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很長時間才馴服那隻該死的陸行鳥。媽的,我敢說它要是再不聽話我真的會把它宰掉烤來吃的!
嗯,不過就像瑪麗安說的,陸行鳥的馱載能力雖然比不上馬匹,但是速度的確比馬要快一些,而且騎陸行鳥與騎馬的感覺迥然不同,倒也挺有趣。
我們一行人騎著陸行鳥在廣闊無邊的大草原上一路飛奔,過了大約一、二個小時,遠遠的就能瞧見一片波瀾起伏的樹海橫亙在我們面前。
「你們都看到了吧!那裡!那兒就是‘天地樹海’!」瑪麗安高喊道。
我的天!我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居然還會有樹木如此茂盛的地方!就算從遠處看,天地樹海至少也有兩個銀鐵城那麼大,或者更大。過了一會兒,當我們來到天地樹海跟前,更加直觀地感受到了它的龐大。因為已經是秋天了,所以有許多樹葉已經變色,大片黃色和紅色塗抹在少量的晶瑩的綠色中,在視覺上形成強烈的對比。
「哇!你們看!那、那是……樹嗎?」
蓮花指著樹海中央的一棵參天巨樹驚呼道。
沒錯!屹立在樹海中央的這棵巨樹再怎麼說直徑也超過八百米!粗大的樹幹直插雲霄,抬頭仰望可以看到樹頂似乎有一些類似禿鷲的生物在盤旋。
「這裡是自然的奇蹟。」艾米莉亞也流露出了些許震驚的神情。
我們幾個人緊接著跳下陸行鳥,瑪麗安指著那棵巨樹的樹頂:「這棵巨樹的頂端就是鷹身女妖的巢穴,蜜雪兒一定就在那裡!」
「蜜雪兒……」辛額上流出了汗水,望著我們一臉焦急地說:「拜託大家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嗯!」瑪麗安用力點了點頭,「走吧!」
「‘走’?」
我一愣,隨後看到原來在巨樹的樹幹上纏繞著很多粗大的藤蔓,一直延伸到樹頂。這些藤蔓最粗的甚至有石柱那麼粗,最細的也有巨蟒那麼粗了,藤蔓交彙在一起大概有一條馬路那麼寬,彷彿一條巨蟒緊緊地纏繞著巨樹。看來要去樹頂,就只有走這條天然的螺旋樓梯了。
拴好陸行鳥,我們在那棵巨樹的腳下整理裝備。蓮花的武器自然是那對玉制的金瓜錘。艾米莉亞背著一把從帝都武器店買來的烏木製成的無影弓(之前那把龍牙弓已經扔掉了),腰佩一把附帶冰凍效果的魔法劍——銀鷹劍(自然也是從帝都武器店買來的)。瑪麗安使用一枚迴力鏢,腰後繫著一柄腰刀。夏洛特身背長弓,腰上掛著一把手斧。而屬於醫護人員的妮娜則只帶一把彈弓和一把短劍,背上背著一箱子草藥和解毒藥。辛拿著一把長劍。
「你們準備好了沒有?」領頭的夏洛特問我們。
「天父在上,咱們趕快出發吧!」瑪麗安急不可耐地回答,辛也一臉焦慮地點了點頭。
「埃唐代啦、蓮花還有艾米莉亞,非常感謝你們的協助。」夏洛特對我們誠懇地說,隨後抬頭朝大樹上方望了一眼,正色道:「巨樹的頂端盤踞著大量鷹身女妖,而且一直到樹頂的這一路上鐵定也不會很順利,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我聳聳肩,蓮花像男孩子一樣把纖纖玉指捏的咯咯作響,笑道:「放心好啦!本姑娘好歹也上過戰場,不管是鷹身女妖還是大蟒蛇,對我來說統統都是小菜一碟!」
「艾米莉亞,你呢?」夏洛特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發呆的艾米莉亞。
「這棵巨樹的樹齡應該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了,與精靈森林裡的'生命之樹'比起來哪個更年長呢…」艾米莉亞始終目不轉睛地望著巨樹,喃喃自語道,根本答非所問。看來她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棵巨樹上。
夏洛特尷尬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好!那我們就出發吧!天父地母會在戰鬥中保佑我們的!」
我們開始順著藤蔓前往這棵巨樹的頂端,那感覺就像爬山一樣,只不過當達到一定高度再往下看……哇啊!這裡真的好高!嚇死我了!
