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也舉起拳頭準備扔出,卻發現他的拳頭比欄杆空隙還寬了一點,如果直接猛力丟出可能會不小心撞上欄杆,連忙改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藥球,果然稍微換個角度就好多了……換個角度?
剎那,水城靈光一現!他想出一個逃脫的方法,而且應該做得到,就連身為人類的他也做得到!他真要開心得瘋了!在這即將放棄最後掙扎的時刻,一瞬突發奇想的光芒竟奇蹟般點亮了希望。
「龍川?」
喬柏利疑惑地睜開眼睛,牢籠前除了昏迷的惡魔們是一片空蕩蕩,水城、通道都已消失了蹤影,徒留一個紫色圓點在某片地磚上,那是用「定點移動」做記號的痕跡。
此時的水城已回到鏡子前方,雖然喬柏利曾提醒過他Ugu的通道是進不去牢籠的,但是,若反過來將鏡子放進牢裡還是開得了通道吧?他踮起腳尖並伸手取鏡,所幸只是掛著也沒有鎖死,因此輕而易舉便拿了下來,然後一手扛著,一手擲出定點移動。
「乒!」白色氣體從碎裂的瓶身直竄而上,水城僅一眨眼功夫便回到喬柏利面前,還震驚得他一臉錯愕。
「喬柏利接著!」水城一邊說一邊喜孜孜地將鏡子由側面塞入欄杆縫隙,然後小心翼翼平放於地,並試著將它推向牢籠中央一點,雖然手銬還是未解,不過至少能暫時揮別瀰漫的煙霧。
「帶我去找水城龍川。」喬柏利對著鏡面低語,果然順利開啟往外的通道,才一跨出牢籠,他竟然伸手要搶失憶妖氣!
喬柏利突如其來的偷襲真是嚇水城一跳!他不解為何在成功露出曙光的此刻喬柏利還執著於舊路,且是鐵了心的,光憑單手的力氣就讓水城的雙手難以招架,要不是喬柏利右手還銬著定會得逞。
「龍川你還不明白嗎!手銬沒開我還是哪都逃不了,就算暫時離開這座塔也是自欺欺人!到時候還恐怕惡魔循這條鍊子找到我們躲藏的地方,沒用的!你明白嗎!」喬柏利喊道,他再也無法和顏悅色地勸說, 因為水城一心天真地以為他能像沒犯過錯般回去,渾然不知亡羊補牢最便宜的代價就是捨棄他啊!
滑溜的藥球在三隻手間搶得不分軒輊,原先水城還對自己多一隻手有十足的信心,沒想到喬柏利的力氣優勢逐漸佔上風,眼看失憶妖氣就要被奪去摔個粉碎──
「你就這麼想忘記我們嗎!」水城大叫,他可以感受到那隻有力的手停頓一秒,讓他逮住空檔掙脫這場非自願的拔河,然後才回首凝視對手的躊躇,他又再問了一次,語速放緩且不安。
「對!一點都沒錯!」喬柏利一口咬定,他覺得現在必須堅定不移才能表明自己訣別的狠心,水城也才會死心。
「……就算真是這樣,我也無法忘記你地離開!」水城說,比起數分鐘前,現在的心情更是如此「對你來說,或許一個分身的遺忘和被遺忘都無傷大雅,是犧牲最小的選擇,但是對我們──尤其對小咩而言,這是失去朋友的痛,明白嗎?你絕對不是最小的犧牲。」
喬柏利欲言又止,一時心潮澎湃,他好像懂了剛才正值拉鋸優勢的自己為何單憑一句話就不由自主地顫止,好像懂了水城為何絞盡腦汁也要將牢獄之外的世界送上門來,也好像懂了阻擋他逃出的「真相」,既非右腕上的手銬,亦非他曾想遍的「不可能」,而是自己的一意孤行,盡遮蔽一切「可能」的端倪,是他存心視而不見。
「要是小咩在這裡,她一定也會這麼說的,喬柏利,我們一起出去吧,暫時無法回我家也沒關係,反正世界那麼大,先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水城真誠地說,還在灰黑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沒有打不開的鎖,這你不是最清楚了?」
「不論逃到哪裡,手銬是依舊不變的困境。」喬柏利嘆一口氣,然後掛起一抹無奈的笑「除非惡魔們滅完火後重啟魔力系統,所以,在那之前我們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水城一聽,喜出望外,喬柏利示意他一起從通道退回籠中再開啟往別處的新通道,正要跟上腳步,突然又想起一件他還沒做的事,連忙跑向窗台外頭,果然在附近竄著火焰的區域看到惡魔的黑影,他先吸一口氣,然後使盡丹田的力氣吼道:「我是水城龍川──!我就在這裡──!惡魔快來抓我啊──!」
「天啊龍川!你在做什麼!」喬柏利驚叫。
水城卻沒閒功夫解釋,因為已有惡魔展翅朝這飛來!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打過照面的薇雨!他從窗台匆匆忙忙地跳入通道,一下子就和喬柏利回到鏡前,接著新的通道開啟就二話不說再跳進去。
幾乎同一時間,薇雨降落在費拉蘇塔的窗台上,她還在納悶是怎麼一回事,就瞥見倒在腳邊的卿司身負重傷,又看到負責戒指與犯人移送的整隊惡魔昏迷不醒,這才察覺大事不妙,趕緊開啟惡魔五星穴呼叫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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