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日,雲無峰上。仲懷來到此處尋找太清說道:「師尊。」
太清抬眸看向仲懷,說:「真兒。何事?」
仲懷看了一眼身旁的楊織,說:「懷清真人……已經找到了。」
楊織瞪大了雙眼,語調微微上抬:「懷清真人他可還好?」
太清:「想必無礙?」
仲懷:「是的,懷清真人無事。是否要請真人來雲無門?」
太清點點頭:「楊織,你去一趟吧。現下無殤有我們看著,應當不會有事的。」
楊織點頭後隨著仲懷離去,最後是伯言同他一起去尋現下正在緋棠城的懷清真人。
隔日楊織帶著懷清真人回到雲無門,伯言則前去通知太清。太清留給燕琴一枚燃靈符,若將此符以靈力化去,則畫符之人也可有所感應,用以當有突發狀況時太清可以即時感知。他在臨走前交代給燕琴,若有異樣或者無殤又醒來了那就用以通知他。
太清瞬身前往寄雲廳會面,此時伯言等四人也在其中。懷清真人見太清到來,輕輕拱手打招呼道:「在下懷清,久仰真人大名。」
太清回以一禮:「在下雲霽,久仰。伯言想必都已將清況告知與真人,還請真人同我去一趟。」
懷清低沉著嗯了一聲,他們便領著懷清前去查看昴月的屍身。太清又簡略地說了下情況,後便詢問了懷清真人:「真人認為此事可有何處是我們未發現的異樣之處?」
懷清眉眼一壓,思忖了片刻說道:「我確實多年在外雲遊,門中之事我亦參與甚少,惟有相隔兩三個月會與昴月會面討論門中之事。若以時間來看,那麼昴月遇害時間是在與我見面後的半週。但以他的修為應當不至於如此容易就會……」他欲言又止了片刻又繼續說道:「之前他曾派楊織回去查找的那名疑似與魔修有勾結的弟子,便是昴印門下弟子。昴印此前確實也因掌門師叔傳位於昴月而心生憤恨,若說掌門師叔突然更改繼承之人斷是不可能,更別提傳位後封山、昴月遇害、乃至師叔閉關。讓人想不聯想他與此事關聯都難。若他真與魔修有勾結……」
太清想了想,說:「你們最後一次會面,可有得到甚麼可靠消息?」
懷清愣了半晌,似在回想。少頃,開口道:「這……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他曾給過我一塊玉符,玩笑說道哪天他要是先一步離開,裡面有著線索讓我去找尋答案,留有驚喜。我當時不以為然,以為他又是在開玩笑。」
其餘幾人面面相覷。先一步離開?驚喜?
伯言皺眉說道:「莫不是真人早已料到會有這一步?那為何不直說?」
太清的臉色嚴肅,說道:「那玉符真人可有帶在身上?」
懷清自丹宮中取出一塊施了咒文的玉符,楊織看了以後瞪大雙眼:「這……這是師尊用以傳達密信的手法……」
懷清點點頭,說:「對,但此法應當只有他門下弟子能解,楊織可能?」
楊織向前掐訣解除上方咒文,玉符隨即顯現了一排文字出來,楊織與懷清看了之後互視片刻又都搖了搖頭。
太清見狀說道:「上方可是寫了些甚麼消息?」
懷清依著文字念出:「東宮心宿一,西宮觜宿二;身死無所畏,天神倚所生。」
太清腦中有些混亂,思考過後倏地眼神一亮:「前兩句,想必是與西晨國緋棠城城主有關,昴月真人是否與城主有舊?!」
懷清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太清一喜,接連說道:「那就是了,城主棠冠有一藏籍閣,閣中分類便是以二十八星宿所分,也許能從那得到消息。」
一旁的季思則開口道:「身死無所畏,恐怕昴月真人早已預料有此劫數。」
伯言疑惑道:「可這最後一句天神倚所生……天神莫非指的是上古天神族?可自神魔大戰後就已消殞,不說天神族,就連上古神族應當也所剩無幾。」
太清:「眼下線索我們還是先勞煩城主棠冠一番,看前兩句能得到哪些消息,或許就能猜到最後一句所要表達之意。」
懷清擰著眉尷尬說道:「可那城主我並不熟識。」
太清淺淺一笑:「真人放心,我與城主乃是故交。且帶我一封手書,再勞煩您走一趟了。」
懷清一愣,說:「真人您不一同前往?」
太清似乎想起什麼,面色閃過一絲擔憂說道:「實不相瞞,我道侶身體抱恙,實在走不開。但我會讓伯言與真人一同前往,他興許能幫襯一二。」
懷清臉上難掩驚訝,可也不多問。只是說道:「盼其早日康復。有機會再認識認識。」
太清唇角微微一勾,心情極好地說:「沒問題,日後他傷好必定帶他與真人見上一見。」隨後又從手中憑空而出一張帶字紙張遞給伯言交代道:「瀛兒,此字條你需親自交給棠冠城主,再拿此玉符給他。給他帶句話,說雲公子一切安好,城主別來無恙他便知道了。」說完後又遞給伯言一塊玉符。
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震,孟天上前悄悄拉了拉太清衣襬,有些疑惑地說道:「師、師尊,您是說您……雲公子……」
太清歪頭問道:「嗯?我沒提過我就是雲公子?」
眾人暗想,師尊您這是耍我們吶?!你只說過你失憶啊喂!
