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亞瑪遜之變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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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盜之邦
「我們頭上的阿亞庫喬港，是S4政府在阿瑪遜流域對外開放的唯一海港，大變異前是委內瑞拉南部奧里諾科河的大城，我們眼前的城市便是了。」小豺把狼字零號藏在水底下離水面約三十米的深處，並隱在海水淹浸了的兩幢破樓之間，正準備潛遊上岸，頭盔的通話器傳來了嘉頓的說明，他與達達正在後方的Battle Exploriod偵察著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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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戰前的阿亞庫喬港是從委內瑞拉進入阿瑪遜流域的必經之路，是舊日木材商人的聚居港口，繁盛熱鬧，現在卻沉睡在新港口之腳下，教人唏噓。」達達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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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你的人類語快說得比我好了，全世界像阿亞庫喬港命運的城市多的是，變態班長，我們要如何混入城中，總不能大搖大擺的走入城吧?」小豺與雪鈴穿好了保護衣，戴上了氧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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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道: 「小子，航行了一整天才問這問題，阿朗素早想好了，我們會扮成海盜的小嘍囉模樣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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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哂道: 「你們兩個長得高頭大碼也像小嘍囉嗎?」雪鈴忍不住「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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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駕著脫開了掛勾的Battle Exloporoid，跟在潛游向上的小豺後方，笑道: 「我們比起哲倫的身型算什麼? 我們在海盜群中的體形只算中等，小豺你嗎? 就是加小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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盪漾的黑影從小豺上方絡繹不絕地交錯，是一艘一艘在繁忙的河流中航行的船底，大大小小的星羅滿佈，把下午穿透水裡的陽光遮蓋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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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這裡是由S4管轄的第十九區，引力度數如何了?」嘉頓問道。達達看了看重力儀錶，答道: 「是正常的1.05倍，不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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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聽到嗎? 是1.05，上了岸便調校到合適的引力，我會把Battle ED浮上水面，停靠在西面百米外的碼頭，是給等候入境用的停泊區。」嘉頓指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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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達達，記得變回人類的醜模樣才好現身，不要嚇壞了人家。」小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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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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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在港口碼頭三百米外把Battle Exploroid浮出面，才慢慢駛近由岸邊伸建出來的簡陋木建碼頭。塗上了陸軍迷彩色的Battle Exploriod外形早已改頭換面，底部裝上了泥沼滑行裝置，背部配上能提供低飛的引力推進器，是達達刻意為熱帶雨林行動所配給的，一般人不會認出是由豹族的黑市軍備所改裝過來。
達達打開了倉蓋讓小豺兩人登上，小豺脫下保護衣後坐在Battle Exploriod的炮管上，向岸上眺望，道: 「雪鈴，看到碼頭上的旗幟嗎? 藍色雙十字模樣的是S4政府的旗幟，旁邊掛著的黃色旗子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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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從倉內道: 「是前亞瑪遜洲防衛軍軍旗，看來即使能源戰爭已結束了十多年，難道這港口仍是由他們的殘部來管制? 但為什麼阿朗素要我們扮成海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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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道: 「才不是呢，原來那是一面破旗，碼頭上已經換上了新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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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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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鈴把頭兒探進倉內道: 「是一幅警告: 登岸需繳三匹儲存滿10000P力能PC。下款是一個由八把刀組成一圈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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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八大盜團聯盟的印章，看來這港口如克利夫蘭一樣，被海盜控制了。」