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在課室裡,我遞給籬子一張手寫的卡片。
我寫下心情,在卡片裡化成記號和代碼。籬子閱讀了之後,只是說了一聲:「你是這樣的人啊。」
我滿足了,我不需要籬子的回應。
「啊,下雨了呢。」籬子站起來看,「但我該去一趟聖堂。」
她拒絕了我遞上的傘,自己到花園另一邊那養着白蟻的老木頭聖堂祈禱去。
我並不喜歡那個美麗卻壓抑的地方。每一次途經進去,裡面都沒有人影,沒有點燈。從入口照進的光揭露了紅橘色的跪凳,顯得古典。小聖堂黑暗而且寧靜得只有嗡嗡聲在耳朵裡響。我像小偷或者老鼠一樣悄悄走進,被地板的聲音嚇到。我點了冰涼的聖水,手腳不協調地進行跪禮。我被一股俯視的氣息降伏,然後趕緊離去。
不一會,天空果然越來越暗了。我擔心籬子被雨淋溼,還是拿着傘去聖堂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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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下灰白磚頭的階梯,穿過了後花園。我跟隨記號順暢的穿過森林。
在森林的西北,有一個充滿水晶的山洞。爲了提取水晶裡面的療癒魔法原料,籬子、小銀和我來到山洞。
「嗚哇啊啊——太漂亮了!」小銀大叫着急不及待跑進洞穴裡,讚歎着那些晶瑩剔透的石頭。
「別大意了,小心你的頭頂。」籬子邊叮囑她邊緊跟在後。
我也跟隨着進入山洞。裡面的水晶仍然受到少許日光照亮,反射的光細而冰冷,洞穴裡曲折的路看起來碎成小塊。細碎的石塊和粉末因我們的腳步和笑聲墜落。
我們喚出橙紅的火光作照明,摸索着走進洞穴的深處。水晶的面積明顯更大,它們像尖刺狀的植物從四面交叉長出,而且裡面藏有更多的魔法潛質,我們只要採摘一塊就足以使用一個月了。
「籬子、紺碧,這塊水晶超級多汁水潤的噢!」小銀興高采烈的指着她挑選出的一塊靈力最高的水晶。籬子拿着武術棍在後面看守,我前去將水晶柱鑿開。
一番勞動後,我把分離的水晶柱拿在手上。水晶柱的大小就像一個嬰兒,空靈透白的柱體相當沉重,一縷輕煙似的礦物夾雜在晶體中微微發光。注視着通透的水晶,彷彿已經有治癒淨化的效果。
「嗚嗚,我有種不妙的感覺……」小銀不適的說着。緊接着,我們聽見從洞穴的盡頭傳來轟隆的聲音。
「小心……有東西從裡面接近了!」籬子喊道。
我們都拿出了武器,但很快,狀似水晶球的魔物群把我們的出口擋住,並向我們進擊。
籬子揮舞着武術棍,在我們面前擋開了大部份的攻勢;我和小銀將繞到後面的魔物擊退。魔物的重擊對於使用禮劍的小銀似乎很吃力,我嘗試用刀擋住接近小銀的魔物。不用很久,我們已經筋疲力盡,被大量堅硬的魔物包圍。
「籬子、小銀!我們要離開這裡……籬子?」
籬子眼前的魔物發出奇妙的光,光束在水晶球裡若隱若現,好像投映着我看不見的畫面。籬子放下了棍,緩緩轉身,她的眼神散渙。
魔物輕易地從籬子身旁通過,將我們團團包圍。然後,它們開始下墜並爆炸。
「咿呀——!籬子,不要啊!」小銀對籬子尖叫。
籬子背叛了我們嗎?不,我知道,她的內心並不如她的表現堅強。她累了,魔物知道並操控了她,用休息換取了她的意志。
我在炸裂的球體落在身上之前拉住身邊的小銀,用身體護住她。我無法及時接近籬子,瞬間她的身影已經被煙塵埋沒。我和小銀在爆炸中爬到一個石洞裡躲避。
我們蜷縮坐在細小的洞裡,等待爆炸和震盪停止。當一切靜止後,我們看見倒臥的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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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子……」我拖着被壓傷的腿半爬半跑的到籬子身邊,小銀也跟着過來。
「小銀,把籬子扶到我身上。」我在籬子身旁趴下。
「你確定嗎……?」銀身上有一點燒傷,仍然能正常走動。我看見她臉上的擔憂,但她還是協助我把籬子帶離了洞穴深處,讓她躺在入口附近。
「小銀,你要去叫小櫻她們過來。能去叫幫手的只有你了。」
小銀回頭望了我們一次,便趕忙往營地跑。
我在沒有意識的籬子身邊坐下。籬子的身體佈滿嚴重的燒傷和瘀傷,不堪入目。我檢查了她口袋裡的耀珠,並沒有碎裂。她的呼吸微弱,但仍然活着。我無法治療她,我身上的魔法結晶已經全被破壞了。我只剩下背包裡的水晶柱,和我自己的耀珠。
我把水晶柱拿出。使用在原料裡的魔法是困難的,但我只能這樣做,否則我不知道籬子能不能撐到小銀和小櫻來到。我需要水晶柱裡的魔力。
我拿出我的耀珠放在胸前,另一手放在水晶柱上,開始念起特殊的咒語。
冰冷的光從耀珠溢出,包圍了籬子和我。這個魔法能夠將我的生命力轉移到籬子身上。我沒有多想,我腦海中的禱告像河水一樣流動並灌注在她身上。我看見她的呼吸終於開始平穩。我開始感到昏昏欲睡,感到暈眩,心口像被劃了一刀一樣刺痛。
「代替你,是我心甘情願。」我默默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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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小銀終於帶着小櫻、阿金、阿謠和小紅跑到洞穴。小櫻立刻為躺在地上的籬子療傷,籬子的傷口開始緩慢的癒合,面色回復了一點紅潤,呼吸變得順暢和深。
我靠着牆站在一旁看着,鬆了一口氣。阿金走過來,看了我一眼,卻生氣了。
「你用了那個魔法嗎?」阿金問。她看見我表情上的蛛絲馬跡。
我只是一笑。我沒法好好思考,阿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我知道自己快要昏倒了,我背上冒着冷汗。可是,知道籬子得救使我感到驕傲。
阿金捉住我的手臂,唸了個簡短的咒語,便走開了。我的腦袋清晰了一點,腿不痛了。
籬子仍未醒來,阿金和阿謠撐起她。我們回到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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