はるか舒服地臥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手機螢幕上正顯示著『世界計畫』最新的相關文章。她對這款遊戲有著濃厚興趣，今天又花數小時在時下流行的Threads上瀏覽各種圖文更新。她欣賞著每位角色設計和舞蹈動作，不由得流下口水。
「啊⋯⋯不行不行，我得理智點。」她用手背抹去水痕，「可是白蔥好美⋯⋯」
她又滑過一篇同人圖創作文，緊接著一條毫不相干的訊息映入眼簾，雖說Threads已經改變演算法，但有時也會推播陌生人的發文，通常她都會掃過不看，但那則留言實在太沒頭沒尾，她刻意停下瀏覽起來：
『當你看到故事的篇名時，請不要點進，也不要誤信它的勸誘嘗試加入接龍。否則，你將陷入萬劫不復。』
她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泛起一絲不屑。『又是複製文吧。』她心想。搖了搖頭，繼續專注於她喜愛的遊戲內容。
補充完精神糧食，她打開另一個視窗進入，那是一個充斥各種虛擬世界的文字平台，當時她是因緣際會得知喜愛的作家在此發表作品才進駐，後來則是作為一個喜歡寫作和構思故事的創作者而留連。雖然都埋頭於自己的創作，偶爾她也會心血來潮加入別人的主題挑戰，也因此結識了不少文友。
點開文字平台內筆名為『パン』的私訊，內容是詢問她有沒有意願參加一個故事接龍的創作挑戰。
「牛之首？」はるか低喃，心想這故事的名字還真怪。她點開連結。
*
那是一個飢荒的年代，天空似乎永遠蒙著灰色，陽光稀薄，農田寸草不生。村民們為一隻不再哀鳴的啼鳥大打出手，即便牠的屍身已經布滿蛆蟲。更多的孱弱身影倚在木樑，每個人都懷著對食物的渴望，卻又無力改變命運。
小梅和她的弟弟被困在這個貧困不超過30人的小村落，家中僅剩的一點糧食早已吃盡，飢餓讓日子變得格外漫長。每天，孩子們被大人關在破舊茅屋裡，不被允許出門，說是怕他們虛弱的身體被外頭寒風擊倒。夜晚，父母總是守著搖搖欲墜的燭光低聲談論，說這場飢荒是上天降下的災罰，因為村裡的某些人觸怒神靈，做了不該做的事。
村裡的耆老常聚集在一棵枯樹下，這棵老樹據說便是當年神明降臨的標記。耆老們聲音低沉，語氣帶著一絲恐懼和敬畏，反覆提及那尊古老神明——一尊喜愛人類哀鳴聲的主宰。傳說中，這尊神明的脾氣極壞，怒火如焰。祂要求定期獻上供奉，才能讓村莊免於災禍。每當祭禮舉行，被規定不得瞧見過程的村民便在家中摀著雙耳顫抖，希冀未聞從外面祭台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冽，以及穿插其中仿若神靈的笑聲。
在祭禮結束之後，像是作為補償，每戶都會分到一碗堪比珍餚的碎骨稀湯。
然而，這故事在小梅耳中更像是一個經不起推敲的藉口。為了掩蓋恐懼和不作為的說辭。她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樣一位以人類苦痛為樂的神明，竟還有人願意信奉。隨著飢荒毫無節制的持續，小梅心中不僅有飢餓的痛楚，更隱隱生起不安。
也許，所謂的祭禮背後隱藏著更深的黑暗秘密。
一日晚上，家裏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小梅驚醒過來，看到父親神色不善，母親則一旁掩面哭泣。家門敞開，站著一個渾身沾滿泥土的陌生男子。他的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卻低聲說出他的來意：『是時候再度獻祭了。』
小梅不明所以，看著弟弟被父親強拉交給陌生人。他又鬧又踢，儘管男人身形瘦弱，力氣始終還是比孩童大上許多。正當弟弟哭喊著被拉出家門之際，小梅輕輕說了。
「我能代替我弟弟嗎？」
父親與男子驚訝地望著她，臉上呈現難以言喻的複雜，他們低頭談論一陣後，彼此點了點頭，將小梅換上男裝後，她牽上遞來的大手，順從地跟著男子走出家門，往距離村落不遠的枯樹那行去。
微弱月光映在小梅臉上，半張陷入陰影的臉色倔強而平靜。村落的空氣似乎凝固了，被設在枯樹旁的祭壇神似巨獸伏伺，瀰漫一股無形壓迫。沿途，幾戶人家透出微弱的燭光，木窗後的人影全都靜止不動，不明所以但依循本能地去迴避某種禁忌。
男人拉著小梅的手，步伐急促而冷漠。他沒有說話，但手心冰冷且微微顫抖。小梅感覺到他也很不安，因此加強回握力道。男子短暫一震，隨後抖動停止，她覺得對方刻意放緩了行進腳步。
當他們抵達祭壇時，四周已聚集了一群面無表情的村民，他們披著黑袍，手持長燭，低聲吟唱著某種古老歌謠。中央是一具牛頭骷髏，尺寸很小，恰好適合孩童佩戴，四周燭光映照出詭譎氣氛，像是在訴說一段被人遺忘的歷史。
「待會兒妳只要點頭，其它都不要說。一個字都不要。」悄聲說完，他便將小梅溫柔但堅定地推向祭壇，轉身對村民點了點頭。一名身穿長袍的老者走上前，手中拿著裝有紅色液體的破碗與毛筆，用沙啞聲音問。
「你是自願的嗎？」
眼神掃過人群，目光最後落在牛頭。她深吸一口氣，幾未可辨地點頭。
耆老對眼前這位面容清秀的男孩無出聲回應而蹙眉，但時辰已到，村民們停止了吟唱，現場陷入一片死寂。接著，二名衣衫襤褸的男子走上前，他們不太熟練地用粗糙麻繩將小梅雙手反綁，並牢牢固定住。她的心跳加速，但臉上依舊保持平靜。
正座在祭壇上的小梅，被粗糙地戴上牛頭。略顯寬鬆的骷髏頭罩下，視線模糊不清。她趁大人們不注意偷偷調整角度，終於勉強能從空洞的眼眶中觀察外界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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