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同珊妮說的。」他指向遠處的大濠公園方向,「別墅周圍是住宅區,但如果我們沿著這條路走,往公園方向過去,會有更開闊的地方可以遮蔽。而且那裡應該會有巡査隊,如果沿途遇到,就能迅速求助。」
語氣急促同時也帶著冷靜,顯然潘對目前局勢有著敏銳判斷。
顯然被說服的未央迅速做出決定,點了點頭,準備跟隨潘的指示前進。
不過,遙並未完全放下心中疑慮。她的目光從潘身上移開,轉向珊妮和賽巴斯丁。她發現他們的配合過於默契,似乎早就預見到接下來的事態發展。這讓她內心的不安更加擴大。
「為什麼要逃到大濠公園?為什麼不直接去交番求助?」
遙不解地問道。語氣顯現出幾分急切與不滿,她明白危險迫在眉睫,更無法理解潘基於何種理由選擇這條路,畢竟該地並非真正安全。
「我並不是隨便選擇的,我們需要時間,也需要隱蔽。」潘的臉色微微一沉,似乎有些不耐煩,「大濠公園的周圍有更多躲藏處,如果我們從那裡過去,會比直接去交番更能避免被追蹤。何況,你覺得警察官會信任我們的遭遇嗎?萬一出現麻煩,只是把更多無辜的人捲入危險中。」
聽到潘的見解,遙心中的疑慮依然沒有消除,卻明白現在不是爭辯時候。她深吸一口氣,壓抑胸口不安,決定暫時相信潘的判斷。
在剛才兵荒馬亂的情況,幸得潘與珊妮不失冷靜的應對,他們得以藉由半成品繩索順利從屋頂攀爬下後院,這裡似乎被那未知存在忽略,暫無任何危險前來阻擾。
他們沿著小巷急步前行,腳步聲被夜風掩蓋,但遙仍然覺得心跳過於響亮,一直有種下個轉角就會被某種東西跳出捕捉他們的擔憂。珊妮始終隨行身旁,步伐穩定,手指輕輕握著遙的腕部,像是在提醒自己別落單。
潘走在最前方,目光銳利掃視前方,身為當地居民的他對這條路極為熟悉。雖然偶爾停下確認方向,卻從未真正猶豫過。未央緊隨其後,儘管她沒有多說話,但手一直貼在外套內側,像是隨時準備拿出某樣東西——是防身武器,抑或某種用來對付威脅的道具?遙無法確定。
至於賽巴斯丁,他沉默地走在隊伍最後,偶爾回頭張望。先前環繞他身體的黑霧蕩然無存,若非親眼目睹,遙只會認為這名男子只會裝模作樣,完全沒有曾看過小說中名偵探的睿智。他不時摸著左胸口,並打起不合時宜的呵欠,顯得有些焦躁。他不像在害怕,更似被某種戒斷症狀影響。
「我能抽一根嗎?」原來是煙癮犯了。
此請求得來了眾人不滿的注視,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跟著趕路。
「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嗎?」 遙低聲問道,不只是對珊妮,也是對所有人。
「是。」 珊妮簡短回應,語氣沒有猶豫。
「但⋯⋯你們早就討論過這條路線,對吧?」 遙壓低聲音,她的目光在潘、珊妮和賽巴斯丁之間遊移。
珊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加快了一點步伐。
潘輕笑一聲,沒有回頭。
「妳這麼聰明,何必再問呢?」那輕描淡寫的戲謔語氣讓遙渾身不自在,她想要反駁,腦袋卻找不到任何字彙。
「所以,你們到底知道多少?」 遙最終只能採取停下腳步的微弱抵抗,低聲逼問真相。
這次回應她的不是潘,而是賽巴斯丁。他嘆了一口氣,視線依舊盯著身後街道,像在確保沒有人跟蹤。
「我們知道的,比妳想的還少。」遙愣住。賽巴斯丁續道,「我們只知道一件事——這一切都在仿照牛之首的故事流程進行。」
聽到賽巴斯丁的話,遙心中感到一道重擊。那句仿照故事流程進行讓她的思緒瞬間停止轉動。她瞪大眼睛,想要說些什麼,但語言卻如鯁在喉無法吐出。她終於意識到,無論自己再怎麼問,得到的答案也不會是全部。
「你是說我們現在在體驗牛之首的故事?」她輕聲重複了一遍,想從中抓住某些線索,但心中的疑問仍然未解。
「是。」賽巴斯丁語氣平靜,「這是我們的線索,也是你們的。這一切無論怎麼躲避,都和那故事息息相關。」
潘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遙,他的目光像利刃般鋒利。
「最好記住,如果妳不打算配合,那事情的走向就會很麻煩。」他語帶威脅。
遙直視潘的眼睛,沒有退縮。她感受到某種威壓,卻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懦弱。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x9OQQMQ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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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你們。」她低聲說。
