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先停手吧!』
這時兩個身著隊長制服的男子走進了包圍圈,其中一人手提一把長柄斧,背上還背著大刀,另一人手裡並無兵器,卻見其腰間繫著兩只短武器,一柄銀白匕首以及一把金黃彎刀。
『弟兄們!先協助受傷的弟兄包紮治療,這些傢伙交給我們吧!』以長柄斧為武器的小隊長名叫岳單,他對著身後的防禦兵擺擺手,示意手下後退,而後對著婷蓉說道:『你們就是不肯乖乖投降,也好,讓我來領教領教你這把大鐮刀唄。』
跟在岳單身邊的另一名小隊長柳永明,聽得岳單說話,挑挑眉說道:『這樣啊?那我就來收拾這個女孩吧,可別說我以大欺小哦!』
話未落音,岳單已然一個箭步襲向婷蓉,手中長柄斧劃過空中劈頭就砍,婷蓉立即反手揮出鐮刀,只見那兩只長柄武器在空中交會的瞬間迸出了金黃色的火花。
岳單的長柄斧舞的靈動且生猛,時而能左、乎能而右,輕點重擊的輪轉僅在轉瞬之間,而婷蓉的鐮刀也毫不怠慢,一圈圈紅色的刀光皆護住全身要害,沒有絲毫破綻,兩人你來我往間暫時不分勝負。
另一邊,柳永明泰然自若的走到霜的面前,似乎不是來跟對方打架的,然而霜依舊擺出架勢,兩眼緊盯著柳永明的一舉一動。
『我這個人討厭麻煩,還是希望你能收起武器,乖乖的帶上手銬,好嗎?』柳永明輕描淡寫的說道。
『呸!白癡嗎?誰理你……』
話說到一半,柳永明忽然伸手探向繫於腰際的匕首,迅速向前一甩,一道銀白色光芒朝著霜的面門疾馳而去。
霜急忙抬手一揮,擋掉了那柳永明無預警射出的匕首,下一秒卻見眼前襲來了一團巨大的黑影,另一道金色刀光宛如流星般直刺向霜的頸部。
霜心中大驚,立刻向後下腰躲過攻擊,兩手撐地,雙腳蓄力彈起,試圖踢擊欺近身前的柳永明,同時向後翻身拉開身位。
柳永明反應很快,停頓後仰閃過了霜的踢擊,隨後跨開大步跟上前去,與那對老虎拳套纏鬥再一起。
雖說是纏鬥,但兩人的兵器鮮少交鋒,彼此都運用身形的位移製造攻擊機會及閃避來招,或翻滾、或跳躍、或墊步,一時間空中無數道金、綠色的光芒相互交織,兩人你來我往皆是想以快打快。
『這女孩也真是厲害。』柳永明看到對方雖然只是一個小女孩,卻也與自己打的平分秋色,不禁暗暗讚嘆。
隨著好幾次有把握的出手全都落空,柳永明決定變招,他先是突然欺近霜的身前,手中彎刀有如毒蛇般直刺對方小腹,霜立即側身閃過,同時出拳反擊,而柳永明已然料到了霜的動作,空著的左手拍出一掌檔開霜的拳頭,躬身擰腰,抬腳於空中掃個大圈踢向霜的腰際。
柳永明的彎刀不過是障眼法,導致霜對於接續而來的迴旋踢措不及防,這一腳踢的她朝側邊摔去,但她立刻打了個滾重新站了起來。
柳永明見機不可失,在霜尚未站穩前便已然跟到她面前,翻轉彎刀刺向霜的腰際,同時竟以空著的左手探向她的臉龐。
眼見一直大手朝自己面門而來,一瞬間霜方寸大亂,下意識抬手去擋,卻感到自己腰部一陣火辣刺痛,隨後腹部還被一腳踹得向後飛騰。
霜隱忍著疼痛,刻意在落地時打了好幾滾,只為了想先拉開距離,而後才翻身跳起。
此時霜察覺自己竟來到了橋的護欄邊,再後退便會落入鈺陵湖中,一陣失重感冷不防從背心直竄至腦門。
『該死!』霜將兩眼死盯著遠處的柳永明,努力不去想自己身後的事情。
『你這傢伙多大了啊?』柳永明再次緩緩走來,閒話家常的問道。
霜瞪著柳永明,沒好氣地答道:『關你屁事?』
柳永明哈哈一笑,聳聳肩說道:『不說就算了,我只是覺得你年紀小小,卻挺厲害的。』
霜冷冷的回道:『喔是喔!』
『我剛剛有聽到,那個小孩叫你姊姊,所以你們是親人囉?』劉永明用彎刀指向香綾的方向問道。
霜猛然回頭,望著站在小島邊緣的香綾,她正用紅腫的雙眼將視線在婷蓉與自己之間來回穿梭。
小香綾目前還沒事,但我得趕快想辦法搞定這傢伙。
霜開始回想剛剛的戰鬥,眼前這人比起黃致,破壞力明顯弱了許多,但是進攻手段卻更加靈活,似乎整個戰鬥都被掌握在對方的手裡。
為什麼呢?明明自己都有一戰之力,但是卻都屈居下風,到底差在哪裡?
