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涔聞言一愣，擰起眉思考了起來。無殤的教導方式他已經相當習慣了，基本上都是給了提示讓自己思考，將想到的可能性說出來，他才會再加補充。他想了半晌，說道：「涔兒當時直覺反應就是往後蹬，可在空中滯留的時間太久，才給了對方可乘之機。另一種，是回擊？」他歪著頭想了想，覺得實用性不會比自己的選擇更加保險，搖了搖頭，說：「不對，這樣風險更大。那......」倘若自己回擊，火靈力的操控不足以抵擋，那麼便是錯誤的選項，但還有其他選擇嗎？他喃喃地說：「上跳？」他剛說完，又覺得不妥，有些氣餒地看向了自家師尊。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LzckcqSC
無殤抬指輕輕敲了他的腦袋，後者嗷了一聲，癟起嘴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家師尊─旁邊偷看的弟子一愣，顯然從沒見過寒涔這般生動的表情。無殤收回手指，說：「是往前。」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sblzQCWe
旁邊弟子：「啊？」隨後被隔壁人呼了一掌腦門，有些尷尬地迎著無殤的笑容也回以一笑。無殤轉回頭看著寒涔，接著後者恍然大悟地說：「啊......可是這樣會─」他還沒說完，便聽到無殤嘖了一聲，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想什麼？不是叫你以傷換傷，笨。」
寒涔嘿嘿地笑，又聽無殤說：「他的劍意是左右包抄沒錯，但你反應本能快過他。你下意識地切回同樣的反應時間去思考，那便是以傷換傷之策，為師告訴過你很多次，這是最愚蠢的作法。」同樣聯想到以傷換傷的愚蠢弟子默默吞了口唾沫。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e8YGWywu
他又接著說：「只要你的反應時間提前一秒，你的速度絕對來得及閃過劍意，抵達對方眼前予以攻擊。」寒涔想像了那畫面，確實自己能夠辦到，若非過於緊張，自己的反應不會如此慢。無殤看見他聽明白了，又說：「但這也不是最佳的方法，只要對方經驗豐富，一樣可以回擊，到時候你便討不得好。」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ccnMuKhn
寒涔蹙起眉，努力思考起還有哪些可能性。過了許久，無殤說：「最好的辦法，一樣是後退。」
寒涔眨眨眼，愣了好半晌。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Sa6JiY0N
後退？為什麼？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62mNuDwC
無殤笑了笑，解釋道：「你想，人後退的慣性上，騰空會比不離地的速度快，所以自然而然會想離地，對嗎？」寒涔用力點了點頭，他又繼續說：「那假如你後仰的傾斜度增加，只單腳離地呢？」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vLcCP3yO
寒涔若有所思地歛下眉眼，半晌後才雙眼發亮，激動地拉著無殤的手說：「涔兒明白了！」旁邊弟子一臉茫然，心道：明白什麼你倒是說啊？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T0vQlKKF
寒涔說：「當時涔兒若是左腳在地，右腳借力後蹬，雖然前方攻擊會很驚險地閃過，但以涔兒的速度卻能安全脫離，無論是對方突然襲來還是再予以一擊，我都能迅速調轉方向，不會被傷到！」他看著無殤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以示鼓勵，開心地緊了緊握著無殤的手，笑得雙頰泛紅，眉眼亦染著笑意。
無殤不置可否，指了指他手上的傷，隨後一股溫和的靈力覆蓋其上，寒涔一瞬不瞬地看著無殤溫和的眸色，替自己療起傷，一邊說道：「當你選擇離地之後，那個瞬間一樣有其他方式可以免去受傷。」他皺起眉，有些不高興地看著寒涔，顯然很在意他把自己給弄傷了。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bflsgcnc
寒涔並未作答，而是又緊了緊握著無殤的小手，示好地輕聲說：「涔兒錯了，不該讓自己受傷的，讓師尊擔心了。」無殤看了他一眼，終是有些忍受不了他的撒嬌攻勢，抬手抹了抹他的頭頂，繼續說：「你的警戒力還不夠，理應發現他離開了原本的位置，要是當時有所察覺，火靈力便能使他退卻，也不會到了當下卻反應不及。說到底，是太大意了。」這些寒涔其實明白，雪虎族皮肉堅韌，其實很習慣於以傷換傷的打法，甚至都會是下意識的選擇，所以他當下才會不及反應。隨後他因為聽見了無殤的聲音回過了神，這才會被傷及，倘若他那時當真化成原形，仰賴他的皮毛抵擋，那自家師尊怕是哄不好了。
