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百川嗎⋯⋯」岑樂面容一頓,露出略為困擾的微笑,「哎⋯⋯這就為難了⋯⋯他是在海外活動的嗎?我好像沒有聽過這樣一個球員。」
「沒關係,他本來就很低調,所以才會連球會名字都查不出來。」司徒辰也沒有抱很大期望,「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是看到他的實力,想找他來南翠,就這麼簡單而已。」
「聽你這麼說,這位球員應該是那種隱藏實力的民間高手。通常這類球員都不太喜歡露面,只喜歡安安靜靜地打比賽,恐怕聯賽這種含有娛樂成分的產業,不會得到他的認同吧。」
「我也明白。」司徒辰從上次任百川的反應已可見一斑,「他已經看過了世事,確實過了需要透過甚麼來證明自己的時期了吧。」
「但你還是想找他過去南翠?」
「嗯,我覺得他會成為很大的助力。」
「阿辰。」岑樂突然凝重地喊了他一聲,又有些欲言又止,「⋯⋯我直說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我今天來就是想聽實話的。」
岑樂稍稍放鬆了一些,「你想找這些球員的理由我都理解了。先不說那兩位年輕的球員,就你剛剛說的這一位,已經超過了三十歲,即使他的確有過人的實力,但聽起來卻已經沒有那股熱血了,對於想要在在甲級爭標的你來說,會不會反而是一種負累?」
司徒辰抿開唇線,並未立刻回答。
「我只是感覺,外面還有很多很優秀很有潛質的球員可以發掘,也許只是你花了太多時間在現在的選項上才沒有看見。」岑樂似乎很顧慮他的感受,「我不是說他們不好,只是有太多不確定性,最後甚至你會甚麼也得不到。」
「我是怕,你會鑽牛角尖。」
岑樂的意思是,司徒辰會不會過於執著眼下的選擇,非要把他們得到手不可,而忽略了其他可能更好的選擇。
「至於那兩位年輕的球員,他們當然都很有潛質,值得花時間投資和開發,但是甲級跟乙級不同,那是一個你死我活的修羅場,沒有時間讓你慢慢培養,而且你的隊友大多都沒有甲級經驗,更需要一個完成型的選手,而不是一個有可能性的選手。」
司徒辰沉下氣息,反覆嘴嚼岑樂這番話背後的深意,最終非常慎重地回答,「我明白了。」
岑樂微笑,「當然我相信以你個性和對足球的理解,一定會作出最好的決定,只是招攬新球員從來都不是易事,後續影響牽一髮動全身,作為過來人我太清楚這一點。」
「我知道。」司徒辰感激一笑,「你要跟我說這些也不容易,所以更要謝謝你願意給我這些肺腑之言。」
「客氣甚麼。」岑樂難為情地揮揮手,「我們雖然不是常見面,但也認識一段不短的時間了,我們的父親和路教練之間又有這麼深的淵源,能幫上忙的,我自然會幫。」
司徒辰笑得更燦爛,「總之,算我欠你一頓飯的!」
「那好!我等著!」岑樂笑了笑,又問道,「不過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再打聽些人選?如此一來你也好有個備案。」
「嗯⋯⋯確實也要考慮一下這點。」
岑樂說得沒錯,他不能拘泥於現有的選擇,侷限了自己的想法,弄得最後四大皆空,南翠只會更加停滯不前。
於是司徒辰跟他聊了一些自己希望吸納的球員有甚麼條件,然後不知不覺談到了越影毛遂自薦加入南翠,但被他婉拒了的事。
「越影嗎?」岑樂神情一亮,明顯是跟提起任百川時截然不同的反應,「他可是炙手可熱的未來之星啊!」
司徒辰意外,「看來他真的很有名啊。」
「是啊,他跟徐洲自國小一年級就已經很有名了,業界很多人都想招攬他們成為自己的學生,讓他們變成自己的生招牌,只是最後都被我父親給截胡了!」
最後這句,岑樂說得很自豪。
「哎,那你有沒有教過他們兩個?」
「很可惜沒有!他們在總校那邊上課,我當時也還在考執照,只聽說過他們的名字,沒有正式見過面呢!」岑樂語帶惋惜,「所以你說你拒絕了越影,我是挺詫異的!」
「我想越影也是吧。」司徒辰回憶起越影撂下的狠話,「當時他離開的時候,看上去很受傷。」
「那個年紀的孩子,又這麼優秀,面對意想不到的挫折會有負面的情緒很正常。」岑樂先是安慰,又再詢問,「但是以越影的實力,跟你需要的人選應該也相符。你為甚麼會拒絕他呢?」
