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江佐被固定在一張躺椅上,即使他不停掙扎,還一直裝出害怕的模樣,但其實他不只是在扮演好水城,同時試圖鬆懈天使的戒心,他也十分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以便應付任何狀況,所以此刻他當然發現了異狀。
首先,執法局各處都十分明亮,唯獨他被帶進來的房間陰暗無光,不但椅子坐起來已長久未使用的感覺,還附有不尋常的固定裝置,幾乎得以推論此地就是處理消憶的房間;
再來,他的羈押員賈敦先離開又折返回來已經足夠可疑了,就算天使界有規定消憶時羈押員要陪同在側,他們倆進來時沒啟動光咒也很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新出現的天使不是來消憶的,情況就不妙了……」
江佐心想,眼看二位天使越來越靠近,全身細胞都戒備起來。
「天使呢,其實是自信心強又懶惰的族群,一旦他們認定眼前這個人為目標就會深信不疑。」
「你就是水城龍川吧,看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別擔心,我們是天使,而且絕對不會傷害你的。」磊茲笑咪咪地說道,用天使語。
江佐看似不動聲色,內心卻驚愕不已,眼前這位新來的天使居然刻意說起他聽不懂的語言,立刻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要測試他是不是人類!
「語言的問題呀?……我想天使應該不太會跟你說話吧?他們只想省事,才沒閒情逸致跟人類聊天呢。哈哈,萬一真的不幸碰上了,就胡亂瞎猜把他們唬住吧,你做得到嗎?」
「胡亂瞎猜嗎?大叔說得還真是輕巧啊……」江佐心想,他安撫自己必須更加小心,否則露出馬腳就糟了!
磊茲見江佐畏懼與不信任的眼神仍沒改變,他決心再多說一點,並換一種語言,這次他用妖語說:「水城龍川先生,如果你願意乖乖配合的話,我們很快就會把你送回家去喔。」
「換成妖語了?他們竟然在打這個主意,難道他們要把所有語言都試一遍嗎?」
夏宮吃驚地想,他雖然聽得懂妖語,但他要怎麼告訴江佐這句話的意思呢?如果貿然使出風,在這連扇窗都沒有的小房間可能會被天使察覺有異。
「這……這種騙小孩的話,誰會相信啊!」
江佐用發抖的聲音回應,雖然普羅列斯族曾被驅逐至妖怪界而略懂少許,但全句的意思他仍沒聽明白,只依稀認得幾個簡單的詞,加上那抹假惺惺的笑,他猜句意八九不離十是在扯會送他回人類界的鬼話。
磊茲回過頭給賈敦一個嘲諷的笑容,似乎是在笑對方疑心病太重,但見賈敦沒反應,他只好再轉回頭看江佐,這次換用魔法語問。
「我是天使,聖潔的天使喔,天使是不會說謊的,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們,就會把你好端端地送回家去。」磊茲像哄小孩般的語氣說「現在我們必須登記一些基本資料,把你的生日、住家地址以及學校名稱告訴我好嗎?相信我,這真的是必要程序,如果你不回答,我們恐怕也無法把你送回家去了。」
江佐當然每個字都聽得懂,但他還是必須維持質疑的眼神,他望著磊茲——滿是謊言的眼睛,選擇讓自己飾演的「水城龍川」鬆下戒備,真正的水城也會這麼做吧?
「……真的一定要登記嗎?」江佐故作難為情地問。
磊茲笑著點點頭,一副誘拐兒童的模樣。
「……好吧。」江佐又故意嘆了口氣,然後小聲回答:「我的生日是十月二十二日,住在櫪裕市誠里區松樺路二段二百二十五巷十八號四樓,學校是同樣位於櫪裕市誠里區的聖克萊治學院。」
磊茲再次回過頭揚起一抹嘲諷的笑,賈敦仍然沉默,若有所思的模樣讓江佐倍感威脅,他還裝出遲鈍的模樣想蒙混過去,豈料──
「瓦芙—說實話!」賈敦突然指著江佐大喊。
江佐依然穩穩坐著,身體連稍微顫抖都沒有,他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後皺起眉問:「大叔,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叫做水城龍川,不叫什麼瓦芙,而且我剛才的回答都是真的!」
「賈敦‧羅爾!你幹嘛?不信任我的測試嗎?」
磊茲弩目瞪一眼身後的賈敦,罵下屬當然又用回了習慣天使語。
「還有,你昏頭了嗎?『瓦芙—說實話』是魔法界的招供咒,我們的招供咒是『伊瑪利華』,長老會有規定不能對人類使用,你忘了嗎?」
「我很抱歉,磊茲組長。」賈敦說道,他也向江佐鞠躬以示歉意,這個動作也讓知道江佐多了解一點情況,即使他完全聽不懂剛才這二人的對話。
「接下來他們應該會用天使語……」江佐心想,他在心裡替自己打氣,並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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