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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小或中學分析課文及學作文時,各位應該都聽過「起承轉合」(日文講「起承転結」)。對於寫作有點興趣的朋友若有研讀資料,可能聽過所謂的「三幕劇」,或甚至「英雄旅程」(Hero's Journey)架構。寫作和敘事技巧經過千年以上發展,彙整出一些泛用的模板,不論是分析他人作品、或自己寫作都能使用。伍德做為半個推理小說家,今天就來聊聊自己對推理小說架構的一些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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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正文前,值得一提的是常會聽到一種想法,認為最好不要學習模板,以免作品變得過於公式化。伍德理解這種擔憂,但正因如此才應該好好學習並消化這些架構。三幕劇等模板經過時間淘選,可說是相對讓讀者容易接受的敘事邏輯;正如經典之所以會成為經典是其來有自,這些架構從讀者來說方便吸收和理解資訊、從角色來說容易刻劃成長曲線,對作者容易上手、對讀者也友善。唯有了解這些架構後,才能以此為基底嘗試各種變體來突破,否則容易畫虎類犬、弄巧成拙*1。經過見山是山、才能抵達見山不是山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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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三幕劇,是指「開端」→「事件」→「結局」。伍德心目中經典的本格作品架構大致上也對應三幕劇架構:「開端」→「事件」→「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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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開端
在這裡通常會先介紹主要敘事者(最常見是偵探本人、助手、委託人,也有例外)以及他日常的生活環境,讓讀者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一部好的作品會很快地在這裡建立主角群的形象。如果是如拙作《魔都妖探》這樣的連環單元劇,一些人物跨越案件的成長也可能體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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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主角會開始產生和事件的連結,可能是偵探被委託、檢辯雙方閱卷、主角群去某座孤島玩、在某個山上遇難時不小心進到個裡面人都各懷鬼胎的別墅。故事會開始以事件舞台為中心,並且開始介紹其他出場人物(被害者和兇手候補)。經典的日系本格常常會有鄉野傳說襯底,通常也是在這裡講述以烘托氣氛。近年的推理小說有「設定系」推理這類變形,也必須在開頭就說好遊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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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事件
狹義來說,開始發生犯罪事件(殺人、綁架)才進到這個環節。廣義來說,有時在案件發生前就已經有些徵兆,或開始有線索(一些人不自然的舉動)。事件篇就像出題,偵探之後會開始搜查,對讀者而言就像提示。如果只有一起案件,通常就是事件→搜查→線索齊全(《魔都妖探》Case 6的架構)的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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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長篇的推理小說通常有兩起以上的案件。有的作者喜歡事件一→事件二→事件三→搜查→線索齊全的順序,將事件和搜索分開(大部分的《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作品都屬此類),也有作者偏好讓偵探和犯人有來有往,例如事件一→事件二→想清楚部分細節→事件三→再搜查→線索齊全的結構(《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中期經典《露西亞館殺人事件》算是這類;伍德《魔都妖探》Case 8也是這個架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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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好事件架構、關鍵詭計、犯人和被害人的行動後,理想上要決定案件其他相關人的行動和反應,並以此刻劃人物。許多作品的真正動機(幾年前發生什麼事之類的)也會在這裡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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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傳統的架構,會在搜查結束、所有證據齊全時給出「給讀者的挑戰書」,宣示至今的提示已經足夠解開謎題(《魔都妖探》Case 8就有給)。這是承襲推理小說最早是和讀者的智力遊戲的傳統,當代不一定需要,特別相對社會派的作品重點在描寫社會弊病,案件更不該被視為遊戲。不過事件篇和解決篇通常會有個明顯宣告「案件解決」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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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偽解
近代的推理小說為了強調謎題的複雜程度、增加解謎的多樣性,或純粹炫技,有時會安排偵探以外的角色或偵探自己給出錯誤解答。這類解答乍看之下有點道理,但仔細一想有問題,並會在之後被推翻。《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中的《絞首學園殺人事件》中就有個很漂亮、由犯人引導出的偽解。一般而言偽解由偵探本人推翻後就直接進入解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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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解決
解決篇通常分為三段。首先是偵探拆解作案手法、並指出真兇。指出犯人的方式以魔都妖探為例,就至少有設陷阱等犯人上鉤(Case 3、Case 5)、集合眾人推理的最古典模式(Case 6、Case 8),或是直接把犯人約出來決鬥(X)(Case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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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階段通常是犯人關於動機的自白。這部分和案件無關,就純粹看作者本人說故事的能力。近期許多推理作品更是在這裡做文章,質問推理小說的存在意義、偵探的價值和與犯人的關係,偶爾甚至帶有後設成分(近年白井智人、阿久津辰海、知念實希人都在作品探討過類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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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以眾人的反應、事後處理及偵探等人的成長結尾,近年讓伍德很驚豔也很驚嚇,不落俗套的當推夕木春央的《方舟》,甚至可說是為了結尾而去寫整篇故事。不過一般來說,只要像柯南或金田一大部分案件平穩收尾也就有及格線了。有時一個故事平穩結束就夠了,不需要在結尾硬放一個爆點或翻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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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一般推理小說怎麼寫?許多作家都是先想到一個核心的詭計,再思索包裝這個詭計的舞台及故事,許多新本格作品,如綾過行人的《館》系列明顯是此類,通常會有驚天大詭計,但仔細一想非得在那樣的設定下才能成立(先射箭再畫靶)。伍德是故事先行的作家,通常是先想好故事的舞台和大致情節(例如Case 6就想寫賀輔在開頭穿上___,並遇到事件),再在中間放詭計和事件(有時相輔相成),缺點是事件通常比較受限於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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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主詭計、指認犯人的證據(或相關事件)和反推眾人和案件相關的行動後,才會開始思考和案件無關時大家的行動,並注意不要和主幹矛盾。最後才再包上故事背景氣氛的外衣。換而言之,推理小說比起情,一般寫作上是理先行的,故事的邏輯合理性是最高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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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在寫作時當然不一定是最傳統的格式,例如《魔都妖探》Case 2就是事件一→小解決→事件二→大解決;Case 3是事件一→事件二→事件二解決→事件一解決;Case 7甚至是非線性地各自跑了不同事件→小解決→匯流成大事件後進解決篇的模式。但是伍德個人建議心裡還是要有傳統推理三幕劇的結構,在規劃時才會知道自己身在故事結構的何方,節奏也才不會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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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是很粗略的跟大家談伍德心中推理小說的大架構,其他類型如戀愛、王道戰鬥也有自己的常見公式,雖不能一概而論,但核心觀念應是互通的。也希望大家透過好好分析並思索劇情結構,讓自己的故事劇情更加穩固。
那麼我是伍德,我們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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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樂聖貝多芬的32首鋼琴奏鳴曲被譽為鋼琴獨奏作品的新約聖經,其中也有類似的發展。前期的作品是相當工整的奏鳴曲式,中期如《月光》、《暴風雨》都有些比較特別的想法,而到了後期五首,又有種見山還是山、反璞歸真的傾向。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8zUhP2G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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