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與阿貴 - - -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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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郭銘貴,大家都叫我做阿貴,除了某個令我頭大如斗的傢伙---林珊珊,她總是叫我小鬼,明明她才比我大一歲好不好!她是我的女友,可是我氣跑了她,唉,我腦子當時到底在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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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站的冷風如尖刀,我裹著毯子還是睡不著。六年了,我有時閉上眼,卻回憶起珊珊罵我的那一幕。她嫌我窮,嫌我不懂她,可是……我還是放不下我和珊珊的合照。那是她唯一一次對我笑得那麼甜,我怕有一天連這點記憶也留不住,我不想忘記,也不願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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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僅有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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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站的飯堂中,大家都在吃飯。我靜悄悄拿起照片,那是我和珊珊的合照,我不時會拿出來回味一下---那是我和珊珊僅有的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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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忘記林珊珊,但我們分開已經太久了,我快要忘記她的臉了,幸好這照片提醒了我。我一直沒愛上別的女孩子,我一直還是很思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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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呀,你原諒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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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珊珊呢?她可能已經愛上其他男人了吧,她曾罵我沒文化,又不解風情,又不懂女人心,是個不值得嫁的男人。這些話……簡直是心如刀割,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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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早已嫁了人?嫁了一個我不知道的男人,比方說港口的醫生威廉,他人性格溫和,人帥到一個極點,典型的美國型男。我當時扭傷腳,排隊去他的診所冶療,只見一群女人在裝病,打算接近威廉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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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對她們不感興趣,表面上客氣,實際上則疏離她們。威廉真是個正人君子,或者他是個「性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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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貴,你在看甚麼。」阿里拍了拍我肩膀。我整個人嚇一嚇,趕緊把照片藏入懷中。豪哥笑嘻嘻道:「吃飯時就別看色情照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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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呼呼道:「你才看色情照,這是我心上人的照片好不好,你們這群單身漢是在妒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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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哥笑了笑,沒說話。一旁的阿里道:「豪哥才不是單身漢,你沒看見那香港女小梅嗎,一直對豪哥眉來眼去,她盯著豪哥的眼神,簡直想脫光豪哥的衣服,然後抱他活活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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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只是我的病人。」豪哥尷尬道,「我只是幫陳小姐針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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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我大笑道:「楊松說,有天他在澡室看見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洗衣間做愛,要是我會推拿就好了,推著推著,可以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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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身邊出現一道人影。我轉身一瞧,正是小梅。小梅的臉頰通紅的,氣道:「郭銘貴,你在亂講甚麼,我可是行政人員,以後你問我領的工作服,我都不派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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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胡鬧,這女人對誰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態度,除了豪哥。豪哥一副認真的樣子,問道:「小梅,你的腿還好嗎?」,小梅嬌嗔道:「還不是你這個死人頭,一天還七次呢,我腿都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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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笑,整個人顫抖著,媽的我好辛苦哦。豪哥的臉上也紅了,小梅輕輕靠近豪哥,好像說了一句話。我豎起耳朵偷聽,小梅好像說:「我們今晚再試一次,別用保險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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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吃飯呢。」阿里尷尬道:「能不能別這麼噁心,我食進胃中的食物,快要吐出來了。」,我笑道:「你們也是的,明知道阿里失戀,還在卿卿我我,在巴基斯坦人的傷口上灑鹽,會被上帝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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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一直喜歡的女工程師莎拉,最近跟他坦白說,她其實已婚了。莎拉給阿里寫了一封手寫信,信中道:「你是個好人,如果有來生,我願意再次遇見你,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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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跟你一樣了。」阿里道,「你只有林珊珊的一張照片,我也只剩下這封手寫信了,我們都是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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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笑了笑,我感覺到阿里心中的痛苦。他是一個好人,比起他家鄉那些亂七八槽的文化,甚麼娶四個老婆,或者可以動手揍妻子,但阿里沒有這樣想,他反而非常尊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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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那小子跑那去了!」阿里忍住淚水,「我希望他再變出兩杯酒給我喝,一醉能解千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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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高亮去那了。」我雙手一攤,「那傢伙神神秘秘的,泡妞的能力倒是不錯,連日本妞也拜倒他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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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形容詞怪怪的。」阿里笑了,「你是嫉妒高亮的一身肌肉吧,天寒地冷的,他每日就穿單薄的衣服,這傢伙的身體到底甚麼構造,肯定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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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該死的支那仔。」我氣憤道,「我追不到林珊珊,他卻比我們更快得手,根本不知道耍了甚麼妖術,把石川凜迷住了,天天高先生高先生的叫,煩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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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里同意我的說法,「下次跟他喝酒,應該撒泡尿去他的杯子,以洩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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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輕聲向豪哥道:「單身的男人,思想都這麼偏激嗎?」,豪哥點點頭,輕聲回答道:「如果我沒有你,說不定比他們兩個更偏激。」,小梅笑了,往豪哥的臉上親了親,她的口水拉成一條絲,留在了豪哥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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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的。」