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天氣轉涼,終於到了畢業營的時候。
一反往常,我決心向阿影她們提出了離隊,向籬子的小組提出了加入。一直以來我都和阿影、阿光她們在一起,每逢分組作業和遊戲我們都自動成爲一組,甚至我都不記得我們是甚麼時候認識。終於到了一個時刻,我感到我追求着不同的生活方式,於是將自己的位置轉移。
我一邊忍耐阿影在我身後喊着「好過分」,一邊等着籬子遲遲的回覆。怎麼說,都是我闖進了籬子和她的好友思賢的二人天地。一段折磨的等待後,我終於確定了和籬子和思賢一組,而阿影、阿光、阿翼、阿翠和念慈一組。
當天中午,我們整班同學乘坐校車,我邊哼着歌邊來到了營地。我帶着相機,拍下了籬子、思賢,還有不知何故也和我們一起行動的阿翠神氣地邁步走向營地的樣子。
在營舍的小屋放下行李,整理一番後,兩日一夜的畢業營就正式開始了。
我們四人雖不算彼此熟悉,卻意外地和睦相處。我們一起玩得很盡興,也弄出了好多笑話,例如我和籬子在廁所裡嬉戲地「隔壁對罵」時,阿翠被掉下滾出的廁紙卷嚇得尖叫。
我們一起翻越並征服了繩網陣,又挑戰了使用長弓練習射箭。日落前,我們和班級聚在一起吃晚餐,接着我們在沒有其他人的空地上悠閒地玩耍,空地手腳並用地踢毽,度過了清爽的黃昏。
入夜後,公園和草地都變得漆黑一片,我們趕快摸黑穿過公園,回到體育館裡。我們興奮的神經開始靜下來了,兵分兩路進行不同的活動。
我和阿翠正在摸索如何玩門球,看着地上佈下的陣好像謎題,我和阿翠爭議着謎底。這時,阿翠的手提電話響了。
「喂?」阿翠不耐煩地接聽。
「有鬼啊!」電話的另一頭,是阿影斷斷續續的叫喊聲。
我和阿翠打了眼色,她的不耐煩看起來更慌亂。
「甚麼有鬼……你們在哪裡?發生甚麼事了?」阿翠盤問着阿影。
「我們在體育館外面的小徑裡,剛才有一個白衣女鬼飄過——她沒有腿!我們看清楚了!」阿影邊說着,後面傳來阿光的無法辨認的喊話。阿翠不禁皺起眉頭將電話推開。
我開門走出體育館,果然,阿影就在外面不遠處。我和阿翠趕到那裡,阿光、阿翼和念慈在遠一點的位置,堆在一起,邊驚叫着邊四處張望。
阿翠也觀察了周圍,然後走過來說:「哪有甚麼白衣女鬼!你們別胡說八道!」
「才沒有胡說八道!她在那邊樹後飄過了,我們都看見的!」阿光也提高聲線叫着。
「真的看見囉。她往那邊飄去,然後不知往哪去了!」阿影害怕卻笑着湊近阿翠低聲說。
阿翠也叫起來了。我興致勃勃的加入了四處張望的行列,尋找那不知名的白衣女鬼希望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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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思賢邀請我和她在球場跑步。思賢是籬子的接力賽隊友。缺乏運動的我跟緊在她後面跑,圍繞球場跑了一圈又一圈。精疲力盡時,我想像我們在追逐比較。誰能夠跑得更遠、留更多的汗水,跑到籬子的身邊。廣闊的夜空下,我彷彿呼吸着魔法的星塵,獲得了宇宙的祝福,最終成功完成跟思賢一樣的圈數。
終於夜深,大家都回到了營舍,梳洗準備休息。
由於我們組人最少,班主任也和我們在同一小屋裡。班主任一邊批改作業,一邊叫來了同學進來做改正。家寶和英秀坐在桌邊討論課題,籬子、阿翠、思賢和我四人穿着睡意伏在床上玩撲克。
十一點多,家寶和英秀收拾了課本離開,我們也將飛散的卡牌回收。這時,我們聽見左邊的小屋隱約傳來了尖叫聲,小紅首先跑進我們的小屋避難,原來是房間裡出現了蟑螂,阿謠、小黑和小銀也疏散到屋外了。衆所周知,細小的蟑螂要比巨型魔獸更可怕,小紅也沒法拿出魔法火球把機智的蟑螂轟掉。她們拜託班主任,班主任拿起拖鞋進去解決了。
我們正準備關門時,阿金來敲門了,小櫻、允行和其他人在她們的小屋前無奈地等待,原來她們被反鎖了。小櫻一直看着門鎖,思考解開封印的咒語,遠古的語言卻已經流失,阿金於是來請援兵。班主任去通知管理員了。
阿金和小櫻她們終於回到小屋後,這次向華闖進來了。她獨自坐在我們小屋裡多出的床上,把行李都拿過來了。她一臉委屈,眼睛因哭過而有點腫脹,噘着嘴不說話。她跟同組的朋友在最壞的時機鬧翻了,只好在我們的小屋借宿一宵。
終於關燈後,小屋裡伸手不見五指。籬子、阿翠、思賢、向華和班主任,都在自己的床上逐漸睡去。我的意識也漸漸沉入薄弱的黑裡。
鴉雀無聲的半夜某個時分,有人敲門了。我第一個醒來,猶疑是否開門。小屋裡仍然漆黑,其他人都在深睡之中,沒有聽見越發急促的聲響。
我小心翼翼地下床,一個人走到門前。我從磨砂的門上看見了一個人影。她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卻只是鼓動。我好似懂得那團無臉的人影的身份,她要來帶訊息給我,而我知道……我不會喜歡那個訊息。
我的心跳跟敲門聲同步。夜了,能夠回應的只有我了。
我鼓起勇氣打開了門。
「抱歉,打擾了……你知道飲水機在哪裡嗎?」門外,有容拿着空水瓶。我眨了眨睡模糊了的眼才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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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營地的設施還沒有開放。我們都往遊樂場等待,玩起了長大以來已經久違的遊樂設施。我在娛樂中心跟小櫻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再過不久,畢業營就結束了。
離營的校車上,我自己坐着。看着車窗外的景色發呆,這兩天的事情在我腦裡重播,我看着一張張笑臉、哭臉、睡覺臉,回味着快樂、感動和心痛,然後最終百感交集,不能釋懷。我只好放下現實,躲到了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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