「該說他心高氣傲嗎⋯⋯」司徒辰撇開這種第一印象,「其實也不是,就是每一個行動都伴隨著計算,有些過於把足球當成數字遊戲了。」
「這樣的選手,不習慣在團隊需要的時候作出犧牲,也很難以按照其他人的想法行動。我擔心他來了之後會覺得難以適應。」
岑樂不解,「他跟徐洲配合了好幾年,成績如此彪炳,在團隊合作這方面應該不會有問題啊。」
「他跟徐洲只是兩個人,但我們南翠是一整隊人,配合的方式會很不同。」司徒辰看越影的比賽片段時其實也想了很多,「以前可能是所有人配合他們兩個,但在南翠,每個人都得學會怎麼成為配合別人的那個。」
「而且,他說徐洲想去中川電子,但他不喜歡那邊以團體戰為主的風格,所以決定跟徐洲拆夥,那就代表他需要更多凸顯自己的機會。可是在南翠,我們無法保證這件事。」
「既然這不是他追求的足球,我怎麼有辦法開口讓他過來南翠。」司徒辰沒有告訴越影這些,是希望他能自己領悟,「儘管他可能會不甘心,但人生不會總是如意,他也需要學習怎麼面對。」
岑樂稍微有些理解了,其實司徒辰也是為越影的未來著想,「不過越影和徐洲都是極具潛力的實力派,如果他們加入了其他甲級球隊,也許會影響你們奪標的可能性。」
「那這就是我們自己要面對的課題了。」司徒辰自若地笑,「世界上強勁的對手這麼多,我們總不能把他們都找來。與其思考如何避免對手的實力太強,不如想想怎麼令自己變得更強。」
岑樂露出佩服的神色,「阿辰你對於足球,果然很有一套自己的信念。難怪路教練會選你擔任隊長,大家又這麼的信任你。」
「我只是很愛足球而已啦。」司徒辰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腦,「隊友願意相信我,我也不覺得是甚麼理所當然的事。」
「正因為你對足球認真,他們才會心甘情願跟隨你。」
「所以,我更要努力為球隊打拼,不能讓大家的信任和付出都付諸東流。」司徒辰抬頭向天,感覺肩上的責任又更重了,撫著自己的膝蓋,「首先,是得儘快把這條腿給治好呢。」
岑樂開玩笑,「這麼說起來,好像每次見你,你都是帶著傷來的。」
「就是呢。」司徒辰嘆氣,「說來也有些慚愧。」
「別那麼拼,健康比甚麼都重要。」岑樂語重心長,「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說這句話了。」
「我知道。」司徒辰承諾,「我會更小心的。」
兩人談話結束後,岑樂送司徒辰出去,路上問起了他上次說的那個自己很珍惜,但是總不知道為何會惹怒對方的人。
「現在怎麼樣了?有比較了解她了嗎?」
「嗯⋯⋯好像有多一點,但有時候還是會覺得不太知道她在想些甚麼。」司徒辰坦白,「要說跟那時候不一樣的,應該是現在我可以主動問她的想法,也不再怕她會討厭我這點吧。」
「這是很大的進步啊!」岑樂替他感到高興,「看來你們的關係已經親近不少了呢!」
司徒辰臉頰微微變紅,「算是⋯⋯」
岑樂看出了他這副表情背後的意思,調侃地笑,「哎呀,真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厲害,能奪走我們南翠隊長的心啊!」
「你、你就別笑話我了⋯⋯」司徒辰窘迫不已,連忙轉換話題,「你呢?你跟你未婚妻甚麼時候結婚?到時候記得告訴我,我一定空下日子去參加。」
上次來探望岑樂,他說過自己有一個交往多年的女朋友,陪伴他走過人生的高低起跌,甚至在他受了重傷陷入昏迷時一直不離不棄,所以他早就認定了對方是自己的終身伴侶。
岑樂一怔,隨即擴大笑容,「沒有那麼快呢!我們都還年輕,她又在國外鑽心研究學術,我也想要先努力拼拼事業,也許再過幾年再說吧!」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
「說不準,可能你比我先有好消息呢!」
「這、這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我才交往沒多久啊,說甚、甚麼結婚的太超前了吧⋯⋯」
「哈哈,有甚麼關係,現在流行閃婚嘛!」
「我、我不是這種類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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