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角與兔耳》 - 5. 兔子X掌心

　　在之後一個月的時間裡，兩人逐漸確立了生活的規律。

　　巴楠在早上大多數時候會在森林巡視，繼續執行著「森林守護者」的職責。而奧莉迪雅則會在山洞裡進行草藥研究，有需要時就去撿些柴枝或是到蛇行枝交換些必需品。

　　而前陣子，奧莉迪雅無意中發現了在山洞中被封起來的通道，靠著巴楠暴力撞破後發現通道的盡頭竟是個小盤地。

　　自成一角的露天活泉瞬間解決了水源問題，奧莉迪雅還為此高興了好些日子，一直唸叨著以後終於不用跑去蛇行枝麻煩別人給她個地方洗澡。

　　與此同時，盤地裡還有一小畝地可供她種些蔬菜，有菜有肉還能備糧，日子過得可不要太滋潤，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或許可以這樣長住下去。

　　落日西下，從草簾透入了濛濛的橘光，山洞裡不知不覺已佈滿了他們的生活痕跡，奧莉迪雅不時攪拌置於山洞中央的湯鍋，讓美味的香氣填滿了整片空間。

　　不消多會，巴楠踏進了山洞。

　　「奧莉迪雅，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一開始巴楠並沒有打招呼的習慣，經常神出鬼嚇奧莉迪雅一跳，直到某次她終於忍無可忍，讓他學起了大多數人類家庭該有的習慣。

　　『別小看這兩句話喔，在共同生活中這蘊涵著很重要的力量。』

　　這是奧莉迪雅的原話，巴楠原本還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後來養成習慣，才發現每次得到奧莉迪雅的回應，他都有種自己屬於這個地方的感覺。

　　奧莉迪雅站起來迎接，轉過身卻發現巴楠手裡正提著一隻棕毛兔子，瞬間便呆住了。

　　「兔……兔子吃兔子！」

　　她猛然驚呼，把巴楠給嚇了一跳。

　　「什麼……兔子才不吃兔子。」

　　巴楠將兔子放到地上，然後從腰間摸出小刀，正準備動手處理，奧莉迪雅卻突然大喊。

　　「等一下！牠死了嗎？」

　　巴楠動作頓了頓，扭頭應道：「沒有，只是暈過去了。」

　　聞言，奧莉迪雅連忙衝過去把兔子抱走。

　　「那，那今晚不吃兔子，不，是以後都不准吃兔子！」

　　巴楠被她匪夷所思的行為給搞懵了，他並不是第一次在奧莉迪雅面前處理獵物，而奧莉迪雅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天真小姑娘，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巴楠皺著眉，直盯被女孩緊緊護在懷裡的兔子，比起生奧莉迪雅的氣，他卻反而更討厭那只兔子。

　　「因為……這是兔子啊！」

　　奧莉迪雅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反正她一想到兔子被開腸破肚，便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巴楠身受重傷的畫面，結果到最後，滿腦子就只剩下「不能傷害兔兔」的想法。

　　「無論如何，總之不能殺兔子！」

　　奧莉迪雅一副斷不讓人從她手裡搶走孩子的架勢，讓巴楠束手無策只能答應。

　　「我，我知道了，以後都不殺……不殺兔子，這樣行嗎？。」

　　得到巴楠的保證，奧莉迪雅這才冷靜下來，將兔子輕輕放到地上檢查傷口。

　　兔子沒有太嚴重的傷勢，貌似只是嚇暈了過去，只有左腿一片劃傷。

　　奧莉迪雅處理得十分小心翼翼，還找來一片大葉子幫兔子蓋被，那呵護備至的模樣看得巴楠胸口一陣酸意沸騰。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默默坐到鍋子前吃起飯來。

　　等處理好兔子，奧莉迪雅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巴楠心情不好，想想自己不由份說便搶走了他的獵物，立刻坐到巴楠身邊道歉。

　　「那個……巴楠，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做了很任性的事，下次我會自己去打獵，再給你做好吃的當補償，好不好？」

　　巴楠吃飯的動作頓了頓，淡淡地道：「不需要。」

　　他本來就沒有生奧莉迪雅的氣，更別說要她因此去犯險，打獵是他的工作，奧莉迪雅只要安安全全的就好了。

　　然而奧莉迪雅卻誤會他是在賭氣，語氣變得更為誠懇：「那……你有想要什麼嗎？只要我能做到，我會盡力的。」

　　巴楠聞言，轉過視線凝視奧莉迪雅片刻，最後說道：「那妳多吃點，太瘦，不健康。」

　　他盛了滿滿一碗湯塞到奧莉迪雅手裡，還把放在旁邊的水果一股腦堆到她跟前。

　　奧莉迪雅看著手裡的湯碗顯得有點惘然，再次問道：「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嗎？」

　　巴楠點點頭，奧莉迪雅見他一臉認真，雖不明所以，也只能乖乖吃起飯來。

　　過了半晌，巴楠兀的問道：「奧莉迪雅，喜歡兔子？」

　　「咦？」奧莉迪雅從湯碗中抬起頭道，「是挺喜歡的。」

　　畢竟像兔子這般可愛的生物，很少女孩子不喜歡啊。

　　那我呢？巴楠的腦海莫名就跑出這麼一句，然而下一刻他便猶自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兔子，怎可以相提並論？

