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一次的同學聚會又再舉辦。每次場面十分熱鬧,全級同學總會在此時見面,平時因為工作或是讀書,每個人都很忙很忙,根本沒有時間見面,所以每次只有舉辦同學聚會,他們才得以相見。而每次,他們都十分期待一個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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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一到場地,就拉著自己的朋友問那個人到了嗎?他今次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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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們得到的答案每次一樣。每次的聚會他都沒有出現,因此有關他的謠言開始滿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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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早就移民了,不知到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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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有跟我們任何人有聯絡,誰也不知道他的去處,他一點消息都沒有,說不定呀他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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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可惜呀。明明是校草,卻沒有機會與他一起,什麼都沒有留下就走了,聽說是連班群也退出了。難道,他是發生了什麼事?犯法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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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呀,我聽說他家十分奇怪,他的鄰居經常來找他,說不定就是投訴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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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校草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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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有關他的傳聞越傳越誇張。很多人也就相信了這些傳聞,直至過了好幾次的聚會,同學們才不再談論有關他的事跡。不過,每次來到的人已經習慣地問一句,他有沒有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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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坐在辦公室,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已經完成,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一旁的同事阿畢見她穿著與平時不同,格外華麗,便打趣地問她: 「今天穿得這樣好看,是要去見男朋友了嗎?你找到男朋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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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一個普通的同學聚會而已,你不要胡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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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同學聚會,那的確是要穿得漂亮點,不要輸給他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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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因為他們才穿成這樣,你忘了今天客戶來我們的辦公室談生意了嗎?我當然要穿得好點,才不會被他們覺得我不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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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麼祝你好運,不要輸給其他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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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不是為了他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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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走出公司,然後在巴士站等巴士。雖然她是這樣說,但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當年她在學校時,經常被人笑,在班房時自己只能獨個坐在窗邊,吃飯時獨自坐在角落,沒有人肯和自己說話,因為會被那群人排擠。本來她以為,六年的光景,也只能活在被人排擠的陰影下。但他的出現,使阿澄的生活多了一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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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位子,有人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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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她並不覺得有人會願意找她說話。但那個人又再重複了這句話,阿澄才慢慢地抬頭一看,發現是校草,他拿著一碟飯,眼看四周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人,便只好來到阿澄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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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坐吧。」阿澄把放在旁邊椅子上的東西拿走,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後自顧自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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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是阿澄和校草阿謙的第一次見面,亦是好不容易有人找她說話的一次。雖然之後沒有發生什麼事,但在阿澄心中,已經是很溫暖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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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駛近巴士站,阿澄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她閉上眼,回想起那個人的臉龐,被稱得上是校草,樣子當然是帥氣爽朗,而且他有做運動的習慣,放學後總會與三五知己在運動場打籃球,因此運動場旁邊,充滿了來看他的女生。有次阿澄經過運動場,看到他在人群中走過,她被人推倒,是阿謙走過來拉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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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地望,直至不見他的身影,才回過神來。自此,阿澄就成為了運動場上看他的一員,只不過,她不像其他人會大聲叫他的名字,而是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可以看到他就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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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明白,就算自己再努力,再大聲叫他,或是在他做完運動後送他水,也不會讓他認識自己,也不會令他對自己留下印象。這樣就夠了,可以看他就夠了。阿澄抱著這種心態,默默地看了他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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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月心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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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的提醒聲把阿澄的思緒拉回現實,也讓自己不要再妄想與他能有什麼關係。她緩緩走出巴士,走到酒店門口。不遠處,她的同班同學站在宴會廳門口招呼着來賓。她走近他們,問了問自己的座位後,就到座位上坐,等待聚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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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一坐下,就發覺身邊竟是當初那些排擠自己的同班同學。她回頭望向自己座位上的號碼,並沒有錯。她心想:「難道是她們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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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有在意,只拿出手機,回覆有關工作上的訊息。不久,每個位置都坐滿了人,聚會的司儀就開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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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再一次聚在一起,非常感謝大家抽空出席。