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成功了?」小梅望向武士鬼魂試探問。
武士依舊飄在原地,但臉上表情驟變,竟是驚恐與陶醉互相交織,他盯著塔基涌動的黑液,像被某種難以抗拒的力量吸引著。
「不,不該是這樣⋯⋯」武士喃喃自語,慢慢往一攤死水的黑液靠近。他吐出消極的反抗話語,身體則似被某種無形鎖鏈牽引。他的臉部扭曲,掙扎與狂喜交錯著,彷彿內心正在經歷毀滅與救贖的矛盾。
「停下來!」小梅大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武士身影被黑液徹底吞噬。
隨著武士沉入,黑液表面興起一波漣漪,接著緩慢浮出一具模糊人形。
「武士大人?」小梅不確定地問,那存在卻傳來惡靈的嘲諷。
「妳以為自己拯救了誰嗎?」那聲音帶著戲謔,「正是妳的咒符,破除了此地的封印。」
小梅瞪大眼睛,腦海一片空白。她後退一步,無法相信自己竟是造成災難的推手。
「武士大人?」她低聲問道,聲音顫抖。
黑液組成的身影緩緩抬起頭,顯露出武士那扭曲的臉。他的表情透著難以形容的矛盾——相似折磨痛苦,也近乎癲狂愉悅。
「他⋯⋯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囚徒,妄想守護過去榮光。」惡靈覺得可笑地說,「倮蟲為何總以為自己是最特別的那個?」
小梅感覺四肢冰冷,渾身僵硬,幾乎無法呼吸。
「現在,我能感覺到,」惡靈語速放緩,刻意壓抑內心渴望。「這是關鍵的碎片。」
小梅目光被他的胸口吸引,那裡散發著第五片碎片異樣而微弱的光芒。黑暗與微光相互奪取占地,顯示碎片中的希望尚未屈服惡靈勢力。
出乎意料的是,惡靈似乎沒有發現這點。他平靜而果斷將手插入自己胸口,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任何痛苦。指尖探入胸膛,像觸及虛無般,從中取出碎片。
他低頭瞥了一眼,嘴角勾起玩味,然後將那手伸向小梅,帶著不可抗拒的語氣道:「接過它。」
「我不會幫助你。」小梅驚愕地盯著惡靈舉動,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妳會的,因為妳注定要完成這場儀式,這不是我的意志,而是命運。」
「別拿命運當藉口!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我絕不會成為你的棋子!」
「妳已經幫了我。」惡靈緩慢陳述,「若非是妳親手繪下解封符文,恐怕我還得花費不少時間。因為妳遠超預期的堅韌與行動力,讓計畫能夠順利走下去。妳難道從來沒有疑惑為何會有短暫的自由時段?那是我刻意製造的破口,為的就是維持妳良善,那股封印我的力量正需要這份心智才能運作。」
他對小梅說話的語氣中沒有嘲弄,反而透著一種近乎尊敬的情感。
「妳得明白,這一切從未偏離既定的軌道。妳的每一步,無論多麼艱難,最終都引領到了現在。」
小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她拼命想要轉移視線,卻無法從那碎片上移開。它似乎有某種誘惑力,吸引她去碰觸,去完成某個未知使命。
「接過它,妳會明白更多。」惡靈的聲音變得更輕柔,溫和地催促著,「這碎片不是終結,它是通往最終命運的道路。妳抗拒不了的,因為它很可能是妳追尋的答案。」停頓一秒,「還記得那女人嗎?」
聽到最後暗示,小梅內心的掙扎越來越劇烈,意識到這不僅牽扯到惡靈的過去,還可能觸及她與惡靈過去的牽連,更可能攸關所有的一切。她的手不由自主抬起,透過惡靈輕聲鼓勵,拿起了碎片。
「很好,讓我們完成它。」
小梅迫不及待將碎片送入口中。
*
「我看妳出門都不用背包包,放到妳的眼袋就好了。」佐藤一邊喝著餐廳提供的冰茶,一邊指著遙那顯而易見的黑眼圈,語氣中滿是戲謔。
「那妳最好小心點,別讓妳的雙下巴撞壞桌角。」遙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掃過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熱拿鐵。
「妳的舌頭跟妳的眼睛一樣毒辣,難怪都交不到男朋友!」佐藤立刻用雙手遮住自己的下巴,裝作大受打擊的模樣。
「比起這個,妳應該先擔心自己那碗炒麵會不會撒得一桌子都是。」遙評價朋友的用餐禮儀。聲音聽起來平淡無波,手裡卻依然忙著滑手機,說明佐藤的挑釁連一丁點都未能撼動。
「好啦好啦,不開妳玩笑了。」佐藤輕嘆,把吃不完的炒麵推到一邊,態度難得正經,「妳最近是不是沒睡好?黑眼圈重到我覺得妳都可以去動物園兼差當貓熊了。」
遙微微頓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似乎不想在這話題上多做停留。
「妳該不會又熬夜寫故事吧?還是為了什麼別的事?」佐藤皺起眉頭,語氣帶著關心,少了平時拌嘴的隨意。
「只是最近睡得不好。」遙避開她的視線。
佐藤靜靜注視,像是想看穿這句話背後的真相。
「妳真的沒事嗎?」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肯放下手機,手指繞著咖啡杯的邊緣。
「最近做了一些很奇怪的夢。」
「夢?」佐藤挑了挑眉,「是那種可怕到讓妳睡不好的惡夢嗎?」
她點了點頭,似乎不想多做描述,但眼神中透露著些許疲憊。
「我也不知道稱不稱得上惡夢⋯⋯醒來後完全記不起內容。」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XxeNXCCNU
「沒事啦,我也常常作夢,醒來全忘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GaeGHbR5H
「那大概率是妳記憶力不好。」看到友人拿起旁邊的番茄醬料罐並噴頭對準她,馬上話鋒一轉,「只是心裡總覺得不對勁。」
「這麼嚴重啊?」放過遙的佐藤臉上多添幾分擔憂。「不過妳也不用太擔心,現在已經放寒假了,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熬夜什麼的就先放一邊,反正妳寫的那些故事也沒有人催著妳交稿。」
「妳倒是說得輕鬆。」遙扁嘴,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要是放著不管,腦子裡那些靈感碎片會像蟲子一樣亂竄,讓人更睡不著。」
「妳這創作者的病情我無法醫治,皮諾可,這個電死。」佐藤煞有其事地拿起店內菜單端倪,接著變成嬉皮笑臉。「要不要一起去逛街?買點新的筆記本,順便轉個扭蛋,保證妳心情好起來,晚上就能睡得又香又甜!」
「有這麼容易就好了⋯⋯」看著朋友樂天派的直腸個性,有時她還挺羨慕的。
正當她們交談時,一個身影從不遠處向她們靠近。那是一個男人,穿著軍式長夾克和有些破舊的牛仔褲,看起來年約三十,臉上的神情平靜卻帶著幾分探尋的意味。他的頭髮凌亂,像是剛被風掃過,眼神專注地停留在她們身上,似乎有些話想說。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語氣中透著些許謹慎,「請問可以和妳們併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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