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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趁訪問的空檔，走了一轉水無月的工作室，去看看這個消失了一個月的人。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uVA33G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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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工作室在唐三樓，是一梯兩伙那種舊式單位，樓底很高，還有一個小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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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對有露台的屋子特別情有獨鍾，仿佛那是狹窄空間中的一個出口，可以坐下來靜靜休息，讓思緒放空再重組過後，就可以重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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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或多或少亦受到外公影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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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小時候常常看到外公坐在露台的搖椅上，咬着煙斗看報紙。陽光灑落，閒靜而溫暖，每當我看着外公看到出神時，他便會把報紙放下，讓我跟水無月到身邊坐。椅子有節奏的搖動，他會講一些有趣的故事，或他人又或是他的過往，聽着聽着一個下午很快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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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時跟水無月尋找工作室，一看到這個小露台，大家相視一笑，水無月立即將它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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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工作室樓下，很自然枱頭看那個露台，想起水無月每次知我到來，總會站在那向我揮揮手。
可是今天卻不見他在。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Lw5vvqYK
明明早上跟他聯絡過，他人到那裏去了？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ePW5vwyE
我邊爬樓梯邊想到，身邊的人，似乎都有慣性失蹤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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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工作室門口，明明裏面亮着燈，可是大門上了鎖，我在手袋翻找鎖匙，正想開門時，卻想起昨天的窘事，不禁有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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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麼多年來，因為鎖匙而遇上的窘事，還有一次，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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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有水無月家與及工作室的鎖匙，所以同樣會直接開門進去，就像自己家般。
當天也像今天，室內有燈，大門卻上鎖，我理所當然用後備匙把門打開，卻看到不該看到的一幕。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WvIfx1Pd
當時小啾把水無月半壓在窗前，一隻手抵在窗上，另一隻手卻扶着水無月的頭，如果畫面換成俊男美女，應該是很唯美的一幕，但當變成一個樣子可愛的胖子，畫面就變得很滑稽，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正在接吻......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Anavkn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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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畫面太過震撼，還是突然得知好朋友的性取向更為震驚，我就像被雷劈到般，線路突然中斷，大腦完全呈現死機狀態，整個人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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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有人為我拍下照片，照片中的樣子應該是兩眼瞪得快掉出來，咀呈圓形的張開，一如荷里活喜劇電影的人物般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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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撞破好事的二人，卻若無其事般淡定，我則有如做錯事的孩子，立即彎腰說打擾了，轉身就想逃離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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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水無月卻一把捉着我，而當時我好像說了句話：「怪不得沒有見你把女生帶回家。」而他則一臉無奈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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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在九里之外，手中的動作凝滯着，直到聽到「咚、咚」上樓梯的腳步聲，身後飄來熟悉又久違了的聲音，我才心神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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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站在這裏，沒帶鎖匙？」水無月站在我身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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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沒發話前，我已快速把鎖匙放到口袋中，然後裝作沒帶鎖匙般，對他傻笑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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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門打開，示意讓我坐到工作室中央的大木桌前，而他則慢條斯理泡了一杯茶給我，才坐到我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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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未見面，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當見面了，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結果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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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慢慢流逝，我們對坐並沉默着。
其實平日我們常常會如此，靜靜坐着不說話，但今天我卻有點坐立不安起來，總覺得眼前人，刻意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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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化除不安，我把帶着銀鐲子的手伸到他面前，故意搖晃了兩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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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笑：「喜歡就好。」
然後他不再說話，只是仿似在看着我，其實又沒有把我看到眼裏，眼神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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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呷了一口茶，故作輕鬆的問道：「你說，你在日本風流快活了一個月，都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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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想，聳聳肩答道：「沒甚麼特別，就是見見老朋友，跟幾個行家碰面，然後去採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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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甚麼小啾沒跟你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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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事情，抽不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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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在搪塞我，托着下巴，細細打量他的反應，然後又問道：「你們發生甚麼事了嗎？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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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病上身？今天這麼多問題。」他低下頭喝茶，並沒有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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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是滿肚子疑問，因為他今次的出行太不尋常，明明連小啾事前都不知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一定是發生了甚麼事情。但我亦知道他決定了不說，就算最終秘密爛到肚子裏，他都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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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着怎樣再套話，但很快他便扯開了話題，指了指我手臂，「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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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沒事了，這點小傷，我還懂得處理。」
