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總是等待著蝴蝶,因為花永遠都無法主動去找蝴蝶。但永遠是多久?原來誰都不曾知道。】
--葉蝶--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想跳舞,也許是為了你而跳,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希望你眼中看著的人是我,但是當你望著我時,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也無法冷靜。在我心中這突然湧現的情感不知是從何而來,也不知是何時萌生發芽,而我更加的不明白這般感情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對的。
在這段獨舞的時間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我,因為我是完全的相信你,但你可否原諒我對你的這些不安和試探,我只是想確認罷了。就算這一切都是錯覺也無所謂,就算是欺騙、是謊言也沒關係,我只求你告訴我一個答案,一個我想聽的答案。
然而在躍下舞台的那一刻,我已什麼都不在乎了,因為我只想去確認、去感受、去擁有。也在那一刻我才知道,你體諒了我的任性、原諒了我的霸道、保護了我的脆弱,甚至是看清了我的寂寞。直到那一瞬間我才明白,其實我根本不需要你對我說什麼,我只要你看著我,只要你眼裡看著的人是我,那就已足夠。
【公主不喜歡殺戮、不喜歡戰爭,但無奈她從小就看見了這兩樣東西的無情和殘酷,而且看得比誰都清楚。】
葉蝶認為自己還沒看清楚真正的華。
真實的華究竟是什麼樣,葉蝶感到茫然。當華瞪著那個男人時,葉蝶突然覺得華不再是她以為的華。他的眼神瞬間讓她恐懼、讓她不知所措。
葉蝶不禁想問,在溫柔的外表下,華是否早已被這個世間摧殘得體無完膚了呢?5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CESKbH8OK
葉蝶一心想跑到華的身邊去,但她卻被一股力量給硬生生的拉住。回頭看,見兩個男人於身後,其中一人已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臂。
「姑娘,請妳先別走啊。」較矮小的男人說道。
「我非走不可,你們莫要攔住我。」葉蝶試圖掙脫。
「可我們的大哥是真心希望妳加入我們戲班啊,求求妳了。」兩人向葉蝶哀求。
「可是我……」葉蝶面對這樣的請求本該是絕不會答應,可現在她卻有些心動和猶豫。
其實在葉蝶的心裡,她本就一直想到宮外去,去看看這世間的一切。如果真能和他們一起四處遊歷,必定可以好好的去看這世間真正的樣子。然而此時,葉蝶只想著自己該不該答應,完全沒注意到有雙銳利且足以殺死任何人事物的眼睛在瞪著面前的兩個男人。
突然,抓著葉蝶右手臂的男人往後飛了出去,整個人跌坐在四、五公尺外的地上,隨後見他側躺於地雙手抱肚口吐鮮血,顯然被人使勁擊中了腹部。但是剛才並沒有任何人看到是誰出的手,連葉蝶也沒察覺到。當她察覺到時,華已站在自己的身旁。瞬間,葉蝶的眼淚已落下,但這並不是因為開心或者悲傷,而是因為害怕恐懼。
葉蝶從未看過華這樣的神情,她完全沒想到華竟有如此讓人懼怕的眼神,那是一雙極憤怒、極冷酷的眼睛。葉蝶知道華很生氣,卻不知他為何這麼憤怒,而此時才發現方才出手的人就是華。
華隨後將目光轉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此人嚇得不敢有任何動作,不停地發抖。接著陸陸續續有人圍了過來,見他們身上穿的衣物顯然也是戲班裡的成員。
「你、你、你怎麼隨便亂打人……」眾人本想大聲威嚇卻毫無氣勢。
「隨便的是你們!」華面對人數眾多的他們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此刻在華的眼裡,眼前的這些戲子都不算是人,在他心中,對葉蝶不敬之人都不能算是人。
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沒人看清華如何出手就已有十幾個人被他打倒在地,而剩下的人見華如此了得的身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更別說反擊了,然而華卻覺得還不夠,心中的怒火不知為何這麼難以平息,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明。
華再次握緊了拳頭,但有個人立刻抓住了他的右手,緊緊地抓住。華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這人就是葉蝶。葉蝶雖全身發抖,是緊緊抓著華的右手不放,甚至已緊到她的指甲都已刺進了華的肉裡。華感覺到些微疼痛,隨後慢慢轉過頭,見著葉蝶臉上的表情華才知道自己竟讓她如此害怕,那一刻他心如刀絞,漸漸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也不敢再望著她。
「公主,可否放開臣?」華忽然用力甩開葉蝶背對她,葉蝶驚訝無語。
葉蝶不懂華這是什麼意思,只覺得自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但葉蝶不服華這樣對她,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絕情,難道他對自己不了解嗎?難道他感覺不出她心中的恐懼嗎?
