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世界 - 《白蛇的復仇》（白蛇傳）（一）

「啊——嘶——」

茂密的草叢間，一個小男孩仰著腦袋，瞇起雙眼，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就像是他剛才把體內鬱結已久的濁氣從口中伴隨呻吟吐出一般，有一種暢快的喜悅。

過了半晌，男孩睜開迷茫的雙眼，深深吐了一口氣。

他甩了甩手，像是把什麼東西扔在草叢裡，然後像是做賊一般左顧右盼。

在發現附近沒人後，男孩將褲帶綁緊，站起身來，又整理好衣著，這才哼著愉快的曲調返家。

男孩離開後，半人高的草叢忽然劇烈的晃動起來。

一條沒了牙的白蛇從草叢中勉力爬出，牠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在離開草叢後便一動不動，昏死過去。

時光荏苒，轉瞬千年。

人類已經進入了現代科技的社會，當年的少年也再次投胎成了一名脣紅齒白的英俊少年。

自然，他也忘了前世年幼時和白蛇的邂逅。

此時，男孩正戴著沉浸式裝置坐在舒適的電腦椅上，手上則握著握把，對著虛擬空間中的怪物無情射殺。

「快！我這邊還有兩隻，快過來！」他對著耳機大吼大叫。

這名男孩，卻不知道危機已經悄然靠近。

一條白蛇，正在窗外，用一對銳利的雙眼，滿含怨恨地注視著他。

牠用三角形的腦袋頂開沒鎖的窗戶，然後一溜煙進了屋內，蛇身在地面上迅速滑動，不一會兒就來到男孩下方。

白蛇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森利牙，已經通靈智的牠自然知道這一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但這是他欠牠的，因果之下誰都逃不了，牠有報仇的正當性。

牠會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把大量毒液注入男孩體內，就算是稍微超出一點因果又如何？只要報了當年這胯下之辱，自己念頭通達之下，也許就直接飛升成仙，那時候這點小業障大不了讓牠用救世千年來相抵。

不管怎樣，都好過自己白白苦吞千年的恨。

想到這裡，白蛇不再猶豫，電射般咬向男孩赤裸的雙腳。

然而，在白蛇的毒牙即將觸碰到男孩那嬌嫩的肌膚時，卻忽然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渾身抽搐著彈飛出去。

「嘶——」白蛇痛苦地呻吟著。

男孩仍然沉浸在遊戲當中，絲毫不知自己剛才差點又踏上了黃泉路。

躺在地上的白蛇渾身劇痛，尤其是腹部彷彿要裂開一般，牠勉力支起身形，從窗戶縫隙間溜了出去。

一到大街上，尋了一處隱密的地方，白蛇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身軀豐滿、眉目含俏的少女。

她上身穿著帶釘的皮短襖，下身則是一件小熱褲，頭髮則像是沖天炮一樣染成了五顏六色，手上還戴著幾個大大的銀環，即使造型如此「殺馬特」，但仍掩不住她眉間的風情和窈窕的身材。

反而更凸顯出豐碩上圍的來之不易。

少女塗抹成紫色的雙脣輕啟：「幹！怎麼不能咬他？」

她話語中帶著怨氣，臉上陰沉得就像暴雨前的天空。

「媽的，一想咬他我肚子就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專業人士的電話。

「摩西摩西，老母嗎？妳不是說我可以下山解決因果了，可是我剛剛想要報仇，牙齒都還沒碰到，肚子差點就痛炸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說清楚以後老娘絕不幫妳送終！」一接通，少女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迅速把胸中的疑惑和憤恨一股腦地吐出。