說罷卻想到，他怎麼知道我受傷了？我故意穿了八分袖的衣服，這樣也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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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解釋道：「昨天到你家時，跟韓元浩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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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韓元浩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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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坐到我旁邊，示意我把衫袖捲起。我側頭對他笑說真的沒事，但他卻像充耳未聞，替我挽起袖口，然後把紗布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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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傷口，樣子有點苦惱，眉頭皺起說：「傷口雖然不深，但留下疤痕總不好吧。」
接着逕自拿了藥箱出來，替我上藥。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0MTiTTa4
他動作熟練的幫我上藥，低頭專注看着傷口時，睫毛微微抖動，因為我們靠得很近，能感受到他呼吸時氣息在手臂、臉龐略過，握着我的手依然溫暖，看着看着不禁有點看痴了。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4m125t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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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抬頭看我的一瞬，我來不及反應，距離緊緊數公分，只要再前靠，就能親到嘴的距離，那一刻我竟有點心慌意亂，心還不安份地急跳着，緊張感油然而生，耳根更微微的泛紅。我立即裝作看別處，不敢跟他對視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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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心動，是因為一個月沒見面，所產生的疏離陌生感作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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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似乎沒有察覺我的異常，幫我包紮傷口後，便把用具收拾回藥箱內。突然他像想起了甚麼的望向我，我心緊跳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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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把妳撞倒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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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裏吁了口氣，還以為他發現我的怪異，然後立即搖搖頭：「發生得太快，突然有人從我背後撞過來，看不到是誰。」我突然想起了扶我的女人，接着說到：「幸好我被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拉回來，否則你今天應該看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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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的手停頓了一瞬，問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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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漂亮，像明星一樣，感覺有點像林青霞那種，是男是女都能迷倒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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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誇張？」他不可置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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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連韓元浩都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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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聽到韓元浩的名字，太陽穴輕微的跳動了一下，好像有一絲的失落，但下一瞬間又像完全沒事般，似乎只是我的錯覺，可是我竟有點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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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藥箱收好後，走到露台，坐到長椅上吸煙，我為自己又添了點熱茶，然後倚在露台的門邊站着。看着他呼出一個個煙圈，大家都沒有說話，半晌，他挪動了身子，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我坐下，我向他微微一笑，坐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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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拿着煙的手移向左邊，並輕輕抖動一下手，煙灰隨着他的動作落下，他開口問道：「最近還有發噩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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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沒有了。」頓了頓接着說，「你甚麼時候知道我發噩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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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一口煙，答：「一直都知道，別忘記我們是一起長大，妳的事我知道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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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笑道：「還好我不是名人，否則就要殺你滅口，以免你向記者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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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是不錯的賺錢方法，還可以寫秘聞錄。」他笑說，然後慣性用姆指摸了兩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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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我，我又何嘗不了解他，他每次猶豫或苦惱卻又要裝輕鬆時，就會有這個小動作。可是他在煩惱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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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懊惱，卻又甚麼都做不了，然後他突然問道：「一次都沒有看清夢中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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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猶豫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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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才答：「沒有，以前是因為年紀太小，記不起來，現在只想永遠不要看清，因為這代表不再發噩夢。」我喝了口茶，再接着說：「不過上次我卻夢見有個小女孩想救我，這個夢第一次有了點變化。但最好還是不要再夢到了，總覺得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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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只「嗯」了一聲，把手中香煙弄熄，然後抿了一下唇，從我手中拿過茶喝掉，站起身來，邊走回室內邊問：「一會訪問做完後還要回公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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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怎麼了？」我答，並跟着他返回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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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外公去看大戲，不在家，我來接你吃晚飯...」接着他卻有點猶豫的問道：「還是...你要陪韓元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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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甚麼要陪他。」聽到他提到韓元浩，不知怎的總覺得別扭，接着答道：「你來接我，我跟你吃。」想了想壞笑了一下：「但你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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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聳聳肩，不置可否：「差不多完結前發訊息給我。」