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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的車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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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風一直在偷笑,可是笑的姿勢太大,扯到他耳朵受傷的肌肉。於是他的笑聲又變了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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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倒了一杯熱咖啡,道:「我非常抱歉。」,周珊珊道:「他聽不懂你說甚麼的,我幫你翻譯吧。」,那人接過咖啡,又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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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道:「他說甚麼?」,周珊珊遲疑片刻,尷尬道:「他……他說這咖啡很好喝。」,劉曉風哈哈大笑道:「才不是呢,那人說的是操你媽的,開槍射我,他問你有甚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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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臉上一紅,嘆氣道:「我只是不小心的,珊珊你替我向他陪罪。」,林珊珊點點頭,正想開口。那人卻道:「奇怪,我忽然聽懂你的語言了,死老外,你可別再亂開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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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劉曉風笑道,「除了專業受訓的人外,甚麼人都不應該開槍的,尤其是女人。」,林珊珊有點生氣,道:「我剛剛也是不小心的,為什麼你要糾纏著我!」,劉曉風怒道:「不小心?你的不小心險些就要了我的命,如果轟炸機的飛行員也不小心,就可以隨著炸死一大堆同伴,這不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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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已經氣出眼淚了,但她自己理虧,卻不好意思反駁。威廉扯開話題道:「朋友,為什麼你能在南極赤裸著,你也感染了病毒嗎?」,那人笑笑道:「何止是感染了病毒,我簡直就是耶穌,我死了一次,再復活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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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揚手,就把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只見員工證上寫著:「熟練焊工,高亮,國籍:中華人民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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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風奇道:「你是大陸人哦?」,高亮笑道:「怎麼了,你不喜歡大陸人哦?」,劉曉風搖搖頭,道:「我台灣人,可是我支持兩岸和平的,大家干起來沒好結果,倒是這個香港女人,我最是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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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聽見了,卻是一言不發。高亮仔細瞧著林珊珊,心中不知想甚麼,忽然道:「何必跟女人一般計較,你看這白人不是也開槍射我嗎?人在江湖混,那有不捱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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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風大笑道:「兄弟你真有趣,如果有酒就好了,我願意和你喝上兩杯。」,威廉道:「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我有太多問題想問了……」,高亮忽然打斷威廉的話,道:「請你閉上嘴,我不太想跟男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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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忽然盯著林珊珊,道:「小妹妹,我對香港人非常有好感,不如由你問我話吧,好不好?無論你想問甚麼,都問,通通都可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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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把他的故事,一字不漏地通通告訴他們。包括那枝古怪的外星筆,包括他如何死,又如何被那些筆打印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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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害怕,我用石榴汁引開那些變異人了,那是筆兄教我的,他們原來很愛石榴汁的氣味,對他們來說比人血還要香。」高亮哈哈笑道,「我也很愛喝石榴汁,畢竟飯堂就這麼一丁點,但為了救你們,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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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三人面面相覷。他們實在不願意相信這麼荒謬的話,怎麼可能石榴汁可以引走那些怪物的?但事實那些怪物退走了,但他們更有理由相信高亮是一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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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恢復了身體後。」高亮道:「筆兄也幫我改造身體,我再也感覺不到寒冷,外星技術就是猛呢,除了身體耐寒外,筆兄告訴我,它替我修複大腦時,順便幫我塞入記憶,我聽懂地球上所有的語言,只是需要點時間適應,就像電腦需時載入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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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你的故事。」威廉搖頭道「這根本一點醫學根據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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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高亮笑道:「那你怎麼解釋,我一個中國大芬村的畫工,我的一口英語為什麼說得這麼流利呢?要是我的英文這麼好,我早去大都市當語文老師去了,用得著在畫室跟另外幾個臭男人共處一室,我又不是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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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高亮往林珊珊的身體嗅了嗅,就好像警犬嗅嫌犯一樣,林珊珊嚇得退開。高亮笑道:「小妹子你別怕,我只是想試試我的嗅覺是否正常運行呢?嗯……你的身體很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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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皺了皺眉頭,道:「高先生,你要改變一下對女人的口吻或語氣了,這樣子不太適合,我是好心給你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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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揮手道:「我才不需要改變,我是很正經的男人,我還開槍打死一個強姦犯呢,你們根本就不相信,在緊急的時間來臨時,我能有多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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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嘆了一口氣,她只覺得高亮是一個粗暴又低俗的人,而且他的故事非常可疑,開槍打死一個強姦犯?他不是一個畫工嗎?最近才來到南極當焊工,又怎麼化身成正義超人,打死一個強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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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心道:「他是一個瘋子,還是一個騙子嗎?但怎麼都好,他至少比那個劉曉風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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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的外星筆。」劉曉風道。高亮糾正他,道:「是外星智慧生命體,但那名字太長了,我都叫它筆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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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劉曉風道,「我們想問問你的筆兄在那?」,高亮就從褲子中,摸了一支筆出來,那是一枝很尋常的原子筆。