「恩……對，我修練的速度確實比一般的蛇精還快，等等……妳該不會是想說……這跟那個男的有關係？怎麼可能！」聽了半晌，少女瞪大美眸，下巴差點驚掉了。

話筒的另外一邊，專業人士似乎正在努力向她解釋。

「妳……難道是想告訴我，我會這麼快修練成人身，跟那個……那個大變態有關係？因為他當年在我肚子裡留下的那股初陽之氣，才讓我……不！這不可能！我不信！」

說到最後，少女眼眶泛紅，聲音哽咽，一直以來的報仇信念在這一瞬間崩塌了。

「難道他當年給我的胯下之辱，我現在還要感謝他？還要報答他？老母妳到底在說什麼！」

「漱針……妳聽老母說……」話筒另外一邊的聲音似乎還想解釋，卻被少女氣呼呼的掛斷，眼角含淚的樣子讓人心疼。

這個時候，旁邊走來一名穿著休閒服的少女，她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著。

「白姐姐，報仇的事情怎麼樣了？」

白漱針一看見好姊妹，再也忍不住滿腹的委屈，撲向她懷中痛哭起來。

「青青——妳聽我說，老母她根本不愛我，她竟然要我……」

被稱為青青的女孩一聽清楚白漱針的話，心裡咯噔一聲，嘴巴無意識地打開，棒棒糖也掉在了地上。

「漱針姐！妳說………老母要妳報答那個大變態？讓妳當他的妻子，還他渡妳元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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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不管有多不情願，就算是抽菸喝酒賭博刺青穿肚臍環又染頭髮，白漱針還是個個性乖巧的好女孩。

她知道老母是為了自己好，在姊妹的勸說下，她們也決定了一系列的作戰計畫。

「白姐姐，像那種死變態臭宅男一定沒看過妳這麼美的女人，只要妳一出現，他就會直接變成妳的裙下之臣，到時候我們就………假借報恩的名義，讓他敗光家產、沉迷遊戲、荒廢人生、拋妻棄子，當一個壞到不能再壞、潦倒到不能再潦倒的魯蛇！」

這是青青替她想出來的報仇方案。

聽得白漱針心潮迭起，興奮得不能自已。

「好好好！我還要賺錢養他，讓他整天沉迷在遊戲裡，什麼都不會！最後成為一個廢人中的廢人！」她補充道。

「沒錯！白姐姐，妳再替他多生幾個小寶寶，讓他的生活變得沉重，負擔變得巨大，最後只能變成人生悲慘的兒奴！」

兩女一拍即合，都覺得這個主意簡直太棒了！

可以完成報恩的任務，又可以達到報仇的目的，讓白漱針心癢癢的，想要馬上就把那個男孩就地正法，生他個一窩小寶寶，讓他背負房貸車貸和孩子的生活所需，一輩子做牛做馬到死。

「那、那我們該怎麼做？」她一臉激動地看向青青。

然而，她卻注定失望了。

兩條沒交過男朋友，連言情小說都沒看過幾本的純情蛇，知識和實戰經驗都不足，是要怎麼勾引一個整天宅在家裡不出門的少年？

計畫一開始就面臨破產的危險。

幸好，青青雖然吃了很多糖，但腦子還算正常。

她說：「白姐姐，以前不是都有書生和富家千金的話本小說嗎？不如我們就……」

白漱針仍有些擔憂，害怕計畫不成功。

「可是……我跟著他一陣子了，除非不得已，不然他都不出門，連學校都不去，說是被霸凌……」

這確實難倒了青青，但很快，古靈精怪的她就想到了辦法。

「我看過一個故事，是富家千金和書生在雨中相遇的故事，裡面就是靠借傘結緣，不如這樣……姐姐妳施法喚來颱風，把他們家屋頂刮走，然後我們再偽裝成水電工，去借………幫他們家修屋頂？」

「這……這樣行得通嗎？」白漱針還是有些猶豫。

「放心！白姐姐只要負責喚來颱風就好，我調查過這裡是一個時常有颱風的小島，不會吸引到天庭的注意。然後我會在颱風的掩飾下，往他們家丟一個龍捲風，只捲他們家屋頂，這樣我們就不會觸犯天條了！」

「那、那好吧……就依妳說的辦……」

最後，好女孩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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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執行得相當成功，強大的風速差點連人都一起捲走，如果不是白漱針用法術護住男孩全家，這下子大概就直接報仇成功了。

龍捲風的忽然出現和瞬間消失，也引起了專家學者們的激烈討論。

對於室內民眾沒有受到傷害，更讓他們跌破眼鏡，但即使如此，最後還是被賴到了「氣候異常」上，任誰都沒有往一條可以呼風喚雨的蛇身上想過。

當然，兩姊妹也成功用法術替換了裝修人員，堂而皇之地來到男孩家中，替他們家裝修屋頂。

男孩的父母都很忙碌，沒什麼時間陪伴他，所以待在家裡的只有他一個人，這也提供了蛇姊妹許多便利。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後，很快門被由內開啟。