嘉頓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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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班長，我們有三部能儲存10000P力能PC交給他們嗎?」小豺回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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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了，只能卸下Battle Exploroid的給他們，看來這地區的能源供應非常緊張，達達，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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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能PC就像舊世界的汽車電池，體積約大上了一倍，嘉頓左右挾著兩組力能PC在脅下，達達肩上擱上一台，四人一色披上海上慣用的黃褐色雨衣，沿木橋走上由大石砌成的渡頭步向碼頭大樓。大樓就是一幢被淹至十層樓的舊辦公大廈，經歷了戰火的破爛外牆，在水面上僅剩下兩層半，猶如一個被劈開了腦袋的老者浮在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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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身形彪悍，達達改變了外貌後本就醜惡異常，小豺一身街頭混混的打扮，走在渡頭上讓一般人也避忌三分，路人視線全都集中在一面稚臉，紮起銀髮長辮子的雪鈴，疑惑寫在面上: 「為何一個可愛小人兒會跟著三名惡煞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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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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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把兩組力能PC摔在『海關』的檢察官的長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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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檢察官左頰上一道長長的刀疤，隨說話斜斜的顫動: 「什麼人，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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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指一指大後方的Battel Exploriod，道:「來做買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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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察官探頭一看，又把視線來回掃視四人，冷笑數聲道:「好小子，弄到了好東西，價錢應該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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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依阿朗素撰好的說詞道:「老哥最好不要打這台Battle ED的主意，買家絕不簡單，可是惹不起的厲害角色。」暗示他們是來做非法軍火交易，不要問長問短，順手把力能PC往前一推。嘉頓收起了友善的笑容時，目現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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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察官循例檢查了四人的『證件』，命人收下了三部力能PC後，低聲道:「我認識有人可出更高的價錢買這台Battle ED，如有興趣可以到第一街的「活士酒吧」，向酒保說是普曼叫你們來的便可。」話畢讓四人通過，並不懷好意的盯了雪鈴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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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冷冷瞪了他一眼，檢察官面色一變，才把視線收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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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出了碼頭，阿亞庫喬港三面高地密密麻麻的建滿了五顏六色的木屋，色彩繽紛如畫，如在大地上倒翻了油漆架，令人心情大快。橫貫的大街車水馬龍，各式粗活用的Exploriod隨處可見，起重的、拖拉的、鑽挖的或各種運輸的型號如鰂穿梭，予人充滿大興土木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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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依計劃租用了一輛大卡車，把Battle Exploroid當成了貨物，以防水布覆蓋好後，達達當上司機，一行四人向西南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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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離開碼頭區沿主幹線南行，兩旁如荒野的山林原是區內的高地，在舊阿亞庫喬港被淹沒後由區政府破山立道而建，道路塵土飛揚，每每有運載木材的大型運輸車經過，每次沙塵猶如數股旋風般捲向四週，皆令視野模糊，空氣混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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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經歷了半小時的沙塵浴後，來到了港口區的第一個補給小鎮，路邊第一道吸引了小豺注意的東西，是一個三色閃動的招牌:「活士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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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外型和一所平房無異，只是門外的空地停泊了數十輛大卡車，暗樂遠遠由門窗內傳出，一陣陣酒肉香氣從屋頂上方的煙囪飄散，小豺等人已經可以想像那種座無虛席的熱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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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班長，看來即使我們不打算做買賣，也要進酒吧吃一頓大餐吧。」