高亮道:「筆兄就在這,它說幫我修複身體消耗太多能量,已進入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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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風道:「他在耍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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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有點生氣了,道:「高先生,你不願意告訴我們真相,也不需要編造這麼幼稚的故事吧,這有點侮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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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騙你們,我雞雞就縮短三分。」高亮抗議道:「不然你怎麼解釋,我能夠在冰天雪地中赤裸行走,甚至叫我脫了褲子走也沒問題,你不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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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作勢想脫褲子,林珊珊大驚,馬上道:「你別脫,我相信你!」,劉曉風思考片刻道:「這兒發生的事太邪門了,就算你的故事很荒謬,我還是不得不信,你是如何得知我們列車在這失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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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是筆兄了。」高亮笑道,「我所有的一切,除了畫畫外,都是它教的,它告訴我坐標和方向,就叫我前進,然後我就遇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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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道:「這外星筆還有說甚麼嗎?」,他本來並不相信這種荒謬的事,他自小受過良好的教育,讀完大學,讀考上醫學院。但眼前這一切,完全與他被教育的全部不同,這個哨站中沒有邏輯,也沒有絲毫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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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哈哈」一聲,道:「老外,你不是不信我的話嗎?筆兄告訴我,要幫助我路上遇到的所有人,就像它幫助我一樣,這樣子才能在南極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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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道理。」林珊珊終於道「為什麼幫助別人,就可以在南極中活下來呢?正常來說,你的筆兄應該說,找好交通工具,例如修理好這架列車,那我們四人就可以回到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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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別忘了。」威廉道「我們被感染了,大機會吧,你說只要入睡後就會變成怪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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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我這身體已經對病毒免疫了,筆兄幫我的。」高亮道:「這病毒已感染了哨站方圓十五公里的生物,但也沒所謂,除了我們人類外,其他生物就只有企鵝了,一群嗜血的企鵝有沒甚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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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了。」林珊珊道:「還有北極熊呢,北極熊如果發狂了,後果也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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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高亮忍不住道「南極那有北極熊呀,小妹妹,就連我這種沒讀書的粗人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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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風出言諷刺,他冷笑道:「她南與北都分不清楚,你放過珊珊吧,所以她才一槍打穿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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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赫然站了起來,把旁邊的手槍遞給劉曉風。劉曉風冷笑道:「你干甚麼?」,林珊珊的眼中已有淚,大聲道:「我還你一槍,你射我耳朵一下,大家就扯平了,別再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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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風怒道:「你以為是小孩子打架哦,你打我一拳,我又打你一拳,我就算射你一槍,我的耳朵就可以好嗎?」,高亮忽然道:「這是筆兄說的,我們要幫助別人,林珊珊不做也做了,你不停嘮嘮叨叨談論過去又有甚麼用?你罵珊珊一千句,一萬句,難道你的耳朵又可以回來嗎?老兄,你要看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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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風閉上嘴了。高亮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他想起了不該想起的回憶。高亮強笑道:「如果要談論過去,我更應該一槍打死自己,我曾經種族岐視我喜歡的女孩子呢?你們有試過這種經歷嗎?如果可以回到過去,別說被射穿耳朵,射穿我的小雞雞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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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珊笑了。她原本是一個正經的女孩子,最討厭就是有人說低俗的笑話,但高亮雖然口沒遮蔽,張嘴就提性器官的,但他確實是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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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突然插口道:「那你的外星筆,除了叫你幫助別人,還有吩咐你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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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高亮道,「筆兄說,如果我們看見上帝,千萬別跪下,要用一唾液吐在它的臉上,那我們就必定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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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威廉沉思片刻,道,「我們怎可以看得見上帝,而且就算看見,為什麼要用唾液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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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高亮這次表情很認真:「筆兄還告訴我,兩天後哨站就會毀滅,我不懂它是甚麼意思,它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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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舉起他的電子手錶,錶面上時間正在倒數,還剩十七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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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剩十七小時。」劉曉風驚慌道:「我們應該步行出南極,離這兒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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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逃走,怎樣幫助別人呢?」威廉決斷道,「筆仙這麼告訴我們,一定有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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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列車中的通信系統忽然有聲音。林珊珊急道:「是哨站中的人在廣播,列車上也接受得到,我們快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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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有個人道:「各位哨站的兄弟姐妹,我名字叫梁漢威,我相信你們見証不少同事發狂的事件,甚至不少人被殺,關於這一點,我只能說請大家都來一區的挖掘點,我將提供病毒的解藥,以及對這一切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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