望著華的背影,說不出的沉默與失望,葉蝶無言以對。最後不再看著華,轉身狂奔而去,離開了人群、離開了慶典、離開了城鎮,也離開了華的身邊。
深夜。
皎潔的月光灑落天地,世間寂靜如一座無人孤城。
遠離喧囂熱鬧的街市,此處的樹木繁多高聳。葉蝶癱軟的靠在樹木旁,蒼白的臉上汗珠滑落,她已無力再跑但心中仍覺得自己跑得不夠遠,雙腳雖已疼痛到無法控制但遠不及內心苦痛。
撫摸小腿至腳踝腳背,本白如雪的肌膚此刻已發紅腫痛,葉蝶從未見自己的雙腳如此,她雖不在乎但此時流淚只剩這唯一理由。
坐於樹木旁,葉蝶不自覺抬頭望著黑夜明月,她不知自己在何處但她也不想知道,只是看著天上的明月繁星讓她憶起了一個人,這個人擁有一雙和月亮同樣美麗耀眼的眼睛,她本以為他的雙眼只會像星光明月般閃耀動人,殊不知他竟也有如此冷酷、如此令人恐懼的神情。然而諷刺的是,讓他露出如此可怕眼神的人就是自己。淚珠流下更多,葉蝶突然希望自己當初沒有做出這個決定。
春日晚風輕吹披肩長髮,葉蝶感到一絲寒意,漸漸捲曲身體低頭不語,紅蝴蝶群翩翩飛舞於身旁,唯其中一隻獨自往林中深處飛去。
淒涼夜色,低鳴悲泣,良久之後葉蝶才慢慢抬頭,因風吹起的落葉聲顯然已有些不同。葉蝶扶住身旁大樹起身,強忍痛楚仔細聆聽此聲的不同與源頭。
春風再次吹起,輕踩落葉的腳步聲已相當靠近,葉蝶咬牙握拳不顧一切奮力轉身,只見眼前黑暗無光,隨紅蝴蝶逐漸消失,她決心邁步向前,但她體力還未恢復且雙腳依舊疼痛,踏出一步便將要往前倒下,幸虧此時有人已抱住了她,當葉蝶抬頭看,一眼就認出了那雙如明月般的眼睛,如此深邃深情,這世間只有一人擁有,此人就是華。
葉蝶毫無遲疑抱緊了華,此刻她本有好多的話想說,內心的歉疚、心中的害怕、對他的擔心,但千言萬語已化為兩人的相擁。雖然葉蝶無法知道華的心情是否和自己一樣,但她已全不在乎。只是逐漸模糊的視線與知覺,能感受到的只剩華胸膛的溫度,葉蝶試圖抓住今夜最後的意識,但雙手早已無力。
「華……請不要丟下我……」葉蝶逐漸微弱的聲音說道,此時的華雖擁葉蝶入懷,但手中卻已多了柄匕首。
「不要丟下我……」重複的一句,葉蝶不再有動作。
林中黑暗且寂靜無聲,華望著懷中似已昏厥的葉蝶,美麗的側臉已因體力的流失與身體的疼痛而慘白,華心中雖明白此刻是最好的機會也將可能是最後的,但緊握匕首的左手卻在顫抖,待思緒平靜,他將匕首射往遠處的一棵大樹,「奪」的一聲深入樹幹。
華無法解釋只能用力抱緊葉蝶,雖極力忍住卻還是無法抵擋身為人所擁有的情緒。
【不管蝴蝶想飛去哪,花總是等著牠。不管蝴蝶飛的有多遠,花總是想念牠。如此不公卻依然守候,世間唯花所有。華輕撫著公主的髮絲,將公主緊緊擁在懷中,而臉上的痛苦之色,華願公主此生都莫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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