他依稀記得前幾日他在與師尊對練，因為習慣使然化出原形，被他傷了一道一尺長的傷痕。那傷口其實並不深，於他而言也不過是抓了一痕而已，畢竟無殤即時收了力，未造成嚴重的傷害。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ol57ymkB
可當時無殤卻停了下來，眸色被寒意覆蓋，是寒涔前所未見的冷漠，他的臉色陰沉得令寒涔膽怯、顫慄，隨後訓練無聲終止，無殤不發一語地離開了原地。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G6Svb97R
他慌忙地想上前解釋與討好，卻被他背對著自己一抬手，緊接著大量冰柱自地面竄出，無數尖端刺向自己，在距離兩吋的位置紛紛停了下來。他那時才反應過來，上次他交予自己心法時的“生氣”根本無傷大雅，這次是真的完蛋了。
他糾纏了無殤一整天，始終近不了他的身，以往那些撒嬌耍賴的手段通通不見效，若非楊織看不下去，解釋了他會如此生氣的原因，恐怕他都還覺得無殤小題大作了。無殤對當年煜燃的死去耿耿於懷，更別提還有燕琴為救人差點死了，而後還有伏辟的父親為了救他而殞命。這些是他害怕觸碰的點，且始終難以釋懷，即使理智上告訴他大局所迫，但心理始終過不了這道坎，連帶他所說：「以傷換換傷是最愚蠢的作法。」這句話，聽著就像是被逼得無法反抗，發洩似地怒吼。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dk2nrqmq
無殤整整三天不理他，連帶太清也被波及，那些冷淡完全不像是裝的。太清最後終於受不了了，用了不知道什麼手段才讓他鬆懈下來，給了他解釋與撒嬌的機會，這場風波才就此平息。當然離玉瓊是不可能告訴他他是如何讓無殤“軟下來”的，畢竟兒少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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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涔有些羞澀地表達自己明白了，半晌後才聽見無殤說：「後面取得鈴鐺的方法就不錯，有點長進，挺好的。」寒涔聞言眼眸泛著微光，嘴角的笑意揚起了極為誇張的弧度，這是這陣子以來他家師尊第一次誇他！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BchMzmto
他頓時笑瞇了眼，知道他指導完畢了，忙起身坐在他身邊，勾著他的手晃了晃，笑道：「是師尊教得好！謝謝師尊！」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fEyXxqI9
無殤這才露出了笑容，將目光轉放到台中央的燕琴，說道：「好了，別貧了。專心看。」一旁被師徒情閃瞎眼的弟子也紛紛扭過頭去看傳說中的神將到底有多少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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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琴雖不善戰，但好歹有一定的實戰經驗，加之時常與無殤、楊織二人打配合，沒學出一丁半點他也別想生存了，更別說此時的他並不是“燕琴”，而是“悅燕琴”，頂著的是他家太子殿下的顏面，以前興許為了將存在感降低，選擇做個默默無名、沒什麼作為、中規中矩的弟子，現如今卻不得不展現自己的真實戰力了。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hw1KU523
他下意識地抬眸看了一眼無殤，隨後定心看著前方人。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Mrny0AcU
伯言等人的安排其實對他們三人不公，畢竟其他弟子所面對的對手修為不會差距太遠，而他們所對上的卻是大了不只一個小境界，現如今燕琴金丹大圓滿，面對的則是元嬰中期的弟子，要知道修為差一大境界，便已是十分勉強的差距，更何況還不只一大境？他們的用意明確，身份擺在那，倘若與一般人相同待遇，難說會不會有人覺得有失偏頗。
他們互相拱了拱手，燕琴便抄出罔萊，摒棄了外門弟子制式劍，耳朵微微顫了兩下，深藍色的耳翼便緩緩延伸了出來。終於得見一點古鮫族人痕跡的弟子們紛紛睜大著眼想看個仔細，與他對戰的弟子先是一滯，隨後不敢大意地轉了轉手中利劍，微微前傾，暗自發力。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c7hR8yXt
燕琴嘴角一勾，看著眼前人抓準了時機往前奔，這才暗笑出聲，心道—中計了。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kjvV1VS8
