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武》—蕉園群俠誌 - 第九回：阿給里曼（中）

　　來到火祭現場，除了十數名被縛村民以及押送他們的數名聖火教徒，祭台旁只剩阿給里曼以及那位身披斗篷的神秘副手。　　

　　李維、馬文孤兩二人見狀，未有多發一言便直接出手，在解決負責押送的教徒時，仍不忙戒備著阿給里曼，可他竟負手而立，完全沒有意思阻止，任由二人放倒教徒，救走村民。

　　「啊，既拿走德善果，何不遠走高飛，還主動送上門？」阿給里曼眼神凌厲一掃，先是望向眾村民繼而轉到二人身上。「螻蟻，焉能充英雄。」每字每句步步進逼，言下之意就是勝券在握。

　　話雖如此，李維卻覺得旁邊那可疑副手才更惹眼，雖他半臉都被斗篷遮蓋，但現在距離近了不少，細瞧之下，已對副手身份有了個大概，並大喊道：「果然是你在穿針引線！那聖火教近年所作各種怪事，都能說得通了！」

　　那副手也對於李維現身十分驚訝，阿給里曼卻已護在他身前，冷冷道：「趕快退下，這兩個不過就是快死之人，任誰也不能洩漏行蹤。」神秘副手點一下頭，便隨即運起輕功連躍帶跑出逃遠走。

　　馬文孤雖以化解天劫為己任，惡徒欲逃仍教她牙關癢癢，立時按捺不住發力追擊。

　　「往哪跑！」不止大喝，她更及時張開弓步，在踏穩步伐之餘還高舉左臂，其時藏於袖裡的暗器機關也立即彈出。

　　馬文孤稍一握穩機關，再用指頭微微勾動機關上的板機，啲嗒一聲，二十四道短箭倏地自那機關飛射而出，如雷似電的直撲向在逃副手。

　　這招「武侯逐星」，乃是馬文孤以臂上飛星袖弩射出二十四道短箭的功夫。

　　說到那二十四道箭的厲害之處，自先留意那些貫注內力的短箭，皆以七十二天候圖為基礎。那何謂七十二天候？「七十二候圖」成於周公，後有傳承繼至諸葛武侯手中，圖有細分；五日為候，三候為氣，六氣為時，四時為歲，一歲二十四節氣共七十二天候。

　　所以「武侯逐星」共有六套射法，每套射法對應不同場合，每道短箭暗含易卦，來去方位，追星逐命，千萬變化，任意縱橫。

　　剛才馬文孤先發制人偷襲聖火教徒看來便是仗著此器。

　　李維也不禁對馬文孤能操控如此複雜的機關驚訝萬分，幾乎可媲美九門中的機關暗器世家雲魁宗。

　　但談到雲魁宗這宗門，江湖近年已少有聽到她們的傳聞，蓋因該宗弟子隱居山林，甚少涉及世事紛爭，更加上其獨門墨毒難纏難解，正邪門派都不欲與其牽連。「莫非馬文孤也與此宗門有關連？」雖有這種想法，但李維仍沒作聲，單只默默觀察下去。

　　阿給里曼對馬文孤此番攻擊笑而不語，任由短箭掠過頭頂，似乎對副手能擋下此等小玩意胸有成竹。

　　被「武侯逐星」追擊的副手，察覺身後來箭，從容轉身，抽出腰間繩索並畫圓揮動，索如漩渦，竟將飛箭悉數擋下。

　　雖馬文孤出手時機確也不佳，看上去還有點倉卒，但能輕易擋下「武侯逐星」，加上把繩索運用自如，恐怕那副手絕等閒之輩。而依其武功路數更使人想到，他並非聖火教門人。

　　待副手離去，一直氣定神閒的阿給里曼，注視李維問道：「汝剛才說吾受到唆擺對吧？吾輩既為聖火教祭司，竟會被人左右，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

　　隨著語氣由靜至嗔，阿給里曼亦紮起馬步，側身擺出架式，雙手泛起暗紅光芒，一前一後平擺，只見非拳非掌亦非爪，看似無力隨意，狀甚怪異。幾乎同時，阿給里曼全身竟緩緩冒出蒸氣，四周亦逐漸升溫。

　　「說錯話就只有勾舌頭，這是吾的打賞。」阿給里曼收起怒笑，再不斷催運功力。

　　此等壓迫感，正是聖火教上乘吐納功法「業火紅蓮體」。將體內聖火真氣匯聚丹田，火勁滲透體表，體內水份升溫，並經由氣孔以蒸氣形式排出，吸入高溫蒸氣自是連喉嚨也被灼傷，哪怕是觸及也可能燒傷。然而此功法有利亦有弊，吐納時運功者需聚精會神，不能移動半分，加上體溫升高，水份流失，如勉強持續運功更會喪命。

　　「才不過是發一招，小動作不會太多嗎？」李維撫着腮邊鬚子看了一番，心裡已對阿給里曼的功力有了個大概。

　　李維有見及此，念及早已因打鬥卸掉易容的馬文孤沒有寒氣護體，囑咐道：「馬姑娘，帶著村民逃走，既然目標已達，之後交給李某便成。」畢竟這場搏鬥已沒有餘地讓馬文孤介入，李維亦不想她有性命危險。

　　只是馬文孤協助村民疏散後，執意留下助戰。「嘖，是我嚷著要來救人，現卻丟下你實在不該。多一人多分力，對這邪派惡徒不用談江湖武德！」

　　李維見她一腔熱血，覺得她會礙事的說法也只好吞回肚子裡。　

　　總算擺好架式的阿給里曼，一身蒸氣上騰並整個人已紅彤彤的，真如燒紅了的生鐵。

　　他陰笑道：「呵呵呵，小姑娘，中原人有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讓吾教你見識一番。」說畢竟一躍而前，灼熱雙手同時對李維展開攻勢，絲毫沒將馬文孤放在眼內。憑多年經驗與剛才對教徒們的出手，阿給里曼斷定李維才是真正需要留意之人。

　　然而為何正在運功使用「業火紅蓮體」的阿給里曼竟能移動進擊？作為把聖火教武功練至接近登峰造極之人，能夠控制「業火紅蓮體」功率也不足為奇。阿給里曼透過減緩吐納力道，使身體可在運功時移動。而且瞧他十指通紅，只因他早就練成十指皆可使「聖火劍」。哪怕是小指輕輕一戳，都能穿皮透肉。

　　試試想想，做他對手不只面對十把最強之矛，還要抵受被蒸氣灼燒之痛，阿給里曼絕對無愧聖火教祭司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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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終於要跟阿給里曼開戰，沒想到馬文孤原來還留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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