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V9iW05sW
下午趁訪問的空檔，走了一轉水無月的工作室，去看看這個消失了一個月的人。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7J8SOzFWw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7zHr9cVP
他的工作室在唐三樓，是一梯兩伙那種舊式單位，樓底很高，還有一個小露台。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2JRpsnrq
我倆對有露台的屋子特別情有獨鍾，仿佛那是狹窄空間中的一個出口，可以坐下來靜靜休息，讓思緒放空再重組過後，就可以重新出發。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DwtzGaou
當中或多或少亦受到外公影響吧。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rdy6lOpT
還記得小時候常常看到外公坐在露台的搖椅上，咬着煙斗看報紙。陽光灑落，閒靜而溫暖，每當我看着外公看到出神時，他便會把報紙放下，讓我跟水無月到身邊坐。椅子有節奏的搖動，他會講一些有趣的故事，或他人又或是他的過往，聽着聽着一個下午很快便過去。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84z71CKU
所以當時跟水無月尋找工作室，一看到這個小露台，大家相視一笑，水無月立即將它租下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aoDmaAKf
走到工作室樓下，很自然枱頭看那個露台，想起水無月每次知我到來，總會站在那向我揮揮手。
可是今天卻不見他在。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xJkCr2qa
明明早上跟他聯絡過，他人到那裏去了？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haP9GeFW
我邊爬樓梯邊想到，身邊的人，似乎都有慣性失蹤的傾向。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HtmPGshk
到工作室門口，明明裏面亮着燈，可是大門上了鎖，我在手袋翻找鎖匙，正想開門時，卻想起昨天的窘事，不禁有點猶豫。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KHyUTduD
說到這麼多年來，因為鎖匙而遇上的窘事，還有一次，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zElrorpB
因為我也有水無月家與及工作室的鎖匙，所以同樣會直接開門進去，就像自己家般。
當天也像今天，室內有燈，大門卻上鎖，我理所當然用後備匙把門打開，卻看到不該看到的一幕。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lcBEV0KE
當時小啾把水無月半壓在窗前，一隻手抵在窗上，另一隻手卻扶着水無月的頭，如果畫面換成俊男美女，應該是很唯美的一幕，但當變成一個樣子可愛的胖子，畫面就變得很滑稽，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正在接吻......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CdNoXw3k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XkupEKyu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畫面太過震撼，還是突然得知好朋友的性取向更為震驚，我就像被雷劈到般，線路突然中斷，大腦完全呈現死機狀態，整個人愣在原地。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ajMzTkNT
如果當時有人為我拍下照片，照片中的樣子應該是兩眼瞪得快掉出來，咀呈圓形的張開，一如荷里活喜劇電影的人物般誇張。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K0GSUyNW
被撞破好事的二人，卻若無其事般淡定，我則有如做錯事的孩子，立即彎腰說打擾了，轉身就想逃離尷尬。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pOYJiRvK
但水無月卻一把捉着我，而當時我好像說了句話：「怪不得沒有見你把女生帶回家。」而他則一臉無奈的欲言又止。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iBuPFLbh
思緒在九里之外，手中的動作凝滯着，直到聽到「咚、咚」上樓梯的腳步聲，身後飄來熟悉又久違了的聲音，我才心神歸位。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6uaH3jGB
「怎麼站在這裏，沒帶鎖匙？」水無月站在我身後問。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FI3zC3lz
在他沒發話前，我已快速把鎖匙放到口袋中，然後裝作沒帶鎖匙般，對他傻笑的點點頭。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ErdOJGK7
他把門打開，示意讓我坐到工作室中央的大木桌前，而他則慢條斯理泡了一杯茶給我，才坐到我對面。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oFVPjBod
一個月未見面，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當見面了，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結果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xqumNARr
時間在慢慢流逝，我們對坐並沉默着。
其實平日我們常常會如此，靜靜坐着不說話，但今天我卻有點坐立不安起來，總覺得眼前人，刻意的疏離。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ycTn8yPG
為化除不安，我把帶着銀鐲子的手伸到他面前，故意搖晃了兩下：「謝謝。」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d1E0xtJ0
他笑了一笑：「喜歡就好。」
然後他不再說話，只是仿似在看着我，其實又沒有把我看到眼裏，眼神很冷淡。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cgeyLOno
我呷了一口茶，故作輕鬆的問道：「你說，你在日本風流快活了一個月，都去了哪？」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P80LHSoi
他想了一想，聳聳肩答道：「沒甚麼特別，就是見見老朋友，跟幾個行家碰面，然後去採購。」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cItWMxVu
