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去華光的時候會把我的東西帶走,晚一點我會清點器具,有缺的我再幫你們跟復光要。」
豪師傅早上的時候這麼跟宇軒說,而下午的時候,就清出許多他自己帶來的財產。
包餡匙、花嘴、鋼刀、磨刀石、開罐器、剪刀、菜刀,各式各樣的小器具都是豪師傅帶過來的私有財產,據說還有一些比較大的,像是掃把拖把,有些也是豪師傅自己出錢買的,只是這些不方便帶走,而且連這些都帶走,總覺得這裡什麼都不剩了,所以依舊留在這。
「公司這麼窮的嗎?」看著即將少了許多東西的工廠,宇軒覺得沒了豪師傅在這,未來工作時會有些不方便。
「與其說公司窮,不如說是摳?」豪師傅也不禁吐槽起公司:「你想要買點新的器具,公司都要再三衡量,沒過個十天半個月,甚至是一兩個月,與其等那些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到的器具,不如自己先帶自己有的器具來。」
豪師傅思索了一下子又說:「說起來,這些器具也叫很久,應該要補給這邊了,離開前我會想盡辦法幫你們補齊,不過包餡匙屬於個人用品,要自己去買。」
「我知道,我有一支在復光那邊,可以幫我要回來嗎?」宇軒想的是既然要從復光那邊討器具,那就把包餡匙連同那些器具一起轉過來就好了。
「你的包餡匙?放在復光沒拿回來?」豪師傅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不把包餡匙帶走。
宇軒點點頭,「之前還沒正式被塞在壢光這裡的時候,以為自己只是暫時來支援,未來這邊有人的時候我還會回去復光,就沒拿。」
因為以為自己不是長久來支援,所以就沒有把包餡匙帶走,後來這邊有豪師傅提供的包餡匙,而復光新來的學徒也沒有包餡匙,索性就把自己的留在復光給其他人使用。
現在自己需要用到了,自然要從復光那邊的人手中,把自己的包餡匙討回來。
「你不怕他們不肯把你的包餡匙還給你?」包餡匙這種東西,長得都一樣,復光那邊要是說他們那邊沒有宇軒的包餡匙,那宇軒也拿那邊的人沒輒。
就怕到時候,復光搞丟宇軒的包餡匙,宇軒還是要再多花錢去多買新的包餡匙。
雖然也不是很貴的東西,但要真是這樣,復光那群人給別人的感官就會降低許多。
也不是說復光的人真的會弄丟宇軒的包餡匙,或是故意不把宇軒的包餡匙藏起來不還他,只是現在復光那邊的人很多都冒冒失失的,不怎麼值得信任而已。
豪師傅自己是被坑過很多次,頗有心得的。
「上面有刻字,真的不見我也會讓他們賠一支還給我。」那可是他第一支包餡匙,博師傅特地幫他在上面刻了字,算是有些紀念意義吧。
當初把包餡匙留在那的時候他也有跟師傅們說,他總有一天會把那支包餡匙拿回家,要是被弄丟他們也要再買一支,上面刻一樣的字,還給他。
師傅們答應了,就該做到。
而且他是傳文字訊息跟師傅們說的,有證據,復光的人不能耍賴。
總之,宇軒有辦法解決就好,豪師傅就不擔心這個了。
豪師傅傳訊息,千叮嚀萬交代,讓他們一定要把器具送過來,否則壢光就不用工作了。
接收到訊息的騰師傅又將訊息轉傳給負責叫貨的倉儲,讓她準備好那些東西,還順便吐槽壢光怎麼這麼窮,缺了這麼多器具。
倉儲回了個哭笑不得的貼圖,步出辦公室,從貨架上翻出器具和備品,全部整理起來,用塑膠袋包一包,拿去工廠給師傅。
「有缺什麼嗎?」
「缺了剪刀、磨刀石、菜刀,這些就要麻煩你們自己去買了。」倉儲小姐遞出一張寫了一串數字的紙條,「記得打統編,不然不給你們報帳。」
「喔,好,謝啦。」騰師傅接過紙條,收進褲子口袋中,打算等下班去買東西。
倉儲小姐向騰師傅揮揮手,又走回辦公室做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夏銘,打開最左邊的抽屜。」騰師傅吩咐離放置包餡匙的抽屜最近的夏銘打開抽屜,「從裡面找出一支刻著『玄』的包餡匙。」
「玄?」光是聽到發音,一時之間還真的無法辨認是哪個玄字。
「啊……就是那個,玄米茶的玄啦。」突然想不到有哪個詞裡面帶著玄這個字的,騰師傅也思考了一陣子才想到玄米茶這個詞。
夏銘從眾多包餡匙中找到唯一一個刻著玄字的包餡匙,遞給騰師傅。
騰師傅把包餡匙丟進要轉給壢光的那包器具袋中,順口就跟夏銘聊了起來:「這是宇軒,啊,就是前幾天來支援,大家一起去吃飯慶祝他生日的那個男生,他的包餡匙,之前包餡匙常常被弄丟的時候,博師傅為了避免大家亂拿包餡匙,引發混亂,所以就給大家的包餡匙刻字來識別,不知道為什麼宇軒刻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這個字。」
「只有宇軒不是刻自己的名字嗎?」夏銘順著話題繼續與師傅聊下去,希望自己能聽到更多關於宇軒的訊息。
至於為什麼宇軒要刻這個與他名字毫不相關的字,夏銘倒是能夠猜出來。
是宇軒的筆名——玄羽。
騰師傅也不移有他的隨著夏銘的問話,繼續說:「對啊,他就是個獨特的人。」
也許是騰師傅覺得讓夏銘提前了解未來的工作夥伴會有利於他們和平相處,所以講了很多有關於宇軒的事蹟。
