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從城堡往下眺望,可以清楚欣賞到星點般的路燈閃閃發光,構成了夢世界遊樂園的的英文名字「Dream World」。
「帶我去見芭櫻,好嗎?」小咩像是做好揮別眼前一切的準備般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抱歉,小咩,我不知道芭櫻身在何處。」
鑰匙委婉地回答,它必須承認自己並非無所不能,尤其像邪靈這類構造畸形的存在,若非出現在它視線範圍根本無從掌握。
「或許,你可以改將信留在一個芭櫻能收到的地方,就像交給夏宮謙和水城龍川那樣。」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唯有芭櫻讓我覺得應該親自拿給她。」小咩感慨地苦笑道「可能是我們倆明明相伴的時間最長,互動卻是最少的吧?我真希望臨別時能再給她一次溫暖的擁抱。」
「小咩,我知道你對芭櫻心懷感激與信任,但我之前的提醒你都記得吧?」鑰匙憂心地問,上二回小咩擁抱芭櫻時不寒而慄的難受皆傳遞給它了,讓它更加確信邪靈暗藏於外表下異常危險的本質。
「當然,可是芭櫻絕對不會傷害我的。」小咩相當自信地笑著說,因為芭櫻已經親口告訴過她了,就在出國旅行期間。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blMnw6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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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惡魔要來?」
小咩吃了一驚,這是打從認識芭櫻後首次接獲鑰匙緊急通知,而且還在空曠荒蕪的沙漠上!她當機立斷躲進臨時創造的小空間,僅透過一條細縫查看外頭。
霎時,惡魔蜂擁而至,烏壓壓的黑衣幾乎要遮蔽天空,他們卻毫無搜索之意,一現身便殺氣騰騰地圍攻芭櫻,就連同伴被擊倒於眼前仍未分神一絲一毫,只不間斷地接替補上,這才讓小咩看明白──
原來這回被鎖定的反倒是芭櫻!而且簡直像要……殺了她?
「芭……芭櫻那麼厲害,不會死掉的吧──!」
小咩噙著淚急切問道,她想起自己告訴芭櫻要出國旅行時那聲義不容辭的承諾,芭櫻都是為了保護她才會脫離同伴隻身在此,才會讓惡魔有機可趁!
鑰匙也透過小咩的視野看出戰況不樂觀,即便強如芭櫻,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攻擊難免猝不及防,又何況敵人數量還在持續增加,「殺死芭櫻」未必徒然妄想,只是惡化到那一步,小咩也危險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咩已握著鑰匙伸出細縫,就往沙地上浮現的鑰匙孔一轉!
頃刻,全場數以千計的惡魔皆被彈飛至肉眼不可及之遠!
「不行,還不夠!」鑰匙警覺地叫。
因為趕來支援的惡魔依舊源源不絕地自四面八方出現,讓它見識到他們今天確實是鐵了心的,恐怕達成目的前絕不善罷甘休,因此放任惡魔與邪靈不眠不休對抗下去絕不是辦法,必須一舉扭轉頹勢,才有機會逼惡魔知難而退。
「把力量用光也沒關係!有沒有辦法能救芭櫻?」小咩著急地問。
「一旦魔力枯竭將導致完全無法使用,短則一日,長則數天,你明白這對後續影響多大嗎!」
鑰匙發出嚴正警告,它向來不太干涉持有者的願望,此刻卻發現自己無法不去在乎,它禁不住地為小咩著想,不希望未來有任何被需要的時候反而成了一介廢物。
「可……可是再拖延下去,芭櫻可能會……」小咩邊喊邊擔憂地張望細縫外,而就在那一瞬間,眼前景象完全衝擊了她。
半空中冒出的黑藍色不明物體呈放射狀,猶如爆破般,眨眼間就貫穿成千上萬的惡魔,連之前被鑰匙震飛或遠在數公里外者均無一倖免,只一擊便倒地不起,本還喧騰的戰場轉瞬僅剩風沙陣陣。
小咩屏氣凝神地觀察,確認惡魔們的確一動不動,也不再有追兵出現,終於小心翼翼地跨出躲藏空間,雖然是敵人,但滿目瘡痍的慘烈還是令她倒抽一口氣,而且不知從哪冒出一個想法,她忽然意識到乍現的不明物體本尊,難道就是芭櫻?
「布勒恩神的使者……請停下腳步,就站在那裡聽我說。」
一個混濁、虛弱的聲音自不明物體的中心傳來,它已縮回人體般的大小,但是無以辨認清楚的容貌、形狀,只像一團隨時會破裂的碎粒若即若離地聚合在一起。
「接下來……我需要離開這裡去很遙遠的地方……所以,暫時沒辦法保護你了,希望你能諒解……」
「芭櫻,你受傷了嗎?」小咩擔心地問,因為連聲音的感覺都聽起來不太一樣了,她更摸不清自己是否有在注視對方的眼睛「我可以再往前靠近你一點嗎?我想用鑰匙幫助你。」
「別擔心……我只要『覓食』回來,就沒事了……」
那聲音的回覆氣若游絲,模糊的身影更是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形塑『皮囊』了……你若太靠近,就會直接碰觸到我作為邪靈的核心,那只會害你變得不幸──」
小咩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摟住芭櫻,痛楚再強烈都咬牙忍住,她不想讓芭櫻再次自我否定,因為她好難過,芭櫻是為了她才落入前所未有的狼狽,甚至到了這步境地還在擔心她,所以她必須用行動證明給芭櫻看,她絕不會因此變得不幸,永遠都不會。
「謝謝你。」
最後一聲回應簡短又溫柔,像陣風輕輕溜過耳邊。
小咩抬頭仰望天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臂彎裡已經不存在任何東西了,再看看四周,風才沒颳一會兒,遍地惡魔已被黃沙淺淺掩著,她先轉動鑰匙將他們傳送回惡魔界,然後邊漫步邊思忖起來,因為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渴望獲得力量,讓自己強大到遊走險惡的世界不會再被任何人欺負,更不會連累任何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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