「可是為甚麼小啾沒跟你一塊去？」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63HCaz7m
「他有事情，抽不出時間。」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vDo4blOy
我知道他在搪塞我，托着下巴，細細打量他的反應，然後又問道：「你們發生甚麼事了嗎？吵架？」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Rjn4fERc
「職業病上身？今天這麼多問題。」他低下頭喝茶，並沒有望着我。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9Mvkcb4I
我的確是滿肚子疑問，因為他今次的出行太不尋常，明明連小啾事前都不知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一定是發生了甚麼事情。但我亦知道他決定了不說，就算最終秘密爛到肚子裏，他都不會說出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xpEhqfrg
我正想着怎樣再套話，但很快他便扯開了話題，指了指我手臂，「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T3dcQJdg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沒事了，這點小傷，我還懂得處理。」
說罷卻想到，他怎麼知道我受傷了？我故意穿了八分袖的衣服，這樣也看得出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zoGiQFc8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解釋道：「昨天到你家時，跟韓元浩說了幾句。」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t0D9pFyf
原來是韓元浩告訴他。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f2NzCeJm
然後他坐到我旁邊，示意我把衫袖捲起。我側頭對他笑說真的沒事，但他卻像充耳未聞，替我挽起袖口，然後把紗布拆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dKgIsuNx
他看到傷口，樣子有點苦惱，眉頭皺起說：「傷口雖然不深，但留下疤痕總不好吧。」
接着逕自拿了藥箱出來，替我上藥。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ZkbbkdH5
他動作熟練的幫我上藥，低頭專注看着傷口時，睫毛微微抖動，因為我們靠得很近，能感受到他呼吸時氣息在手臂、臉龐略過，握着我的手依然溫暖，看着看着不禁有點看痴了。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pl3NBAaw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WVmLXOIO
而他抬頭看我的一瞬，我來不及反應，距離緊緊數公分，只要再前靠，就能親到嘴的距離，那一刻我竟有點心慌意亂，心還不安份地急跳着，緊張感油然而生，耳根更微微的泛紅。我立即裝作看別處，不敢跟他對視相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nO5GYRGt
我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心動，是因為一個月沒見面，所產生的疏離陌生感作祟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Xso7X7np
水無月似乎沒有察覺我的異常，幫我包紮傷口後，便把用具收拾回藥箱內。突然他像想起了甚麼的望向我，我心緊跳了兩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KD4gKRGy
「有看到把妳撞倒的人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PbHgMxgT
我在心裏吁了口氣，還以為他發現我的怪異，然後立即搖搖頭：「發生得太快，突然有人從我背後撞過來，看不到是誰。」我突然想起了扶我的女人，接着說到：「幸好我被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拉回來，否則你今天應該看不到我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PWS45nnE
水無月的手停頓了一瞬，問道：「女人？」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2ai0UP8F
「嗯，很漂亮，像明星一樣，感覺有點像林青霞那種，是男是女都能迷倒眾生。」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QpHttWUp
「有這麼誇張？」他不可置信地說。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2vEn6rjx
「有，連韓元浩都看呆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jUyz0HsP
水無月聽到韓元浩的名字，太陽穴輕微的跳動了一下，好像有一絲的失落，但下一瞬間又像完全沒事般，似乎只是我的錯覺，可是我竟有點期待。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GmDWEGo9
他把藥箱收好後，走到露台，坐到長椅上吸煙，我為自己又添了點熱茶，然後倚在露台的門邊站着。看着他呼出一個個煙圈，大家都沒有說話，半晌，他挪動了身子，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我坐下，我向他微微一笑，坐到他身邊。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QL2VJrpg
他把拿着煙的手移向左邊，並輕輕抖動一下手，煙灰隨着他的動作落下，他開口問道：「最近還有發噩夢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fIibxU1t
我搖頭：「沒有了。」頓了頓接着說，「你甚麼時候知道我發噩夢的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cHYMfVC6
他吸了一口煙，答：「一直都知道，別忘記我們是一起長大，妳的事我知道甚多。」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WXfHtE9v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笑道：「還好我不是名人，否則就要殺你滅口，以免你向記者爆料。」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mmiprlR1