男孩一開門，就被兩個戴著工程帽的美女震驚了。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確定的說：「妳、妳們是裝修公司嗎？」

不怪他驚訝，面前的兩女，一個一隻手舉著一堆比人高的瓦片，另外一個則拖著比人高的工具箱，而且還一個殺馬特、一個休閒服裝打扮。

青青朝白漱針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妳看，人家一看到妳就驚艷了，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

她看著扭扭捏捏正在玩衣角，害羞得低著頭的白漱針，稍微扭動脖子，發出喀、喀、喀的聲響，然後又惦了惦手上的瓦片，這才對少年開口。

「沒錯，這裡是徐家對嗎？你是徐鮮？」

「對，我是！你們的施工證明呢？」徐鮮有點害怕，他悄悄握緊門後的棒球棍，但看著這女人輕易單手抬起成堆瓦片的模樣，心裡實在沒底。

青青看見旁邊的白漱針低垂的臉龐，耳根都已經紅了，蹙了蹙眉，沒說什麼，只好自己繼續開口：「什麼施工證明，是你家大人打電話來委託我們修天花板的，小屁孩不懂就閃邊去，姐姐很快就弄好，你只要乖乖待著就可以。」

說著，身體就朝門內一擠，頓時將徐鮮家的門給擠開了。

這下子，徐鮮手上的棒球棍是拿也不是，丟掉也不是，直接就暴露在兩女面前。

青青「唷呵」一聲輕笑，對他說：「你這是幹嘛？想出門打球？」

一直在偷聽的白漱針偷用手指頭戳了戳青青，小聲說：「他沒朋友的，妳別刺激他。」

然而，這句低聲的耳語卻被徐鮮捕捉到了。

他脹紅著臉，爭辯道：「什麼沒朋友？我朋友很多的好不好！」

青青看他還敢跟自家姊姊倔，柳眉倒豎，罵道：「白姐姐說你沒朋友你就沒朋友，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喔！」

徐鮮被瞪得一哆嗦，但他隨即挺起胸膛，反駁道：「屁啦！我超懂的好不好！」

青青還想再罵，白漱針卻偷偷頂了頂她的後腰，制止了她。

白漱針這才開口安撫徐鮮道：「好好好，聽你這麼說，你很勇喔！」

「開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徐鮮反射性答道。

青青看他這副自戀的模樣，正想拆穿他在學校被霸凌的糗事來反駁，卻被白漱針一瞪眼縮了回去。

「別忘了正事。」白漱針在她耳邊低聲提醒。

青青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妥協。畢竟這事關姐姐的報仇大業，自從她認識白漱針之後，就整天聽對方唸唸叨叨，知道她有多討厭面前這個男孩，對於當年受到的胯下之辱，簡直就是恨之入骨。

俗話說，自卑到極致的人往往會用自戀來隱瞞自己脆弱的一面。

面前的徐鮮就是如此，在網路上他總是表現得像是帶頭大哥，帶著其他人衝鋒、指揮、下指令，甚至裝得大方、健談、風趣幽默，可是一回到現實，他就又變回那個被欺負的沉默男孩。

如今好不容易在兩個少女面前威風了一把，讓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腦內啡像是不要錢的瘋狂分泌，讓他此時的自我感覺極度良好，也就不再過於注意兩女「過人的力氣」。

「進來吧。」他朝白漱針友好地招手。

只不過，補屋頂的工作讓青青全包了。白漱針的任務則是勾引徐鮮，讓這個少男癡迷在她的魅力之下不可自拔。所以，青青一個人提著工具和瓦片就上了屋頂，而白漱針則是跟在徐鮮身後。

「妳……不用去幫忙嗎？」徐鮮有些遲疑地問。

「啊！不用，我是負責點收的。」白漱針扯了一個荒誕的謊，但面前的只是一個沒有社會經驗的少年，自然不會有多想。雖然他心裡還是有點懷疑，但畢竟兩女是父母找來的，想來都是專業人士，也不需要徐鮮過於操心。

想起面前這個女人剛剛崇拜自己的模樣，徐鮮也不好意思把人扔著就這樣上樓去打電動遊戲，於是他學著父母接待客人的樣子，從冰箱裡拿出果汁和甜點，帶著白漱針來到沙發的位置。