此時霜突然想起呂浩曾說過的一句話。
『你的澈能比起同年齡來說成熟許多,但你卻不擅於利用在戰鬥中。』
那天,霜從趙清榮的辦公室退出,拖著被黃致砍傷的身體走回自己房間,途中遇到了呂浩。
『你們綠紋身的特殊能力,讓澈能在體內流動,就可以憑視覺以外的知覺清楚感受周遭環境的變化,如果能在戰鬥中保持這種狀態,那些什麼小隊長的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但每當你真的跟別人打起來的時後,卻總是忽略掉這件事,比起其他真正成熟的綠紋身者,你不過就只是一個揮拳比較快的普通人而已。』
呂浩將手中的醫藥盒遞給霜,霜卻將視線瞥開,對於呂浩的話充耳不聞。
『我知道流動澈能不難,你也做的到,但是你必須帶入戰鬥中。我說過很多次了,也給了你很多訓練方法,如果你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打起來永遠只會埋頭硬幹,這樣你永遠不會成長!』
確實,霜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這並非她不在意,就像呂浩說的,她很容易忽略這件事。
呂浩說得對,我可以做得到,不然當時我也不會發現對面房內有人打電話給變異防禦隊,更不會在被閃到眼睛時快速的打倒那些防禦兵。
但是……
只要是在激烈的戰鬥中,我就無法分神去顧及自己體內的澈能,更別說讓它流動了。
試過很多次了,不管在訓練或是實戰中都努力去做,卻都無法改善。
戰鬥中,我要對對手的進攻做出反應,要閃躲要防禦,要想著怎麼要打倒對方,怎麼可能還有餘力去管自己的澈能呢?
或許是自尊心作祟,霜對於無法掌握綠紋身特殊能力這件事漸漸拋之腦後,不想面對這樣的挫折。
不過先前的黃致以及現在的柳永明,逼得她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不能這樣當個半吊子了!必須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好香綾!
如果能夠在戰鬥中流動澈能,清楚掌握對手的動向,那麼剛剛就不會被踢到那一腳、砍到那一刀。
霜邊想邊讓自己的澈能於體內流動,並苦惱著如何在戰鬥中保持,柳永明看霜只是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卻沒有要再度進攻的意圖,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便用左手偷偷的摸向自己背後,竟又抽出一把匕首,再度突如其來得仍向霜。
然而,此時的霜能夠清楚的感應到柳永明擲匕首的動作,甚至不需要思考,下意識隨手一撥,就將那匕首打落在地。
『耶!我還以為你在放空呢。』柳永明笑著說道,隨即俯身向前,對霜再度出擊。
霜立刻往後墊步,閃過攻擊後給予還擊,瞬間便感受到自己的感應能力消失的無影無蹤。
察覺到此事的霜立刻大步跳開,重新流動紋身能量,不過柳永明完全不給她任何停下來的時間,依舊緊緊的跟著。
霜感覺有些不耐煩,猛然前踏一步,重心前移,扭腰甩出一拳,柳永明立刻往後躲開。
這時霜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隨即專注的回想著剛剛那一拳。
澈能的流動基本方法之一就是繞著四肢循環,比如先將澈能集中左手,隨後集中到右手,接著右腳、左腳,最終回歸左手,以此循環。
換句話說,何不能將流動想成是輪流集中於體內不同的地方呢?
如果打出右拳時,就將紋身集中於右拳,打出左拳時,再把紋身放回左拳,要閃避時往哪兒閃就往哪兒集中澈能,是不是就能保持著澈能流動了呢?