「確是不錯的賺錢方法，還可以寫秘聞錄。」他笑說，然後慣性用姆指摸了兩下眉頭。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7Ckz4YiH
他了解我，我又何嘗不了解他，他每次猶豫或苦惱卻又要裝輕鬆時，就會有這個小動作。可是他在煩惱甚麼？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4kcERa2I
我有點懊惱，卻又甚麼都做不了，然後他突然問道：「一次都沒有看清夢中女人的臉？」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HOZdBgXf
這就是他猶豫的原因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USzOvOSb
我想了想才答：「沒有，以前是因為年紀太小，記不起來，現在只想永遠不要看清，因為這代表不再發噩夢。」我喝了口茶，再接着說：「不過上次我卻夢見有個小女孩想救我，這個夢第一次有了點變化。但最好還是不要再夢到了，總覺得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zy30R49x
水無月只「嗯」了一聲，把手中香煙弄熄，然後抿了一下唇，從我手中拿過茶喝掉，站起身來，邊走回室內邊問：「一會訪問做完後還要回公司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C7exSnQX
「不用。怎麼了？」我答，並跟着他返回室內。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31WGeHOP
「今晚外公去看大戲，不在家，我來接你吃晚飯...」接着他卻有點猶豫的問道：「還是...你要陪韓元浩？」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zkje2mee
「我為甚麼要陪他。」聽到他提到韓元浩，不知怎的總覺得別扭，接着答道：「你來接我，我跟你吃。」想了想壞笑了一下：「但你請客。」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lGLqbUea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差不多完結前發訊息給我。」說罷他卻掛起一抹淺笑。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mTpvDFSe
我跟着他笑了，然後拿起手袋，開門離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P4WVS4Zp
往常如果我早下班又沒有特別約會，水無月都會來接我，然後一起吃晚飯，對我們而言，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hm9ch9YC
但不知怎的，對於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情，今天卻沒來由地，竟有點小期待，還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zbppBJ0j
突然的心理變化，自己亦摸不著頭腦，是因為太久沒見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Du1OM3zm
還是因為太習慣，所以忽略了一些感覺？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751ctftp
當時我並沒有細想，只當作自己胡思亂想的毛病發作，抖擻了一下精神，便專注投入工作。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HbLDBR0J
訪問順利結束，看看手錶已經晚上七時多，正想發短訊給水無月，卻收到韓元浩的訊息。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ku4QjRDA
查看訊息時，我有點像做了虧心事般心虛，因為我只想着跟水無月去哪裏吃晚飯，而把韓元浩忘得一乾二淨。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cCie0CAh
幸好他短訊說今晚有工作上的飯局，叮囑我記得吃晚飯，回家打給他。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cvDIGOzD
我立即放下心頭大石，因為不用想藉口蒙混過關。快速回了訊息，又發了訊息給水無月，便跟攝影師最後確認相片，跟被訪者道別，再幫忙收拾用具。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xyOPvd7i
全部完成已經是十五分鐘後，下了樓，遠遠已看到水無月倚坐在綿羊仔上，向我打了一個手勢。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jYoAlKLy
正當我轉身向攝影師說明天見時，突然有一輛單車快速向我撞過來，幸好攝影師一把將我拉後了幾步，我毫髮未傷。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wrMcTm2b
騎單車的人急煞下來，回頭時有意無意地把帽子壓低，小聲說了對不起，便又騎車離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ugAG8t9f
因為那個壓帽的動作，令人很在意，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只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氣息，在哪裏曾經見過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OKvOJtSv
攝影師見我發呆，立即詢問我有沒有事，而水無月亦跑到我身邊問：「沒事吧？」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gYrNG626
接連兩天差點被車撞倒，是事有湊巧？還是事有蹊翹？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UEQz7SES
但想想我並無仇家，又非甚麼身份特殊之人，不過是名普通的副刊記者，確實沒有被加害的可能，除了是巧合，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性。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rOhyTFqk
雖然心隱隱還有疑慮，但為免水無月擔心，我立刻綻出笑臉說：「沒事。」然後拍拍攝影師的手臂，「謝謝你，明天見。」攝影師見我無甚大礙便跟我道別。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Da3uT5GK
我裝作無事般，以輕鬆的語調笑問水無月：「我們去哪裏吃飯？」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Xrao8qco
他搭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着答：「回家吃。」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6uJ323h7
