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賽馬的朋友應該知道,一匹慣性於前領跑法的賽馬若出閘時無法順利帶出放頭,勝出的機會登時減少了大半。「知足常樂」正就是這種跑法,現正面臨嚴峻考驗。
鞍上人韋伯以其孔武有力的雙手多次按鞍狂推,之後更用馬鞭揪了馬身數次,意圖力挽狂瀾,但已經違反了馬兒最慣常自然的跑法,馬兒現在只能緊隨馬群留守在較後的位置。韋伯唯一可做的只能嘗試把馬推進較前的位置。
這是一場一千六百米途程的賽事,在進入終點四百米直路之前需要繞個一個約長二百米的彎。而在馬群準備繞彎時,原先領放的兩匹馬開始顯得乏力,並逐漸地折墮後,而這時「國家好」開始進佔有利的前列位置,鞍上人更開始發力推騎。而這時仍然在較後位置的「知足常樂」也重新回氣發力,從馬群中間穿佔到相對較先前的位置,暫時落後「國家好」四個馬位。
當馬群準備進入直路之際,在「知足常樂」左邊本來相安無事的馬匹無故內閃,即馬身向馬場中央欄杆方向側跑,這舉動使得兩駒碰撞在一起。而同時之間本來跟隨住「知足常樂」,落後大約半個馬位的賽駒不知何故突然間飆前,前腿更剛剛好踏到「知足常樂」的後蹄。這巧合的兩個「意外」幾使到「知足常樂」失去平衡倒地,幸好韋伯身經百戰,順勢讓馬兒向右跌下之際忽然一緊一鬆疆繩,使得馬兒重新取得平衡,最終奇蹟地安然無恙。
可惜救得了馬,但已經是身處直路的中央。這時「國家好」已經遙遙領先,「知足常樂」就算如何追趕,在這樣短的距離之下,無論如何推騎抽鞭也是無法反勝。
另外還有一樣更奇怪的事情,就是竟然沒有一匹馬匹嘗試發力挑戰「國家好」,當中包括一些有實力爭勝的賽駒,戰情著實耐人尋味。
最終「國家好」以三個身位之先爆冷勝出,「知足常樂」只能以令人失望的第六名過終點。
賽後全場馬迷嘩然,粗口漫罵聲不絕於耳。有些更光火得把馬經大力擲到地上。可憐的明叔更慘遭大批馬迷辱罵,他們一致認為明叔有做馬之嫌。啞子吃黃蓮的明叔只可以狼狽地急步跑回廂房。
大屏幕打出「研訊」的顯示,代表馬會正在覆檢賽果,但過不了一分鐘就消失了。宣佈賽果作實,馬迷因此而發出了更大的噓聲和咆哮。
在賽事過後,每位參賽騎師需要進行一項覆磅的程序,確保他們的馬匹負磅正確無誤。但當韋伯覆磅時,竟然超出了兩磅,結果在根據賽例之下就連這個本來仍可以取得獎金的第六名也被奪走。
溫總不住揮手,意氣風發地走到頒獎台,並由現任特首恭維地親自頒獎,在握了近一分鐘手後兩人更親密地合照。溫總接受記者訪問時更說「國家好」勝出是一大佳兆,預示國家將會更加富強,中港可以有更進一步融合。說罷特首和其他官員更大力拍掌,翌日近乎香港所有的報章頭條也是近乎清一色的同樣語句。
「不知所謂!」身處羅榮府第的明叔怒擲這一天的報紙,不住嘀咕臉紅耳熱。
「我一早跟你說過,香港已經跟以前不同了,這些事情是意料之中。」羅榮邊說邊搖晃著腿,顯得洋洋如平常。
「你說得對,那個韋伯真的有點古怪。他策騎知足常樂那麼久,從未試過又漏閘又超磅,這些根本是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低級錯誤,分明是有詭詐。」明叔扯高了嗓子,仍是忿忿不平。
「不過他還有點良心,肯努力救馬,否則你的馬一定斷腳重傷人道毀滅。」
「你說你信了佛,不過看來你的道行還未夠,找你的師傅談談心吧!」羅榮與明叔相交多年,也常常對他老實不客氣地直諌。明叔心知這是羅榮當自己是他身邊最重要的知己而所發乎於內心的肺腑之言,因此即使有時會起了火,但最後仍只會心存感激。
「大師遲些會來香港,我一定會抽時間跟他學習學習。你說得很對,我仍未真正參透佛理。我仍然充滿憤恨交織懦弱,跟一個凡夫俗子沒兩樣。」明叔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那個辦超級足球隊的計劃進展如何,好像沒有下文般?你忘記了嗎?」明叔聽罷羅榮的提問,體內的血液忽然卜通卜通的熾烈地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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