在眾人皆無語的狀態下,太清突然臉色一陣雪白,匆匆留下一句「無殤有恙!」便瞬間沒了身影。伯言等人無奈一笑習以為常,倒是懷清訝異地看著太清臉色迅速變化就消失不見。孟天噗哧笑了一聲,說:「唉,咱們師尊真是一刻放心不下師娘啊。」
叔華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師姐妳就別鬧了,真人還在呢。」
伯言面色嚴肅轉頭看向懷清:「真人見笑了。師尊這是發現道侶有恙所以趕去查看,請真人勿怪。」
懷清笑著頷首:「看不出這雲霽真人竟如此珍愛自己道侶,真人相貌、修為如此出眾,想必這道侶應當也生的十分美豔動人吧。」
一旁的仲懷原本正喝著茶,聞言就嗆了口水,生生咳了好幾下,連臉色都被逼得通紅。懷清愕然道:「我……我可是說錯話了?」
孟天與季思在一旁笑得樂不可支,仲懷尚未喘過氣來,伯言和叔華則是尷尬扶額,楊織只好低聲說道:「咳……那個,師叔……真人道侶……是名男子。」
懷清:「……」怎麼我就不曾聽說雲霽真人有這種惡趣味?竟讓自己徒兒喚其師娘?嗯?他道侶知道嗎?
於是在這一場鬧劇過後,懷清與伯言動身前往緋棠城,楊織也迅速趕往雲無峰查看無殤情況去了。留下四個笑得萬分無恥的人,要沒人說指不定還以為是哪家小孩在打鬧,而非雲無門的幾大真人呢。
──
雲公子離開緋棠城城主府後便折回蓮鏡壇所在的黃延城。黃延城因所處位置極佳,可算是雲集普天下修士之地,是以也有針對修士所在的市集,市集中琳瑯滿目全是些販賣符紙、法器等的商鋪,甚至還有專門為修士所設計的擂台賽。
這擂台賽由城中一名富商所立,每半年會舉辦一次為期約一週的比賽,而這些修士多半為散修,但也不乏會有些門派中人前來湊湊熱鬧。參加擂台賽需先繳付五個中品靈石以確保報名後人不會突然又消失,且修為限制在元嬰階段者才能參加,上或下都沒有資格,而每次比賽參加人數上限16人。
擂台賽於賽初前兩日各比試四場,勝出八人;第三、四日各比試兩場,勝出四人;第五、六日各比一場,勝出兩人;再於最後一日決定最終勝出者。
而參與比試者,只要能爭取到前四名都會有獎品,每次獎品不一,也會在開放報名之時公布獎品為何。可這獎品也並非想拿就拿,若想拿,賽主會有一要求,若同意可換得獎品;若不同意也能由觀賽者賭在自己身上的賭注拿到一點分紅。至於第一名無論願不願意換取這獎品,都可得分紅,甚至能拿到賽主的一面金牌,若以後遭難,傳言可得賽主的協助免去災厄。
至於觀賽者則不收取入場費用,但只收到賽場座位坐滿為止。觀賽者雖不收取入場費用,可必須針對對比的修士做賭,選擇壓何方勝出,若在這為期一週的15場比賽之中能夠賭贏其中10場,則可獲得次月舉辦的法寶競標賽的入場資格。當然那競標賽也是由那名富商所舉辦,惟有那些勝出10場以上賭注或者參賽者才有入場資格。傳言那名富商之所以有如此之多的法寶可進行拍賣與賭注,都是因為他結識某個門派大能,當然這也只是猜測,沒人知曉實際源由到底為何。
雲公子這回便做了那擂台賽的觀賽者,至於他為何來此,則是因為次月的競標賽中有一物品乃是傳言中記載神魔大戰前事蹟的古籍,其中就含有諸多神族的紀錄。一方面想看看是否記有古鮫族人,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除此之外,上面有無紀載世上是否還存有其他神族。
他獲得了入場資格,進入場中看向那擂台賽賽程表。
旁邊人的討論聲一一入耳,無非是在討論應該押何者勝率較高,而這擂台賽也不吝嗇於公布賽者資訊,就如同現在這開口說話的男子,他說:「欸趙兄,你看看這越……越篌,又是何方道友?上面只寫著擅音律,此前也沒有甚麼事跡,聽都沒聽說過。這第一場就對上咱們賀公子,這不明擺著讓大家押賀公子勝嗎。」
