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肅之中,無法從模糊映像裡看透事情蹊蹺的紐爾唯有放鬆其繃緊身段,對站在身旁的繆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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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兒,先解開他身上的束縛。」語畢,繆兒瞬即伸出手臂,不費半點氣力便讓纏繞阿爾法的魔法陣消失得無影無蹤。身體重獲自由後,手中長劍亦再度指向玉座方向的兩名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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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阿爾法。」好不容易讓對方放開阿爾法的柔伊從後阻止他再次以利刃指向玉座一方,同時亦不忘朝著玉座前的兩人道出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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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為了改變歷史而來的。那個……使節先生?你在這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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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我是艾斯托利克皇家騎士團團長,叫我繆兒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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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不快的繆兒親口吐出自己身份,並代替臉上高掛驚訝表情、愣住不動的柔伊把她和克西的來由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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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收到諜報,說派恩被斯圖希安人抓了,現在恐怕就在軍本部進行武器化的實驗。」見對方雙手掩嘴,惶恐不安地睜大兩眼且不發一語,他再續說:「你們應該知道,派恩是我們始界的主神,無論如何我都絕對不能讓他落到那些狂妄的人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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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繆兒這麽一說,柔伊臉上惶恐神緒稍為得以舒緩。而一直沉默不語的克西則邊把玩手中撲克牌邊繞過柔伊來到繆兒視線中間,一副漫不正經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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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騎士團長大人現在是要親自出征?還是坐在指揮室讓部下們去營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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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兒!你該不是要親自到斯圖希安救人吧?若果被那些人知道你也是主神的話,不就等於送羊入虎口了?」身旁的紐爾亦想阻止這位最親密的部下親赴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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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而且假若我主神的身份敗露,不僅是我本人,整個艾斯托利克都難免於戰火之外。」繆兒交叉雙臂,依然淡定的神情嘗試讓在場眾人放下各自焦慮。「……總之派恩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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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門外騎士再度列隊進入謁見廳,恭敬地領著三人到城內客房渡過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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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稍為平息落幕,王子和他最信任的部下背對背坐在月下庭院裏,在悠閒的歇息間,寂夜又再次促使他們步入繁瑣思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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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群星中央那一片漆黑的空洞顯然易見,在星天裡顯得格外地突兀。在艾斯托利克保存的歷史裡,這片空洞所在的位置曾經亦跟周遭環境一樣,被繁星所填滿;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其中的星星卻一顆一顆溶於漆黑之中,如此一個畫面,使得整個夜空好比是缺少了一塊部件的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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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象叢生……看來那個日子,已經逼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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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兒,你的意思是,世界終結的那一天嗎?」紐爾擡頭望向天際,思索那令人費解的話,而他對這番話的理解,亦如同那天上的拼圖一般,他所不理解的重點,正是當中那一大塊的缺口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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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爾,我和你,都是被稱作主神的器物。我們的出現,就代表這個世界即將迎來它的命日。」繆兒續說,「哼……這個世界的命日,我不應該這樣稱呼它;比起終結,它更像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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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紐爾對繆兒這番話抱有一點疑惑,可是他把這番話牢牢記於心底。一直以來,爐火純青的他總是對繆兒說過的每一句話深信不疑,縱使他有時仍然不太理解話語當中那些過於高深的隱義。在深思當中,背後那依靠向上伸展起來,他回過頭來,見繆兒背對著他挺身站起,跟著轉過身向身為主子的他俯首敬禮,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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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告辭了,紐爾也早點休息吧。」語畢,便揚長而去。紐爾看著他最信賴的部下兼知己逐步遠去,再度抬頭望向星空,把目光投放到空洞之中,深信一切可見事物背後總有些他所不理解的事情埋藏在後,例如剛才在追溯藍披風少年的過去中目睹之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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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紐爾獨自一人在掛牆燈的黯淡光源下走過皇宮內那道窄長走廊,推開偽裝成自畫像掛畫的鐵門,進入一個被稱為「記憶之泉」的地方。那是艾斯托利克封存一切歷史記憶的地方,萬千歷史殘像,全部就存儲在那泛起藍光的水泉中。廣闊大堂中,水泉建在其凹陷的中央地帶,面積足足佔了整個場地的一半;在它四周則是圓形邊框,從上而下排列成階梯結構連接入口。紐爾一步一步步下階梯,來到水泉前方的角柱石板前,小手輕輕放在石板上,閉上雙眼,心裡默唸著那位神秘訪客的名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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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起初他以為這只是眼皮間展露的影子而已。然而苦侯良久,記憶之泉亦只以泉水流動之音帶給紐爾一個空白回應。他再度張開眼睛,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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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他真的很不可思議。久遠歷史中完全沒有關於他的記錄,但我總是覺得他的歷史貌似要比這個世界還更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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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即閉上眼睛,抓緊接踵而來的片段。追憶再度領著他來到一座高峰的頂部,在這座充滿死寂的山峰上,他目睹阿爾法跟他的同伴們站在中央一顆巨大白水晶面前,眼睜睜看著在旅途中懷著的希冀和夢想瞬間幻滅。仍然帶著認為這種事情不過就是死士們來求他修改歷史的其中一個原因而已。可是,方才在謁見廳裡以一己之力追溯過去的殘像頓時又讓他不得不把片段仔細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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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掌控元素的主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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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離奇插進水晶中央的白色石塊竟然有著人的輪廓,平靜如水的心緒隨即被激發起劇烈迴盪。擦亮碧海般之雙瞳,仔細一看,石塊中人形與那位德高望重的元素之神有著相同的面貌,於是他開始聯想到,這麼一顆巨大的結晶,不就是世人口中的「原初之力」麼……對它的認識連結在一起,腦海裏那幅圖畫由此得以盡顯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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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長夜過後,日上三竿,騎士們領著三位訪客,重回高雅豪華之長廊,推開金碧大門,把他押回這激戰展開之地。今天的謁見大廳依舊輝煌,只是多來了大批穿長袍戴高帽子的議員。這十來個議員站在紅地毯通路兩邊,目睹昨夜與主子劍鋒相向的阿爾法步入大廳,頓時起鬨,一片嘩然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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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靜!今日早朝到此為止,你們都退下吧。」坐在玉座上的紐爾一聲令下,議員們都紛紛朝他躹身敬禮,在三人兩旁往後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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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這個是我國承傳久遠記憶之泉的泉水,把它灑到原初之力的晶石上,歷史就能得到修改。」待人群散去後,紐爾用紅色棉布捧著一小瓶透明清澈的泉水徐徐步下玉座,親手交到阿爾法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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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小瓶的阿爾法,想起昨夜一戰,正湧起疑問神緒,豈料這時紐爾早已猜透他的疑惑,微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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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雖然我知道我正違背自己所訂立的戒律,但這一切都是必須的。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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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緊握著這小巧溫暖的玻璃瓶,朝紐爾點了點頭,省去道別的話語,便轉身背向廳內眾人。閉上兩眼,腦內猶如理所當然的冒出白銀世界的久違光景,柔和光輝包圍著身體,眨眼間便帶著他離開宮殿,穿過國土上空有出無入的結界,再次赴向高聳入雲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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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那是……轉移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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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化作輝光的阿爾法瞬間消失,柔伊是多麽渴望知道為何這位藍披風哥哥能精通各類魔法,然而他早已匆匆離去,她也無暇再一如既往探求所好奇之一切。小手拭去整夜無眠的倦容,為救助親愛的義理兄長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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