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墨怡一片苦心,卻無法得到墨柑理解,此回答頓時將她徹底打進深淵,一言不發。
「墨柑明白宗主叔叔的意思了,謝過叔叔養育之恩。」墨柑雖然眼泛淚光,卻臉如死灰,連道謝語氣亦毫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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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一切的墨怡怎會不理解此刻她的心情?他只能聲淚俱下,繼續安慰道:「柑兒,即便如此,爹爹仍然將你視如己出,只是你絕不能成為我墨怡的女兒。」
「為什麼不能?難道墨柑真的無父無母嗎?」墨柑帶著最後半點希望追問,換來的只是墨怡連番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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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墨柑稍為冷靜,自會從墨怡神情話語間領悟到其苦衷,然而此刻血氣方剛的她,卻只認為是對方狠心,堅決不認親生骨肉。
墨柑道別過後,激動衝出房間,剛好看到十數步外的宗主夫人風倩衣。她與墨怡年紀相約,一張瓜子臉,清麗難言。多年來助墨怡持家有道,甚是賢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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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姨姨……」墨柑多年來也視風倩衣為娘親,經歷剛才一事,自然也得找跟她問個明白。「墨柑真的是孤兒嗎?姨姨也要像叔叔那樣否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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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倩衣立即明白過來,墨柑定是趁成人禮之前質問墨怡。她抱住墨柑苦思良久,看她哭成淚人,實在於心不忍。
「反正總有一天柑兒也得知道,要是真有三長兩短也就認命吧。」比起墨怡,風倩衣更是難受,同是十月懷胎卻因傳統不能相認,於是她只告知規則,在不違傳統下讓墨柑自行參透真相。「雲魁宗同性雙生兒乃大凶之兆,不可同時認親,否則兩人皆不得善終。因此,柑兒也絕對不能是我風倩衣的女兒,這樣你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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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風倩衣說話時同樣充滿不捨之情,墨柑才終於理解,難怪自己會被迫成為孤兒。「該死的傳統,食古不化……」墨柑口中念念有詞,她的恨意從父母擴散至整個雲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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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風姨姨,既然雲魁宗容不下墨柑,墨柑明天成年禮後打算下山闖盪,今後恐怕再難相見。」墨柑本就萌生去意,如今得知真相,更是去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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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倩衣默默點頭,輕撫墨柑髮鬢瞼頰,依依不捨說道:「柑兒轉眼間已長大成人,要留也留不住。」說罷又從衣內抽出一物放到墨柑手中,定神細看竟是把小銅鎖。風倩衣續道:「希望這平安鎖能保你平安,同時更會助你與貴人結緣,需要此鎖的貴人,將可助你在他朝飛黃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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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姨姨早就替我占卦打點好一切嗎?」墨柑得知風倩衣如此貼心照顧自己,由心感激,她更確信眼前女子便是自己親生娘親。
只見風倩衣搖搖頭,笑道:「希望沒生疏吧,要是占卦不準也別怪姨姨喔。明天儀式前,我再拿些盤川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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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親生爹娘感受到最後的溫暖,墨柑當晚幾乎徹夜未眠,她要為明天的儀式作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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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墨柑早已準備妥當,她在墨桔之後上場。兩人在替換時眼神相交,作為姊姊的墨桔對傳統一事仍然毫不知情,而墨柑卻對她作道別擁抱,令墨桔不明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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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宗主墨怡親自為墨柑以簪子束髮完成儀式後,墨柑隨即對各位大喊:「雲魁宗諸位長輩,請恕晚輩墨柑大逆不道。墨柑自幼無父無母,幸得宗主收養。但事實當真如此?多虧雲魁宗那傳統,晚輩有父母卻不能相認,就因為這惡習,不知斷送多少像晚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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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怡安靜在旁聆聽,又示意其他人切莫阻止,他對不起墨柑,如今讓她於眾人前盡訴心底話,已是最大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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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魁宗本就固步自封,獨守山林,長此下去,只有沒落一途。既然雲魁宗容不下墨柑,武林自有留人處。晚輩決定下山,他朝山水有相逢!」墨柑說到此處,從腰間掏出一小壺和一掌心般大的機關。「但是在下山前,晚輩會留下一物,還望宗主妥善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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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那機關伸出十爪,墨柑舉起就往左眼刺去,眾人無不驚呼連連,而墨柑未有悶哼半聲。不到半響,便以機關將左眼挖出,放進小壺,轉交到墨怡手上。
縱使空洞左眼血流如注,墨柑仍淡定說道:「宗主,晚輩墨柑左眼在此,將會好好看著雲魁宗覆滅,就此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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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怡接過小壺,隨即連點墨柑左眼周圍數個穴道遏止傷勢,而風倩衣亦連忙遞上草藥包以便止血養傷。
兩人見墨柑眼神堅定,有決心者必定大事,因此未有再加阻止,並目送墨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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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風倩衣雙眼泛著湛藍微光,看著墨柑背影,散發著藍色霧氣,心滿意足道:「擁有傑運的是柑兒,實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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