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死亡－１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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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的很奇怪，即使是安全的平地也會自己找出一堆可怕的藉口來約束彼此，然而一旦過於荒謬，就會全然忘記那些不可說的勸言，拼命地想要摻上一腳，恨不得湊進去加油添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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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回到小碟子前，把分到的粥舔個乾淨的四四說。
跟態度平靜到有些冷淡的四四相反，少年瞪大雙眼，訝異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他看完一台報導又轉另外一台，毫不誇張，所有的新聞台都在播報同一個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抄得同一張新聞稿，連內容都大同小異，以至於網路上各種傳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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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四四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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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順帶一提，另外那兩名人類本就差不多該死了喵，只是我稍稍改變他們的死法跟地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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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年關掉電視單手摀住胸口，比以往跟親身感受到四四的威力，令他震驚到有些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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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還有剛才你問的，我跟這傢伙交易的內容是他們家發家致富的故事，包括如何疏通關係、閃避法律責任等等，還有他這麼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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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你知道這些是想做什麼啊……你也想跟他一樣當商人賺大錢嗎？」少年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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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話題的轉變讓他舒服了一些，倒也驗證了太過荒謬會令人忘記安危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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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哈哈，不覺得很有趣嗎？那些貪婪的，用盡心機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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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如果是局外人應該會覺得有趣吧。不過比起這個，我比較意外他居然會同意這種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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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舔貓爪，四四再次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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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少年沒都沒想就大聲追問：「等等，他本人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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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荒謬了，這麼獨特到絕對會被很多人記住，而且還可能真的是記憶猶新，每隔幾年或是提到名字就會被拿出來說的死法，居然沒有經過本人同意。少年光想便全身起雞皮疙瘩。
似乎也覺得這樣有些過火，四四舔完貓爪乾脆用後腳抓起癢來，擺明「我只是一隻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貓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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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你不怕那些鬼魂來找你算帳？」單手扶額，少年邊嘆氣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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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又不歸我管，我只負責送他們上路，上了路就該找別人去。更何況，是他自己說想要能被人深刻地記住，最好記住好幾年不忘的死法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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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反正他都同意自殺了，應該也不會計較這些吧。」看四四氣得齜牙裂嘴，少年趕緊幫腔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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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四四消氣歸消氣，卻說了更驚人的話：「那個啊，那倒是有點原因。其實好像因為錢啊權啊的關係，他自己也知道被人盯上時日無多，所以才來找我，就是希望死法除了令人同情以外，更能誇張到轉移焦點，至於要轉移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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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我不該聽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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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單手扶額改為雙手掩面，少年的表情變得更差了。
儘管沒有人會知道他知道這些不該知道的內幕情報，依然不減少年感受到的壓力。商業之間的陰謀詭計他在漫畫裡面看得很多，可放到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彷彿觸碰到不應該碰觸的世界一樣，不禁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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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如果沒有遭受死亡威脅或是自行追求死亡，一般正常人都不會想要去找死神吧？即便找了，死神多半懶得搭理，所以才會是有些人說看過，有些人稱造假的都市傳說。
可惜這份窺見真相的尊榮實在太過沉重，沉重到少年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賊船，他有一種簽約後自己不是單純的甲方，而是強制成為四四的一丘之貉的感覺；說好聽是跟他分享故事、促進思考死法，說難聽則是趁機一吐怨氣順便炫耀，害少年不斷在內心自我安慰，所謂的交往本來就是包容另外一個人的一切，共享兩個人的過去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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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深呼吸幾次後，少年探出雙眼畏畏縮縮詢問：「另外一個故事不會也這麼可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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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有什麼好可怕的，你想想，可以多幾個人陪你一起上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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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是因為這樣才跟我分享這個故事的嗎？！」實在是貼心到令人想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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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喵，一路上有伴不寂寞，多好。」眼看少年開始懷疑人生，四四只好開口拉回話題：「不開玩笑喵，另外一個故事是很早之前的故事，雖然不知道你會怎麼想，但我覺得不恐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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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先知道你們交易的內容嗎？」默默舉起右手，少年心想萬一交易內容聽起來太可疑，還是先找個藉口尿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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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四四沒有馬上回話，如牠所說，這好像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所以牠表情沉靜下來，非常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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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人告訴我——生而為人，會有多少大大小小的追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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