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冥君有約 - 血盟

寇，入侵者。

若是寇邊、入寇、流寇⋯⋯這感覺還比較威ㄧ些，偏偏我太爺爺入侵的是陵墓，以至於才會讓整個家族都給拖累。

而我，就是被拖累得最慘的那個。

我叫寇小橋，寇家的女兒，以及——寇家的祭品。

半夜子時，我醒來了。

這已經是連續第七天⋯⋯

在夢裡，總有一雙手在輕撫我的身體⋯⋯

那雙冰涼的大手，順著絲滑細緻的肌膚一寸寸的撫摸，拂過脖頸和肩頭、流連在胸前、慢慢的滑下小腹。

一絲絲帶著涼意的曖昧氣息，在耳邊拂過，皮膚泛起可怕的酥麻。

不管我多麼害怕，身體都無法動彈，只能一遍遍的在黑暗中感受著這種異樣的恐懼。

那雙手極盡挑逗，一次次的按壓揉捏⋯⋯或輕或重，在我忍不住發出聲音時，唇角滑入了一點冰涼的濕軟，一點點的糾纏⋯⋯一點點的侵入⋯⋯

朦朧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我耳畔輕語：「別怕！一會兒就好。」

漫長的折磨，讓我痛得快要暈過去。

那種撕裂的痛，似一刀刀磨過柔嫩的血肉；用鮮血做潤滑，一寸寸、一次次的撕扯。

在我意識陷入混沌之前，依稀聽到一聲嘆息。

而這只是個開始，遠不知什麼時候可結束。

從那夜起，我經常會在夢中重複當時的恐懼；那種疼痛，就算在我醒來之後也無法消散。

父親說那是『血盟』，以我之血與陰人締結的盟誓。

所謂陰人，其實就是陰間的鬼。

我們家和一般人家不同，是一個游離在常人社會邊緣的家族。

家族裡，有人是風水師、有人做相師問事、還有法醫、殯葬類⋯⋯等；有關命理的行業，都有人從事。

我父親是長子長孫，自然繼承了祖業，經營一家不大不小的古玩店。

有些上了年歲或沾了陰氣的東西，我父親會去處理、收購，再轉賣給有需要的人。

寇家，入侵陵墓之家。

在我出生前一年，家族裡發生異變；不少人莫名其妙的發生意外，不是重傷就是慘死，而他們大部份是家族裡各個行業中，比較有出息的中堅份子。

太爺爺說：我們家常年沾染陰物，難免會擾亂陰間秩序，這是人家秋後算賬來了。

據我自己所知的『版本』，在我出生那天，風雨雷電交加、陰陽紊亂；大半夜的，母親在家突然破了羊水，老家距離都市醫院不遠，然而那天的狂風暴雨引發山洪，衝垮了一座百年老橋，於是我只能聽天由命的在家出生。

幸好，奶奶經驗豐富，充當助產士把我接生出來。

在我啼哭後，太爺爺就在祠堂案台上，撿到了一只血玉戒指。

那只戒指暗紅流光，色澤像凝固的鮮血；沒有人知道，它是從哪兒來的。

太爺爺搖頭嘆氣，什麼也沒說。

後來，我十六歲那年，就被送到了祖宅地窖裡的那張『床』上。

說是地窖，其實家族裡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座被掏空的王侯墓。

冰冷的棺槨，就是我的喜床。

那場如同噩夢一般的『白喜事』後，家族裡從此風平浪靜，族人們再無意外。

而『寇小橋是祭品』成了我的另一個身分，一直延續至今。

我胸前掛的那只血玉戒指，據說就是那個和我發生關係的陰人，所留下之聘禮。

因為那一夜的經歷，我在整個家族中被視為異類、視為鬼怪一般，人人都怕我、厭惡我。

冥婚是兩個陰人的事，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會在那一晚死去。

然而，我卻活下來了！

雖然大病一場，但我確實還有心跳、有體溫、有影子。

那之後，我父親將我從老家接到身邊，我和父親、哥哥一起生活，表面上風平浪靜，而我在夜裡卻常常被夢魘驚醒。

我哥哥是學醫的，他總纏著我問那一夜到底怎麼回事，和一個鬼做那檔事讓他難以想像。

最近，這夢魘越演越烈，每每都讓我驚醒過來，對著一室的黑暗不知所措。

因夜裡的夢，我頭痛欲裂；白天總是走神，夜晚依然春夢無邊。

而今夜，那雙手觸感尤其清晰。

這種觸感不再像是夢中，而是和兩年前那一夜無異，冰冷且真實。

「小橋⋯⋯我的妻⋯⋯」

他那雙手，輕車熟路一遍遍撫過我的身體，纖長的手指還帶著一些審視的意味⋯⋯撫過處處敏感帶。

ㄧ雙冰冷的手在我胸口和小腹反覆流連，最後滑向那讓我酥麻的部位，冰冷的壓迫感鋪天蓋地，讓我渾身顫抖的回憶起那一夜的疼痛和恐懼。

羞恥和恐懼，讓我全身顫慄的緊繃起來。

而這種緊繃並不能減輕痛苦，我痛得全身都在發抖。

我這狀態，似乎讓他很不滿。

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妳很怕我？」

怕！當然怕！

我緊閉著眼，因為疼痛溢出的眼淚，順著眼角落入髮間；我咬牙、點點頭，儘量蜷起身體想從他的身邊逃離。

我一動，他就緊緊的掐著我，靠得更近。

「啊——」

屈辱！恐懼！不甘！

在那一瞬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膽子這麼大，拚命掙扎、一個反手拉開了床頭的抽屜。

抽屜裡，是哥哥給我的五帝錢、桃木劍這些驅邪的東西，這些都是真貨，然而對他卻一點用都沒有。

他輕笑了幾聲，大手扣住我兩手腕，壓在我的頭頂。

「兩年不見，妳長大了，膽子也變大、敢反抗了！」

當我醒來、睜開眼巡視房內，房間裡只有自己一人。

我連他的臉都沒見過。

我懵然許久，撐坐起來，稍微一動就感覺腰部以下酸脹難忍，還火辣辣的疼！

他來了！這不是夢，是兩年前那一夜的延續。

床頭的手機響起，我點了接聽鍵。

「小橋，把車庫門打開。爸受傷了！」是哥的聲音。

我心裡猛一驚！父親和哥哥去外地處理一個棘手的東西，這兩天都不在家。怎麼會受傷了？

匆忙跳下床，酸軟的腿根突然一顫，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惱羞，披頭蓋臉而來。

我含著眼淚，匆匆將兩腿間擦拭乾淨；跑下樓去，按下車庫鐵門的開關。

我家是一棟三層帶院小樓，位於文化中心藝文街上。幸運的是在未規劃前購得，當時這一區的房價不高；後來統一規劃成新商業圈，現在一棟這樣的小樓要價上千萬。

不過父親不差這點錢，我們家族都從事『見不得光』的事業，不差錢。

只是，折壽。

哥他開著灰溜溜的越野車進入車庫，我看他和父親一身泥土和乾涸的血跡，忍不住害怕起來。

「小橋別怕！快去準備熱水，越熱越好。」哥一邊吩咐我，一邊將父親扛去房間。

我從沒見過這種狀況，也不知道他們遇到什麼意外。

熱水壺裡的熱水所剩不多，於是我站在廚房裡燒一鍋熱水。因為身體疲倦、思緒混亂，不小心燙傷手。

鹽吸熱。

我倒一把鹽在手心上，握敷在患處半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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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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