說是回家，車卻是往水無月家的方向行駛。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JoN6hTOh
「你不會打算煮公仔麵給我，就當作請客吧？」我在他耳邊大聲問。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X4ngakEC
「我欠你三頓飯，今晚是第一餐。」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QqpgyVo7
「是每天三餐。」我糾正他。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BbBPc6iF
水無月沒有回答我，我又大聲說：「別裝作聽不見，休想抵賴！」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hZVpCMfb
雖然綿羊仔的車速不算快，但戴了頭盔加上風聲，只聽到水無月答到：「嗯，一輩子......」然後已經聽不清楚他說甚麼。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sL7K7E3f
「你說甚麼？」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wToWxOKV
「我要專心駕車，回家再說。」他大聲的回話。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6OKTXZ0Q
回到水無月家，我立刻攤坐在外公的按摩椅上，而水無月卻走入廚房。不一會已聽到炒菜的聲音，空氣彌漫着食物的香氣。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nG4APk72
我走到廚房門口，看着他炒菜的動作，乾淨的側臉，突然心頭一暖，有一種淡淡的幸福感。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kzRto7I0
也許家的感覺便是如此，有人在家等着你，然後一起吃一頓簡單的晚餐。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ESTK4VBN
我洗乾淨手，替他將放鉆板上的薑葱蒜等料頭切好，他回頭看我：「說了我欠妳飯，在外坐着等吃吧。」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UHy1BFyV
「我餓，等不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3EXiaD1O
水無月戲謔地說：「妳確定你在幫我加快速度？」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BFZFi9Bn
「我廚藝比不上你，卻不是廚房白痴。」我故意白他一眼，經常會訪問餐廳大廚的我，多少學會了點點烹飪技巧，雖不能跟職業廚師相比，簡單的三餸一湯，還是綽綽有餘。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xfJsZIy8
而在我的簡單協助下，一頓飯很快便完成。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PZ6aLNer
我們端着飯菜放到餐桌上，然後對坐下來，我說了句「大家吃飯」便動筷。但水無月卻突然玩心起，故意搶夾我筷子下的菜。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xC8yI0iV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
自從爸媽離婚後，爸爸常常會晚歸，出差次數亦比過往頻繁。而外公就擔負起照顧我們三個小孩的日常生活，那時候差不多每晚都會一起吃晚飯。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DDsFMMve
陸允小時候很喜歡捉弄人，常常故意搶水無月所夾的菜，但那時候的水無月很內斂，都不會反抗，偏偏小時候的我，正義感又特別強，看不得欺負弱小，就會幫水無月把菜搶夾回來。這樣一來一回，最後就在外公大喝一聲下停止。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XKmgBbWL
到現在我還記得那時候的歡笑聲，每一刻都很快樂，即時父母不在身邊，卻從來不愁寂寞。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h1pjCst3
而眼前人，在我暫時二十九年的人生中，有二十二年的陪伴，還真的是很不可思議的時間，我不知道將來我們會否一直如此，但至少這一刻，這樣簡單的相伴，已令我感到很滿足。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TYc2i1BC
最後飯桌上的戰爭，在我一把夾着水無月的筷子中停止。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IHgpYViL
「我真的餓到發慌了。」我一副求饒的樣子，但手卻沒移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VLzXanrF
水無月對我溫暖地笑，然後做了一個請吃的手勢。我把筷子放開，夾了一箸菜放到他碗中，隨即大啖吃着飯。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6qg1dMAb
因為想起剛剛在車上他說得不清不楚的話，我有一半食物還在嘴裏，卻已經忍不住問他，結果話說的含糊不清：「剛剛....你在...車上說了...甚麼？」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W7cRTFU2
「沒甚麼。」他夾起一箸菜故意塞入我口中。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YSg9ZDks
我努力咀嚼並把飯菜咽下，吃罷說道：「你想謀殺我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L8ieU27u
他只是輕笑着，然後繼續吃他的飯。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5Hww0SzT
「我跟你說，上次約定是指一天三餐，你別以為普通三頓飯就可以搪塞我。」我不肯罷休地繼續話題。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gSC2SHf1
他夾菜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然後把菜夾到碗內，「你確定每日三餐跟我吃都沒關係嗎？」
他的聲線仿佛像對着空氣說話般虛無，卻又實在地落到我心中。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VlRqpDcQ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CULkopEf
心被無形的力量掀扯了一下，有點痛，然後我一臉認真地回答：「吃一輩子都沒問題。」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hjl8RnJF