或許不應該分神去想著流動澈能,而是要將澈能協同自己戰鬥。
想到這裡,雖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確,但這當下就能來驗證了,霜立刻快速跟上前,又對柳永明甩出右拳,預料到對方必然會再度後退,腳下不停,跨出一步後旋轉身形,接續甩出左拳,整個人宛如龍捲風般襲向柳永明。
與此同時,霜讓自己的澈能跟著自己身體的離心力一起旋轉,甩出右拳的同時將澈能集中於右手臂,而揮出左拳時再甩到左手臂,以此來保證澈能的流動。
這招果然奏效了,霜很清楚的感應到對方在自己攻擊時頻頻向後退開,而柳永明見霜的攻勢雖異常兇猛,卻破綻百出,便想閃到霜的側邊予以還擊,怎料自己剛往側邊靠去,霜立即跨出馬步停下旋轉,反手一拳往柳永明閃躲的方向打去。
柳永明見到霜的拳頭像是會追蹤一般跟著自己揮來,心裡大驚,急忙後仰想要避開,同時揮舞手中彎刀試圖反擊,一時間卻亂了腳下步伐,一陣踉蹌後跌坐在地上,混亂中還隱約見到一陣鮮紅色的血光灑在空中。
慌亂之中柳永明雖用彎刀砍中霜的右肩,卻阻止不了對方再度出拳,只見那老虎拳套張著血盆大口撲向自己面門,心中一涼,知道自己是小命不保了。
忽然間一道紅光閃過,老虎拳套噹的一聲被彈了開來,柳永明瞥見餘光襲來一人,下一秒自己的頸部便被一條強而有力的手臂扣住。
『我說過了吧?你可不能再像在紫羅會時一樣殺害人類喔!』
張嵐面帶微笑出現在柳永明身後,一手扣著對方脖子,一手擊出強力的拐子,打在柳永明的後頸,柳永明隨即暈死過去。
小島中央,婷蓉跟岳單依舊打得難分難解,兩人的長柄武器在空中分別化作銀光與紅光不停的交鋒,不過現在看起來,倒是婷蓉稍佔優勢。
『哼!誰家的母老虎這麼能打?』
面對婷蓉如狼似虎的大鐮刀,岳單使出渾身解術想要突破,嘴上卻也沒閒著。
『人家都說變異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是怪物,我一開始還不信,現在我相信了,婷婷玉立的弱女子其實是暴力的殺人魔。』
這句話激怒了婷蓉,她猛力打掉對方格擋的長柄斧,順勢抬起大腳狠狠踹向岳單的肚子。
岳單被踹得向後飛去,重摔在一旁一個賣伴手禮的攤位上,將那排得整齊的伴手禮撞得散落四處。
『你最好不要亂講話!我可從來沒殺過人!』婷蓉憤憤的踢開一個滾到自己腳邊的餅乾禮盒,對著岳單吼道。
岳單從禮盒堆中坐起,看上去有些狼狽,卻依然大笑說道:『沒殺過人?那你們怎麼每個人都帶著武器?喔不對!應該是你們每個怪物都帶著武器?』
『說誰怪物!?你們人類一直追殺我們,你們才是……』
婷蓉話沒說完,岳單突然翻身跳起,並迅速的甩動長柄斧,竟然是將長柄斧扔擲了出去。
只見那長柄斧朝著婷蓉攔腰飛旋而來,婷蓉立即掄起鐮刀向上一挑,打掉了迎面而來的長柄斧,卻發現此時岳單已然奔到自己面前,抽出背後大刀朝著自己胸口直送。
婷蓉見狀,急忙向後退開,然而那柄大刀來的又急又快,幾乎是避無可避了,危急時刻,婷蓉身後突然閃出一道人影,毫不猶豫的朝岳單身上撞了過去,竟一下把岳單撞得飛出四五米去,並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婷蓉吃驚的喊道:『副理!你你你……你沒事嗎?其他人呢?』
原來是羅騰及時出現幫了婷蓉一把,他沒有直接回答婷蓉的問題,而是趕上前去將滾得七葷八素的岳單打暈,隨後,才指了指婷蓉身後說道:『都在後頭呢!』
婷蓉轉頭看去,只見自己身後,吳鴻背著小煜,王思潔扶著霜,香綾跟在霜的旁邊,緊緊抓著霜的手腕,看上去十分擔心,姜晨則是默默的走在最後頭,一旁的張嵐還在決解殘餘的幾名防禦兵。
『啊———』
幾聲慘叫由近而遠,隨後是幾聲噗通噗通的落水聲,張嵐收起武器,朝著大夥兒的方向走了回來。
『哇嗚!大家都回來了!』婷蓉感覺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雙膝一軟便跪在地上,欣喜中不禁紅了鼻子,但隨即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抬頭視線掃過眾人後,急切的問道:『欸不對!姜晨的朋友呢?』
面對婷蓉的問題,張嵐皺了皺眉頭,轉頭望向涼亭的方向,依稀還能看到些許人影閃動,似乎是在救援被打暈的防禦兵。
張嵐一邊回想一邊說道:『爆炸的當下我跟小羅、思潔在一起,我們解決了那邊的人類後碰到泓哥,他說你追著小煜往露營區跑去,我讓小羅跟思潔先去找你們,我回頭往廁所的方向尋找小霜,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就回來了,途中還遇到人類的卡車,但我避開了,然後我就跟小羅他們會合,那時只看到暈倒的小煜而已,最後我們就來到這裡了。』
姜晨聽完後走上前,指著遠處涼亭下方的斜坡說道:『我……我跟凌鈞被一起炸到下面,後來凌鈞先跑走了,我就沒有再……再看到他。』
張嵐面色一沈,狠狠拍了自己的額頭說道:『該死!我那時居然沒想到你們會掉下去,說不定……』
張嵐心裡十分清楚,凌鈞多半是給防禦兵抓走了,但他並沒有說出口,他抬頭環顧了眾人,而後把羅騰拉到一旁小聲的說道:『說不定凌鈞已經被人類抓走了。』
羅騰輕嘆一口氣,也是眉頭深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應該已經被帶離開了,雖然對他很抱歉,但是我們無能為力,當務之急是得趕快離開這裡,總不能也讓其他人被抓走。』
張嵐閉上眼睛苦思良久,最後點點頭說道:『也只能這樣了。』
『鈺陵湖另一條路下去便是我們停車的地方,我們趕快從那邊離開吧。』
張嵐帶著眾人越過小島右側的橋,加緊腳步往鈺陵湖另外一條下山的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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