無殤見狀挑起眉，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瞧，這才發現自己這23年“一覺醒來”，似乎什麼都變了樣。燕琴彷彿初露鋒芒的刀劍，那戰時的一顰一笑都與無殤記憶中的模樣產生出了極大的差異，就好比現在。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ZZz86uYm
燕琴抄著罔萊，在多數人眼中就是標準輔助者的姿態，可無殤清楚，這路數與以往的他不同，他會如此揭露“短板”，想必是有了打算。只見他右腳向後，緊接著腳尖迅速地在地上畫了什麼，長指翻轉，飛快地刷著琴弦，在敵人到他前方不遠處時，雙腿一蹬離開原地，那人的長劍便落在了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上！
眾人只見燕琴落在不遠處，旋律由急促轉換成柔和的曲調，周圍颳起一陣陣的風—可考核場是陣法加持的，怎麼會有風？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3EI4evCi
無殤心道，竟是風靈根？何時用到這般境界了？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xFIIbhUN
那一劍砍向無形陣法的弟子渾身一僵，隨後便聽見燕琴深沉的嗓音挾帶著柔和的琴音說道：「哀思欲埋，望斷深崖──散！」那弟子動也沒動，劍尖依舊抵著地面，以此為中心竄出直徑一尺長的複雜咒文，隨後燕琴竟將罔萊收回丹宮，緩步上前，在所有人驚駭的眸光裡淡然地解下了兩枚鈴鐺，那弟子竟然還是沒動！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zGGa8q1V
燕琴左手拿著兩枚鈴鐺，說：「神魂出竅，踏血歸來──」場內的風瞬間停了下來，以那名弟子為中心的咒文便像賦予了生命一般爬上他的腿跟，接著他抬起右手，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歸！」語音一落，身上的咒文消失，弟子便像斷了線的木偶，軟了腳、跪倒在地，那表情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愣是回不過神。
這場考核，竟只比無殤多了一倍的時間─但依舊不超過一刻鐘。燕琴聽見台上的歡呼聲，看見無殤訝異且讚賞的表情，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他算是給無殤長臉了吧？這新招式第一次使用，結合了風靈根、光靈根和音殺術，算是完美達到他的預期了。無殤“帶病”期間他的修煉未曾落下，甚至將這個構想多年的術法完善，期間與楊織討論過許多次，才終將這“失魂術”給造了出來。
失魂術的構想來自音殺術，他曾多次想過自己音殺術不如無殤，攻擊力不強且效用較為緩慢，但倘若與咒文互相配合呢？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nSqQ0Zyi
起初的旋律急促，用以擾亂敵人的思緒，達到讓其自亂陣腳的目的。隨後腳尖畫的咒文配合光靈根與音殺術，讓對方的神魂短瞬脫離控制，無法歸位，那他便有機可乘。最終解法則是同樣三者併用，解除了咒文，魂魄得歸。
原理是這樣的。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XRN5i7Du
咒文的用途在於定住敵人，而光靈根本身就是極為特別的變異靈根，操縱尤為困難，且耗費大量靈力，可好在光靈力容易聚集，配合風靈根便可以產生“眩目”的效果，能夠迷惑敵方。再最後便是音殺術的關鍵了，柔和的曲調聽似舒緩，實則動盪了神魂，配合嘴裡的起咒咒法，便算施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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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會驚駭不定不是沒有原因的，於他而言先是感受到自己不能動彈，緊接著他跌入了幻象之中。如他的咒文所唸一般，那些負面情緒排山倒海地襲來，在短瞬間重複了十幾遍魂魄撕裂的痛楚，看見了諸多引人發聵的畫面，“深崖”真的就是深崖，望斷了也沒能從中掙脫。直到聽見了“神魂出竅”四字，魂魄彷彿一絲絲剝離得分明，最終“踏血歸來”也並不是空穴來風的說辭—看看他自己現在嘴角的鮮血便可探得端倪。
無殤知道，燕琴這新的術法用在這弟子身上顯然是做了更動，倘若他想下殺手，那說的恐怕就不會是這兩句了。
§作者落花有話想說§
涔兒小寶貝撒嬌功夫了得，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onTthiHD
小燕帥翻！ ((拇指
＃下篇文產出時間：2021/07/26(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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