說罷他卻掛起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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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笑了，然後拿起手袋，開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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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如果我早下班又沒有特別約會，水無月都會來接我，然後一起吃晚飯，對我們而言，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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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怎的，對於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情，今天卻沒來由地，竟有點小期待，還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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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心理變化，自己亦摸不著頭腦，是因為太久沒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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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因為太習慣，所以忽略了一些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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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並沒有細想，只當作自己胡思亂想的毛病發作，抖擻了一下精神，便專注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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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順利結束，看看手錶已經晚上七時多，正想發短訊給水無月，卻收到韓元浩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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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訊息時，我有點像做了虧心事般心虛，因為我只想着跟水無月去哪裏吃晚飯，而把韓元浩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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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短訊說今晚有工作上的飯局，叮囑我記得吃晚飯，回家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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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放下心頭大石，因為不用想藉口蒙混過關。快速回了訊息，又發了訊息給水無月，便跟攝影師最後確認相片，跟被訪者道別，再幫忙收拾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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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完成已經是十五分鐘後，下了樓，遠遠已看到水無月倚坐在綿羊仔上，向我打了一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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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轉身向攝影師說明天見時，突然有一輛單車快速向我撞過來，幸好攝影師一把將我拉後了幾步，我毫髮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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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單車的人急煞下來，回頭時有意無意地把帽子壓低，小聲說了對不起，便又騎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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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個壓帽的動作，令人很在意，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只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氣息，在哪裏曾經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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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見我發呆，立即詢問我有沒有事，而水無月亦跑到我身邊問：「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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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天差點被車撞倒，是事有湊巧？還是事有蹊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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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想我並無仇家，又非甚麼身份特殊之人，不過是名普通的副刊記者，確實沒有被加害的可能，除了是巧合，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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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隱隱還有疑慮，但為免水無月擔心，我立刻綻出笑臉說：「沒事。」然後拍拍攝影師的手臂，「謝謝你，明天見。」攝影師見我無甚大礙便跟我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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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無事般，以輕鬆的語調笑問水無月：「我們去哪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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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着答：「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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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回家，車卻是往水無月家的方向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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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打算煮公仔麵給我，就當作請客吧？」我在他耳邊大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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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你三頓飯，今晚是第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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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每天三餐。」我糾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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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沒有回答我，我又大聲說：「別裝作聽不見，休想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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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綿羊仔的車速不算快，但戴了頭盔加上風聲，只聽到水無月答到：「嗯，一輩子......」然後已經聽不清楚他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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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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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專心駕車，回家再說。」他大聲的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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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水無月家，我立刻攤坐在外公的按摩椅上，而水無月卻走入廚房。不一會已聽到炒菜的聲音，空氣彌漫着食物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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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廚房門口，看着他炒菜的動作，乾淨的側臉，突然心頭一暖，有一種淡淡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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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家的感覺便是如此，有人在家等着你，然後一起吃一頓簡單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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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乾淨手，替他將放鉆板上的薑葱蒜等料頭切好，他回頭看我：「說了我欠妳飯，在外坐着等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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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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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戲謔地說：「妳確定你在幫我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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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廚藝比不上你，卻不是廚房白痴。」我故意白他一眼，經常會訪問餐廳大廚的我，多少學會了點點烹飪技巧，雖不能跟職業廚師相比，簡單的三餸一湯，還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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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的簡單協助下，一頓飯很快便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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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端着飯菜放到餐桌上，然後對坐下來，我說了句「大家吃飯」便動筷。但水無月卻突然玩心起，故意搶夾我筷子下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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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小時候。
