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為止,其餘的助羅團團員都還是連絡不上,是嗎?』
『前一陣子有團長的消息,但後來卻不了了之。』
『這樣呀......』
靜思樓遭受襲擊的同一天,位於古口區的聖者住所,李儀與楊竹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七星堂的麻煩事。
『就連王菀心小姐也與他們斷了聯繫,我看多半是凶多吉少。』
『紅爵大人,喝杯茶。』
廖羽忠端來兩杯茶,分別遞給鬱鬱寡歡的兩人。
『現在修院的新生也越來越少了。我有時在想,我們修羅一族是不是就要毀在我手上?』
在主廂房的後方,還有幾間圍成五角形的平房,那裡便是李儀口中的修院。
每個七星堂成員的孩子,在年滿十一歲後,便會進入到修院接受指導,而基礎修院分成普通、醫療兩種。如果普通修院結業後,能力突出的修羅,有機會被選入高級修院,在聖者身邊學習。
不過此時正值學生們休假的日子,因此修院暫時空空如也。
『千萬不能這麼想。』廖羽忠見李儀說出喪志話,立刻朗聲道:『紅爵大人,七星堂仍然有許多人才,我們能度過難關的。』
李儀望著年輕氣盛的廖羽忠,露出一抹安慰的微笑。
『羽忠小弟說得沒錯。而且在怎麼樣,只要完成北域計畫,我們就還有一線生機。』
『北域計畫嗎......』李儀啜飲了一口茶:『如果說,我是說如果,我們真的無法處理紫羅會,我們能放任他們不管,直接前往北域嗎?』
聞言,楊竹步突然變得很有精神,充滿期待卻又小心翼翼的說道:『紅爵大人,恕我直言,我……我認為我們應該放棄處理紫羅會。』
『嗯?怎麼說?』
『我們承受著紫羅會的威脅這麼多年了,已經損失了太多太多了,而且他們近期頻繁搶奪聖武器,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為何我們不直接一走了之?縱使紫羅會想要消滅人類,那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完成的,我們就利用這段時間在北域重新壯大,何嘗不是件好事?』
『這怎麼可以?』廖羽忠義正嚴詞道:『首席大人,若是放任紫羅會不管,天曉得他們還會殺害多少人類?這對我們修羅族群的名譽造成多麼嚴重的損害?』
『名譽?你在意的只有這個嗎?』楊竹步抬頭望向廖羽忠:『年輕人,你可沒經歷被人類追殺的那段時光,如果你早生個幾年,嘗過顛沛流離的滋味,那你就會明白,在人類眼中,我們連畜生都不如。說真的,我有時候在想,人類受到紫羅會的屠殺,也只不過剛好而已!』
『您怎麼能這樣想呢!?』廖羽忠不自覺提高音量:『人類是罪孽深重,但不代表我們應該要報復他們,這樣做只會讓仇恨無限循環下去!』
『對!說的沒錯!』楊竹步轉向李儀:『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更應該直接回到北域,這也是斬斷仇恨的一種作法。與其不斷與人類糾纏不清,不如直接斷絕往來,縱使留下紫羅會這個後患,但只要我們不蹚這灘渾水,他們就拿我們沒辦法。』
廖羽忠還想出口反駁,李儀卻將思緒從兩人中抽離。
北域是古代修羅脫離人類的第一個藏身處,他們在北域建立起了偉大的城市,但是北域這個地方有著某些不適合居住的因素,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明顯,要不是這樣,修羅們也不需要大費周章,遷移到相較容易被發現的祈安居。
然而,時代變遷與祈安居的繁華,讓北域被放棄的原因逐漸被後人遺忘。
隨著祈安居被毀,修羅如果無法安穩地在人類社會生存,最後的寄託便是那隱密的北域。
李儀清楚北域的問題,那一定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也別無他法。
『行了行了,兩位別再爭了!』李儀打斷喋喋不休的兩人:『這件事情等到會議上再做討論吧!』
李儀打算先將這個煩惱擱在一旁,而他也確實應該這樣做。
畢竟,除了他們還不知道的靜思樓之亂,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已然悄悄地來到了聖者住所的門口。
『欸!呂浩,你是不是曾經幻想過要住在這裡面?』
『……或許吧。』
許奕耍著他的折疊刀,從不遠處的水溝邊望著聖者住所,『能以當上聖者為夢想的人,是不是都是那些被保護很好的孩子?』
『少瞎扯了,今天的任務可不簡單。邵琪!』
呂浩朝跟在身後的女子喚道。那女子生的比李珞穎更加高大壯碩,手中拎著一顆流星鎚顯得迫不及待。
『謝玲來了!我們該過去了。』
只聽得一陣交錯吵雜的警鈴由遠至近,那竟是三台防禦隊的巡邏車,正追逐著一輛深藍色轎車。
那轎車朝著三合院的方向疾馳而來,再即將經過三合院前突然改變方向,伴隨著銳利煞車聲的甩尾後,一頭撞破了三合院的大門。
此舉驚動了李儀三人,楊竹步與廖羽忠搶先衝出廂房查看情況,卻見轎車上滾下一紅紋女子,手持一柄雙刃戰斧,不分青紅皂白便往廖羽忠身上劈去。