小豺大傷初癒，一整天悶在機倉裡，感覺到食慾已經攻佔了身體每一部份，並向食指發出求救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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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鈴隔著椅背，從後抱著正在駕駛卡車的達達頸項，把尖頦抵著他的禿頭頂，盈盈笑道: 「雪鈴從沒到過酒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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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妹妹提醒，小豺才想起了這種位於港口小鎮的酒吧，是三山五嶽聚腳的地方，一名妙齡少女絕對不適宜出現在這種地方，怎知還沒出言阻止，卡車放慢中還沒停下，雪鈴依然從車窗躍出，翻了一個空翻，落在路旁朝酒吧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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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看來人變後的雪鈴好奇心頗大，你要小心看管她才好。」嘉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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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換著是我也會是一樣，這小鬼頭誰都拿沒她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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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頓明白小豺一向極寵雪鈴，雪鈴是他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加上雪鈴一向討人喜愛，人變後更是一名可愛的美人兒，做哥哥的怎忍心違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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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主人你們進去吧，達達留在車上看守核心機倉。」達達盡忠的表現，著實令小豺感動，此刻二人可憑內極輪交流，小豺一個答謝的眼神，早已視達達為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絕對沒有當他是下臣般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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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鈴急步來到酒吧門前，熱哄的喧鬧由門後傳出，鍵琴的彈奏令她心跳加快，急不及待的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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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呤呤」，銅鈴隨大門晃動，百多對眼晴從舞台上的歌手轉視而來，像是一種集體禮儀，實情是要盡快把握眼前人陌生人的身份，無有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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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善意的、防範的、不懷好意的、疑惑的及複雜的眼神，一一投到雪鈴身上，銀色的長髮、白晢的膚色、稚嫩的笑臉及狼族獨有的皮革，令這些見光停留在雪鈴身上游走，銀狼族人出現在這熱帶雨林小鎮，絕對是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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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沒有因為雪鈴的出現而停下，數秒間，酒吧內的氣氛一切回復正常，雪鈴很快便被高唱闊談的人群所融和，完全看不出自己成為了大部份人心目中的特殊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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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美女，第一次來活士酒吧嗎?」帶有調戲意味的侍應走近，來摸底的款兒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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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雪鈴一對水藍色的眼瞳盯著台上的歌手，身體開始隨節拍動起來。
「這裡只要有錢，不是成年也可以買酒的。」侍應一副等待收錢的款兒道。
「不，我不喝酒。」
侍應輕蔑道: 「來酒吧不喝酒難道喝水嗎?」湊近一點，如哄小孩道: 「喝了酒才是大人嘛，難道妳永遠要做小女孩嗎?」
一把不善的聲音在侍應身後道: 「我們就是要喝水。」小豺眼中掃向雪鈴，一面責備之色。
侍應垂下托盤不再理會兩人，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豺拖著雪鈴的手，道: 「這裡不懷好意的人甚多，不要胡亂走動。」
雪鈴伸一伸小舌頭，挽著小豺手臂，向吧臺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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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吧臺後的酒保，長嘴闊面的長相告訴了小豺，他是哲倫的近親。
古樸的木製吧臺充滿著戰前的氣息，人工雕琢的南美刻花精緻講究，予人典雅而浪漫的情調。雪鈴爬上能旋轉的吧椅，調皮地轉玩著，左右兩旁正在抽捲煙的大叔，瞇著佈滿皺紋的眼線，似笑非笑的在「呼呼」噴著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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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來兩杯冰水。」小豺啪的一聲，把百元紙幣攤在臺上，道: 「再來一客燒香腸。」食指大動的小豺急不待的要醫肚。
酒保瞄了一下小豺，拿起了百元鈔票道: 「燒香腸加兩杯釀麥可以嗎?」
小豺食指一勾，示意他把耳朵湊近，低聲道: 「我和這小姑娘還沒成年。」
酒保以食指背擦一擦唇上的鬍子，道: 「這裡沒有這規舉的，是這……」在小豺面前揚起百元鈔票，示意: 「錢不夠。」
小豺瞠目一張，道: 「錢不夠? 你的意思是水比釀麥還要貴?」