現在,讓我們有請校長來為我們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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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總有這個環節,可是根本沒有人願意聽別人說廢話,各自各跟旁邊的人聊天喝酒。阿澄沒有朋友,於是繼續專注在自己手機上的訊息。不過,她沒有找人聊天,不代表別人不會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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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長澄嗎?你也來了呀,怎麼自己一個坐在這裡不說話呀。來,我們一起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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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抬頭,迎面而來的正是那個帶頭排濟她的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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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上還有事要處理,所以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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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來到,就不要理工作上的事了。同學聚會才重要呀,我們可是很久都沒有再見面了,來吧,我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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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歡與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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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恩聽到阿澄強硬拒絕了她,臉色馬上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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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賺大錢了,就不會再理以前的朋友了。唉,變得真快。」子恩身邊的朋友們也紛紛和應,阿澄瞬間落入下風。可她很快就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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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朋友?我不記得了。不過,我倒是記得以前有一班賤人想要排擠我,現在那班賤人又站在我面前,想要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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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誰是賤人。你竟然敢這樣說我們。」欣欣站在子恩的身旁,臉紅得似是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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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有指誰,請你不要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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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阿澄反駁自己,欣欣的臉更紅了,像是氣球快要爆了。她們一群人也不敢再找阿澄的麻煩,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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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完工作上的事情,阿澄看一下四周,每個人都是找到了自己的圈子,和自己的朋友們聊天。遙遙望去最角落的位置,有一個空着的位置,應該是留給他的。每次同學聚會,負責的人總會留一個位給他,可他一直沒有來,就把他的位置調後,最後就變成一個角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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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拿起酒杯,把紅酒一飲而盡,然後起身走去洗手間。洗手間的位置有點遠,她找了一段時間,才看到洗手間的標示。正想走過去,一個男人攔住自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人的樣子,那個人的語氣,那個人的眼睛,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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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三號宴會廳怎麼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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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無法移走。他也注意到阿澄的反應,尷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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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沒有關係,我去找別人。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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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帶你去吧。阿澄清醒過來,便帶他走去宴會廳。一路上,阿澄並沒有再望他,只是帶他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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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來賓的工作人員早已進去,阿澄便打開門,帶他入去。她拉著一個工作人員,指向最角落的位置,問: 「他的位置是那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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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不耐煩地望向阿澄身後的他,頓時瞪大雙眼,戰戰兢兢地拍旁人的肩膀,待那個人也回頭,也被嚇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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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黃子謙!是黃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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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人立即轉頭望向大叫的方向,才發現校草出現了。尖叫聲此起彼落,所有人都為他的到來歡呼。他舊時的好友也在這時衝了過來,把阿澄撞開。帶他到了這裡,阿澄便再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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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來,就看到他的位置已經由最角落,換成最中間的了。四周都是他曾經的好友,還有一些,是老師們在關心他的去向。阿澄回到位置,整張桌子早已沒有人了,全都圍在校草身邊。她站起來,拿了些食物又再返回座位。阿澄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其他人幾乎都是逼在黃子謙的位置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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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自顧自吃飯,另一邊則打開手機看了起來。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只是所有人都不願離去,因為校草在。他們爭相與校草拍照,而阿澄則是在人群中找到一條路,早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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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子上,阿澄不斷回想當初的時光。在那個時候,黃子謙是她的理想,為了這個理想,她努力讀書,希望可以在成績名次上接近他。她努力變好,直至得知他離開了,阿澄也沒有多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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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慶幸自己變好了,也高興自己擺脫了以前被人排濟的情況,他或多或少為自己起到鼓勵作用。所以她很感謝他,很想多謝他。但自從他走了,她慢慢地也投入自己的生活當中。讀大學後,阿澄忙得很,為了學業,經常留在學校溫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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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知,那個人,曾是自己的理想,所以她把回憶埋藏在心,一直都沒有跟誰提起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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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每想起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就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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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是唯一一個人知道他離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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