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好行李後,一眾人馬前朝往亞爾迪亞出發。一提起亞爾迪亞,菲莉婭就整個不好了。
發現被託付的對象整個臉色不好的樣子,亞妮就問:「沒事吧?」
「沒事⋯⋯只是⋯⋯我曾經在那裡有一些不好的回憶而已。毋須顧慮我。」菲莉婭苦笑道。她深知道離開了那裡差不多十年,當地居民應該早已忘記自己的事。但一想到當地人欺負自己的嘴臉,以及之後燒傷的下場,菲莉婭整個低下頭來。
感受到菲莉婭緊靠著自己背後,亞妮就問:「怎麼了?」
「進入亞爾迪亞之後,可以儘量遮住我的樣子嗎?我在那裡並不受歡迎⋯⋯」菲莉婭戰戰兢兢地問,她有預感會被拒絕,只是沒想到亞妮爽快答應。
「可以啊!我們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你儘管提出要求吧!」見人馬們出乎意料的高包容度,菲莉婭都感到好奇。
「你們⋯⋯不討厭混血嗎?」
「為甚麼?只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照顧,長老們不贊成與其他族群雜交罷了。而且⋯⋯混血兒多數擁有雙親的種族特性,生存都會比父母好多啊!」
「果然只有我是怪胎嗎?」
「為甚麼這樣說?」
「我會用魔法,但是只要失去雙槍,我就會無法控制,甚至連自己都陷入生命危險。」
「那倒是相當稀有的案例。」亞妮回應。跟隨族人到處運輸的她的確見過不少混血,但是似菲莉婭這種因自身魔力過盛到會使自己陷入生命危險的倒真是第一次見。
之前就提過,亞爾迪亞是亞爾多斯跟荷魯曼接釀的地區。同時因為是跟矮人直接輸送魔晶石的地帶,這裡被重兵駐守而且被厚厚的城牆所包圍,以防東方人類的襲擊。
在幾百年前,人類已經在東方居住。而海灣那裡更是有好幾個國家,不過在得到魔晶石,並知道南方沃土的存在之後,人類就慢慢的組成一個生存互助聯邦,並打算以軍事科技來入侵南方沃土。不過沒想到平日各自為政的亞人部族們會團結起來成立草原及森林部落聯合反抗而已。而且當時人類科技並不成熟,因此即使擁有強勁武器,仍只能跟亞人打個五五開。不過即使武器逐漸機械化,隨著魔人族加入這場戰爭,使人類跟亞人勢力又再次陷入僵持。
後來因為戰爭實在維持得太久,人們再也不想流血。就離開國家,到南方沃土找亞人尋求原諒並一同建立國家。因此在聯邦眼中,亞爾多斯只是亞人們的附庸國,並以解放同胞為名繼續侵攻。只是隨著人口不斷銳減,使戰爭慢慢變成單方面的騷擾罷了。
換言之,戰爭依然繼續,只是戰線被推離亞爾迪亞,才顯得安全。
凱西等長老們所規劃的路線是直接進入荷魯曼,在那裡獲得貨物後,便透過矮人的協助到帝國所在的西方山脈去,畢竟矮人的礦道可謂四通八達。
在經過大概三天的時間,總算相安無事的到達亞爾迪亞。
裡面的人類看見這群整體呈啡色的人馬經過,都露出不屑的目光。其中有些人更是看到菲莉婭,或者是十年前孩子被她燒傷,見她仍能平安長大成人,就朝她扔石頭,連同亞妮都一併受罪。
