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說好的中港超合併方案,怎麼沒有下聞呢?」來訊者正是行蹤飄忽,人鬼難分的溫總。
明叔不知何故,沒有過往看見他號碼時的下意識驚惶,心裡出奇的平靜,連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
他更沒有立即回覆他,而溫總也好像不當是一回事般,沒有任何的催覆不滿。
明叔曾幾何時認真考慮過合併這回事,也分析比較過合併的好壞,儘管中超的平均水平的確高於港超,訓練方式也有值得學習之處,然而他們有太多有違公平競技的潛規則了,這些污煙瘴氣一天未除,一天也會成為香港球隊進步的障礙大患。
但他也同時深明,就是中港聯賽合併有其背後的政治意義,他感慨這個好像不能阻止事情的同時,腦海總會泛起了一句老話:
「你不去找政治,但它卻會來找你」政治根本是避無可避之事情。
「政治涵蓋人生中每一個範疇,反正都逃不了,不如索性擁抱它」明叔倒想得豁達。
事實上明叔也沒法子逃離政治。他先被溫總安插到立法會作他監察異己的棋子,然後又因緣際會地遇上了一班熱衷社運但又具備過人足球天賦,天才橫溢的球員,後來更幸運地成為自己球隊的主要成員,把自己先前夢想的距離拉近了一大步,這一切一切都好像是上天故意安排似的。
可惜的是天才新星之一的長毛曹永康不幸死於非命,至於他為何會掉進山崖,純粹因被野猴襲擊那樣簡單嗎?那群野猴又從何而來呢?
明叔從靜嫻處得悉莫生已沒大礙,將於日內出院,本想去探一探望他,但靜嫻告之莫生當天的負面想法,使明叔立即止住了腳步。況且將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包括在下個星期天,獅子山隊就要飛赴泰國作客,應付亞協盃的處子戰。而對手布吉隊更不是泛泛之輩,實力强橫兼踢法硬朗,先前更有在友誼賽中,擊敗過意甲勁旅AC米蘭的紀錄,絕對不容忽視。
「還是擱下其他事情,專心應付賽事吧!」明叔剛剛決定好,就立即打電話給教練瞭解一下操練情況如何,但卻換來了一個壞消息。
「球員又發生內哄了!」
明叔緊張地要求教練再說清楚一點,但教練好像欲言又止般。他焦躁地掛斷了電話,還立刻披衣駕車返回球會。
返到球場之後,竟然沒看到有任何的操練活動,連教練也不在場,唯有再致電給他,被告之所有球員均在會議室內。
尚未開啟會議室的桃木色大門,就已經清楚地聽到內裏的口誅漫罵,嗅到內裏強烈的火藥味。明叔故意不開門,探聽一下他們在爭論些什麼。
「怎麼你們只會顧自己,明叔一路都不跟你們計較過,試問有那間球會有無條件援助,你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發炮的正是隊長志忠。
「魚不過塘不肥,在這裡永遠只會做配角。你看王興,黃業現在如何?若果他們不走也跟我們一樣,走上街也沒人認得。」反駁的乃是往常沉默寡言的後衛趙家雄。
「食得鹹魚抵得渴,明叔不會不知道攪球會根本是燒銀紙玩意吧?現在才說要省錢,倒不如結束球隊!」趙又補充。
在門外偷聽的明叔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們不要只顧眼前利益好不好?明叔就算再多身家,也總會有用完的一天。若果現在肯亡羊補牢,先捱過這段入不敷支的日子,到了球會有盈利的時候,我敢保證明叔絕不會待薄你們。」教練苦口婆心勸說。
「你們知不知明叔為球會,已經付出了很多,早陣子他經常廢寢忘食,走遍香港十八區物色潛質球員。他本身是立法會議員,而我們卻經常參與社運,可說是在對立的層面,但他也願意冒險招納我們,你們知否他隨時要付出重大政治代價?你們怎麼不懂感恩?」志忠再次發火。
「為何他要無條件援助你們?就是知道香港的新晉球員,一路以來的待遇低得連生活也成問題。他一心想你們可以專心無憂地踢好波,才貼心地推行這個計劃,款項都是來自他自己的。好了,你們現在富有了,就吃碗面反碗底!算吧算吧,這個會我不想再參與了,你們即管開個飽吧!」志忠怒氣沖沖地奪門而出。
剛一開門,就碰正已經淚眼連連,垂下了頭的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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