「請坐。」徐鮮像是個小大人一般招呼白漱針。

「好，謝謝。」白漱針頂著怪異的裝扮，但仍然盡力表現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徐鮮平常都是邊打遊戲，邊隨口塞著父母送來的食物，所以他實際上並不知道父母在面對客人的時候，往往拿出來的是咖啡而不是果汁。

咖啡配上甜點，是較大眾的選擇，往往不會出錯。但徐鮮每次從樓梯上看見父母，都是在替客人攪拌咖啡，一邊問著客人幾分糖，這讓他誤會了一切的舉動都是待客之道。

於是他結合了自己的飲食習慣，就當著白漱針的面，把蛋糕拿起來加入柳橙汁中，並拿過一跟玻璃棒開始攪拌，一邊有禮貌的詢問。

「要加糖嗎？」

白漱針是山上下來的孩子，也不懂這些，但至少人類總比她懂吧？

雖然下意識覺得這兩種食物不能這樣混在一起吃，但她也沒有出聲制止，反倒是認為自己對於人類社會的了解不夠全面。

於是她展開笑靨說：「好，全糖。」

這是白漱針前天在路邊聽到人類買飲料時說過的話。

徐鮮一愣，有些詫異地看像自己正在攪拌的那杯「飲料」，他不是不能理解有人喜歡吃甜，但這個難道還不夠？以往家裡的客人都會說：不用，這樣就好。沒想到面前的女人這麼重口味。

即使心裡有些納悶，但徐鮮還是秉持著禮儀，拿過一整包砂糖，撕開加了進去。

兩人就這樣，在徐鮮的一邊攪拌的狀況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別說徐鮮是邊緣人了，難道白漱針就很懂得怎麼跟人類男性聊天？

於是就有了以下的對話：

「哇，你好會攪喔！裡面都糊了。」

「那當然，我爸在攪的時候我都有偷看，才看個一兩次就學會了。」

「好厲害喔！不過這個看起來好濃稠……」

「別這麼說，只要不會塞在喉嚨，或嗆進鼻咽裡，那就好了。」

「這麼多……白白的……真的可以嗎？」

「放心，我會把它們全部攪拌到融化為止。」

「可是你那根……好像太大了，一直發出聲音。」

「我爸也是這樣，他說這樣才能充分攪拌開來，而且撞擊聲會吸引人的食慾，妳不覺得嗎？」

在白漱真的極力奉承下，徐鮮說話越來越有自信，手上攪拌玻璃棒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不時和玻璃杯撞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終於，在杯子裡已經幾乎是同一種顏色的時候，徐鮮覺得火侯成了。

「來，請享用。」

白漱針眉頭一抽，迅速恢復原樣。

她不知道這杯「飲料」好不好喝，但總覺得裡面的內容物纏繞著一股黑色的不祥氣息。於是她努力壓抑住顫抖的纖手，接過這杯顏色怪異的「飲料」。

在徐鮮萬分期待的目光下，白漱針摒住呼吸，仰頭一飲。

她渾身一震，白皙額角上的青筋也劇烈抽動了一下，臉在萬分之一秒間皺成了紙團樣，但想起自己的任務，為了顧及徐鮮的好感度，白漱針還是壓著嗓子，用極為嬌媚又做作的口氣夾帶著微弱的哭腔喊出。

「哦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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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之後，恨意再度上升。

青青刻意只修了一部分，就是要替白漱針製造更多機會，讓一人一蛇可以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但她卻沒想到，在喝完那一杯「飲料」之後，本來還能忍的白漱針，在徐鮮得意揚揚、忝不知恥的誇耀自己手藝那瞬間失控了。

她雖然不能毒死徐鮮，也不能出手打徐鮮，但這並不妨礙她現出原形嚇死徐鮮。

果不其然，在看到面前的殺馬特女性變成一條大白蛇之後，徐鮮就雙眼一翻，全身僵硬地嚇死了。

衝動的白漱針也馬上嘗到了苦果。

她體內的那股元陽之氣忽然開始左衝右撞，彷彿要將她粉身碎骨一般，讓她疼得發出一聲聲哀號。

青光一閃，青青一旋身出現在白蛇身旁。

「白姐姐、白姐姐，妳這是怎麼了？」她焦急地呼喚著。

隨即，青青就看到一旁倒地的徐鮮，以及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伸手探向徐鮮鼻息，果然沒了！又拿過桌上的杯子，瓊鼻一嗅，大驚失色。