事實上我心裏真的沒有不願意，即使我知道這句一輩子不過是戲言。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PQO03DuF
但水無月嘴角卻滲出一絲苦笑，看着我搖搖頭：「你確定一輩子都吃不膩的話，我不介意負擔這一天三餐。」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GN7PqXrt
「你最好說話算話。」我回話的時候略帶一絲警告的語氣。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qf8vA9Gj
他定定的凝視着我，眼神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溫柔。我反應不過來他突然的轉變，只知道我又不自覺地笑着，半晌，他突然叫了我一聲：「捷捷。」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VL07ZMXB
「嗯？」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KPLoye36
「我從不食言，」他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希望你會記着，這個一輩子是妳說的。」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k6YWWQd9
他莫名其妙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但我們之間卻有一種奇異的情緒在波動，並在我心中慢慢滋長，仿佛明白了甚麼，卻又忘記了甚麼，但還來不及細細思考他的話，他卻突然很認真地說：「最近多留神一點，剛剛那人好像是故意撞妳的，我在遠處看得很清楚。」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S1Aer2d0
話題轉變得太快，我呆了三秒，才抓住他在說話的重心。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HWfTPc9p
他見我沉默不語，接着說到：「時間點太巧合，而且兩次都在馬路附近，不論是否我多心了，但小心點準沒錯。」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Lqf9bfEH
對於那人為甚麼要撞我一事，茫無頭緒。但既然連水無月都有懷疑，我的疑慮好像真的不是胡思亂想。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cEno1Wtr
可是一時三刻，不會弄清答案，既然怎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不要想好了，而且不想壞了吃飯的好氣氛，我裝作不在意，並亂說：「你說這個年頭，追求女生的方式是否太多樣化？」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ZfmikuWM
水無月看着我輕蔑地笑：「我想不出有誰會用這種拙劣的追求方式。」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CaNYCYf8
我接着他的話，把話題一轉：「話說前陣子出差到台灣，晚上在誠品看書，還有人塞字條給我。」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6x8syYR9
「所以？」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C63csGh6
「字條裏讚我是氣質美女，想跟我做朋友。」我擺擺手說。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BHyOj1V8
水無月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他撞你只為結識你？」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rzYHNTpx
「嘿，世事無奇不有。」我挑着眉答到。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G4NeMimk
水無月一臉不屑的看着我，我繼續說着有的沒的，把話題帶到霧裏雲內去，他很快了然我有心把話題帶走，然後配合着我亂說無聊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ISstbzeB
飯後，我擔起洗碗的工作，碗洗到一半，外公回來了，還哼着歌，似乎今晚看大戲看得很盡興。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RaTBB50M
我從廚房探頭出來，叫了外公一聲，他笑着回應：「哦，小捷也在，來來來，先出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hgleZ6NF
我隨意的在牛仔褲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邊走出來邊問：「甚麼事令我們的帥哥這樣高興？」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Ry9SmOgn
走到外公身邊，只見他拿着一張黑膠唱片。他遞給水無月示意他拿去播放，然後向我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YgqLevZn
我笑着把手伸出去，音樂悠悠響起，是爵士樂曲的經典〈In the mood〉。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JfWDj7lw
這是我第一次學會跳舞的歌，也是我人生中第一首聽的爵士曲，至於教我跳舞的，當然是現在執着我手的外公。聽說想當年他可是因為這首歌而跟外婆墮入愛河。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MnCKYmLg
我忍不住問：「帥哥，你不是看大戲嗎？怎麼變了西洋鬼子歌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QQZN6XZ0
「有個妹子送給我。」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fhve5poI
我向外公眨眨眼，輕笑着：「帥哥果然魅力無窮。」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WAnNKhlY
我跟外公跳着轉着，水無月則倚站在古董留聲機旁，微笑看向我們，然後外公示意他過來，我配合的把手伸到水無月面前。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HFfm6LGt
水無月傻笑地搔搔頭，然後接過我的手。
我們隨着音樂起舞，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感到無比的快樂，就像小時候般無憂無慮的快樂。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MwJaQzNJ
