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澄很努力地想要忘記一切,有關他的一切,但是每次到了深夜,想起最後一次看到他時,他那無助的樣子,痛苦的眼神,她就無法入睡。這天也是如此,阿澄一個人坐在窗邊,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的畫面,靜靜地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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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不斷叫自己不要想起那天的事,但越強迫自己,越容易想起他的事。結果腦內重現那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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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以後不要再回來。我已經養大你了,你以後不要在我們面前出現。」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bZTh4MZB
一個女人站在他面前,他們的四周有幾個紅白藍膠袋,裏面被裝得滿滿的。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個女人,但她用力掙脫後,飛快地走了,幾秒後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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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是默默走過還是過去安慰他,手心不斷流汗。他擦乾眼淚,把地上幾袋東西都拿起來,準備離開。一站起來,就看見阿澄正在望着他,他尷尬得抬不起頭,匆忙地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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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見他還有一袋東西忘了拿,便拿着它追著黃子謙,不斷叫他。只是他跑得越來越快,好像是害怕被別人見到自己這副狼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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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追着他一段路後,他終於停下來,回頭望向她,才發現原來對方手上拿著自己的東西。他馬上走到阿澄面前,說聲對不起,再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阿澄仰望他,仔細望他的臉孔,剛哭過,臉色蒼白,眼也哭腫了。他故意側開臉,不讓她看到自己。她也不敢問發生什麼事,只好拿出一張紙巾,讓他擦乾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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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著數大袋東西,走到最近的長椅,擦了擦自己的臉,然後合起雙眼,沉思起來。阿澄坐到他的身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伴著他,讓他不會感到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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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好久,天色漸暗,他才張開雙眼,說出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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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被助養家庭養大的,一直以來,他們都很歡迎我在他們家裡生活。但是,直至他們家多了一個嬰兒,便不想我佔用他們的地方。雖然他們有申請過讓我離開,但是因為我年齡較大,才想讓我留在他們家,直至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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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們現在是要趕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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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一定要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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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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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說:我不會恨他們的,他們真的養大了我,而且讓我住,讓我食,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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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補多一句:他們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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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擔心他的去向,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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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離開這裡,一切重頭再來,自己好好打拼。等到我成功之後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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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望向阿澄,問: 「你會支持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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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阿澄衝口而去,在說出這句之後頓時不知所惜,因為她才反應過來,以後就不能再見到他了。她把失落埋藏在心底裡,眼見他對自己說再見,帶著一切離開自己,離開這裡,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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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到學校,所有人都在找他,得悉他沒有上學的消息,每個人都擔心得要死,紛紛去找他的好友。只是他的好友也不知道到底他去了何處,知道事件的老師也絕口不提,同學們便依靠自己的想像力去估他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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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他在外邊已經有女朋友了,好像是因為女方懷孕,所以他們要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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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呀,我聽說是他因為家人要移民,所以要跟著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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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版本不是這樣的。他家很窮,所以他決定不再讀書,走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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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個版本霎時間浮現,同學們都沈迷在討論黃子謙離開的真相當中。兩年來,有關他的謠言滿天飛,甚至有人說自己見到黃子謙出現在天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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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自然是沒有向大家說出黃子謙離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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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數年,阿澄早已擺脫了被人排擠的陰影,重回屬於自己的人生,只是每每想起這段故事,就難以入睡。阿澄看著窗外,外邊早已沒有車輛,偶爾一兩個人走過。她把桌子收拾乾淨,躺在床上,也只能望著天花板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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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響起,阿澄伸手拿手機,才發現是班群裏的人在發同學聚會的照片。她慢慢地看那些照片,大多都是合照,而且照片中總是有黃子謙的存在,看起來他們真的很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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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再一次響起,她看了看,原來是管理員把一個人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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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陌生號碼。」阿澄看著這個號碼,卻想不起這是誰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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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黃子謙。」一條訊息彈出,是那個陌生號碼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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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望著他的發言,把電話號碼改成他的名字,就再次躺著。或許,知道他平安,就是她最希望的吧。所以,她也沒什麼理由去在乎他了,還是活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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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機關上,慢慢地睡覺。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在她關機前一刻,有人發訊息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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