自從爸媽離婚後，爸爸常常會晚歸，出差次數亦比過往頻繁。而外公就擔負起照顧我們三個小孩的日常生活，那時候差不多每晚都會一起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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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允小時候很喜歡捉弄人，常常故意搶水無月所夾的菜，但那時候的水無月很內斂，都不會反抗，偏偏小時候的我，正義感又特別強，看不得欺負弱小，就會幫水無月把菜搶夾回來。這樣一來一回，最後就在外公大喝一聲下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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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我還記得那時候的歡笑聲，每一刻都很快樂，即時父母不在身邊，卻從來不愁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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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人，在我暫時二十九年的人生中，有二十二年的陪伴，還真的是很不可思議的時間，我不知道將來我們會否一直如此，但至少這一刻，這樣簡單的相伴，已令我感到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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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飯桌上的戰爭，在我一把夾着水無月的筷子中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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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餓到發慌了。」我一副求饒的樣子，但手卻沒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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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對我溫暖地笑，然後做了一個請吃的手勢。我把筷子放開，夾了一箸菜放到他碗中，隨即大啖吃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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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起剛剛在車上他說得不清不楚的話，我有一半食物還在嘴裏，卻已經忍不住問他，結果話說的含糊不清：「剛剛....你在...車上說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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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他夾起一箸菜故意塞入我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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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咀嚼並把飯菜咽下，吃罷說道：「你想謀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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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輕笑着，然後繼續吃他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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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上次約定是指一天三餐，你別以為普通三頓飯就可以搪塞我。」我不肯罷休地繼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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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夾菜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然後把菜夾到碗內，「你確定每日三餐跟我吃都沒關係嗎？」
他的聲線仿佛像對着空氣說話般虛無，卻又實在地落到我心中。10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7PsKmE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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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被無形的力量掀扯了一下，有點痛，然後我一臉認真地回答：「吃一輩子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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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心裏真的沒有不願意，即使我知道這句一輩子不過是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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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水無月嘴角卻滲出一絲苦笑，看着我搖搖頭：「你確定一輩子都吃不膩的話，我不介意負擔這一天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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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說話算話。」我回話的時候略帶一絲警告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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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的凝視着我，眼神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溫柔。我反應不過來他突然的轉變，只知道我又不自覺地笑着，半晌，他突然叫了我一聲：「捷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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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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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食言，」他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希望你會記着，這個一輩子是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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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其妙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但我們之間卻有一種奇異的情緒在波動，並在我心中慢慢滋長，仿佛明白了甚麼，卻又忘記了甚麼，但還來不及細細思考他的話，他卻突然很認真地說：「最近多留神一點，剛剛那人好像是故意撞妳的，我在遠處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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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轉變得太快，我呆了三秒，才抓住他在說話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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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沉默不語，接着說到：「時間點太巧合，而且兩次都在馬路附近，不論是否我多心了，但小心點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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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人為甚麼要撞我一事，茫無頭緒。但既然連水無月都有懷疑，我的疑慮好像真的不是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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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時三刻，不會弄清答案，既然怎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不要想好了，而且不想壞了吃飯的好氣氛，我裝作不在意，並亂說：「你說這個年頭，追求女生的方式是否太多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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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看着我輕蔑地笑：「我想不出有誰會用這種拙劣的追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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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着他的話，把話題一轉：「話說前陣子出差到台灣，晚上在誠品看書，還有人塞字條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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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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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條裏讚我是氣質美女，想跟我做朋友。」我擺擺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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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他撞你只為結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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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世事無奇不有。」我挑着眉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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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一臉不屑的看着我，我繼續說着有的沒的，把話題帶到霧裏雲內去，他很快了然我有心把話題帶走，然後配合着我亂說無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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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我擔起洗碗的工作，碗洗到一半，外公回來了，還哼着歌，似乎今晚看大戲看得很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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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廚房探頭出來，叫了外公一聲，他笑着回應：「哦，小捷也在，來來來，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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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意的在牛仔褲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邊走出來邊問：「甚麼事令我們的帥哥這樣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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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外公身邊，只見他拿着一張黑膠唱片。他遞給水無月示意他拿去播放，然後向我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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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把手伸出去，音樂悠悠響起，是爵士樂曲的經典〈In the m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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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學會跳舞的歌，也是我人生中第一首聽的爵士曲，至於教我跳舞的，當然是現在執着我手的外公。聽說想當年他可是因為這首歌而跟外婆墮入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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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問：「帥哥，你不是看大戲嗎？怎麼變了西洋鬼子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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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妹子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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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外公眨眨眼，輕笑着：「帥哥果然魅力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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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外公跳着轉着，水無月則倚站在古董留聲機旁，微笑看向我們，然後外公示意他過來，我配合的把手伸到水無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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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傻笑地搔搔頭，然後接過我的手。