「糟了，是白蘭地蛋糕！」

傳說中，人類喝酒之後開車很容易出問題，對於蛇來說同樣如此，喝太多酒會醉，醉了就容易現出原形，畢竟變身也是一種技術活，失去理智之後不小心冒出個鱗片或蛇尾都是正常的事情，只是白漱針沒喝過酒，抗性就更差了，一個失去控制就全變回蛇身了。

「不行，我得趕快找老母，問問看有什麼辦法可以救白姐姐一命！」青青喃喃自語，連忙拿出手機，再次撥通專業人士的電話。

「是、是老母嗎？姐姐不小心把徐鮮嚇死了，現在倒在地上很痛苦，怎麼辦？」甫一接通，青青就立刻把事情經過簡化一遍。

「嚇、嚇死了？這倒楣孩子，就叫她別弄什麼煙燻妝，這下好了吧？想勾引人倒反而把人嚇死了……」話筒另外一頭，專業人士也很震驚。

「不是這樣的，是姐姐喝了酒，不小心化為原形，然後徐鮮就……」青青立刻解釋。

「啊！是這樣啊？不是因為醜拒嗎？我還以為這孩子想用強，把人家活活……那沒事，妳趕快打119應該還救得回來。」

「不、不用招魂嗎？他的……」青青有些猶豫。

「都什麼年代了，妳可不可以相信科學？」專業人士嚴厲道。

「好……那我……」

「快點啊！別等等人救回來，結果搞成傻子，妳也不想妳白姐姐這輩子嫁給一個傻子吧？」

「是，我馬上打119。」被這樣一說，青青也急了。

「記得順便叫消防局來捕蛇，讓妳姐姐進去冷靜冷靜，等酒退了之後她自己再用法術出來。」專業人士不放心，又叮嚀道。

「咦——那……」青青瞪大美眸，不敢置信。

話筒對面的專業人士似乎已經不耐煩了，有些煩躁地罵道：「那什麼那，難道妳以為妳可以帶著一條白蛇上街？馬上就被警察抓走了妳信不信？好了，沒事別一直打，我剛剛都快自摸了，結果妳一打來……」

「嘟嘟嘟嘟——」

這是青青面無表情按下掛斷鍵的音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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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徐鮮算是救回來了，青青也在警察的詢問下把事情經過交代一遍，除了白漱針變成白蛇以外，只說白漱針回家拿工具，白蛇則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已經被消防隊帶走了。

在沒有更多證據，徐鮮也還在昏迷的狀況下，警察自然只能暫時匆匆了事，而徐鮮的媽媽也在這個時候趕到醫院。

主治醫生示意徐鮮的媽媽到一旁談話，青青自然是豎起耳朵偷聽。

「醫生，我兒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嚇到休克？」

「畢竟孩子年紀還小，突然看到面前出現蛇，會驚嚇過度也是正常，現在沒事了，徐媽媽不用太擔心。」

「唉，醫生，不知道我兒子他……他的病情會不會加重？」

「心理方面的問題還需要等待後續的觀察，要請徐媽媽多注意一下他的平日作息，會不會發生一些改變，如果……」

「有有有，我兒子最近常常跑去市場買素肚，還說不要辣也不要切，我就想說奇怪，他買這麼多素肚我也沒看到家裡有……」

「咳咳……這個，徐媽媽我是說這次回家後，如果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的行為或習慣，妳再……」

「這……可是我兒子本來就很奇怪，我也不知道那些舉動和行為和以前不一樣……」

「嗯，每個孩子都有他們獨特的地方，徐媽媽可以多給孩子一些陪伴，他剛才在鎮定劑下睡著的時候，嘴裡還一直喊著『神經』、『神經』，想來是周圍環境平常給他太大的壓力，其實社會退縮現象在現代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我們還是建議用鼓勵幫助孩子站起來，平常盡量不要把這種情況當成神經病去對待，以免孩子內心受傷……」

