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角與兔耳》 - 7. 學習X告白

　　最近，巴楠覺得自己陷入了大危機，因為他發現……奧莉迪雅竟然在避開自己！

　　吃過早飯，巴楠準備去巡邏森林，臨行前習慣性招呼道：「奧莉迪雅，我要出去了。」

　　若在往常，奧莉迪雅都會走到他跟前細心囑咐一番，然而最近數日，她都隨便塞來一包乾糧就趕他出門。

　　「來，乾糧。」

　　奧莉迪雅站在跟他足足有一臂遠的位置，伸長了手把小布包遞向巴楠，若果有不知情的人在場，大概都得懷疑他倆在鬧別扭。

　　巴楠伸手去接，然而他的指尖剛觸到奧莉迪雅，她就彷彿被燙到似的猛然鬆開，巴楠眼明手快接住墜向地面的小布包。

　　在起初的驚訝過後，他不禁狐疑問道：「奧莉迪雅，是不是，不舒服？」

　　「沒沒有，只是……好像……觸電了一下……」奧莉迪雅別開視線，心虛得彷彿有個小人在毆打她的良知。

　　巴楠歪了歪頭，望向自己的手，思忖著方才貌似什麼都沒感覺到，但想著奧莉迪雅向來懂得比自己多，也就沒多加懷疑。

　　「那我走囉。」

　　「嗯，注意安全。」

　　巴楠點點頭，轉身剛開步要走，卻突然想起什麼，扭身一拐來到奧莉迪雅面前，猛的伸手將她抱了個滿懷。

　　驟然被男子的氣息所籠罩，奧莉迪雅瞬間愣在當場，幸好巴楠很快就放開了她，然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般轉身離去。

　　過了半晌，奧莉迪雅忽而雙腿一軟坐倒在地，掩住自己的臉，再度開始在地上打滾。

　　而另一邊廂，巴楠心情頗佳地巡邏了整個早上，中午吃過奧莉迪雅精心準備的乾糧，之後便悄悄來到蛇行枝的上空，進行最近才開始的每日觀察。

　　想要了解某種生物，最好的方法就是長時間的觀察，這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師父教的道理，而他這次的目的，便是學習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模式。

　　原本身為男性維斯族，他並不需要特意去了解這方面知識，然而自從上次冒失地邀請奧莉迪雅共浴後，他就發現自己被疏遠了。

　　奧莉迪雅事後有解釋男生和女生不該一起洗澡，他這樣的要求對於別人來說非常失禮，而在那之後，就連以往被默許的牽手和摟抱都被列為了禁忌。

　　她總是有意無意回避掉所有跟他的肢體接觸，而當巴楠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時，他已經因為很久沒有碰到奧莉迪雅，而感到寂寞得快要死掉。

　　他知道自己總是缺根筋惹奧莉迪雅困擾，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就會被討厭，所以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他得盡快學習普通人都是怎樣相處！

　　巴楠蹲在能俯視蛇行枝全景的樹幹上，聚精會神地觀察與自己年紀相彷的男人都怎樣跟女孩子相處，偶而看見有人做出令女孩子展顏歡笑的行為，他就默默記在心裡打算將來實踐。

　　就在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就看見那道最為熟悉的身影徐徐走進了蛇行枝。

　　奧莉迪雅背著個大背包過來交換必需品，她甫一出現，人們就熱情地圍上去跟她噓寒問暖起來，那邊的熱鬧很快就吸引了巴楠的注意，自此他的視線就完全黏在少女身上。

　　奧莉迪雅熟練地和夜之民進行著交流，無論是換取物資還是討價還價都得心應手，而除此之外，她還會用治療術幫忙治點小傷，看樣子跟每一個人都處得很好。

　　巴楠隔著遙遠的空氣默默注視這一切，陡然有種奧莉迪雅是活在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在山洞裡時，天地間彷彿唯有他們倆，讓他以為奧莉迪雅只屬於自己，然而在外邊的世界，原來也有這麼多人喜歡著奧莉迪雅。

　　巴楠感到胸口浮生一股悶氣，心裡有點空落落，揮之不去的零星寂寞纏繞上他。

　　奧莉迪雅還有其他能去的地方，而他卻只有奧莉迪雅了，因為他早已發誓再也不回村子，若果有天她打算離開森林，到時候……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奧莉迪雅已將事情處理完畢打算離開，巴楠見狀立刻動身前往洞窟出口，準備迎接奧莉迪雅。