潘的嘴角上揚嘲諷,似乎並不意外。
「妳可以不信,但還是得跟著我們走。」
遙的心跳如鼓,伴隨著呼吸急促,她看向珊妮,不發一語的表現看起來像是默認的霸道行徑,顯見明明她們都知道真相為何不說?她越來越無法忍受這份被瞞住的感覺。他們每個動作,語氣,甚至表情,似乎都藏著她無法理解的秘密。她看著他們臉部表情,帶著隱含意圖的冷笑,不安與疑問像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將她淹沒。
「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到底知道什麼!」她再也無法忍受壓抑,心中的質疑爆發了。
她不再信任他們,她不再相信這條路會是正確的。
當遙猛地拉住未央的手,急速轉身想擺脫眼前的局勢時,她瞥見未央眼中的動搖。或許是因為不安,或許是遙的決心,未央在被拉扯的瞬間愣住了。遙知道,若她再停留在這裡,便再無機會作出任何選擇。
「遙,冷靜——」未央顯得有些茫然,但她的聲音中並未帶著足夠的警覺。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拖入了這場無法回頭的漩渦。
當兩人急步奔向雙樓間的隱密窄巷時,遙突然感到一隻冰冷且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緊緊箍住脖子。她猛地被拉近,喉嚨被卡住的瞬間,呼吸變得困難,視線迅速模糊。未央的眼中閃爍著一絲陌生的光芒,語氣沉重而冷酷。
「妳⋯⋯不能走。」未央的手指冰冷而堅決,無情加大箍住力道,拉近她的臉,幾乎讓遙無法喘息。
遙掙扎著,掙扎著想要擺脫這一切。她的每分力氣都投入到對抗未央莫名劇增的力量中,但身體反應遲緩,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她只能聽到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那種窒息的感覺不消多時便將她吞噬。
就在遙即將失去意識之際,一個熟悉而冷冽的命令語打破了絕壁。
「放開她。」
遙猛地吸入一口肺部極度渴望的空氣,整個人瘫倒在地激烈喘息著。她勉力抬頭看來者為誰,只見珊妮站在不遠處,她的異色瞳在路燈下泛著微光,冰冷目光掃視過來。
未央的手在珊妮的命令下突然鬆開,她的表情變得空洞、迷茫,似乎無法相信控制權被奪走。她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對於珊妮的出現產生戒備。
遙緊緊地抓住胸口,心跳的節奏依舊不穩,她盡力保持冷靜。隨著深呼吸,才逐漸將自己從生死邊緣拉回來,視線不自覺地掃過未央敞開的外套,才注意到其胸口項鍊掉了出來——那是狀似排梳的木頭斷片,竟與故事中為惡靈載體的設定不謀而合。
「珊妮⋯⋯怎麼回事?」遙艱難地沙啞詢問。
珊妮站在巷口,異色瞳蘊含的光輝像輪盤般流轉,那雙眼中似乎有無數歲月沉澱的故事與未曾言明的情感。她的目光未曾移開,始終注視著被操控的未央,洞察她內心的矛盾與痛苦。她並未立刻回應遙的疑問,而是緩步走向未央,眼中有著決然。她輕輕將手指拂過未央的下頷,後者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即刻軟倒在地,似乎已經解開她被無形束縛的桎梏。
「她的意識還在,但已被控制。若不及時明白牛之首的本質,找出它的本相,那未央可能永遠無法回來,我們亦無法回歸現實。」珊妮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些許無奈,暗示這一切並非她能掌控的範疇。
「⋯⋯什麼意思?」
珊妮俯瞰著她,眼神透漏出憐憫色彩。
「妳不是遙,這一切只是妳在無意識中虛構出來的情境。」
遙感到一股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像是她刻意遺棄的記憶正從縫隙中滲出,冰冷的觸感在血液裡攪動,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雙手下意識握緊,總是繚繞心中的那道未解謎語與恐懼再次交織一起。
「想起來,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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