「什麼？可是我們都不曾在孩子面前說過他是神經病啊！」

「會不會是無意中，或是他接觸的外人……」

「醫生！我們身為徐鮮的父母，就算已經很嫌棄他，也不會這樣辱罵自己的兒子啊！」

「啊，抱歉，徐媽媽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希望可以注意一下徐鮮平常的……」

偷聽到這裡，青青不安地扭動嘴唇。她自然知道徐鮮睡夢中喊的不是什麼「神經」，而是『蛇精』，看來自己得等個沒人的時候，幫助徐鮮物理性的忘記這件事情，免得白姐姐之後的計畫受到阻礙。

她的目光開始在市內梭巡，想找個趁手的工具，趁夜黑風高的時候替徐鮮治療一下，但醫院內連滅火器都鎖得死緊，她實在是……

忽然，青青看見不遠處一長串的隊列，眼睛一亮。

「那不是……」

當晚，徐鮮的腦袋再次受到小便盆的重擊。

這件事鬧上了新聞，畢竟醫院裡出現蒙面女子，拆掉男性廁所的小便盆之後拿來攻擊病患，是一樁非常惡性的襲擊事件。

不過，這個突發事件也為白漱針帶來了機會。

原來是青青看徐媽媽平時很忙碌，便自告奮勇地攬下了照顧徐鮮這件事，她誠摯地向徐媽媽道歉，甚至聲稱白蛇可能是她安裝屋頂時受到驚嚇才跑出來，這次的屋頂修復將全額免費，但心裡還是過意不去，希望徐媽媽可以給她們一個彌補的機會。

那就是——讓她們幫徐媽媽照顧徐鮮。

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徐鮮，卻在被小便盆重擊後開啟了一段夢境。

夢裡他成為一個叫做許仙的男人……

守在床邊的青青並不知道，由於她力氣使用上的一些瑕疵，徐鮮失去的不只是看見白蛇的記憶，而是這輩子的記憶都沒了。他的靈魂為了保護自己，於是把上一輩子的記憶用夢境的方式播放給他，讓他誤以為自己就是許仙。

「……」床上的徐鮮眉頭皺起，嘴唇蠕動，好像在說些什麼。

青青發現後，不動聲色地示意白漱針道：「姊姊，你看他在說夢話。」

白漱針露出嫌惡的表情說：「就他一個死宅，大概是夢到遊戲裡的女角色了吧？」

青青忍不住好奇心，推了推白漱針說：「要不要聽聽看？」

「要聽妳自己聽，我才不……」白漱針渾身一抖，像是看見什麼髒東西似的，毫不猶豫地回絕道。

「素素……」

她話才說到一半，床上的徐鮮就加大音量再說了一次夢囈。

青青摀住自己的小嘴巴，驚訝地看著白漱針。

「妳……他……怎麼……」

青青的視線在床上的徐鮮和白漱針之間來回游動，眼裡帶著一絲驚奇與不敢置信。

白漱針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青青這詭異的眼神一看，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雙頰不自覺地發燙起來。

她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我和他又、又怎麼了？」

「姊姊，他剛才說的是漱漱……難道妳不需要向我解釋一下嗎？」青青像是想通了什麼，語氣調皮地問。

「我……」

青青促狹的眼神讓白漱針想解釋卻又不道該從何說起，總有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可是、可是自己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變回蛇想嚇嚇他，而且這段記憶也已經被青青消除掉了，怎麼他就………

「白素素！」伴隨一聲急切的呼喚，徐鮮倏地坐起。

青青忍不住又看像白漱針，叫得這麼親暱？

沒想到，她這一個眼神讓白漱針又羞又怒，情急之下踏前一步，一巴掌就往徐鮮揮去。

啪！

「住口！無禮之徒！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青青被這一巴掌嚇了一跳，沒想到白漱針竟然會這麼乾脆就給剛醒來的徐鮮一巴掌，白姊姊這是完全忘記她下凡的使命了？