那趙兄搖了搖頭說道:「這可不一定,能參與擂台賽想必都不是泛泛之輩吧,不然豈能來此?咱賀公子那可是散修中知名的劍修,雖說吧與其他人相比不一定最強,可也好歹是頂頂厲害的人物,這越篌敢來參加,要嘛無知、要嘛就真有幾分本事。欸,你想那麼多幹甚麼,反正我可是押咱賀公子,你愛押不押。」
男子驚慌忙道:「你說啥呢,我當然也押賀公子了,我這不就好奇唄。」
雲公子從那第一日賽程表看去,想看看是否有見過的名字。如那兩名男子所言,第一場比試就是越篌對上賀然;第二場馮緣對上吳英齊;第三場……
一眼望去果然沒有甚麼特別的人物。
雲公子想了想,就隨便押了四個。他看向第一場,音律?那讓他想起樂無殤,便押他吧。第二場押了法修馮緣。第三場劍修吳若儀。第四場天竹門駱方華。
隨著觀賽者陸續坐滿賽場,比賽也即將開始。中央賽台占地約半徑兩丈的圓形平台,以平台為中心而出的同心圓觀賽台大約可坐五百人之多。此次擂台賽的第一到四名獎賞分別為一條訊息、一柄未認主的上品仙器─燁華劍,以及極品丹藥固元丹、蓄脈丹,兩種單藥皆非凡品,由第三名選其一、第四名則得另一。至於那“一條訊息”之所以能為第一名之獎賞,乃是因為此賽主無所不知,具有自己的情報網,據說只要你問得出,他就答的了。是以若有疑問問他準沒錯。但一般人通常也不會為了這一條訊息跑去打擂台賽。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這擂台賽賽制。擂台賽賽制從舉辦至今三年,六場無一例外,都是不限時間、不限生死,只要鬥到一方認輸或者死亡就會終止。
擂台賽場與入口處正對的高台上,那是賽主所坐的位置。只聽那方向傳來一鈴聲,示意比賽開始。眾人聞鈴聲紛紛止住嘴,就聽到那高台上傳來一清脆的聲音說道:「感謝各位的到來,此次擂台賽將由我—玄梧荷主持。第一場,越篌以及賀然─」當唱到名時,就見一穿著藏藍色衣物的男子自某處腳下輕點飛身上台,而另一頭則是在諸多散修的歡呼下簇擁上台的賀然。
「兩位於鈴聲後即可開始比試,預備─開始!」
鈴聲響起,就見那賀然持劍皺著眉防備地看向前方男子。越篌微微拱手示意:「在下越篌,請多指教。」
台下早已笑出聲來,畢竟這擂台賽上,可還沒人有如此閒情逸致先打招呼而非直接出招的。
賀然蔑視地輕笑一聲也不回答,長臂一揮就是一道肅殺劍氣朝越篌而去。然那越篌也並不驚慌,抬眸後靈力一聚便是一道金屬性的靈力與之相對,碰上瞬間甚至沒掀起多大波瀾,眾人只聽到“噹”一聲,就如同甚麼也沒發生一般消失不見。越篌微微一笑,嘴邊帶起一點梨窩,看起來分外親切,他說:「賀公子別急。這擂台賽愈久不是愈有看頭?」
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要知道能夠將別人攻擊瞬間化去而不波及旁人,是件多麼困難的事!而他卻這麼豪不費力、若無其事地辦到了,這控制能力該有多強?
§作者落花有話想說§
再來的許多章節舊都會是現下時間軸以及過去回憶做交替,
原則上會是以分隔線隔開,又或者直接以章節隔開。
關係著主軸劇情的遺言出現了,
至於這四句話代表甚麼意思,
也在之後會慢慢交待清楚。
大家對於雲公子是誰其實一直有疑問,
當年的雲公子也算小有名氣,
可大家也侷限於聽說,
畢竟他並沒有牽扯到太大的事件之中,
甚至一直是獨來獨往的獨行俠,
所以眾人得知無不驚訝萬分。
劇情到了擂台賽,
會牽扯到蠻多關鍵人物,
也會出現戲份很重的女配角,
大家繼續看下去吧ε٩(๑> ₃ <)۶з
#下篇文產出時間:7/8(三)#
#預告:◎第二十八章.越篌#
「姑娘,右三步,上挑。」
「英齊,停下吧。」
「原本可以更久的,找打啊這是。」
「嗤,如何,你猜這次幾招?我猜三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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