我急忙收回目光,把手放在胸前長舒了一口氣。這時,我發現走在我旁邊的辛一臉憂心忡忡,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我這才注意到,辛不但比大多數游牧民族的男性瘦弱,而且眼神也完全也沒有游牧民特有的彪悍,反而很溫和。若非他穿著游牧民的衣服,皮膚也因常年風吹雨打而有些粗糙,我真的不會把他當成是游牧民,反而覺得他更像帝國某個普通的市民。
「辛。」我說,「你在擔心妹妹嗎?放心吧,我們很快就會把她救出來的!就憑幾隻鷹身女妖別想攔住我們!」
「嗯……」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呃,看起來我的話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不過話說回來,辛的妹妹被鷹身女妖抓走算起來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該不會已經被吃掉了吧……
「謝謝你,埃唐代啦大人……」過了半晌,辛沖我有些勉強地微笑了一下。
「叫我‘埃唐代啦’就行了。在我的名字後面加個‘大人’的稱呼,我聽起來總是很尷尬。」
「好的……」
辛溫和地笑了笑,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蜜雪兒她現在應該並沒有生命危險,按照鷹身女妖的習慣,它們抓住女性以後並不會馬上吃掉,而是會……總之,蜜雪兒一時半刻應該還沒有性命之憂……」
他忽然握緊了拳頭,全身忍不住輕輕顫抖,咬牙彷彿竭力控制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看了一眼走在我們前面的瑪麗安她們,才低聲道:
「埃唐代啦,你知道嗎?我是個沒用的人。那天只有兩隻鷹身女妖,我手中也有弓箭,可是我卻沒有膽量同它們搏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蜜雪兒她被那些畜生抓走!我…我實在太沒用了!……我的父母都是族裡的勇士,他們在一次與洛根的戰鬥中英勇犧牲。可是身為英雄之子的我,卻自幼體弱多病,還一見到血就全身發抖,我已經十六歲,可是卻連一張強弓也拉不開,連一隻豺狼人也殺不死……我們游牧民族,向來以勇猛彪悍著稱,可是我卻那麼沒用!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嘲笑我。蜜雪兒被族裡的薩滿選中學會了魔法以後,我就被自己的妹妹比下去了,其他人更加變本加厲地嘲笑我……我時常感覺自己就像個異類一樣生活在族裡……我……」說到最後,辛黯然地搖了搖頭,已經完全說不下去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當初於夫羅和其他族人不願意幫助辛的原因,因為他們都瞧不起辛的軟弱。辛性格溫和,但是游牧民族卻崇尚勇猛彪悍的民風,這就注定了他與他的族人格格不入。
我看著辛那張自慚形穢的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埃唐代啦,其實……我…我是很嚮往拉斯伐瑞托帝國的。」辛突然又對我小聲說道,「雖然帝國一直跟我們敵對,可我還是覺得拉斯伐瑞托帝國遠遠好過野蠻而且固步自封的游牧民,那裡很文明,很發達。唉,在我有生之年真的好想去帝國看一看啊。如果我能永遠離開游牧民族的話……」
「帝國其實並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它雖然表面上看來很文明很繁榮,但實際上卻既黑暗又齷齪。」我聳聳肩,「不過單論生活質量的話,的確要比在草原上好很多就是啦,至少非常便利。」
「埃唐代啦,你是軍師對吧?」
「軍師……算是吧。」現在「軍師」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詞了。
辛盯著我,非常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道:「……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回去時,可不可以把我和蜜雪兒也帶上?我們兩個會做你忠實的僕人,為你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只求你回到帝都之後,給我們兄妹一處容身之所,讓我們今後能夠在帝都生活即可!」
什麼?辛這傢伙,莫非是想背叛游牧民嗎?我注意到辛在說這番話時,目光變得很奇怪。
「這……我目前還不需要僕人,實在抱歉。」我歉意地笑了一下。
「啊,對不起,是我失禮了……」辛急忙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之後壓低聲音說:「拜託,請別把這件事告訴瑪麗安或者其他人,否則他們會罵我崇洋媚外的!」
「嗯,我會保密的!」
忽然,只聽前方的夏洛特高聲道:「大家小心,樹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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