑和悲愁,但葉蝶認為今天對他的要求已經夠了,不必再逼他。
夕陽完全下沉,葉蝶再次轉身往宮裡走去,但她還是忍不住再問他一句。
「華,你今年幾歲了?」
「臣剛過十七。」華總覺得葉蝶這麼問是別有用意的,但他並不願意多想。
「我以為和我同歲的男子都死了。」因為葉蝶背對著華,所以他沒看見她臉上的表情,當然也沒聽見最後葉蝶說的話,不過那句話比較像是她在對著自己說的。
「是啊,和我同歲的男子都死了……」
【夜幕降臨,公主已不再在夢裡想起華,因為她已看清楚他的臉。公主也不必再幻想,因為她已見過他真正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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