一曲終了，我卻捨不得放手，水無月拉我坐下來，然後各倒了一杯茶給我及外公。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Onl6Cbtj
我看到手機閃着燈，邊喝茶邊查看，有一個未接來電，是韓元浩打來的，正猶豫着該不該回電，電話再次震動。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CzRnyff2
我只「喂」了一聲，韓元浩已開口問：「在哪？」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VxnQcxC2
「水無月家。」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YEZFFawO
電話那邊沉默着，聽到身後是嘈雜的車聲，我開口問：「怎麼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YmfzncR9
「把他家的地址發過來，我來接你。」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6jkdkBaY
「不用接我了，晚點我會自己回去。」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c5tkpv4L
「我說我來接你。」韓元浩以強硬而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1iCB6XQt
我有點不耐煩：「真的不用了，晚點我會自己回去。」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rP6VkgcX
剛說完就傳來「嘟嘟」的掛線聲，不夠兩秒，水無月的電話響起，只見水無月臉色由愕然轉為無奈，走出露台小聲地回話。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gAtoAFZw
水無月掛掉電話後，只看了我一眼，我裝作糊塗地走入廚房，水無月卻跟了過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1Bn2JKH1
「我發了地址給韓元浩，他待會來接你。」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wmZGW8tT
我不看他亦不作聲，把碗洗完，抹乾手，坐出客廳陪外公看電視。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fNbqfBy7
大概過了半小時，水無月電話響起，他說了幾句，掛線後拿起我的手袋走過來：「公公，我送捷捷回家。」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wYCY1n5p
「好好好，很晚了，送小捷回去吧。」外公答道。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gwxarxQB
水無月牽起我的手，我抬頭木然的看着他。他眼神變得有點無奈，只是手加了點力道，我輕聲嘆了口氣：「公公，我先回家了。」然後站起身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WAxBqbX2
快到樓下，水無月才放開我的手，而韓元浩的車子已在外面。他倚着車站着，見我們出來，立即走過來，一把摟過我腰，向水無月點點頭，就拉走我，再將我塞入車中。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i63LVk74
在車上我一直默不作聲，別過臉看着車外的風景。從車窗反射的影像，可以看到韓元浩瞄了我幾次，但對於這兩個男人擅作主張的安排，只感到氣難下，所以直至回到家門前，我依然保持沉默。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VrO5e81c
韓元浩把車停靠在一邊，我一言不發地打開車門，逕自走回家。韓元浩跟着我身後，然後我一個轉身，站定，他來不及反應，跟我撞個正着。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IuOvehNE
「家，我是已經回到了，你還想怎樣？」我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擺出拒絕的姿態。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GKFN5eA0
「我忙了一整天，應酬完了，還記得要送女朋友回家，有錯嗎？」他質問我。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T25rNdFj
「你沒有錯，錯在我不想領你的情。」我轉身就走，他卻緊攥我手臂。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it1JBEG0
「這麼多年了，脾氣怎樣還是如此倔。」他兩手放在我肩膀上，把我身體板向他：「剛剛在電話裏，是我態度不好，但妳就不能諒解我？女朋友跟另一個男人走得這麼近，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接受，我不過耍了一點小性子...」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2b0RuMxT
我本來沒有很生氣，但聽完韓元浩的話，卻真的有惱火了：「甚麼另一個男人，我做了甚麼嗎？你有沒有想過，這五年，我的生活早就改變了，我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我了，憑甚麼你一句『回來了』，我就要跟你一起，我就要繼續愛你，然後甚麼都要順着你意？你憑甚麼？」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e8uOLO4f
我一口氣把自從他回來後，對自己，對他的所有鬱悶發洩出來。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nazOEC21
也許我真的很少表現得如此激動，他先是有點呆滯，但隨即卻竟然笑起來，不過他卻是嘲笑自己說：「對，我憑甚麼？」他牢牢看着我，就像想從我眼中看出一個他，然後說：「就憑着我愛你。」他雙手捧着我的臉，「陸捷，我愛你，一直從無間斷過，即使不在妳身邊的時候，我依然愛着妳。」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hfcFRrun
我失笑，心裏喊了聲「瘋子」，這個人真的是瘋子，而竟然喜歡他的我更是失心瘋，我反駁他：「韓元浩，愛情不是能量守恒，不是你說愛我，我就必須愛你。以你的聰明，你不會沒想過，在時間面前，最沒法挽回的，從來是愛情。」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5f1hhXV1
「但我願意賭一次，賭妳心裏一直有我。」他撫着我的頭髮，就像在順着發怒的貓般。「陸捷，我現在正式問妳，妳還願意愛我嗎？」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SbWqe2od
9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rRFAkm0u
ns 15.158.61.54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