廖羽忠沒能多想,當即化出蛇逐刀格擋,與此同時,後方追趕的防禦隊也已經趕到,他們紛紛下車,這少說也有十幾名防禦兵,有的攀過卡在大門的轎車,有的翻越了外圍矮牆,不一會兒全都進到了三合院內。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楊竹步鐵青著一張臉,望著眼前突如其來的巨變。
此刻謝玲被包圍在正中央,卻沒有半分緊張,反而笑道:『你們這些人類,看清楚點!這個地方就是變異人的其中一個藏身處。來吧!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弟兄們!散開!散開!任何變異人都別想離開這裡!』
就在防禦兵調整陣型時,一顆流星鎚冷不防從後方飛來,當場將其中一名防禦兵的後腦砸開了花。
只見潛伏於水溝邊的三人此刻現身在防禦隊後方,防禦隊瞬間亂了陣腳。
『怎麼有些莫名其妙的人類敢闖到我們的地盤?李儀大人!你放心,我這就來保護你。』
話音剛落,呂浩與邵琪便開始攻擊防禦兵。李儀見狀,立刻高聲喝到:『竹步、羽忠!去牽制住人類!我來收拾紫羅會的傢伙!』
兩人收到命令,正準備動作,謝玲卻攔到廖羽忠面前:『帥哥!何不跟我玩一會兒?』同時戰斧再次砍向廖羽忠。
另一邊,李儀用巨劍的光波暫時嚇退了防禦兵,輕鬆突破到後方,而在那等著他的,是一直沒有加入戰鬥的許奕。
『你好呀!紅爵大人,我們想從你那兒借一樣東西。』
說話的過程中,許奕隨手擺弄鯊魚彎刀,竟輕鬆的擋掉側邊一名防禦兵的偷襲,隨後翻轉手腕,俐落的刺穿對方胸口,雙眼從頭到尾卻都盯著李儀。
李儀見狀立刻舞起巨劍,掃出光波迫使許奕退開,但這並不能挽救已經喪命的防禦兵。
『紅爵大人,你果然還很是在意人類啊?』
許奕搶上身前,與與李儀正面交鋒。李儀手中的巨劍時而捲起陣陣光波,時而與對方彎刀激烈碰撞,奈何此時周遭兵刃激鬥聲此起彼落,心中顧慮著後方的楊竹步與廖羽忠,使他於法全心全意與許奕對戰。
反倒是許奕毫無顧忌的大打出手,極具侵略性的進攻不少次差點擊中李儀,
『你們這群蠢貨!是不是想要黎羽玉墜?那東西不在這裡!』李儀咆哮道。
『喔!不,我們不只想要那玉墜,還要你手上的那把劍———』
話未落音,一名不怕死的防禦兵突然撲向許奕,然而許奕反應極快,閃身的同時單手扣住了那人的脖子,隨後發力扔向李儀。
李儀急忙撤開巨劍,一把接住那名防禦兵,卻不曾想那防禦兵不知感恩,反手揮舞大刀砍向李儀,嘴裡還嚷嚷著:『去死吧變異人!』
電光火石間,大刀砍中了李儀的脖子,但防禦兵卻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大刀穩穩地停在李儀那亮著赤紅紋身的脖子上。
防禦兵感到雙手震盪無比,下一秒,一柄鯊魚彎刀從他背後貫穿了腹部,隨即一股力量將他推到李儀面前,露出腹部的刀尖無預警的往李儀持刀的手腕上削去。
這次李儀的澈能慢了一步,刀尖深深刺進手腕中,他吃痛慘叫,巨劍應聲落地。
許奕抽回彎刀,將斷氣的防禦兵踢到一邊,迅速撿起巨劍後大步退離李儀身邊。
『你的澈能控制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巨劍被奪走的同時,三合院內的喧囂也逐漸平息,僅留下零星的喘息聲。
謝玲與廖羽忠各自皆有負傷,楊竹步身邊倒著一堆昏迷的防禦兵,而與呂浩、邵琪對戰的防禦兵就沒那麼幸運,各個身負重傷、奄奄一息。
『紅爵大人!』
楊竹步喊著想趕到李儀身邊,卻被從旁竄出的呂浩踹倒。
見聖武器被奪走,李儀也顧不得那劇痛難耐且血流如注的手腕,赤手空拳的朝許奕衝過去。
許奕猜想對方此時因受傷的關係,肯定無法集中澈能,便只是將彎刀直指李儀,想逼退對方。
沒料到李儀卻用未受傷的手徒手抓向彎刀,非但如此,他還能專注的將澈能集中於手掌,強而有力的控制住許奕的兵刃。
這時好巧不巧,聖武器巨劍此時失去澈能化回佛珠,讓許奕無法利用巨劍攻擊對方。
李儀控制彎刀的那隻手發力下沈,扯得許奕重心前傾,急忙紮下馬步穩住下盤。
哪知李儀的怪力更勝許奕,抓著那柄彎刀左拉右扯,迫使許奕不停的調整重心,根本毫無反擊的餘地。
許奕無奈之下,只得收回自己的澈能,但在彎刀化回障眼物的同時,自己因為失去拉力而向後跌坐,然而李儀像是早就料到一樣,身體重心早有準備,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僅僅踉蹌了兩步便站穩身形,並朝倒在地上的許奕撲去,伸手直探向那串佛珠。
就在此時,一顆流星鎚無預警的砸上了李儀的後腦,緊接著是一陣令人不舒服的碎裂之聲,李儀頓時瞪大著眼睛,癱倒在許奕跟前。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許奕先是一愣,隨後突然厲聲吼道:『你在幹什麼!?』
這一陣震天怒吼傳遍了三合院外的農田,嚇得邵琪與謝玲呆在原地。
好在呂浩還很清醒,他嘆了口氣,推了一把邵琪並對謝玲使了個眼色:『東西到手了,我們該撤了!』
許奕緩緩起身,兩眼依舊盯著倒在血泊中的李儀,片刻後,他終於恢復冷靜,轉頭丟下一句話:『為了人類把自己搞成這樣,你也是活該!』隨後,便跟著同伴快步離開了三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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