其他有跟宇軒相處過的人也很八卦的補充各種消息,也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總之就是全部一股腦地按照自己想說的都說給夏銘聽。
騰師傅看夏銘聽別人講的八卦聽到暈頭轉向,便好心的提醒他,那些八卦其實有很多都是大家以訛傳訛,流傳過很多版本才變成夏銘現在聽到的這個版本,八卦聽聽就好,不要太過於相信。
他們做這種工作,手上在做事,腦子卻不怎麼需要動,嘴巴也很閒,很多人就養成了講八卦傳故事的壞習慣。
其實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惡意,就是講好玩的,為枯燥的上班生活增加一些別樣的樂趣。
那些八卦聽過就算了,不要太過於較真。
已經不知道到底哪些消息才是宇軒真實事蹟的夏銘,決定先把那些故事都記下,未來有機會再去向宇軒確認一番。
「對了,以前宇軒在切二次的時候,曾經切到手。」梅子姐看夏銘正在學習切要做二次加工的麵包,又拉出宇軒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來講,「記得好像是切香蒜軟法,還是番茄法國的時候吧?麵包滾走,然後刀就切到手了。」
「應該是番茄法國?」芊芊站在夏銘旁邊指導他怎麼切手中的法國長棍,聽到梅子姐講到這件事情,也想起宇軒噴血的慘樣。
那個時候的宇軒血流不止,真是嚇壞大家了。
還好傷勢也不是很嚴重,止血過後就沒什麼大礙,傷口也很快就痊癒,只在手指上留下白色的疤痕,證明他曾經切到手。
這種恐怖的事情大家也不想講太深,所以夏銘也只知道宇軒切到手,卻不知道他流了許多血,嚇到大家。
正好芊芊目前要教夏銘切的就是那個番茄法國,所以芊芊再三的叮嚀夏銘切這個的時候要格外注意,不要切到不該切的東西。
法國長棍是外皮硬脆的麵包,非常難切,手沒壓好,一個不小心刀子帶走麵包,手壓下去,刀切過來,馬上就會步上宇軒曾經踏過的道路。
放置隔夜賣不出去被下架的法國長棍切掉兩端的尖角,接著平剖開。
在法國麵包標誌性充滿孔洞的麵包切麵抹上一層帶著各種香料味的披薩醬,鋪上培根。
培根上方是切成細絲的洋蔥,再來是滿滿的披薩絲。
烤焙前擠上閃電狀的烘焙沙拉醬,再撒些增添香氣的白芝麻就可以了。
其實這就是簡易的披薩,只是基底不是柔軟的麵包,而是在再次烘烤後會變得更硬脆的法國麵包,口感上有很大的差異,並且也不適合牙齒比較不好的人吃,在吃麵包的時候將自己的牙齒咬崩,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夏銘聽其他人在介紹這個產品烘焙完的樣子與口感,在說到牙齒咬崩的時候,也跟著其他人笑得開懷。
這裡的上班氣氛真不錯。
不知道壢光那裡的氣氛是不是跟這裡一樣?
下班時,騰師傅將夏銘拉到後面放置貨物的地方,跟他說一些不該在整間工廠的人面前說的事情。
「我還有些事情想跟你說,就是去壢光之後,你可能需要注意一下宇軒,要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的話,可能要麻煩你跟我們說一下。」
騰師傅沒有直接跟夏銘說宇軒有憂鬱症的事情,只是讓夏銘多注意一些,並且有情況時跟他們通報,好讓他們能夠及時應對。
他怕夏銘知道宇軒有憂鬱症之後,會對宇軒有什麼偏見,或是對宇軒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雖然憂鬱症並不是什麼罕見的疾病,但總是會有歧視擁有精神疾病的人們存在。
他無法保證夏銘是哪種人,於是只讓夏銘幫他多注意宇軒的狀況,宇軒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時就要跟師傅們說。
其實有精神疾病的員工也是一件麻煩事,誰也不知道他哪個時候會爆發,走上絕路,讓公司染上不必要的麻煩事,所以還是必須時時刻刻注意著他,經常輔導他,讓他不會輕易的踏上不歸路。
「好的。」夏銘答應騰師傅。
夏銘非常清楚騰師傅在講什麼事情,關於這個,他說不定比騰師傅知道更多的事,而且他也已經打算好該怎麼和宇軒相處。
所以其實騰師傅是白提醒了。
「那,由於你也在這邊見過烤爐的工作是怎麼做了,而這邊的爐溫和壢光的爐溫有差異,而且他們因為店小,烤爐的工作也會有些許不同,所以我要讓你提早幾天去壢光學習,如何?」
該提醒的事情已經提醒完,接著就是要講工作地點的事情了。
「好!」夏銘雀躍的回應騰師傅,騰師傅都有點被他因為喜悅而略微提高的聲音嚇到。
得到肯定回覆的騰師傅替夏銘準備了幾件工作服,讓他自己帶去壢光穿。
乾巴巴的給予夏銘一些工作祝福後,騰師傅就放夏銘下班。
夏銘喜孜孜地離開復光,前去火車站搭車,想到明天就可以跟他朝思暮想的人一起共事,臉上都止不住露出愉悅的笑容。
真是太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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