米拉見菲莉婭同樣身為人類卻不被同胞待見,更是氣憤。於是衝到扔石頭的人面前,拿著長槍、提起前腳,一副想要把眼前人類踩成肉醬,就似家人對人類所做的一樣。但被艾爾斯喝住。
「我們來這裡不是跟人打架。別忘記我們的任務。」艾爾斯勸阻,米拉只能就此打住。她極想把這群害她失去家人的人類們踏成肉醬,菲莉婭在這裡的遭遇剛好能被她當作藉口。
很快人馬部族穿過城塞,進入森林,就快要進入荷魯曼的礦道內。卻在這時候,一群身穿鎧甲的人類在森林竄出,襲擊後勤組。護衛的保安組成員察覺立即圍住後勸組組成一個方陣,因為保護後勤組的人馬大多身穿鐵甲及裝備塔式盾牌。
負責的人馬即刻吹起號角,通知後勤被偷襲。菲莉婭聽到想要趕過去幫忙,但亞妮拒絕。
「我們要確保貨物組能夠安全進入礦道,後勤組那邊負責的族人會瞧着辦!」亞妮安撫菲莉婭,但菲莉婭就是坐不住。畢竟緹菲莉婭是自己除弗萊迪外第一個朋友,她會擔心是人之常情,甚至直接從亞妮身上跳下去,打算徒步跑過去幫忙。卻被艾爾斯攔下。
「你是打算違抗命令嗎?」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朋友有危險嗎?」
「就算是,你打算自己跑到戰場中央送死嗎?」艾爾斯這反問讓菲莉婭語塞了。的確,在體育堂中巴風特的親自授課曾經評價菲莉婭雖然能夠避開他的攻擊,但萬一掉到戰場上還是會被殺的弱雞。畢竟她從未學過戰鬥的方法,能用魔法但因為身邊未曾遇見能夠教導她的人,所以根本無法成為戰力。
「就算無法成為戰力,我都不希望緹菲莉婭有事啊!」菲莉婭咆哮似的大叫,然後繞過艾爾斯飛奔過去。亞妮想要跟上,卻被艾爾斯以長槍攔住。
「你打算讓她死嗎?她只是個孩子⋯⋯」
「正因為是孩子,才更需要讓她知道戰爭的殘酷。」艾爾斯的冷漠,讓亞妮釘在原地。畢竟部族中階級觀念是相當重要的,這亦是人馬文化重要的一環。但米拉卻走上前,似乎想要找菲莉婭。
「我本來就不是這氏族的人,而且我想看看那混血有甚麼下場,僅此而已。」米拉說道。正想開跑時,被艾爾斯叫住。
「若你找到她時,不論生死,麻煩你把她帶回,之後的懲處會按事態再作定奪。」聽完艾爾斯的話,米拉砸舌:「口是心非。」
菲莉婭在森林中狂奔,循著聲音去尋找後勤組的方位。從聲音聽來,除了刀劍,還有魔導兵器,從樹幹被某物打出一個窟窿來看,似乎是魔法?不,會施襲的大概是聯邦人類,那應該是⋯⋯
在菲莉婭想到那個答案時,就被人從後撲倒。來者並非米拉或亞妮,而是一個身穿鎧甲的人類。那人把菲莉婭轉過來,使自己能夠看見她的臉龐。
「灰白頭髮、金色的左眼⋯⋯玷污我等人類血統的妖裔,死吧!」那人的鎧甲右臂伸出金屬劍刃,預備殺死菲莉婭。在這一刻,菲莉婭驚覺自己與死神如此接近。
就算這樣攸關生死存亡的時刻,菲莉婭不敢施放火焰。萬一燒毀森林、誤傷緹菲莉婭,該怎麼辦?萬一緹菲莉婭不在,這群人馬還會接納自己嗎?但是當務之急是要甩開眼前這個施襲者,要是被他追趕,搞不好會救不了緹菲莉婭!