我怒道,「你兩個也給我滾,全天下有伴侶的人也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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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沒錯。」阿里道,「除了阿貴外,你們長著黃皮膚的都不是好人,看了就令老子礙眼,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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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飯堂的大門打開了,外面的寒風傳進來。只見四個人,他們互相用手搭著肩膀,奇怪的走動著,有點像趕屍那樣的。他們都是瞎子,最近哨站發生了怪事,有六十個人的眼睛突然瞎了,又有六十七個人的嘴唇潰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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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現甚麼怪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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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叫梁漢威,他勉強坐下來,用湯匙給湯送進嘴中。他的雙唇已化膿,已經不能像正常人般進食,他只能喝一點蔬果湯。但湯碰到他的唇,梁漢威的表情就痛苦不堪,似乎連湯水也喝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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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該有此報。」豪哥氣道,「高亮跟我說了,他們到底做了甚麼事,我覺得掏出他們的眼珠子,也算便宜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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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道:「他們今夜將離開哨站,轉去港口的醫院,到底這是甚麼怪病,為什麼只感染上這些人,而我們一點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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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一口湯,道:「誰管他們的,這些人看起來賊眉賊相,尤其是叫劉曉風的台灣人,他的面相我非常討厭,一瞧就是不珍惜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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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飯堂的大門又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了,他右手拿著兩瓶紅酒,胸口插著一根光彩斑斕的筆。他的身後,卻跟隨著一個人,那人戴著面罩,瞧不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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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面罩人的身材,我好熟悉的感覺,我在那兒見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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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你媽的。」我罵道,「你現在才來,我們等你的酒,快等到世界未日了,你就不能將水變酒,就像上次一樣嗎,我們可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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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道:「我就知道大陸仔最沒義氣,讓朋友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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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是給阿里的。」高亮笑嘻嘻道:「阿貴你半滴酒都不能喝,因為我有另一份禮物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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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好奇道,「你別跟我說,你的禮物就是一個朋友的擁抱,抱歉我不是同性戀,我對擁抱大陸仔沒有興趣,大陸妞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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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神秘一笑,道:「要擁抱的人不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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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戴面罩的人呆呆地站著,緊緊盯著我的臉,一言不發的。我被這人盯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我問道:「亮仔,那是你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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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搖搖頭,道:「不,她應該跟你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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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戴面罩的人,突然一把上前,緊緊地擁抱著我。她用臉靠在我的胸口,而聲音似乎還在抽泣,那是女人的抽泣聲。我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發生甚麼事。我只好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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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的臉罩摘下來呀,你在等甚麼?」高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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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脫下那人的面罩。但其實我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了,她的體香是如此的特別,我早就嗅過了無數次。她柔順的長髮,纖細的身材……而手腕上那條著色彩斑斕的手環,正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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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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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夢也在思念的人,林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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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嘆了一口氣,道:「現在只剩我一個單身漢了,中國人都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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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眶濕了,眼淚竟不斷湧出來。我喉頭哽咽,竟說出不來任何話。我做夢也沒想過,我竟然還有遇見林珊珊的一天,這是真的嗎?上帝呀,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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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雙目非常明亮,因為她的眼睛似乎也有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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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我勉強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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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用手指按著我的嘴唇,道:「別說話,我們接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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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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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現實的林珊珊非常厭惡我,現實的她不接受我的任何解釋。我們最終當不了情侶,甚至當不了朋友。於是我寫了番外篇,希望阿貴能取代我的位置,照顧好林珊珊。
現實的林珊珊相貌不算出色,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子,但她總是戴著一頂可愛的小紅帽,因為內向而總是坐在課室後面的座位。她的學業成績非常好,我曾偷林珊珊的功課影印,被林珊珊發現了,她不喜歡「不問自取」的行為,旁人都以為林珊珊必然動怒氣。
但林珊珊沒有。
林珊珊只是嫣然一笑,沒跟我計較。我們曾經兩人去電影院約會,在電影結尾我打算表白的,卻因為害羞和缺乏勇氣,我最終沒說出口。也許,若我當時坦露心聲,結果可能會不一樣。
最後就是4000元事件,這是我和林珊珊的友誼終點。敏感的林珊珊拒絕我的「拖捨」,並怒氣大作,我們的關係徹底破裂,時至今日,林珊珊仍然視我如痛恨之仇敵。
在這部小說的結尾,我賜予高亮外星筆,讓他回到過去拯救他每一個朋友。但我個人的悲劇,卻應該是沒人拯救了。
所以這篇「林珊珊與阿貴」,致我的悲傷,也致現實的的林珊珊,不管她對我感覺如何,我希望她永遠能快樂。
如果你喜歡這篇番外篇,就打賞我一杯「啤酒」的錢吧,因為現在的我的確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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