酒保一翻白眼，理所當然道: 「小子你是初來報到的，還是來找便宜? 在這裡的清水比百年佳釀還要值錢，一杯水盛惠三百大元，還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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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小豺與雪鈴口中各自咬著一截香噴噴的肉腸，走到酒吧外的迴廊，打算找嘉頓分食的時候，噪吵聲由後門傳來。
酒吧的平房後方相隔了一片小空地才是民居，一輛小形力能貨車停靠在酒吧的後門，一名約十歲小孩跌坐在空地上，一瓶盛滿水的二十公升水瓶在身旁打翻了，清水溢滿一地，兩名粗陋雜工模樣的大漢在旁指罵: 「臭小子，你曉得這瓶水值多少錢嗎? 你十天的工資也抵不上。」斥罵中朝小孩的身上重重踢上一腳。
小豺剛好目睹，心中罵了一句「欠揍。」正想趨前多管閒事之下，肩上被一隻大手搭上。
「小豺，看清楚再說。」嘉頓接過小豺遞來的烤香腸，道: 「剛才我巡視了一圈，看來我們的卡車有點兒惹火。」
小豺裝作若無其事，實則豎直了靈耳，酒吧的正門外，確有三人壓低帽子，假裝閒聊經常漫不經意的瞟過來，衣著打扮就是出來混的那種，臂肩刻印了各式各樣的紋身，腰間隆起，顯然帶備了槍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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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水打翻了怎樣算帳?」
剛才店內那名酒保衣襟被其中一名大漢抽著，卻不服氣的嚷道。
「他媽的水已經送上門，是這梯級害得我們的人跌倒的。」大漢朝地上的石壆一指，睨著酒保道: 「還是老子明天找人來把石階連店舖一起移平?」
小豺回頭一看，跌坐的小孩眼中盡是惶恐之色，曉得如大漢「收帳」失敗，回去肯定有好得受，心想: 「看來童工在這裡非常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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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口中咬著香腸，踱到場子中，拋了一塊大肉腸給那小孩，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酒保認出了剛才點烤香腸的小豺，眼中盡是疑惑之色。
兩名大漢看見小豺平白走近，叉起雄腰，四目上下打量，不用問也曉得在說: 「怎麼了?」
小豺拍一拍褲袋，咧嘴一笑，道: 「本少爺今天做了買賣，心情好得很，帳由本少爺來付吧。」向酒保拋了一個眼色，道: 「我還想這小孩幫忙一下，今天的工資由我出雙倍包底。」說時豎起了兩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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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大漢對望兩眼，放開了那酒保，拍拍雙手，一副無賴狀道: 「一共兩千，沒價講。」
小豺心中大罵翻天，在口袋拿出了兩千元鈔票塞進大漢手中，裝作若無其事，雖則錢是出發前哲倫硬塞給他的，實則也「痛入心脾」，心中不禁想起了負責掌財的「阿財」，不得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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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兩名無賴後，小豺向那酒保道:「拿兩杯水出來，要冰的。」
酒保雖然極不願意，卻豈敢有違，轉眼回店斟滿了兩大杯清水出來。
小豺扶起了小童坐在後門外的石壆，遞上了其中一杯清水，正想開口查問原委，那小孩接過水杯後也沒道謝，拔足便跑，向如迷宮般的村落小徑走去，轉眼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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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向嘉頓打了一個眼色，隨小孩的足印跟去。雪鈴怎會放過，快步跟上。
走了九曲十三彎的村里窄巷後，小豺憑小孩的氣味，追蹤至西面約五百米的小倉庫外。老舊的倉庫佔地不大，卻破損不堪，窗框長滿鐵鏽，鐵皮坑板有一塊沒一塊的互相重疊，漏洞處處，外牆清晰留下了不少舊世界的子彈孔，沒有一片是完整的，以木板虛掩為門，可以想像是名符其實的「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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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沙地上的水滴，告知了小豺那名小孩就在房間內，故在門外道: 「大哥哥要進來了。」
說罷往木板推去，幽暗的倉庫內，十多對瞳孔向他移過來，惶恐的、害怕的、無助的、好奇的，以及憤怒的，一一在小豺的靈覺中「一覽無遺」。
雪鈴在耳邊道: 「都是小孩童，小豺哥哥，他們全部都是小孩。」
適應了光線後，小豺看見剛才黝黑的男童，正在把那一杯冰水餵給一名小妹妹，那名小妹妹喝了兩小口後，把水杯傳給了另一名男童，十一名孩童中，以那名黑黝的男孩年紀最長。
最後，那男孩一口水也沒喝到，把一杯水盡讓給了年紀比他小的幼童，然後把空杯往前一舉，一言不發，示意小豺可以把杯子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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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豺接過水杯，心腸一軟，原地坐了下來，曉知事不尋常，道: 「小兄弟，來，告訴大哥哥知道，這裡又不是沙漠，怎會這般缺水的?」
男孩猛力的搖頭。
小豺與雪鈴對望一眼，掃視坐在牆角的小孩僅三至八歲左右，瘦骨嶙峋，面無血氣，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人心酸，雪鈴二話不說，拿出本是留給自己的烤香腸，往前一送，道: 「大家分了來吃吧。」
男孩一言不發挾手奪去，惟恐雪鈴反悔，馬上把烤香腸撕開，分給了十一名小童，自己仍是滴水不沾。
小豺豎起了母指，道: 「小兄弟，有種，大哥哥佩服你，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嘴唇顫動，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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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小女孩吃了兩口香腸後，向雪鈴友善地一笑，童真地展示出久沒沾食的內心歡悅。
雪鈴撫著她頭上失去光澤的棕色幼髮絲，問道: 「剛才我們進來時你們都很害怕，你們怕誰了?」
小女孩抓著雪鈴的手臂，像是抓著了依靠道: 「我們怕你們是盜水賊，又要來拿我們來出氣。」
小豺喃喃道: 「盜水賊?」心中極是疑惑: 「這裡是熱帶雨林，連水也要盜不是天下奇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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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第二話 亞瑪遜之變 3.0 水壩穴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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