她急忙跟著踏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緩和氣氛。

沒想到，這時候的徐鮮看見白漱針，卻是一臉狂喜，伸手就抓了上去。

「素素，竟然真的是妳！我找妳找得好苦啊！」

「你……你放手！」

白漱針正想使勁掙脫，沒想到怕她把徐鮮再弄死一次的青青，心裡著急之下連忙伸出纖指點向她腰間軟肉，那正是白漱針七吋的位置。

「哦嗯……」

白漱針被點中七吋，不禁張嘴發出一聲綿軟的嬌吟，隨即身軀一軟，幸好青青及時將她攙扶住，這才免於出糗。

徐鮮不知所以，看見白漱針無意中表露出的美態，高興道：「看見我妳也很開心，對嗎？」

他說著就要下床，雙手也徹底攬向白漱針，想將她攬入懷中。

青青趕緊阻止他的行為，嚴肅道：「徐鮮，再這樣下去我和姊姊要生氣了！」

徐鮮這時才注意到青青。

他說：「妳是……小青？妳不認得我了嗎？我是許仙啊！」

「嗯，我知道你是徐鮮，然後呢？」青青挑了挑眉。

「妳們這是……」徐鮮蹙起眉頭，很快就又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他露出哀傷的面容，用沉痛的語氣說：「我是許仙啊！難道妳們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

「蛤？」青青疑惑。

「我知道，當年要妳們……是我的錯，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是許仙啊！素素、小青！妳們能不能聽我解釋？」此刻的徐鮮一脫稚氣，就像是一個歷經生活滄桑的男人，在傾吐心聲。

這個時候，青青懷中的白漱針輕輕推了推她，讓她知道自己已經恢復了力氣，青青看向白漱針，此刻的白漱針顯然已經冷靜下來，也回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白漱針警惕地問：「徐鮮！你到底在說什麼？」

「素素！我是許仙啊！」徐鮮面容上寫滿了情真意切。

白漱針皺眉，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這個從醒來後就像是個寶可夢一樣，不斷重複「我是徐鮮」的男人。

「我是許仙啊！」他又重複了一次。

白漱針和青青交換了一個眼神，青青立刻捲起袖子，轉身走向廁所，一副想要拿傢伙的架式，卻被白漱針一把拉住。

青青用嚴峻的目光看向白漱針，只見白漱針對她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姊姊，我要補救我犯下的錯誤，不能因為我的原因讓妳下山的任務……」青青眼光泛紅，語氣堅持。

白漱針再次向青青緩緩搖頭，眼神中同樣帶著堅持。同時，白漱針面容上綻放出一抹慈愛，就像是溫柔的姊姊在安撫做錯事而哭泣的妹妹一般。

她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堅定。

「青青，再打下去會死的，這樣我的任務就真的沒救了……」

青青眨巴了下泛著波光的美眸，白漱針同樣回以無辜的眨眼。

就在這對姊妹正在進行無聲的溝通時，徐鮮說話了。

「我是許仙啊！妳們兩個說什麼悄悄話，難道就不能告訴我……」

「閉嘴！」姊妹回頭，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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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陣混亂後，徐鮮終於在兩女的引導下緩緩開始敘述自己的認知。

而在聽完他的說法後，白漱針忍不住看向青青，眼神中帶著詢問。

「可、可能是我沒控制好法力的強度……」青青躲躲閃閃地垂下目光。

「可是他說話方式怎麼一點都不像是個古代人？」白漱針並沒有怪罪她，而是對另外一個問題感到好奇。

青青尋思片刻後，低聲向她解釋：「我的法術針對的是他的記憶區，知識區的部分應該沒有受到損傷，所以就合理的套上去了。」

「咳咳，我是許仙啊！妳們有話可以直說，不要在我面前打啞謎。」徐鮮試圖提醒她們自己的存在。

白漱針蹙著眉問：「你說你是個大夫？」

徐鮮認真地點頭，並開口道：「嗯，我當然是個大夫，我是許仙啊……」

白漱針一蹬，徐鮮立刻住嘴，等他閉嘴後白漱針又問：「你說你有個妻子叫白素素，跟我長得很像？」

她有些納悶，難道那個年代就有殺馬特少女了嗎？下意識往頭上一摸。

青青看見她的動作，立刻會意過來，連忙靠上前，在她耳邊低聲提醒：「姊姊，妳剛從蛇身變回來，妝髮都恢復了！」

這時的白漱針才想起來，自己太久沒變回蛇身，都忘了這件事。

此時，徐鮮也回答了。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樣，娘子難道還在生為夫的氣嗎？我是……」

「閉嘴！」

白漱針氣呼呼地罵完徐鮮後，轉頭和青青交換一個眼神，只見青青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來她們都想到了一處去。

她朝青青使個眼色，讓青青盯好徐鮮後，逕自來到病房外，撥通了電話。

「摩西摩西，老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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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的復仇》（白蛇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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