　　他之前看到有個男的幫女生提東西，那個女孩子好像很高興，如果他幫奧莉迪雅背東西回去，她也會開心嗎？

　　巴楠邊在腦中預習剛看到的場景，邊期待著奧莉迪雅從山洞中出來。

　　他很快就看見那頭耀眼藍髮出現在陽光下，然而讓巴楠始料未及的是，她身邊竟多出了一個男人，正背著他原本想要接手的行李與她並肩而行。

　　巴楠只感到腦子發出「嗡」的一聲，危機感兀的升起，他連忙跳上樹幹，猶如平時狩獵野獸般謹慎，小心翼翼地躲起來觀望。

　　兩人走至出口，奧莉迪雅便禮貌地開口道：「謝謝你送我出來，這些行李我背得動，就不麻煩你了。」

　　黑髮的夜之民青年撓了撓頭，靦腆地將背包放下，見奧莉迪雅俐落地背上背包就要離開，連忙叫住了她。

　　「那，那個……我有些話，想跟妳說。」

　　奧莉迪雅眨眨眼，點頭應道：「嗯，你請說。」

　　男子張了張嘴，突然東張西望起來，道一句「請稍等我一下」後跑開，然後不知從哪摸出一束明顯早有準備的斑斕花束遞到奧莉迪雅面前。

　　「打從妳第一天來到蛇行枝，我就被妳的溫柔深深吸引，明明只是陌生人卻能得到那般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我感到非常幸福。在那以後的每一日，我都期盼著妳的到來，並且每一次的相處都讓我變得更加的喜歡妳，所以——希望妳能跟我交往！」

　　男子的大嗓門在遼闊的森林徐徐回盪，似曾相識的一幕炸開了奧莉迪雅的記憶，雖然臉上仍保持住微笑，她的內心卻只有一片麻木。

　　大概是因為她的職業總叫人產生錯覺，她倏然想起以前在水晶都也曾被人當眾告白，而那次的結局……實在算不上好。

　　「謝謝你的這份感情，但照顧病人是我的本份，對我而言你和其他人並無任何差別，所以我不會接受你的告白，對不起。」

　　奧莉迪雅猶如在背誦台詞一樣，板著臉把話說完，然後毫不留情轉身離開，決絕得讓人訝異，讓男子瞬間化身成石像。

　　走沒多久，奧莉迪雅兀的在森林中停下腳步，與此同時巴楠彷彿跟她約好似的，從天而降落到她面前。

　　「你是來接我的？」

　　奧莉迪雅笑著跟巴楠打招呼，熟悉的笑容使巴楠霎時忘了自己原先預習好的一切。

　　「呃，嗯……」直到此刻他依然不太相信奧莉迪雅會說出那樣的話，因為她看上去是那般的……決斷和冷漠。

　　「今天換了不少好東西，晚餐可以多做點花樣，讓你嘗嘗別的味道。」

　　奧莉迪雅還是跟平時一樣聊著家常，感覺和那個說話不留餘地的人完全是兩個靈魂，甚至讓巴楠一度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只是幻覺。

　　「奧莉迪雅，很擅長，拒絕人？」

　　不看時候不看地點，巴楠十分乾脆地抛出心中的疑惑，卻讓奧莉迪雅身子猛然一頓，面色變得怪異起來。

　　「你都看到了？」

　　奧莉迪雅語氣淡淡，卻莫名讓巴楠感到有點心慌，奧莉迪雅注意到他的表情，於是收斂起自己的神色。

　　「或許我確實是有點不計人情，但我也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畢竟……」

　　她緩緩抬眸對上巴楠的視線，那張仍舊在微笑的臉，此刻卻被樹葉覆蓋了一層陰影。

　　「獨自一人離家工作的妙齡少女，不好好保護自己是很危險的，如果不小心被自作多情的變態糾纏，會非～常的麻煩喔。」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到彷彿只是在說從別處聽來的事，就連句尾的輕挑語調也活像在開玩笑，然而向來遲鈍的巴楠此刻卻出乎意料感受到，被她藏在話裡的真實情緒。

　　他並不了解詳情，但唯一能想像的是，奧莉迪雅以前大概有被騷擾過的經驗。

　　「那我也，自作多情了嗎？和那個人一樣，我也會被妳，討厭嗎？」

　　那個人給奧莉迪雅送了花，自己也送了，他甚至無法區別那人口中的喜歡，跟自己的喜歡到底有何區別。

　　那如果是一樣的呢？他的喜歡會讓奧莉迪雅覺得麻煩嗎？所以她才會一直拒絕自己？

　　巴楠越想越亂，心裡變得極為不安，兔耳也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著，奧莉迪雅見狀，慢慢吐出一口氣，似是無奈，也像是某種解脫。

　　「不會喔，因為早在我討厭巴楠之前，你就已經攻陷我了。」

　　算了，她已懶得欺騙自己，尤其是這樣也會傷害到巴楠，突然被告白這件事讓她想起，自己也曾經毫無防避地憧憬過愛情。

　　「咦？」巴楠眨眨眼，意會不到奧莉迪雅口中的「攻陷」是什麼意思。

　　奧莉迪雅看著他惘然的表情不禁笑了笑，走到他跟前，勾住他的脖子讓他靠近自己，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了巴楠的臉頰。

　　接著她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往藏身地走，而巴楠始終處於愕然，整個人如墜入雲端，腳步飄然而不著地。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懂，不過別擔心。」

　　奧莉迪雅邊走邊回頭說道，她把食指放在唇前，難得調皮地給巴楠送了個秋波。

　　「接下來的事，姐姐會好好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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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學習X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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