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撇過頭繼續欣賞電影,薇雨卻無法再專心回螢幕上,她十分懊悔剛才竟然讓情緒控制了自己,身為惡魔是不能被情緒左右的,而且她還因此做出不自然的表現,明明就是來抓水城龍川的破綻的,自己還破綻百出,她不能再出差錯了,絕對不能……
水城偷偷斜瞥一眼,這裡光線很暗所以沒能看得清楚,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她散發的緊繃氣息,黑暗中的她想必是如坐針氈吧?
不過,那是為什麼呢?
照理講如果她真的不是小咩,她來訪才該讓他緊張得不敢有一絲一毫大意,怎麼現在卻反過來了?難道他在上課的這幾個小時發生了──
「嘿。」
一旁的麟宮用氣音叫水城,也打斷了水城的思緒。
「阿裕帶來的三明治,拿一個,傳下去。」
接著一個方形的東西送了過來,水城摸一摸,是一個塑膠的保鮮盒,他接到手上並摸出一塊三明治,然後再把盒子跟話傳給小咩,等她接過盒子,他才又專心回電影螢幕,一邊把三明治放進嘴裡──
嗯,火腿口味……
忽然,他彷彿想到什麼,另一手如反射動作般快擋在盒子上面。
「這是火腿的!」
水城下意識就說出來了,又急又快,音量不大,但他知道對方已經聽得清清楚楚,慘了……
他快速地抽回手,想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喔?火腿三明治嗎?」薇雨應,她緩緩地將盒子再遞給旁邊的廈瑾,然後,貼近水城耳朵輕聲地說:「龍川,你真貼心,還記得我不吃肉,是嗎?」
水城顫了一下,完全說中!但他還是盡量裝沒事的口吻回道:「誰知道你吃不吃肉啊,我只是想再拿一份,剛好順口告訴你這是夾火腿的而已。」
這解釋之牽強連水城自己都不太相信,就算對方沒再多說什麼他也知道等電影放映結束就有得瞧了,只剩下三十分鐘……他得想個方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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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雖然電影看完了,你們可別只記得很好看之類的啊,星期五社課的時候還要討論呢。」
大橋在電影散場時特地叮囑其他人,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水城和小咩更讓他們感興趣。
水城倒是沒他同學們那麼悠哉,他知道求救只能趁現在了,連忙叫住廈瑾:「堂!之前我跟你借的書我一直忘了還,你要不要趁現在來我家拿?」
「嗯?書?」廈瑾挑起眉露出狐疑的眼神,但他很快就懂了,因為其實打從小咩第一次出現時就知道她是冒牌貨「不好吧,這時候不就是護送女孩回家的大好時機嗎?我才不要當電燈泡勒。」
廈瑾的玩笑大家都笑了,水城倒一點都笑不出來,他差點就回一個白眼,他才不想單獨和這個人走在一起,在路上會被怎麼樣都不知道。
「好啦好啦,不想笑臉也不難看成這樣吧,講認真的啦,那本書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隨時都會去拿的,但我現在覺得它放在你家比較好。」廈瑾笑著對水城說「記得別撕破了就好。」
水城立刻聽出來廈瑾是話中有話,而且還順著他剛剛編造出來的借書謊言,難道廈瑾是在暗示他獨自處理反而比多一個魔法人陪同有利嗎?他怎麼會……這麼認為?
「好啦,我們這幾個交不到女朋友的就自己去單身漢續攤吧。」麟宮故意用酸溜溜的語氣說,還一邊推其他人往街道的方向走「走囉走囉,我們別再打擾龍川囉。」
「女朋友」這三個字此刻在水城耳裡聽起來特別刺耳,因為在小咩出現在電影院前,他為了合理化她的參與就胡謅了這個爛藉口,本來覺得也沒什麼,他那時一心想著電影結束後要問他們見到小咩的心得,現在也不用問了,因為他很確信如果是真的小咩,發現他還記得她不吃肉的反應和語氣絕不會是那樣。
現在電影院前的人群也在逐漸稀疏,人越少,水城就越有壓迫感,越有壓迫感他就越想不出好對策,廈瑾好像是要他「別撕破」,是嗎?
「時……時間也不早了,你家在哪?如果沒很遠的話,我就送你回去吧。」水城說得有些結巴,他能理解的別撕破就是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什麼嘛,龍川你明明就記得不是嗎?我跟阿謙住在翡翠花園呀。」薇雨笑著回,笑得胸有成竹「還是說你連阿謙是誰都忘了吧?」
水城知道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她已經十二萬分篤信他還記得「小咩」這個人及一切了,他再裝也只是讓自己被吃死罷了,不如乾脆一點,反正他面前尚有一層還唬得了人的保密協定,她能拿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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