我們隨着音樂起舞，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感到無比的快樂，就像小時候般無憂無慮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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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我卻捨不得放手，水無月拉我坐下來，然後各倒了一杯茶給我及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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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手機閃着燈，邊喝茶邊查看，有一個未接來電，是韓元浩打來的，正猶豫着該不該回電，電話再次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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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喂」了一聲，韓元浩已開口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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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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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沉默着，聽到身後是嘈雜的車聲，我開口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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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家的地址發過來，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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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接我了，晚點我會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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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來接你。」韓元浩以強硬而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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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不耐煩：「真的不用了，晚點我會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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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就傳來「嘟嘟」的掛線聲，不夠兩秒，水無月的電話響起，只見水無月臉色由愕然轉為無奈，走出露台小聲地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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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掛掉電話後，只看了我一眼，我裝作糊塗地走入廚房，水無月卻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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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了地址給韓元浩，他待會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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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看他亦不作聲，把碗洗完，抹乾手，坐出客廳陪外公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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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半小時，水無月電話響起，他說了幾句，掛線後拿起我的手袋走過來：「公公，我送捷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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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很晚了，送小捷回去吧。」外公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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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月牽起我的手，我抬頭木然的看着他。他眼神變得有點無奈，只是手加了點力道，我輕聲嘆了口氣：「公公，我先回家了。」然後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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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樓下，水無月才放開我的手，而韓元浩的車子已在外面。他倚着車站着，見我們出來，立即走過來，一把摟過我腰，向水無月點點頭，就拉走我，再將我塞入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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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我一直默不作聲，別過臉看着車外的風景。從車窗反射的影像，可以看到韓元浩瞄了我幾次，但對於這兩個男人擅作主張的安排，只感到氣難下，所以直至回到家門前，我依然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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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元浩把車停靠在一邊，我一言不發地打開車門，逕自走回家。韓元浩跟着我身後，然後我一個轉身，站定，他來不及反應，跟我撞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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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我是已經回到了，你還想怎樣？」我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擺出拒絕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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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了一整天，應酬完了，還記得要送女朋友回家，有錯嗎？」他質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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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錯，錯在我不想領你的情。」我轉身就走，他卻緊攥我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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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脾氣怎樣還是如此倔。」他兩手放在我肩膀上，把我身體板向他：「剛剛在電話裏，是我態度不好，但妳就不能諒解我？女朋友跟另一個男人走得這麼近，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接受，我不過耍了一點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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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沒有很生氣，但聽完韓元浩的話，卻真的有惱火了：「甚麼另一個男人，我做了甚麼嗎？你有沒有想過，這五年，我的生活早就改變了，我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我了，憑甚麼你一句『回來了』，我就要跟你一起，我就要繼續愛你，然後甚麼都要順着你意？你憑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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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氣把自從他回來後，對自己，對他的所有鬱悶發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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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真的很少表現得如此激動，他先是有點呆滯，但隨即卻竟然笑起來，不過他卻是嘲笑自己說：「對，我憑甚麼？」他牢牢看着我，就像想從我眼中看出一個他，然後說：「就憑着我愛你。」他雙手捧着我的臉，「陸捷，我愛你，一直從無間斷過，即使不在妳身邊的時候，我依然愛着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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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笑，心裏喊了聲「瘋子」，這個人真的是瘋子，而竟然喜歡他的我更是失心瘋，我反駁他：「韓元浩，愛情不是能量守恒，不是你說愛我，我就必須愛你。以你的聰明，你不會沒想過，在時間面前，最沒法挽回的，從來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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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願意賭一次，賭妳心裏一直有我。」他撫着我的頭髮，就像在順着發怒的貓般。「陸捷，我現在正式問妳，妳還願意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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