　　此時，原本昏迷著的兔子醒來了，牠抽抽鼻子，惘然地從葉子起身，充滿靈性的滾圓雙眸打量著四周，看見奧莉迪雅時彷彿認出了救命恩人，竟「咻」的一下直接朝她撲過去。

　　「哇。」奧莉迪雅被嚇了一跳，回過神時自己的大腿上已多出隻兔子，正以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當下引得她母性發作，語氣和表情變得柔軟無比。

　　「怎麼了？肚子餓了嗎？」她放下木碗，一手撫摸著兔子，一手從面前的水果堆中撿出漿果遞到兔子嘴邊，溫柔地詢問，「你吃這個嗎？」

　　兔子嗅嗅漿果，毫不猶豫便吃了下去，之後還主動用頭拱奧莉迪雅的手心，彷彿在討摸。

　　「呵呵，真可愛。」

　　奧莉迪雅笑彎了眼，開心地逗著兔子，卻沒注意到身邊的另一只「大兔子」，此時表情非常非常的臭。

　　先是被她抱住，現在還坐到大腿上，那子兔子……真礙眼！

　　巴楠感覺胸口彷彿有什麼在燃燒，又酸又氣的讓他很是難受，不自覺以一副吃人的眼神瞪住兔子。

　　可憐的兔子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殺氣，突然一個激靈便彈了起來，逃命似的急忙竄出山洞。

　　「啊……」奧莉迪雅看著兔子跑走，臉上不禁抹過幾分婉惜，然而未等她反應，雙腿已再度傳來重量。

　　她往下望去，發現巴楠將她的大腿當成枕頭，擺著一張臭臉背對她側躺在地上。

　　奧莉迪雅頓時有點哭笑不得，輕撫著他腦側柔聲問道：「怎麼？還在生氣？」

　　巴楠嘴角一扁，鼻子用力呼出了無聲的哼哼，奧莉迪雅不禁流露出笑意，以熟練的動作為他順毛。

　　奧莉迪雅的指尖輕輕掃過巴楠的頭皮，微微的酸麻痕癢像掃在了他的心尖，感覺有點奇妙，也舒服得難以言喻。

　　這雙手救過他的命，能煮美味的湯，會縫補破洞的衣物，必要時甚至能拿起武器，真是一雙漂亮又能幹的手。

　　「奧莉迪雅，手。」

　　巴楠突然伸手向她討要，奧莉迪雅十分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巴楠的掌心，隨後被他拉到跟前，像欣賞藝術品似的細細打量起來。

　　這讓奧莉迪雅想起，自己曾經也擁有一雙屬於千金小姐的手，但自從離家出走後她就再也沒心思和時間進行保養。

　　長時間接觸草藥和傷者讓她必須經常洗手，導致肌膚多了一些明顯的細紋，加上為了自保而學習武術，她的手甚至生起握劍而成的薄繭。

　　「奧莉迪雅的手……很好看。」

　　那是因為你從未見過真正漂亮的手。奧莉迪雅心裡如此回應，巴楠卻又接著道。

　　「我喜歡奧莉迪雅的手，很喜歡。」

　　巴楠拉著她的手，學著剛才那只兔子，用自己的臉頰蹭上了她的掌心，剎那間，奧莉迪雅的心臟彷彿突然漏了一拍。

　　「巴楠的手……也很不錯喔，是屬於男子漢的手。」

　　她好不容易才忽視了心跳錯亂的感覺，想要若無其事地誇回去，然而剛說完，身體卻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熱。

　　此時她的手，正被男子的大掌完全覆蓋，只要巴楠有意，她根本無法掙開他的束縛，她竟偏偏在這時才意識到，巴楠也是個成年男性。

　　「男子漢的手……真的嗎？」她的話貌似讓巴楠十分高興，他稍稍扭頭看向奥莉迪雅。

　　「嗯，說真的，能看出來是經過歷練的手。」

　　長年生活在野外的粗糙肌膚，還有經常緊握武器而成的手繭，溫暖而厚實的力度能帶給人安全感，哪怕有人再次打起她的主意，巴楠也會毫不猶豫地保護她的吧。

　　越是這樣想，奧莉迪雅越是感到體溫在上升，就連巴楠的手也變得異常燙人，曖昧的姿勢加劇了她心臟的跳動，唯恐會被巴楠聽見她無措的脈搏。

　　「巴楠，我想……再煮些水，你能不能幫我去盛一桶過來。」

　　她隨意找了個借口想將他支開，心裡祈禱別讓他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生澀，而巴楠的粗神經則救了她一命，聽見她的話後巴楠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好！」他活像個期望能得到母親稱讚的孩子，以輕快的步伐走入山洞更深處。

　　待巴楠走遠，奧莉迪雅伸手捧住自己的雙頰，感受到那明顯不同尋常的溫度，她直接以雙手掩住了自己的臉。

　　失策了，巴楠明明是成年人，她卻總是不小心就把他當成小孩子般對待，結果現在卻又意識到不該放在心上的事，她真的是……太失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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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兔子X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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