於是她奮力地朝施襲者揮拳,但因為瘦弱的身軀,拳頭打到對方頭盔反而是自己的手更痛。於是她換個方式掙扎,不斷踢施襲者的身軀,但同樣不起作用。施襲者更是因為眼前女生拚命掙扎的可笑模樣而戲謔地笑了,他不打算現在殺死她,他要看見她掙扎的模樣再讓她絕望的死去,並以此娛樂自己,這些是身為妖裔的她僅剩的價值。而且……他注意到這個女生身上帶著件幾有意思的東西。
他抓住菲莉婭站起來,並把她扔到一邊去,順便順走了其中一把槍:「不如來玩個遊戲吧?我讓你三十秒,你躲好,我在五分鐘內找不到你就放你一馬!」
但被菲莉婭拒絕,只因其嚴重的魔力過載症狀。
「不只是個妖裔,還要是個半吊子魔法師嗎?既然如此就去死吧!」那人說罷,就右手伸出袖劍,以她差點無法反應的速度急速接近。她下意識的往右側移避過攻擊,並跌到地上。那人見攻擊落空,菲莉婭亦露出破綻,就打算以她的手槍來射殺她,但發現無法擊發任何子彈。
「嘖,真掃興!」那人隨手把槍丟到她身邊。菲莉婭看著那掉到地上的白色手槍。是啊……為甚麼用來協助排解過量魔力的魔導具會是以槍的外形示人?是父母預見到這種情況嗎?是為了讓我有能力保護自己嗎?
於是菲莉婭撿起手槍,把照門與準星與施襲者的身軀連成一線。
「哈!你以為你能用這槍做甚麼?打我嗎?這種東西大概只是個裝飾品罷了!既沒有彈匣,都沒有擊錘,難道是用魔力當作子彈嗎?別開玩笑了!」那人嘲笑道。菲莉婭一時間都無法決定該怎麼辦,她不太理解槍械知識。帶著這雙槍這麼多年來都未曾擊發過。她只記得弗萊迪父親曾經說過如何使用槍械:把準星、照門與目標連成一線,然後扣動扳機就可。
他會這麼說,大概是因為這槍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擊錘及彈匣這些結構,都有可能他只認為這樣能嚇退對方。但不管如何,自己已經花費了不少時間,再這樣拖下去緹菲莉婭就會有危險!
於是菲莉婭不管這槍是否真的可以擊發,乾脆地扣下扳機。純白的長管手槍就似被啟動一樣從菲莉婭身上獲取魔力,但那些魔力未能及時形成彈頭,就沿著槍管被送出去,化成一道光束在他身上打穿了一個大窟窿。
那人因為腹部被挖空而吐出大量的鮮血,並看著菲莉婭——就算無法透過頭盔看見他的表情,菲莉婭都感受到這人對自己那槍擊感到驚訝。她自己本人看著眼前那人腹部被打穿,並因此流下不少血,他好似乘著最後一口氣吐出甚麼話後就倒下。
這是自己做的嗎?我……只是打算把他擊倒而已!他這是死了嗎?——菲莉婭因為眼前景象陷入震驚及混亂,她不敢相信自己殺了人。
很快,那些鐵鏽味慢慢透過鼻子到達她的腦袋,就似在提醒她就是殺人兇手一樣,一陣噁心感隨即湧上心頭,她立即轉身倚著一旁的樹不斷的嘔吐。
那種除鐵鏽味外,還附有內臟因為天氣又熱又濕而急速腐化所引致的惡臭讓菲莉婭不斷嘔吐,就似要把體內的某物都要嘔出來一樣。她並不想殺人,可以的話,她不想傷害任何人。但從那屍體身上散發出來、隱隱約約的屍臭與焦灼氣味在提醒她不但殺了人,更被自己所厭惡的魔法屬性所救,這讓她感到矛盾。
剛才是甚麼回事?那槍所擊發出來的彈頭是取自我身上嗎?我到底……是甚麼?菲莉婭思考著這些問題,驚恐地看著那打穿他人身體白色手槍。她甚至不敢看著被自己所殺的死者屍體,她怕自己會嘔得更厲害,但是為了幫助身陷險境的緹菲莉婭,自己只能拚了。
正當菲莉婭打算前去找緹菲莉婭時,被米拉的問話所剎停:「你到底⋯⋯幹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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